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八個花瓶
第38章 三八個花瓶
淮年把沈虞的問題應付過去以後,留沈虞一個人在小木屋裏發愣,自己走出去看謝北柯和聞嘉的情況。
謝北柯還在睡,也不知道究竟是buff太強勁,還是他本人太困。他那麽大一個個子,睡在沙地上,四肢大敞。淮年早先為他疊起的衣服枕頭早就松散,落在一旁。
淮年沒叫他,輕而易舉把他扛起來,扶到今日分配給他和謝北柯二人住的小屋。
再出來後,淮年左右四顧尋找聞嘉。
他記得剛剛聞嘉可被吓得不輕。
耳廓微動。
聽覺異常靈敏的淮年順着聲音看過去,那小聲地念着‘南無阿彌陀佛’‘老天保佑’‘阿門’之類話語的人正關着單人間小木屋的門。
淮年走過去,擡手敲響門板。
聞嘉: “誰!”
“是我,淮年。”
屋子裏的聲音停了片刻,猶豫着拉開門,露出一小條縫隙。聞嘉從縫隙裏看了眼,确認着淮年的身份。
“淮年!”聞嘉沒憋住,瞧見來人的第一瞬間眼淚就流了出來, “嗚嗚,嗚嗚,你回來了。”
“你剛剛去哪了?!”
淮年輕咳一聲: “我覺得你應該不想知道。”
“沒事了。”淮年內心有愧,把自己的食物遞給聞嘉, “吃點肉,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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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那東西已經不見了。”淮年說, “消失了。”
“應該是節目組搞的鬼。”淮年現在已經學會了把鍋往節目組的身上推。反正這件事的真相只有天知地知他知統知。
聞嘉哭得鼻涕都流出。
淮年看不下去,拿出一張紙給他: “趕緊擦擦。”
聞嘉顧不上嫌棄,轉過身去,噗哧一下擤了鼻涕。
“他們呢?”聞嘉問, “林老師和閻先生去找你了,他們還沒回來嗎?”
“我知道了,我等下去找他們。你就待在這吧,記得把謝北柯看好,他還在睡覺。”
淮年交代完事情就要走,聞嘉害怕,不敢一個人待着。他寸步不離地跟在淮年身邊: “我和你一起吧。”
他是不能再一個人留下來了。
剛剛留下來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聞嘉只要一想到就覺得渾身發抖。
那真的是節目組搞的鬼嗎?聞嘉不敢細想。
兩人走出小木屋,火堆邊,沈虞已經在了。
“你們去哪?”他問。
淮年: “沈虞哥哥,我們去找林喬姐他們~”
聞嘉站在淮年的身邊,嘴角微抽。
他真的沒感覺錯!
淮年每次面對他和其他人完全是不同的态度!
剛剛在他面前的時候可沒有這種嬌聲嬌氣說話的樣子。
聞嘉抿緊唇,一聲不吭。
“天都黑了,找他們不太方便吧?”沈虞貼心滴說, “當心一會你們倆都迷路。”
聞嘉想想:也是。
“淮年,要不咱們別亂跑了,就做做信號啥的,看看林喬姐他們會不會回來。”
淮年秉持着自己闖的禍要自己擦屁股的原則,心中打定主意是得讓林喬和閻朔趕緊回來的。
可沈虞和聞嘉說的也對。
他這麽貿然地出去尋找,別人又不知道他有系統外挂,只會繼續為他擔心。
“我記得節目組白天新發的補給裏有信號彈,我去找找。”沈虞記性一向很好,他動身起來,去存放東西的黑箱子裏翻找了下,一顆信號彈出現在他的手裏。
三人很快點燃信號彈。
一簇閃亮的焰火自地面升起,從海島的綠叢之間脫穎而出,直直向着天空而去。在快要抵達天際的那一剎,嘭地一聲,萬千顏色灑落。
“希望有用。”沈虞仰着頭說。
十多分鐘後,林喬和閻朔出現。
聞嘉大松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瞬間回落,身體一下松垮。
沈虞看向淮年: “他們回來呢。”
淮年忙跑上去,詢問: “林喬姐,閻朔哥,你們沒事吧?”
林喬搖頭,滿眼擔心: “我們能有什麽事?倒是你,剛剛怎麽不見了?小年,你知道剛發生什麽了嗎?有一個特別奇怪的聲音。”
聞嘉幽幽說: “不只是聲音。”
他現在急需把剛剛目睹的一切分享出去,以和其他人分擔自己的害怕與恐懼。
“我看到那家夥了。”
“真的是怪物……太可怕了……”
林喬蹙眉: “真的有?”
她還以為剛剛聽到的聲音只是節目組提前準備的錄音片段。
居然還有人扮演怪物嗎?
聞嘉: “是啊!就在我面前!”
