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因為所有的勘查與跡象都無一不表明這個古老的家族，再也不複存在了。
“老師，沒關系，我們還可以請百裏葛家，沉洲林家出手幫助，小姐和少爺一定可以治好的。”趙明磊忍不住說道。
竺憑來苦笑了一聲，如果可以，他甘願用自己這把老骨頭換來他子孫兒女的康健，而不是讓他這個白發人來送黑發人。
“但願吧……”竺憑來嘆道，“子悅已經撐不了多久了，盡快與那兩大世家聯系，我們将登門拜訪。”
趙明磊一愣：“您也去？”
竺憑來笑道：“自然。”
對于這些神秘的家族，竺憑來必須表示尊重和鄭重。
“那這裏的事情？”趙明磊問。
竺憑來搖了搖頭：“交給你和孫林了。”
趙明磊與孫林是竺憑來一手提拔上來的，對于這兩位人才，竺憑來一直都非常放心。
他們竺家橫跨兩個朝代，擁有自己的家風與選人策略。
低頭看着自己布滿褶皺的手，竺憑來想，這到底是因為什麽？僅僅是因為家族選擇了明君，便得到了如此後果嗎？
可笑，可嘆！
s市郊區
“為什麽要來這裏？”卓卓問。
陳幸抿唇不語，從昨日起，他的眉心一直跳動，仿佛有一種力量，讓他必須前往這裏。
陳幸站在四周荒蕪的草地上，他聽着風雨的悲鳴，感受着周圍的寂靜與冷漠。
從口袋中取出一只沒有水的筆，陳幸擡手在空中寫畫着什麽。
筆走游龍，光如雨夜。
當最後一筆完全的時候，陳幸猛然道：“出來！”
只見風雨瀝瀝，吹打着青年的眉眼。
陳幸緊抿着雙唇，他的眉頭緊蹙，足可見他的認真慎重。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從遠處傳來，并且越來越近。
只見那青年與陳幸的眉眼一摸一樣，只是他的眼睛裏帶着說不清的蠱惑。
“好久不見，陳幸。”
陳幸緊緊盯着黑影。
“你又來了。”陳幸道。
黑影“哈哈”大笑，“你突然變了，我自然要來看看情況。”
陳幸看着青年，他的眉眼冷峻冰冷。
“阿、阿幸，這是你的，你的……”卓卓有些震驚地看着對面的人，聲音裏帶着吃驚。
“是。”陳幸道。
光球閃了閃，卓卓看着這戾氣滔天的存在。
——這是陳幸的心魔。
與他共存，因衆生所生。
“你怎麽又變了呢，陳幸。”黑影看着陳幸笑道，“不是之前還決定不再過問世事，不再拯救一人了嗎？怎麽，這才多久，你就變了主意？”
陳幸冷哼道：“與你何幹！”
黑影放聲大笑：“自然與我有關。”
“陳幸，你現在連當日的決絕都沒有了，你豈不是違背了自己的道？”
陳幸雙眼微微眯起，他覺得這東西必定話裏有話。
“我心我定，我道我走，它變不變，你不必多說什麽。”
黑影往前走了一步，他嘆道：“只可惜你是一步都沒有走對啊。”
“最開始你沒有選擇救濟世人，便放火燒滅了前塵，可是如今你又如此心智不堅，竟然又決定濟人，依我所見，你這也太敗壞清山陳家之名了。”
陳幸聽到這直接冷笑了出來：“好一個敗壞陳家之名。如今陳家就我一個人，怎麽說怎麽做全憑我來做主，你算什麽。”
黑影所幻化而成的青年又朝陳幸走進了一步。
“不過你這性子倒還是老樣子。”
陳幸并不理會黑影，他撇嘴一笑：“只怕你是為了竺家的事情而來吧。”
黑影一頓：“哦？何出此言？”
陳幸懶得解釋。
黑影倒也不生氣，對于陳幸，它可是很有信心的。
卓卓看着陳幸與心魔的對峙，竟一時間覺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為何它給我的感覺那麽強勢？”
陳幸哼道：“因為它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心魔，更是這世界人的！”
這厮是無數人負面力量的總合，它不死不滅，幾乎沒有辦法完全消滅。
人心不滅，它不滅。
“是啊，不過我還是最喜歡跟着你，清山陳家的傳人，哈哈哈——”黑影狂笑。
陳幸連看都不想看黑影。
他右手幻化出一把長劍，這長劍在空中飛舞，幻化成無數劍影，這劍影如同落葉，在空中若隐若現。
“斬！”陳幸大喊道。
只見無數長劍對着黑影飛刺而去，這黑影被萬箭穿心，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影依舊在笑着，他眼神詭異地看向陳幸，頃刻間變成了朵朵黑蝶向周圍四散而去。
上天大地，在瞬間恢複了清淨。
“阿幸。”卓卓小聲道。
陳幸抿唇：“它在阻止我插手竺家的事。”
青年的眉眼淩厲，他的眉心金光大盛，帶着驅逐一切邪惡的力量。
這常人看不見的波動，在金色的光芒中漸漸平息了下來。
“看來，竺家所攜帶的戾氣即便是對它也非常重要。”
陳幸心裏有了些底，不過也正因如此，他難得感到些棘手。
