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10

十五分鐘,我坐到了孟理的臨時住所,和他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你要範明?”他沉不住氣開口,“什麽都不告訴我,直接把我的重要證據帶走,你以為你是誰?”

他生氣,瞪圓了不太大的眼睛。

“是你未來的女朋友啊。”我的回複簡單幹脆,回視他的的目光坦然如從前,“你故意放消息說你抓了他們想要的人,不就是為了換我出來嗎,我人在這兒了,他沒利用價值了,交給我處理不是應該的嗎?”

“你——”他被我的厚臉皮驚呆了,一時間無話。

我坐直身體,正經起來:“我要拿他釣魚。我能保護好自己,你撤出去吧。”

“我還撤得出去嗎?”他苦澀地笑了笑,在我如刀子鋒利的目光下點燃了一支煙。他吞吐了幾次煙霧之後才低下頭看我。

“人可以交給你,我也答應你什麽都不問,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在你的脈搏裏埋一個追蹤器,至少讓我知道你的位置。”

我皺眉:“現在的科技,很容易甄別和屏蔽。”

“不容易。我仔細研究過了,這種最新的追蹤器想要完全屏蔽需要封閉的空間和大型設備将你包圍,否則總能洩露信號出來。他們如此謹慎,你大部分時間都在他們的研究所,如果檢測不到說明沒被轉移。

至少我在必要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找到你。”

“如果他們在研究所就将追蹤器拆除,之後再轉移呢?”

“不是說了嘛,這是最新的,我們有自己的方法判斷。如果真的無法察覺,那說明……至少可以知道敵人的範圍。”

他的表情略悲苦,那是拿我的性命來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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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退讓如此,我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只得點頭答應了。

“我還有第二個要求。”他見我妥協,立刻蹬鼻子上臉,并且成功抵擋住我的眼刀,說出了接下來的話,“你和他們說我是你的外援,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和我背後的勢力拼勁一切也會報仇——同樣的,需要什麽幫助也會盡力配合,範明就是見面禮。

你別瞪我。我知道你這時候巴不得和身邊的人劃清界限以免拖累他們,可是反過來你想過沒有,你父母早亡恩師犯法,你幾乎是被發配到研究所,足足五年低調做人不與任何人結交,這也是你最大的弱點——你若是出事了,沒有任何人替你奔走,幕後黑手們只要時機到了什麽都不需要顧忌就可以随時對你下手。

這個時候你需要一個靠山,一個讓他們三思而後行的助力。”

他說完,掐滅了煙頭,站起身用力地抱了我一下,反手将我推向了門的方向,他的聲音緊貼着我在我背後響起:“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抓緊時間。”

我稀裏糊塗地被推了出去,一眼看到了客廳沙發上幾個人頭挨着頭低聲交談着什麽。

“小白?”我一眼認出最年輕的那個人是和我一起被帶走隔離的小師弟,大喜過望。

“師姐!”他聞聲回頭,淡淡一笑,如春風拂面。小白是研究所的院草,白淨斯文氣質幹淨,性格也溫和穩重,是很多女孩子愛慕的類型。

和孟理正好是相反的類型。

我一看到他就母愛泛濫想要揉搓一下他的頭發和臉,聽他叫一聲師姐便開心滿足了。和每次看到都怒火中燒想要變身暴力女的孟理也是相反的。

“他們為難你了嗎?”我問。

“關了一天就放出來了,之後被隊長帶到這裏來。”他在前引路将我引到一個小房間,開門後又亮了燈,一個小小的入夢室出現在我眼前,範明安靜地躺在床上。

“這是?”我疑惑。

“多虧了孟隊長剛幫忙,勉強湊了一個小型入夢室,有幾個基礎的設施。不太高難度的入夢,可行。”

我回頭,穿着一身黑的孟理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斜倚着門看着我。他不知道我要幹什麽,只得根據猜測替我想到所有的準備。

我眼睛一熱,陷入危險時候被迫和這世界切割的孤獨和茫然重新湧上來,被孟理和小白帶給我的無條件的支持沖擊,很快土崩瓦解。我維持了許久的堅強和獨立也脆弱不不堪,眼睛酸澀。

