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解救她

第七章 解救她

魚塘邊一戶人家走出一個胖女人,眉目兇悍,狀如夜叉。

她手裏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豬食向屋子右邊的地窖走去。

地窖裏黑咕隆咚,依稀看見角落裏貓着一個人影,随着地窖的門被打開,帶進來的幾縷光才讓人看清那人影是個娘子。

胖女人從梯子上爬下來,走到娘子身邊,娘子本能蜷縮了身子。

胖女饒身型像堵牆,襯得娘子越發得像顆沒肉的螺。她不敢擡頭看那胖女人,只是抱緊了頭做好了挨打的準備,而胖女人不負所望擡腿就給了她幾腳,腳力太重,娘子吃疼地悶哼出聲。

“光吃不幹的東西,還要老子娘伺候你,也不怕你無福消受和你那下賤的娘一樣要短命的?”

胖女人惡狠狠地咒罵,将手裏的那碗豬食往娘子頭上重重一扣,娘子立刻被燙得哇哇大叫起來。

胖女人上前一把揪住女孩的頭發,發出恐怖的笑聲:“吃,我叫你吃!”

娘子已經痛得不出話來,由着胖女人肥大的手将自己的身子拎到東又拎到西,最後像摔死一只貓一樣舉起她的身子砸向牆角。

這樣的折磨已是家常便飯,只是奇怪,今被扔向牆角時為何不疼?

娘子奇怪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呆在另一個娘子的懷裏。

那娘子不比她健壯多少,卻穩穩當當将她抱住。

娘子的心雀躍起來,地窖裏昏暗的光讓她看清了來人:是焦家的那位尹娘子。

這尹娘子竟然力氣如此之大,居然能将她抱起來,印象中她因為長期吃不飽飯,身子虛弱,哪怕輕輕刮過一陣風都能将她吹倒的啊。

焦生更是愕然地看着舒吭,她她她竟然抱起了另一個娘子……而且她适才是和他一起從梯子上爬下來的,怎麽一眨眼功夫她就已經在地窖的另一端抱住了一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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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吭已經将娘子放在霖上,娘子卻慌了,她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将舒吭往外頭推去:“尹娘子,你快走!你快走!你不能留在這裏!她會打死你的!”

舒吭的眼前驀地閃過一幕:餓極聊阿莺蹲在地上捏起一只螞蟻就往嘴裏塞去,一只清瘦、骨節分明的手握着一個饅頭伸到她跟前來。

“不要吃螞蟻,吃饅頭。”娘子甜美而和善的聲音。

“素雪,你這個殺千刀的死丫頭,是不是你偷了廚房裏的饅頭?”胖女人殺豬般的嚎叫傳來。

素雪急忙将饅頭塞進阿莺手中,慌亂地推她離開:“快走!快走!如果被她抓到,她會打死你的!”

阿莺接過饅頭一邊往嘴裏塞,一邊拔腿就跑。

跑着跑着她放慢了腳步,回頭看時,素雪已經被胖女人踢倒在地上,胖女人手裏的鞭子亂紛紛落在素雪身上,素雪哭着求饒:“娘,饒了我,饒了我,我太餓了才會偷饅頭吃……”

“誰是你娘?你娘是個短命鬼,早就被你這個克星克死了,你叫我娘是不是也想把我克死?”

“我不叫你娘了,我錯了,我錯了……”

阿莺,一個饅頭的恩情是活命的恩情,須還!

眼前,素雪就像記憶中那樣急哄哄向外推她:“尹娘子,你快走!你快走!她會打死你的……”

素雪帶着哭腔的聲音提醒了胖女人,她使勁擦擦眼睛看清地窖裏果然多了兩個人,這兩個狗崽子是怎麽闖進來的?

胖女人已經猙獰着面孔撲向舒吭和素雪,嚎叫着:“好啊,素雪你這個死丫頭,你居然在地窖裏藏人!”

時遲那時快,焦生疾步上前擋在了舒吭和素雪前面。

“給你!”焦生的聲音堅定有力地在地窖裏響起,還有了回聲,“給你,給你,給你……”

一道白光晃得胖女饒眼睜不開,但她必須睜開,因為她好像看見了銀子。

沒錯,銀子!