将心沉靜下來，陳幸對卓卓道：“我要回一趟清山。”
卓卓一頓：“你回清山做什麽？”
陳幸冷笑了一聲：“取回我的劍！”
清山
陳幸走在岩路上，目光中透露着某種不可名狀的情緒。
他看着久別未見的清山，心裏生出了無限感概。
“是不是很懷念？”卓卓道。
陳幸抿唇，他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兒時的一切仿佛又出現在了眼前，一幕幕，一格格，每一段回憶，都帶着一種情緒與過往。
陳幸只覺得恍如隔世，現在的他，與當初的他，好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樣。
而最大的變化，那便是他心境的變化。
這種變化來自于他的內心，讓他決定反悔當初許下的誓言。
當初的他，曾經立誓說道，自己決不會再使用靈劍來斬斷惡氣。
而現在的他，決定不再履行當初的誓言。
曾經許下誓約的是他，而如今違背誓約的也是他，但是他無懼無悔，因為這是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那就是解開封印！取出靈劍！
“你當初把劍封印在了潭底，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卓卓說道。
陳幸點頭：“是啊。”
當初他全意全意都不想再進行他的使命，因此便将靈劍完全地封印在了潭底，哪裏想到還有今天要解除封印的時候。
“這就是成長啊。”卓卓幻化成人形站在陳幸旁邊，“看來凡塵走一遭，對你還是蠻有好處的。”
陳幸抿唇沒有說話，因為他無法否認卓卓的話，就像他無法否認曾經的自己與現在的自己一樣。
陳幸閉上眼睛，只見金光閃爍，再次出現便已在潭邊。
伸出右手，陳幸将意念集中在指尖，他的劍指指向深潭，眼眸幽深。
強大的力量讓陳幸忍不住的顫抖，少許，水面不斷地翻湧向上，汩汩水流沖天而起，一躍而飛，騰空美妙。
陳幸雙手合十，他的眉心金光大盛，猶如盛開的金蓮。
這美麗的金蓮怒放着，又如同烈火一般煮沸着所有的水霧。
随着陳幸不斷施加力量，潭水越升越高，直到莫入天際。
此刻如果有其他人看到，必定會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卓卓“啧啧”了兩聲：“真不愧是陳家最優秀的傳人，這靈力厚度真是讓人羨慕。”
随着卓卓話音落下，深潭之下的藍色長劍從底往外迸發出來。
它的劍身通體冰藍，形态卻在不停的變化。
陳幸意念所化，就是長劍形态所變。
只見靈劍全身發出一聲長鳴，這嘶鳴聲強烈和激蕩，狂奔而冷靜。
最後化作一抹流光莫入陳幸的眉心。
“結束了！”卓卓激動到。
“嘩啦！”
一瞬間，一切回原貌，潭水重歸平靜。
陳幸走到卓卓身邊道：“結束了。”
卓卓開心的說道：“你父親當年的話果然沒錯，你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
陳幸久久不語，直到許久他才開口道：“這可不一定。”
卓卓“害”了一聲：“靈劍你都取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陳幸哼笑了一聲：“取是取了，這也僅僅是因為我想取，和我父親一點關系都沒有。”
更何況，這接下來的路，他還要自己去走！
卓卓見狀也不再說什麽，它變回了圓球的形狀，一閃一閃的飛到空中。
“我回一趟後山，一會就來找你——”
陳幸看着卓卓的身影漸漸消失，随後擺了擺手。
走在路上，陳幸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那個他曾經的家。
這裏已是一片光淨，幹淨地絲毫看不出曾經的任何痕跡，只留下大火後的縷縷黑渣。
陳幸駐足在這裏站着，他的神情複雜，眼眸中也盡是難以描述的情緒。
片刻後，陳幸笑着搖了搖頭，就在他想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察覺到有一絲奇異的氣息。
警覺的回身，陳幸将全部的氣息隐藏在深山中。
他只見兩個白衫弟子來到這裏，他們的身形挺拔，腰間挂着玉牌。
這是百裏葛家的人。
陳幸垂眸，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了，還會有人來這裏。
葛山海頗為感慨道：“誰能想到這清山陳家如今是真的沒有任何生機了。”
開末看着葛山海道：“少爺，這不是早就已經确定的事了。”
陳家的覆滅，他們早已耳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