我什麽都沒說,反手關上門,和唯一的助理小白開始了我的反撲計劃。

三個小時以後,我帶着範明和小白驅車回到了老師的研究所,範明第一次出現在了研究室內。

研究員們很激動,将能用的儀器插在他身上争分奪秒提取數據。

“誰打頭陣?”我問站在一旁的老師。

他扭頭看了一眼我身後的小白,眼鏡片後面的眼神幽深。

“小白不行。”我一票否決他的想法,“我和小白搭檔三年了,有些儀器必須他留在外面操控我才放心。”

“你想自己進去?”他聽出我的意圖。

我點了點頭,唇角彎起來,略帶挑釁:“這個實驗的前身我也參與了,比你們加起來都要熟悉,我難道不是第一人選?”

他沉默不語。

另一邊,負責檢測身體的研究員們已經有了初步的反饋——殺人犯的大腦果然做過加密處理,以他們的能力

一時半會解不開。

我歪了一下頭,怪笑,果然如此的表情。

老師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此刻因為激動和焦慮,手指不安分地胡亂點起來。

“我如何相信你不進去搞鬼?”

“小白在你們手裏呢,我若搞鬼,拿他威脅我就行了,如果分量不夠不是還有孟理嗎?”

我拿出一個盤,打開裏面的內容簡單浏覽了一遍,抽出來放到小白手裏,回頭看老師:“這是孟理違規操作的證據,你們只要将這些公布去,他會被全世界追殺。”

“這麽大誘餌,看來你是豁出去一切與我對抗了。”我的誠意在老師的眼中看來是下一步的詭計。

我被老師逗笑了,一歪身坐回到沙發上,仰靠着,笑意吟吟看着明顯不信任我的老師:“我的誠意被你當作是陷阱,那麽請問我要怎麽做才能得到老師的信任?”

“我和你一起進去。”

我冷笑。

“怎麽?”

“老師團隊裏的人齊心嗎?像小白對我那樣不計較得失可以豁出去一切嗎?”我把頭扭向忙碌中的研究院們,再一次用一句話戳中老師的肺管子。

老師瞬間又炸了:“什麽意思?”

“不讓其他人和我一起進去,可不是擔心他們能力不足有危險這個仁愛的理由。第一手資料不在你手裏,老師很恐慌吧。”

“你——”

“同樣的,如果你進去,你的生死就掌握在他們手上。如若他們起了歹意控制住小白,咱們兩個就只能死在裏面了——到時候他們再像你對待王教授一樣……”

“閉嘴!”我的話戳到了老師的痛處,他憤怒砸了距離最近的儀器,吓到幾個聚精會神忙碌的研究院們。

“沒事,你們繼續工作。”

他拉我出去。

“你有什麽想法?”走廊裏,他撒開我的肩膀。

我揉揉肩膀皺起來的地方:“我的沒變啊,我留下把柄給你,我一個人進去。”

他長久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越過我隔着玻璃門看了一眼小白,眼皮沉下來,心內激烈權衡。

“我和你一起進去。”

他終究還是不信任我,做了最壞的選擇。說完,不等我答複,重新推門進了研究室。

接下來兩天是入夢前的數據采集工作,我除了抽出時間去了一次地下實驗室和王教授道了一次別,其餘時間都緊張地做各種準備。

小白比以前更沉默了,時常一個人對着機器發愣。

“怎麽了,小傻瓜?”我拍了一下他的頭,調侃他。

他收回思緒,注意力重新集中,情緒卻仍舊不夠:“家裏人給我安排相親,我騙他們說我有女朋友了。他們讓我過年帶回去看看。”

我:……

看來他是真的緊張了,開始思考後事了。

“沒事兒,結束後再找一個,來得及。”我安慰他。

他掐指算了算,搖頭。

“那就花錢雇一個演員陪你演戲?我認識一個……”

我熱情滿滿,他反而更沮喪了。

“當時他們說我撒謊,逼我發合照,我、我——”

他結巴了。

“你發了和我的合影?”我猛然想到,瞪圓了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點頭,眼神怯懦。

我瞪他,瞪他,瞪到他開始思索逃跑的路線,瞪到我眼珠子差點飛出來。

“這有什麽難的。”空氣爆炸前,我猛一拍他的肩膀,笑:“反正我也沒地方可去,就陪你回一趟家。我這麽優秀,應該不會讓你丢臉的。”

他的眼睛一亮,閃過驚喜:“真的?”