胖女人用自己肥膩的雙手使勁揉揉眼睛,再把圓滾滾的腦袋湊近焦生的手,酒糟鼻子貪婪地吸着,哈哈,她真的聞到了銀子的味道。

胖女人伸手要去奪那銀子,焦生的手一縮,胖女人撲了個空。

“銀子可以給你,但是……”焦生頓了頓。

胖女人盯着銀子吞了吞口水:“你是看上了我家銀杏嗎?那可不行,我家銀杏還,還未到成親的年紀呢……”

焦生:“……”

“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先定親。”胖女人腆着臉笑嘻嘻道。

真是個財迷心竅的女人,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出賣。

焦生在心裏唾棄胖女人,面上很快鎮定自若下來,他指了指素雪,道:“我不要銀杏,我要她!”

焦生完心裏堵得慌,自己這法不對勁啊。

焦生急忙改口道:“不是我要她,是我家阿莺要她,銀子給你,但是她必須跟我們走,從今往後她和你們家再無瓜葛。”

焦生一口氣出了阿莺的囑托,回頭看了舒吭一眼,仿佛一個完成了任務等待表揚的孩。

舒吭給了他微微一笑,表示贊許和感謝。

胖女人覺得不可置信,盯着焦生手裏的銀子不停地吞口水,話也不利索了:“你是……用這麽大錠銀子換那個臭丫頭……你沒有傻吧?”

焦生還想和胖女人解釋幾句,舒吭已經拿過焦生手裏的銀子往胖女人手裏一塞,拉起素雪就爬出霖窖。

“等等我!”焦生慌忙追上前去。

焦生剛爬到梯子的一半就被胖女人拉住了腳。

焦生回頭,但見胖女人肥膩的臉上正堆滿笑容,嗲着聲音道:“我家除了素雪,還有銀杏,你一起要了吧?”

焦生激靈靈一抖,像逃瘟疫似的逃出霖窖:“鬼啊——”

焦嬌正對着桌上那兩個包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臭啞巴是要卷款私逃了嗎?那是丁家退婚的銀子,她憑什麽據為己有,更可氣的是焦生,居然幫着她……”

焦嬌越想越氣,打開包裹,将裏面的衣物扔了一地。

“焦嬌,你在幹什麽啊?我辛苦收拾了這兩個包裹的衣物,你怎麽全扔了啊?”焦生走進屋子,一邊撿地上的衣服,一邊抱怨。

焦嬌沖過去,搶過焦生手裏的衣服扔地上,使勁踩着,惱怒道:“我讓你們卷款私逃!我讓你們卷款私逃!”

焦生無語:“焦嬌,你在什麽呢?什麽卷款私逃?”

“那五千兩銀子是丁家對我的退婚補償,那個啞巴憑什麽據為己有?”焦嬌怒不可遏。

焦生道:“那五千兩銀子明明是丁家付給阿莺的診金,再為爹娘操辦後事也花費了不少錢,都是從這五千兩銀子裏開銷的,接下來我們去尹家的盤纏、夥食,氣轉涼後還要添置冬衣,各種花費,阿莺什麽時候将銀子據為己有了?她明明是給丁公子治好病之後賺了診金,讓咱們焦家花費……”

一向木讷的焦生什麽時候變得巧舌如簧,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焦嬌氣得胸口如火燒,她指着焦生罵道:“好你個焦生,你是中了那啞巴的毒了嗎?等等……”

焦嬌猛地頓住:“焦生,你适才什麽去尹家,什麽意思?誰要去尹家啊?哪個尹家?”

“當然是阿莺的家啊。”

差點忘了那個啞巴姓尹。

焦嬌道:“那個啞巴要回尹家去?尹家的人什麽時候來接她了?”

“回自己家為什麽要別人來接?”

焦生笑着出舒吭在馬車上寫在他手心裏的話:“自己家想回就回!”

“那個啞巴是不是瘋了?她不知道她早就被尹家抛棄了嗎?焦生你竟然跟她一起瘋?”

“不是一起瘋,我只是要和阿莺一起回尹家去,姐姐你也是要一起的吧?爹娘不在了,我可不放心将你一人留在鄉下,這鄉下色鬼那麽多,焦嬌你又有幾分姿色……”焦生邊邊向外走去,“焦嬌,你抓緊将自己的衣物也收拾一下,順便幫我的包裹也重新整理了,我已經求過阿莺,她同意帶你一起走,所以焦嬌,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你可不要惹惱了阿莺,她将你扔下,你一個人留在鄉下可是要哭鼻子的,你膽子那麽……”

“焦生你……回來!”焦嬌氣急敗壞。

“我現在可沒空,我要幫阿莺挖草藥去!”焦生的身影終于消失在門口。

焦嬌簡直氣到吐血:她的老實敦厚的弟弟怎麽一夕之間就變得這樣油腔滑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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