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擇婿面試

擇婿面試

林清樂躲在房間裏偷偷哭了好久,把滿腹委屈和心酸都哭幹了,哭到最後,默默發呆掉淚。

她捧着臉頰抽噎着,心口這股火氣一洩,難免就開始軟軟懦懦起來,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過火。

肉鋪掌櫃确實如他自己所說,三年來對鋪子勤勤懇懇,難有錯處。

她為了這點小事就把人辭了,似乎實在苛責和無理取鬧。

林清樂抹掉淚,腦袋渾渾噩噩拎不清。

她擦了把臉,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才鼓起勇氣去見大掌櫃。

“大掌櫃……”

大掌櫃讓她入座,給她倒了杯茶,這個小姑娘又哭了大半個時辰,眼睛都哭腫了。

林清樂喝了口熱茶,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一些,耷拉着腦袋迷糊不清,“對不起……”

“我剛才有點沖動……要不然……就讓魏掌櫃回來吧。”

大不了她去跟魏掌櫃道歉,她都被罵這麽久了,又不是拉不下面子。

大掌櫃道:“東家不能朝令夕改,既然你覺得不能把握住這件事,那就該放棄它。”

林清樂愣了一下。

大掌櫃的意思是……她沒做錯?

林清樂沉默着,喉嚨微微哽咽,一下又忍不住眼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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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半年真是越來越愛哭了,不是在哭就是在哭的路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魏掌櫃也有苦勞……”

大掌櫃道:“我們也支付了相應的薪俸。”

女人總是多愁善感一些,做了決定後又容易開始心軟。

大掌櫃替她斷絕了這種拖泥帶水的思緒,“東家要用人,而不是愛人。”

林清樂很快又沉默下來,慢慢消化着大掌櫃這幾句話。

她委屈魏掌櫃留着爛攤子來擠兌她,這比外界罵她百句千句還讓她難受。

林清樂慢慢喝了口茶。

既然掌櫃不為她所用,反讓她受困擾,那就不能留……

她作為東家,掌櫃得圍着她轉,而不是她圍着掌櫃轉。

林清樂只覺得舌根發苦,讓這茶也變得澀而難喝,腳下的路險而艱苦。

大掌櫃看了她好一會兒,端起茶盞說道:“我說的不止是魏掌櫃,還有寧平。”

林清樂一愣,擡頭看他。

大掌櫃終于提起這件事了。

林清樂心裏惴惴不安,一出口竟然不覺聲音已啞,“他……”

大掌櫃道:“你拿到他的身契了嗎?”

林清樂搖了一下頭,不敢瞞他,“沒有……”

林清樂清了清嗓子,說道:“賭場要八百兩……”

大掌櫃皺了一下眉,這不是一個小數目,“他為什麽會在你身邊?”

林清樂抿了一下唇,小聲說:“我……我給他還了一千兩銀子,賭坊就放他了,但是還押着他的身契。”

大掌櫃放下茶盞。

寧平歸屬不清,林清樂在走險棋。

“讓他回去。”

林清樂不能不料到大掌櫃的決定,只是聽到這句話,心裏還是忍不住一痛。

“大掌櫃……”

“我不想。”

林清樂道:“他不能待在那種地方,他活不下去的……”

她想起還錢那天見到寧平的樣子。這個人明明眼裏有光,為什麽非要将他磋磨得如此灰暗。

林清樂抽泣一聲,眼淚掉下來,忽然起身跪到大掌櫃身前,朝他伏地一拜,“大掌櫃,別讓他回去,您高擡貴手,放他一次。”

大掌櫃沉默地看着她的發頂,心裏發沉,伸手将人扶起來。

林清樂不知道他的決斷,眼淚汪汪地看着他,滿眼都是期冀地向他祈求。

見她這副舉動,大掌櫃心知此事已經難以回轉,沉默片刻,“你帶他來見我。”

這是……有希望。

林清樂連連點頭,“好。”

她趕緊擦幹淨淚,現在反倒是如釋重負一般感到輕松愉悅,“我這就去。”

林清樂叫了馬車過來,趕緊去鄉下接寧平。

小桃聽她“寧平長寧平短”就來氣,她家少夫人可是着魔了!

“原來男人也有狐媚子!”

寧平那個小白臉!

她家少夫人喪期還沒過呢!和別人勾三搭四算什麽?

小桃不能罵自己的少夫人,就看不得寧平那樣無恥!