我一把抱住他,手摟主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我們一定要活下去,為了所有人。”

我放開他,眼睛已經濕了。我笑笑,轉身朝實驗室門口等我的老師走過去——接下來是一場關系到我們所有人生死的硬仗了,容不得半點大意。

入夢開始,我和老師分別躺在殺人兇手兩側,儀器由小白和老師的徒弟們親自操控,大家表情嚴肅,都知道這是見證歷史的一次實驗。

入夢很順利,我們第一站到了主控室。

“這麽幹淨?”除了一臺電腦別無他物,老師疑惑地轉了一個圈。

“他一個人造人,哪來那些複雜的東西。”我先一步走到電腦前,飛快開機做數據植入工作,老師看了我一眼後離開到別處轉悠去了。

三分鐘以後,數據植入成功,電腦主屏畫面閃動,是我制作的趙小姐被繼父性侵的以及那對無恥夫婦商量見不得人內容的畫面。

殺人兇手表面上是為了保護趙小姐創造,裏面又藏有王教授的記憶,他對這些內容有應激反應。

“好了。”我大喊一聲,話音未落已經從椅子上逃開重新回到出口,老師也緊張地跟在我身後。

“師姐小心,他對這記憶有反應,情緒波動了。”現實世界,小白的聲音傳來,我愣一下,一下子回憶起來剛接觸這個案子時候的情形,恍惚了一下。

那個時候……

現在……

唉!

主控室劇烈震動,被觸動的大腦作出反應,有東西從電腦中飛出來,砸向四面八方,有蛇蟻鼠蟲,有野獸咆哮野鬼尖叫,也有穿着白衣身染鮮血的少女……

活脫脫就一恐怖片現場啊。

“看來王教授很支持受害者以暴制暴的行為啊。”老師抱着頭蹲在我身後,低聲低估了一句,“到底是少女激情殺人他來善後呢,還是他本人就是一開始的主謀者呢?”

我白了他一眼,諷刺他:“哪比得上八年如一日冒充人家父母聯系的老師呢!”

這話殺傷力極高,老師的臉瞬間就黑了。

“我還以為你在意呢,果然當了幾年入夢師被熏染到連自己行俠仗義的初心都不記得了。”他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嘀咕,咬牙切齒。

我怔住。初心嗎?我進入這行的初心是什麽呢?要追溯到十幾年前甚至更久吧。久到恍如隔世。

“小心!”我只是一走神,耳邊一聲凄厲尖叫和提醒聲同時炸開,差點聾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肩膀被人猛然一扯,身體從原地被薅到了另一邊,眼角的餘光掃到白刃揮出去,紅色的血噴湧而出,濺了我一身。

我踉跄幾步,退到牆角邊才站住腳。

老師已經擋在我身前,持着染血的刀和少女對峙。

我擡手摸了一把另一邊肩膀,鮮血淋漓,是癫狂少女發瘋下的一抓。

她嘶吼着,身後的大門打開,範明從裏面走出來,與她一同出來的還有趙小姐的父母,吳圩,以及……早就被執行死刑的殺人犯們。

“怎麽回事?”老師震驚不已。

“王教授把他們的數據植入到大腦裏做護衛了,虛拟的世界裏,他們的戰鬥力可以做到一比一還原。”我快速解釋着,從背包裏取出煙霧彈投擲到地上,嘭的一聲煙霧騰起散開。

“小白,一級掩護。”我對着出口的位置大喊一聲,那頭很快給了回複,耳邊嘩啦啦響起救兵空降的聲音,緊接着戰鬥厮殺開啓,我趁亂拉起老師朝着大腦深處跑去。

“咳咳!”老師被毒煙嗆到了,一路跑一路咳嗽,扭頭看了一眼我臉上的防毒面具,氣得臉都變形了。

“你竟然——”他氣得要罵我。

話沒說完,我猛然剎住腳,利用慣性用力将他甩向了前方,我停在門口,迅速按下密碼将高科技的大門從裏面關上。

咚的一聲,老師摔得七葷八素,反應過來回過神要罵死我的時候,大門已經合上,房間內視線逐漸清晰,而我有條不紊地摘下了背上的包,戴上了專用手套。

“你幹什麽?”他發現自己被囚禁了,大驚失色。

“做一個小小的實驗,希望老師配合。”我笑眯眯走向他。

“你瘋了!”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大怒站起身,對着自己的追蹤器大叫,“甄想叛變,控制住她。”

