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兩三事

兩三事

李家別墅外露兩層，由大門入過前花園庭院，柳暗花明，曲徑通幽，見水池亭榭則又是一層，主要由休閑娛樂區與客房組成。而李父特意為張延卓在三樓主房撥出一間南面朝陽與李應決相鄰的卧房，其中重視與彌補的意味十足。

而李家之所以給人子孫綿延，人丁興旺之感主要源于李應慈一家四口，無論從婚配還是事業方面來講，老大獨立門戶、自立一方是理所當然的，但大嫂趙楠據理力争，堅持合住，美名其曰讓半隐退的李父兒孫繞膝，不至孤單寂寞，但其真正用意不言而喻，背後是誰受意更是一目了然。

表面看似三代同堂，和和美美，實則暗流湧動，繁複微妙。

早飯，餐廳，桌上人不齊，老大家起床較晚，經常過後開小竈，李父在書房開公司視頻會議。張延卓坐在餐桌一側默默喝粥，梁雅在餐桌對面啃着面包，主位無人。

李應決右邊六七歲大的侄女拉了拉他短袖下擺，李應決瞬間會意，哄小孩的語氣，

“盼盼要吃什麽啊？”

說着夾過飯後甜點放在她面前餐盤中，用胳膊肘輕輕捅了捅張延卓示意，

“如果有夾不到的菜就和我說。”

張延卓正在專心致志的吃飯，突然的觸碰使他筷子一抖，綠油油的青菜掉在半路，遂擡頭幽幽的看了李應決一眼。

李應決從善如流的夾起落在桌子上的青菜吃進口中，讨好的沖張延卓笑了笑。

“應決，你要去看看我新作的畫嗎？”

梁雅笑眯眯的看向餐桌對面，面包屑粘在嘴唇邊。

“好啊，媽媽，我可以帶哥一起去嗎？”

梁雅興致勃勃的看向張延卓，樂意的點了點頭。

李聞盼吮着手指巧克力奶油，小心翼翼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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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我能去看嗎？”

梁雅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興沖沖的像松鼠樣再次啃起面包。

李應決心領神會，摸了摸小侄女的頭頂，提醒道，

“盼盼一會兒不是還有鋼琴課嗎？”

李聞盼懂事的作突然想起狀，不再要求。

從畫室中出來，張延卓與李應決并排走在走廊中，回味着母子倆關于畫與夢、潛意識、超現實主義等的談論，問道，

“阿姨在業內享有盛譽？”

李應決腳步掉了半拍，沉着道，

“媽媽結婚前曾在一些地方辦過畫展，後來就沒有了。”

張延卓對繪畫藝術不曾涉足，但他認為藝術類學科抛卻技法不談，從畫面或文字描繪中每個人都可以擁有一定的私人感受與經驗性鑒賞，而此高低全在個人素養。

所以他對梁雅畫中透露出來的鮮明的沉溺、逃避、抑郁與失落情緒感到驚訝，

“阿姨的畫風一向如此嗎？”

李應決似贊賞似驚覺的看了張延卓一眼，搖了搖頭，

“不是，媽媽年少時的畫作很活潑、很爛漫、很有……生命力”

他艱難的吐出最後一個詞。

張延卓心道話題不應再繼續下去了，只聽李應決岔開道，

“我們去看盼盼鋼琴練的怎麽樣了吧”

“好”

當張延卓看着李應決坐在白色實木琴凳上手把手帶着李聞盼的指尖在琴鍵上跳躍時，才明白那日所言非虛，或許李應決真的會報考音樂學院，出國深造，成為一名音樂老師或音樂家。

“很動聽”

一曲終了，張延卓真心實意的感受。

“去玩吧”

李聞盼聽言興高采烈的跑出了琴房。

“謝謝”

李應決調整坐姿，面向站在門旁的張延卓。

“更喜歡畫畫？”

張延卓沉吟發問。

“怎麽看出來的？”

李應決含笑起身盒上琴蓋，沒有否認。

“神态不一樣”

張延卓緩緩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