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個花瓶

第10章 十個花瓶

從主觀意願上來說,淮年是很不願意按照節目組的要求找密碼的。

要他說,按照那天掃蕩銀杏葉的掌力,他完全能把牆壁上的把手擰下來。再将其用作輔助,直接搗破大門鎖,或者砸爛電子屏幕,搞毀線路,說不定也能打開門。

可惜人的主觀能動性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用的,還有系統盯着他。他現在只能走常規路線。

“你把牆上那幅畫拿下來看看呢。”淮年說。

謝北柯:“你自己沒長手?”

淮年:“哥哥~哥哥~”

“……”

“我拿。”謝北柯磨牙鑿齒地說,“我給你拿。”

聽到這話,淮年爽快地松開架着謝北柯的手,往後退一步。

謝北柯在原地站定,跟中了葵花點穴手一樣。

“你動啊你?”淮年催他。

謝北柯:“過來。”

謝北柯伸手将退後的淮年重新抓過來,靠近自己的身邊:“你不是害怕嗎?那就別離我太遠。”

“呵呵。”淮年笑了。

這小子嘴真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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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年:“好呢哥哥。”

謝北柯身高夠,擡手就将牆上的挂畫取下來。借着電子屏幕那點微弱的光,他把畫看清楚。

謝北柯緊鎖眉頭,片刻後又舒展開來。

瞧他這樣,淮年猜測:“知道密碼了?”

謝北柯:“沒。”

他甩了甩手臂:“剛剛船晃的時候撞到了,手麻了不舒服。”

淮年:“……”

他還是去掰牆上的安全扶手砸門算了吧。

淮年作勢要轉身,謝北柯叫住他。

“去哪?”

淮年:“去尋找生的希望。”

謝北柯失笑:“行了,我知道密碼。”

淮年不相信了,狐疑地瞅着他。

謝北柯急了:“我真知道!”

淮年:“這麽快?”

“哥哥你真快!”

謝北柯:“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淮年不理解,他哪裏又說錯話了?

彈幕笑成一團。

【淮年你小子是懂誇人的。】

【我發現淮年只要不跟沈虞沾邊,人還挺正常哈哈哈!而且還有點好玩!】

【姐妹們,我覺得今天的直播片段可以剪出一點東西。有沒人懂我?】

【我懂我懂!!等我看完直播就去二創!!】

當然,除開這些只長着CP腦的家夥,這節目還是有正常人看的。

【謝北柯看出啥了?有沒有大神來指點一下?】

【+1,我怎麽什麽都沒看出來啊。】

【不排除謝北柯有裝x的可能性/狗頭】

被彈幕質疑的謝北柯立在電子屏前,擡手輸入了四個字母。

“嘀——”

小而尖銳的鳴響刺破耳膜後,屋子的燈重新亮了起來,緊鎖的大門也啪嗒打開。

“嗯哼,怎麽樣?”光明回來,謝北柯重回潇灑,他雙手插兜,自覺從無對手。轉身對淮年炫耀,更多的話卻在目光掃過少年身上時盡數被吞沒。

經過黑暗裏的拉扯,淮年身上的浴袍松垮極了,半邊肩膀露了出來。他毫不在乎,一邊擡手去拉,一邊真心誠意地誇:“謝北柯,你挺行啊。”

謝北柯撩起眼皮看他:“這下不叫我哥哥了?”

淮年:“原來你喜歡這套。”

“哥——”

謝北柯橫他一眼:“誰喜歡?”

“趕緊去把衣服穿好!”

淮年低頭看了眼,胸口大敞,浴衣腰帶上的結欲落未落。是有點不妥當。

他往屋裏走,想換衣服,但節目組根本沒給他這時間。

海盜打扮的人持着刀槍武器從廊道的盡頭出現。

“快!他們逃出來了!”為首的人在喊,“抓住他們!”

謝北柯反應迅速,拉着淮年的手腕就往前沖。

淮年只覺得自己像塊旗幟,渾身上下都在飄。

“我還沒換衣服呢!”他強調。

謝北柯:“啧,麻煩。”

他快速脫掉自己的皮衣外套,擡手甩在淮年的身上。

“穿。”

淮年:“你這不好看。”

謝北柯有一種直接把人推下船的沖動。

他朝船外看。

快到晚上十一點,游輪周圍全都是漆黑一片。白日裏瞧着溫柔浪漫的大海在這黑夜裏褪去暖的僞裝,盡顯無情冷漠本色。舉目四望,漆黑的海與天連成一片,世界像個巨大的,無處可逃的牢籠,不斷地向他們緊縮。

謝北柯心一緊。

“快點,淮年。”他聲音正經許多,“沒跟你開玩笑。”

淮年嘆氣:“我知道。”