連沈虞也說: “我和淮年也看見了。”
林喬和閻朔的目光一下看過來。
淮年硬着頭皮說: “是啊。”
一直沉默的閻朔終于有了動作,他走到淮年的身邊,低頭輕聲問: “還好嗎?”
淮年沖着他揚起笑容: “我沒事的閻朔哥。”
沈虞站在兩個人的對面目睹着這一切。
由于在場的幾個人有信息差,沒人知道淮年當時是一瞬間就出現在了沈虞的面前,甚至可以說是從那個怪物的身體裏出現的。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被這怪東西給吸引。
至于觀衆?
在節目組的盡力遮掩,連環補救之下,他們都以為剛剛發生的所有都只是特效。
大家正在讨論着今天這情況究竟是怎麽回事,小圓球出現了。
“恭喜各位尋寶者又度過一個危險的夜晚,成功完成挑戰。”
雖然到現在節目組的編劇還沒想好這是什麽挑戰。
不過也不着急,他們可以等到明天白天再來圓謊。
現在,這顆圓球出現在這裏的最重要目的只有一個——想辦法将淮年單獨帶離。
操控者逼逼叨叨說了一堆,等利用各種理由把參加節目的這幾位嘉賓糊弄得差不多了,才切入主題。
“偉大的狂鯊領袖邀請各位尋寶者進行秘密通話。”
其他人的通話內容都是節目組現編的,只有淮年才是他們的真正目标。
“請各位依次進入小木屋。”
“其餘人請在界限之外等候。”
圓球下方的一處金屬片啪嗒一下收起,露出一個小小的激光口。這一道激光随着圓球的行跡在沙地上畫出一道紅線。
“由于本次通話存在的特殊性質,請完成通話之人不要和其餘人透露私有信息,否則,扣除一切生存獎勵。同時,本次通話內容不會被公開。”
簡單來說,就是追着直播的觀衆并不難知道準确的對話內容,他們只能看到嘉賓們走入了那個小屋子,進行對話,至于對話內容,一如小圓球所說:這些完全都是保密的。
節目組召喚人是按照年齡來的。
林喬先進入,閻朔緊随其後。
到了謝北柯的時候,大家猶豫着要不要叫他,小圓球就說,他沒有參與這次任務,不需要進行詢問。于是謝北柯被完美跳過。
輪到淮年的時候,已經是四十分鐘後。
他走進被規劃出來當作密談室的小屋子。
屋子漆黑一片,小圓球跟随着淮年,在讓他席地而坐以後,在他的對面投下一片光屏。
有點像投影儀的那種效果。
屏幕裏顯示着視頻通話的畫面。
淮年已經介入連線,另外一個人遲遲沒有反應。
淮年轉頭問小圓球: “你們這是……網絡不好?”
小圓球沉默了一瞬: “稍等,正在鏈接。”
操控着小圓球的工作人員趕忙叫人問總導演為何還不連線。
對方回答說總導演現在正在等祁總那邊回複。
工作人員: “回複什麽?他能不能自己先撐上!一直這樣也不好吧?”
沒轍,過了大概20s,淮年面前的畫面終于不再是【斷開中】,總導演的臉出現。這算是淮年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和這位總導演面對面。
“導演好。”
總導演滿臉笑意: “诶,淮年,啊不對,小年啊。”
“我就坦白跟你說了吧,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是什麽情況,我已經知道了。”
淮年原本沒精打采的漂亮眼睛一下就瞪圓了。
他趕緊和系統溝通。
「統寶!統寶!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知道了?!」
「不可能。」系統很果斷, 「我的障眼法不可能出問題。」
淮年: 「那他知道什麽了?」
系統: 「你先試試,也不用慌,他不是主角團,就算真的知道什麽,也不會影響你的融合情況。」
淮年聽從系統的建議,開始跟總導演打着太極。
“哎,導演,既然現在這個情況你已經知道了,那你也明白,我也是很難辦的。”
淮年嘆了口氣,可憐巴巴地跟總導演說, “我也不想經歷這些的。”
他是真的不想。
一切都是意外。
這些話繞到總導演的耳朵裏就變成了淮年在拐着彎變着法點他。
這小赤佬。
跟他敲竹杠呢?!
總導演心裏不高興,面上說: “哎,我知道,我知道。”安撫的話說了幾句以後,他講, “我們誰都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對不對,淮老師?”
總導演不再用小年這個稱呼套近乎了。
“您就直說吧,如果需要您對今天這樣的事情保密,從此以後不跟任何人提及今天你被怪物捉走的事情,我們需要做些什麽?任何要求可以提,只要在我們節目組,以及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
淮年眨眨眼。
喔。
總導演說的事是這個事啊?