他一連喊了兩聲,那頭死一般寂靜。

他再次慌了。

我已經拿出了做手術的基本用具一步步走到他跟前。

他不甘心認輸,回手從背包裏抽出一瓶藥水摔到我身上,砰的一聲瓶子碎裂,藥水從頭到腳淋了我一身。

這種東西離開瓶子立刻起火,是拖延時間最基礎的武器。

然而這次失靈了。

藥水只剩下水了,除了弄濕我全身,沒有任何作用

虛拟世界的聯絡器和武器都失效了,這是入夢師最怕的事情。

身後的牆壁張開,機械伸出,将因為慌張四處逃竄的老師抓了個正着,強行固定在地上,四仰八叉躺着。

“你要幹什麽?”他急得臉都綠了。

我搜了搜他随身攜帶的包裹,倒出裏面的武器,啧啧搖頭:“老師您真是怕死啊,帶了這麽多武器防身,可惜可惜。”

我拿出幾個透明小瓶子,有一個裏面裝着上百條迷你毒蛇,一個裝着腐蝕的藥水,另外一個裝着用來藏身的透明罩,我起身退後一步,對着老師的方向将這三個瓶子抛向了虛空,同時舉起了我的手槍扣動了扳機。

“不要!”我聽到了撕心裂肺的慘叫,是一個活了五十六年的人對死亡的恐懼。

槍聲響起,三個瓶子同時碎裂,瓶子裏面的東西天女散花般落向老師的身體,我看到了老師的身體像觸電般劇烈抖動,似乎被透明罩的碎片刺穿了身體,被毒蛇啃食血肉,藥水腐蝕了骨頭。

然而這種假象只維持了十秒就停止了,老師停止了抖動,低頭看到了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以及……

玩具一般的三個武器。

“你做了什麽?”他滿頭冷汗也不耽誤自己大腦運轉,理清真相後因為無法接受反而把憤怒指向了我。

我攤開雙手做無辜狀:“老師一直防着我,我可沒機會動老師的裝備。”

“你是說我……”他終于松動。

我俯下身,将尖銳的刀子劃向他的手腕,在他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下取出了他身上的追蹤器,我把追蹤器揚給他看。

連裝備都動不了,更別提追蹤器這種級別的東西了。

“你收買他們背叛我!”老師怒不可遏,“是誰?是哪個叛徒,我要殺了他!”

我冷笑着把儀器接到他頭上。

“全部!”我給了他答案,“老師要殺掉除你以外的全部人才行。

不過現在技術這麽發達,我猜他們有本事讓老師先一步成為我因為記憶錯亂而消失掉的人。”

說完,我按下了儀器,電流接通,老師的慘叫聲回蕩在小小的研究室,被封閉的四面牆擋住,徹底消解了。

“很快的,老師放心。”我好心安慰他,在他臉上噴了安睡劑,輕聲,“我要了最先進的設備,保證溫柔地送老師走,這是我當初答應加入,唯一的無條件。

我一直是那個善良的學生啊,不想讓我的老師受一點苦。”

“是他們,是上頭舍棄了我?”老師的情緒在安睡劑的安撫下午越來越平和,眼神中甚至有份凄涼。

他看到我冷酷地點了一下頭,知道了自己被舍棄的命運。

“你答應了他們什麽?”他悲哀地問我。

我低下頭,湊近他的臉,悲憫地看着他:“我說……王教授所有的課題我都有份參與,從大腦裏挖取的資料被加密之後放進了我的大腦裏……只有我本人可以調取。

我提了好多條件,他們相信我的誠意,答應了。我提的第一個條件……就是讓你成為我的試驗品,供我做新的人造人能源庫。”

“你撒謊!”他咬牙切齒,“你這點伎倆想騙誰?他們這麽容易被你欺騙,怎麽能發展到今天?他們可是國際級別的,眼界高着呢,怎麽會——”