皮衣配浴袍,怎麽想都覺得過分奇怪了一些。

淮年朝周圍看,瞅見個玩偶擺設後,靈機一動。

謝北柯只覺得身後的人掙脫了自己的束縛,察覺後回頭再看,吓得整個人往後仰。

對方伸手把他拉了回來。

謝北柯:“……”

“是我。”謝北柯還沒問,淮年先說話了。

“怎麽樣?這下就好多了。”他很是自得。

謝北柯看着面前戴着詭異青蛙頭套,穿着皮衣套着浴袍,踩着拖鞋的人。

“你審美真好。”謝北柯陰陽怪氣。

淮年欣喜:“謝謝。”

他就說吧!與其要怪不怪,還不如怪得徹底,說不定反而能成一種風格。

謝北柯懶得跟淮年鬥嘴,重新拽着他往前跑。

游輪很大,追他們的人在身後不停歇。

淮年真心發問:“咱們這是要去哪?”

謝北柯:“找我幹媽,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她在哪個房間?”淮年問,“你知道嗎?”

“102.”謝北柯說。

淮年往廊道旁的房門號碼牌看去。他們從自個房間那一側繞到了船的另外一側。謝北柯記得102房間在對面。可是,眼下,他們所能看到的門牌號全都是102.數十個一模一樣的房間立在他們眼前,像某種無限循環的怪象。

謝北柯抿緊唇:“一定有線索。”

“我們先在外面找找。”

要淮年說,哪有這麽麻煩?

他趁着謝北柯轉頭翻找的時刻,擡手朝着面前的門一怼。怼的時候,他刻意控制了發力的方式,讓力道在透過去的同時不至于發出狠狠拍門的巨響。

無聲之間,隔着鐵鋁金屬板,鎖芯被卸掉,門緩緩打開。

謝北柯聽到細微的動靜,驟然回頭,淮年乖乖站着。

“這門好像是壞的。”他說。

謝北柯不疑有他,往裏去看。

淮年松了口氣,确認了自己的實驗結果。

維持花瓶狀态,估計是指在原着重要角色面前維持,只要不被對方察覺,他還是可以搞點小動作。不然的話,他那天在公園掌風掃落葉就該出事。

至于為何第一天動手就吐血?淮年猜,那估計是剛穿過來,人還在适應期,融合度為0導致。

有了這結論,淮年接二連三地悄摸摸弄開了好幾個門。

謝北柯不傻,狐疑地望着淮年。

淮年:“這質量真不行。”

“門輕輕一推就開了,不然你試試?”

謝北柯上手,往裏一用力,門果然開了。

“節目組故意的吧。”他說。

淮年笑笑,心裏卻想,這門是他剛剛趁謝北柯沒注意,早早就弄開的。

彈幕也沒察覺異樣,以為真如謝北柯所說,節目組是故意的。

只有節目組的總導演瞧見這場面,錯愕無言心在滴血。

這船質量有這麽差嗎?他記得不應該啊?!

“我們沒提前對門動手腳吧?”總導演問道具組。

道具組:“沒有啊!”

導演皺緊眉頭盯回監視屏,怎麽也想不明白事情為何如此。難道是淮年自己弄開的?可他的動作看起來很輕柔,不像是能把鐵門給推開的。

“等這趴錄完你們上去檢查一下。”總導演下了決定。

節目還在繼續。

謝北柯和淮年終于在一個房間找到線索。

是疑似海盜團裏的叛徒留下的紙條。

(你們的同伴已被綁走,如想救她,請藏好鑰匙前往人質籠。)

謝北柯和淮年對視一眼,前者把鑰匙裝進衣兜。

恰此時,一群海盜趕來。

“兄弟們!抓到他們了!給我綁上!送到籠子裏去!”

淮年知道這是節目組安排的必經流程,故而把自己的雙手遞過來任綁,又順從地低頭好讓對方給自己戴上眼罩。

相比之下,謝北柯就顯得僵硬許多。

淮年清楚地看到謝北柯渾身的肌肉都緊繃着。

這是本能,不是演戲。

聯想到剛剛在密室裏發生的事,淮年有了猜測。

“海賊大哥。”淮年故作可憐,“能不能把我和他綁在一起呀?我一個人害怕。”

謝北柯愣了下,心裏某種藏匿着的,伺機而出的陰霾與黑霧忽地被吹散。

他側頭看過去。

此刻間,少年的眼眸明亮過所有夜星。

——才怪啊!!

他只能看到詭異的青蛙頭套正立在浴袍上面。

什麽溫暖,什麽氛圍。

沒啦,全都沒啦!!

發光的不是少年的眼眸,而是青蛙頭套上的塑料眼鏡片:)

謝北柯心下無言,繼而又發自內心地笑了。

“麻煩了。”他說,“把我們綁一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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