林清樂不知寧平哪裏得罪這個丫頭,拉着她的手勸,“他還給你買過糖人,你怎麽又背後罵他。”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小桃被這一句話弄沒了氣焰,悶悶不樂地道:“你現在和他糾纏上,別人又得罵你。”

林清樂笑道:“小桃,你不懂,我不是因為喜歡他。”

林清樂确實承認自己難免對寧平有些莫名的心動,但相比于男男女女之間的感情,她對寧平的喜歡似乎更加純粹。

她并沒有想過和寧平有什麽私情。

只是這世上物有珍寶,人也有珍寶,她舍不得讓明珠蒙塵,才忍不住對他一再牽挂。

“是是是。”小桃不想說什麽,她可聽不懂主子的話。

男女之間哪有那麽多純粹,就算是有,那早晚也得發展出一些不幹不淨的關系。林清樂萬一深陷其中不自知,到時候別哭才好。

小桃還沒相夫教子,莫名就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白菜不能跟豬比。

野豬皮糙肉厚,能滿菜園撒歡,糟蹋良人無所顧忌。女人若不愛惜羽翼,被沾上一下就得掉層皮。

小桃頗有點郁悶,林清樂自己都還沒站穩腳跟,避之來不及,反倒還主動招惹寧平。

林清樂好好一個人,平常看起來挺聰明的,怎麽就在男人身上犯糊塗?

莫非女人也得過美男關?

林清樂知道她心裏不滿,也不和她置氣。她的名聲受損,小桃也不好過,不怪小桃不滿意。

不過她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既然她才是主子,明心做了決斷,只能賭一把了。

林清樂回到家,讓車夫去私塾通知寧平回來。

林娘奇怪她這兩天怎麽老是往家跑,“怎麽又回來了?”

林清樂道:“娘,我帶寧小哥回去一趟,大掌櫃要見他。”

林娘古怪地看她一眼,見她挺直的背影,她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閨女了。跟着掌櫃在鋪子裏幹了這麽多天,高低是學成了幾分掌櫃的習氣。

不過一會兒,車夫叫寧平回來了。

“少夫人。”寧平道。

林清樂笑了笑,催促他道:“快去換件衣服,大掌櫃要見你。”

寧平愣了一下,大掌櫃見他對他來說可未必是什麽好事。

寧平進門換了件衣服,很快出來。

林清樂總覺得自己的眼光沒有出錯,寧平未嘗不好。

她伸手去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裳上的衣褶,小聲說道:“寧小哥,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寧平沉默一會兒,笑了一聲,去牽上馬跟她進城。

林娘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忍不住長長嘆出一口氣,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見到林爹姍姍來遲地回來,趕緊上前拉住他道:“死老頭子,你閨女出事了!”

林爹一驚,“啊?她不是好好的嗎?”

林娘氣道:“你就是個沒有心的爛木頭!”

林娘拉他進門,一屁股坐下,來拍桌道:“我肚子裏生出來的孩子,她想什麽我都知道!”

“這個寧平來了之後,她三天兩頭就往家跑,說什麽給你送人來,她就是把人藏家裏了!巴巴地對着這小子好呢!”

林娘現在焦頭爛額,心裏一團燥。

“這事。”林爹倒是比她寬心,笑道:“她那天回家住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林娘氣得打他,“那你還有閑心笑!你真嫌你閨女沒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林爹和寧平接觸了幾日,發現這小子實際上真不錯,感嘆道:“還不是你這麽着急要把樂兒嫁進溫家,若是他們倆早半年相遇,我還真願意成全他們倆。”

林娘現在聽不得這種話,氣得不輕,“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你閨女現在是要毀在這小子手上了!”

林娘忍不住掉淚,林清樂這小半年來過得這麽難,若是再和寧平不清不楚,她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林爹擺了一下手,女人就是沉不住氣,一點小風小浪就擔驚受怕。

他說道:“我早想好辦法了。”

林爹笑了笑,和她說道:“等到喪期過後,溫家也準樂兒改嫁。既然樂兒喜歡,這個寧平倒也不失為良配。”

林娘瞪了他一眼,說了宛如白說。問題是現在林清樂喪期沒過,這種時候和男人牽扯上就是自掘墳墓。

林爹自然也知道這個問題節點,嘆了口氣。雖說他比林娘略微寬心,但也不得不防備這險情。

“我想過了,他若是守得住禮數,就任他在樂兒身邊幫樂兒照看鋪子,只等三年之後,随樂兒自己的想法。”

“若是他想做什麽越矩出格的事情,我就把他收為義子,讓樂兒徹底斷了這份念頭。”

林娘聽完他的話,松了一口氣,伸手抓住他的手,嗔怪道:“你還算有點當爹的良心。”

林爹不滿地輕哼一聲,“什麽話?就好像我這些年沒為你們母女操心過似的。”

林娘靠入他懷中,雖說林爹賺錢少了點,導致家裏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別的事上她倒還真挑不出不滿意的,“你啊,也就這腦子讓我歡心,算我沒白嫁你。”

林爹小聲笑,“那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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