白白虛驚一場。
淮年擡手指腹輕點下颌,歪着頭陷入沉思: “我想想啊。”
瞧他這樣,總導演的心已經開始七上八下地晃動。
淮年該不會是想要趁機獅子大開口吧?
總導演心裏咯噔一下,面部對着遠程連線設備的鏡頭保持着微笑,手裏不停地看手機,希望祁綏的特助能夠馬上回複他的消息。
好歹這節目是祁綏投資的。
淮年不看僧面也該看看佛面吧?
他可聽說過淮年和祁綏關系不菲,還有人講淮年是被祁綏的包養的小雀兒。
敲詐他可以,總不能敲詐自家金主爸爸吧?
總導演心焦口燥。
視頻通話的另外一端,淮年有了決定。
“我想好了。”他說, “也沒什麽。”
總導演聽到後面四個字都快想翻白眼了。
啊啊——
按照他的經驗,這四個字後面往往接着一些他可能承受不起的要求。
“您說。”總導演擠出笑容。
現在的情況是把柄在誰手裏誰就是爹。
事實上,總導演忍不住煩躁地想着,要不是淮年背後還有個祁綏,他才不會這麽客氣,早就用封殺威脅對方了。
打一巴掌給顆糖,這是他這樣的社會人士最慣用的手段。
“導演,我想要個便攜廁所,可以嗎?”
“……”
“導演?”淮年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太讓總導演為難。畢竟現在的綜藝是求生綜藝,搞出來一個便攜廁所好像跟節目的宗旨調性不搭。
淮年猶豫着, “不行嗎?”
總導演: “行啊!”
別說便攜廁所了,就算是別墅,他用腳摳,他也得給淮年摳一個出來。
原來剛剛是他誤會淮年了。
這小孩怎麽懂事?
再看淮年時,總導演已經變了眼神: “還想要點什麽?”
既然對方開口問了,淮年也就不客氣了。
“老吃方便食物真有點膩了,能不能給我們發點廚具?還有,睡覺的時候直接躺在木床上真的不太舒服。”
總導演: “安排!”
都是小事,都能解決。
只要淮年不把今天親歷怪物的事情說出去,總導演什麽都能答應。
淮年正琢磨着還要為大家讨點什麽福利,改善一下錄制體驗時,總導演面色突然一頓,緊接着,笑着跟淮年說: “小年啊,正巧今天祁總有空,你就跟祁總連個線,說點話吧。”
“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就當敘敘舊。”
淮年: “啊?”
“可是導演,我不是還在錄節目嗎——”
節目裏還有這個環節?和親友打電話?
總導演: “嗐,這個你不用擔心。”
“好了好了,我先下了,讓祁總上線。”
總導演的屏幕一下變黑。
他下線後趕緊跟祁綏那邊的人說:淮年挺好的,這孩子很懂事,不愧是祁總的人。
特助收到消息後立刻拿給祁綏看。
祁綏瞧見這句話,眼底流露出不加遮掩的嘲諷。
他從沒想過有天懂事這個詞能和淮年挂鈎。
特助恭順地問: “祁總,淮先生已經在線了,您看,是否需要現在就進行連線?”
“嗯。”
祁綏調出軟件。
特助自覺地退出辦公室。
嘀嘟一聲,淮年眼前剛剛黑掉的畫面便重新亮了起來。
取代剛剛頭發略禿人有些發福的總導演的是個清神俊朗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得體的銀灰色西裝,坐在一張黑色的辦公椅上。身後是純白的牆壁,周圍的環境看起來有些正式和嚴肅。
溫和。
這是淮年看見他的第一眼感覺。
不同于以往謝北柯等人出現的情況,對方出現時,淮年的腦子裏沒有接收到任何提醒。
——哎,果然是和他一樣的炮灰。
淮年一向對同為炮灰的兄弟很是包容。
更別提對方過去曾經是原主的養兄,現在算是淮年的債主。
面對這個只通過一次話的陌生人,淮年好脾氣地沖着鏡頭一笑: “哥,好久不見呀。”
祁綏微微挑眉,兩腿交疊,身子側靠,肘關節搭在椅子扶手之上,掌心拖着側腮,饒有興趣地問: “你剛剛叫我什麽?”
“哥啊。”淮年理直氣壯地說, “你難道不是嗎?”
系統給他的情報應當是準确的吧?
祁綏颔首低笑了下,嘴角的弧度輕牽,黑眸裏的深意被藏住。
“是。”祁綏擡頭,調整坐姿,身子朝後靠,慵懶地擡手解開了一顆襯衫紐扣,随性地撩起眼皮看了眼鏡頭,又把目光挪向畫面裏漂亮單純的少年。
“導演組跟我說,你在錄制過程中遇到了一點麻煩。”
“說說吧。”
“究竟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