第23章 十九的遺願
第23章 十九的遺願
柳眠錦眼眶通紅,面色蒼白,靜靜的等待王爺對自已的宣判。
梁允骁站起身,目光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因為衣衫單薄,而凍的瑟瑟發抖的人。
“即日起,柳眠錦不再是梁王府暗衛,廢掉身上全部內力,斷了腳筋,驅逐王府,生死由命,任何暗衛不可出手幫助。”
“曼羅花毒一旦發作,還能活五天,柳眠錦,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時間,這就是你背叛本王須付出的代價!”
祁連,盛澤手指驀得攥緊,眼睛充滿了不可置信。
王爺的手段一點也不輸于華茂山的長老。
柳眠錦聞言,面上沒有驚訝和恐懼,唇邊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兩手平舉身前,重重的磕下去。
“是,屬下認罪。”
若說,梁允骁之前還對柳眠錦存着一絲絲心軟,但自對方打傷王府侍衛,逃離王府後,便什麽都不剩下了。
以身護已擋箭之恩,也都像是染上了利益謀取的色彩。
梁允骁只覺厭惡,竟是一眼都不願多看。
“祁連,你們兩人行刑,弄完,即刻把人送出府。”
柳眠錦直起身,眸光緊緊的黏在梁允骁的背影上。
什麽刑罰他都不想顧了,這是他最後能見到王爺的時間了。
前世今生,寥寥幾面,屈指可數的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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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逾越的階級身份,注定了他的愛戀,只會是他一人的癡心妄想。
就在梁允骁要走時,柳眠錦卻出聲喊道。
“殿下,屬下可否再見兆闌一面,屬下想跟他告個別。”
梁允骁背對着柳眠錦,聽了對方的話,想到兆闌為了柳眠錦都敢違反他的命令,因而也受了不輕的懲罰,道個別,也不無不可。
“既然這樣,就由兆闌送你離開。”
說完,梁允骁背着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謝王爺恩典。”
柳眠錦緊盯着人不放,直到牢門砰的一聲關上,才戀戀不舍的收回視線。
祁連,盛澤二人留在水牢裏,兩兩對望,卻都無言。
沒過一會兒,得到消息的兆闌便趕來了。
柳眠錦跪坐在地上,慘白的臉上看不出哀傷和痛苦。
兆闌很想問什麽,但到了現在,他也不知道還能為柳眠錦說什麽?
“王爺心意已決,柳眠錦……你……”兆闌蹲下身,聲音哽咽,眼眶紅的厲害。
“兆闌,不要再因為一個将死之人,不遵王爺的命令了,不值當。”
兆闌想反駁,卻被柳眠錦打斷。
“你不欠我什麽,我幫了你,你也幫了我,我們扯平了,我從沒把你當朋友,你也不必這樣,我并不感謝你。”
兆闌聞言,怒瞪着柳眠錦,想要反駁,卻沒能說出口。
“還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王爺很快就要去邊疆打仗了,殿下不會帶你們去,但我希望,你們能暗中随行。”
祁連,兆闌,盛澤三人聽着柳眠錦的話,突然警惕起來。
“你什麽意思?”
“有紙筆嗎?”柳眠錦擡眸問道。
兆闌急的左右找,可這裏是牢房,不可能有,只好飛快的離開,去竹影院取了紙筆回來。
“原因我現在不能對你們講,但是我會寫一封信,等邊關戰亂平息,王爺一旦遭遇不測,你們一定要把信拿給王爺,到時,王爺不會治你們擅自跟随的罪,你們也會知道我的用意。”
“你們也可以選擇不信,不去跟随,那我想求你們,把這封信,在王爺離開前,交到王爺手裏,可能到那時,我已經不在了,就算我最後求你們的事了,行嗎?”
兆闌三人因柳眠錦的話,陷入了沉思。
柳眠錦好像知道什麽現在不能說的事情,可為何不能說,還有什麽比活着更重要?
柳眠錦給他們留思考的時間,站起身,用身上還算幹淨的衣物擦掉手上的血污,拿起筆墨,對着牢房裏的一盞燭燈,寫了兩大張紙,然後等墨跡晾幹,再疊好,拿着信紙走到兆闌三人身邊。
“信不信由你們,無論怎麽樣都行,算我求你們了。”
柳眠錦對着兆闌的方向跪下去,驚的對方瞬間起身,将人攔住。
“十九!我信你,信你不會暗害王爺,信你有苦衷。”兆闌接過柳眠錦手中的信紙,疊好塞進了衣服裏。
柳眠錦笑容慘白。
“謝謝。”
事情都交代完了,很快到了該行刑的時間。
柳眠錦知道他們不忍動手,便自已站到了十字架旁邊。
“別等了,我沒有幾天可活了,至少讓我在死之前,出去看看吧,雖然是被逐出去的,但是你們知道嗎?這一天,我比什麽時候都開心。”
柳眠錦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假。
兆闌想不明白,祁連,盛澤也不理解。
都要死了,死前還要受那麽多苦,柳眠錦到底知不知道,他一旦失去內力,腳筋斷掉,以後究竟要面對怎麽樣的境地?
他們本不該對一個叛主之人起恻隐之心,可偏偏對着柳眠錦,他們很難下手。
但王爺之命,不可違抗。
随着一兩聲,壓抑的悶哼,柳眠錦癱軟在地上,腿腳邊滿是鮮血,身體裏的內力潰散,經脈如刀割般劇痛。
幾息間,一切歸于平淡。
柳眠錦躺倒在泥水地上,嘴裏面不停的噴湧鮮血。
祁連不忍再看,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轉身離開。
盛澤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柳眠錦,也走了。
兆闌眼睛逼的發紅,失力的跪坐在柳眠錦身邊,想要将人扶起來,卻對着人一副血肉模糊的身體,無從下手。
柳眠錦胸腔起伏劇烈,嘴邊的血液順着臉頰滴落在耳後的一小塊黑色的蝴蝶形的胎記上。
兆闌滿目痛色,撐着人的身體坐起來,扶着人靠在牆邊。
“兆……闌……我還想再求你一件事,我……王爺送給我過,一個禮物,它就放在我房間的櫃子裏。”
“等我死之後,你把那個禮物找出來,把它和我葬在一起,就在王府後面的那座山,如果可以的話,把我屍骨燒了,就埋在那裏,盡量離王府近一點,也不要……太近,王爺他不……不喜歡……我……我還想……只想……謝謝……謝……”柳眠錦眼眸半睜,嗓音艱難,竭力的想再多說幾句,喘息聲愈發的大,滿臉冷汗,嘴角血跡明顯。
話還沒說完,柳眠錦就因為劇痛而暈厥了過去。
兆闌聽不明白,只想着,王爺怎麽可能會送十九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