“老師還在自欺欺人嗎?其實你一直都知道,你的幕後金主是見不得人的黑暗面,你不想背負為了自己的野心叛國的罪名,所以一直不停說服自己相信他們的謊話。

王教授才是背靠國家的人,而你的實力,連人家的門檻都摸不到。

只有像你金主那樣的竊賊才不在乎個人能力,因為真正的大人才他們根本挖不到,只能在人才周邊下手,下手挖洞,偷得一點是一點。”

“你撒謊!你撒謊!”老師意識我已經開始模糊,仍舊不甘心地反駁我,那是她六十五年以來的自尊心,如今被踩在腳下,如何能甘心。

“接下來,我要把王教授的記憶和基礎技能都挖走,讓你們都回歸到原本的自己。老師您也對此死心,乖乖做我的實驗能源吧。”

我回身,按下了接在老師頭上的儀器,即将進入沉睡的人猛然驚醒,一股電流從他頭上那個發出,反向回到儀器上,與儀器沖撞後發出噼裏啪啦的火花,控住他的儀器瞬間被毀。

老師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落地後從身上摸了一個小包裹出來,向空中一甩,包裹迅速變大,變成一個行裝袋。同時一個瓶子飛出來撞向我,我閃身躲過,瓶子撞上牆面碎裂,裏面密密麻麻的種子附着在牆上後迅速生根發芽,眨眼間就發展處一片爬山虎,觸手從四面八方向我伸過來,要抓住我。

我飛身撲向屋子中央地面上的包裹,剛搶到一瓶腐蝕劑,雙腳已經被抓住我,蠻力拖向牆面。我回身沖着牆面将瓶子投出去,卻只聽到砰的碎裂聲,老師一發子彈提前将瓶子擊碎,腐蝕液撒了一地,只有幾滴濺到了爬山虎身上,焦黃了一片葉子。

我的身體被拉到牆面,重重撞了一下。

“我就知道沒人值得信任,從你背叛我開始我就知道了。”

重新占上風的老師揮舞着手槍對我吼了一句,話音落,一發子彈出槍膛準确射中我的胃,我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來,疼痛到身體扭曲。

“我該拿你怎麽辦,讓我再也不相信這個世界的好徒兒?”他氣到渾身顫抖,将槍抵住了我的額頭,通紅的眼睛裏有瘋狂和……痛苦。

“你若殺了我,說明你知道他們舍棄你的事情了,分心的人你認為他們會留?”我故意激他。

“我可以拿你的大腦換啊。

人才死掉了,沒辦法了,那麽誰能把人才能力消化掉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你說得對,他們是陰溝的竊賊,我早就知道,所以我也早就摸清了他們的內心——他們不在意對錯,他們只要結果。

只要我有解讀你大腦的能力,我就永遠是他們需要的人。

謝謝你給我創造的機會,本來我沒那麽容易控制住你進入你的大腦的。

可現在你自願進入虛拟世界被我控制,接下來你的大腦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他打開身後的背包,亮出裏面的器材。

他做了萬全的準備,要在這裏将我的大腦剖開。

“師姐?”我的追蹤器忽然響起來,是小白焦急的聲音,“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我扭頭看了一眼手腕,冷笑着瞪向老師。

他不理我,拿着刀子對着我的手腕刺下去,鑽心的疼痛從手腕一直蔓延到心髒,我的心髒猛然一跳動,驚動了外面監控的人。

“老師?”老師被廢棄的追蹤器忽然響起了刺耳的聲音,是強行啓動的信號,随之而來的是其他研究員們焦急的聲音。

我看到老師眼中迸發的恨意,那麽強烈,仿佛要吞噬一切——多疑如他,終于親自驗證了他同伴們背叛這件事。

“師姐!”

“老師?”信號不穩定,斷斷續續的呼叫聲在這個密閉的小屋子裏響起來,分外刺耳。

老師收起刀子,從背包裏取出針管和兩瓶藥水,兌好後親自注射進了我的肌肉中。

“別怕,死不了,變成第二個王教授而已。”他摧毀針管後走到我頭旁邊,彎下身仔細觀察我目光越開越渙散的眼睛,滿意地替我合上眼睛,輕聲安慰我,“你是我最好的學生,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你們為了人類做出的犧牲,由我來銘記。”

我那個彩色的大腦世界迅速被黑暗侵襲吞噬掉,什麽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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