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過年
過年
一月,春節。
李應決腰杆挺直的坐在書桌前,聚精會神提筆寫完‘福‘字的最後一個筆畫,長籲了口氣,卧室地面上密密麻麻擺滿了晾曬的福字,連插腳的空都沒有。
“好,我舅媽家的寫完了,別停啊,李應決,啧,還有我姑媽家的呢”
馮俨梓頭枕胳膊,吊兒郎當的躺在床上看着經濟雜志,分神督促到。
李應決停筆揉捏因不停的寫了一上午而發酸脹痛的手腕,笑罵道,
“媽的,你趕緊從我床上滾下來!”
“不是,小決,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你看看這下面有我落腳的地嗎?”
馮俨梓嘴上雖然這麽說,卻也樂呵呵的下床彎腰撿拾福字,苦口婆心道,
“咱既然有這門手藝,那就要充分利用,诶,這小字寫的真不錯,就和印刷的一樣兒。”
注意力片刻轉移後再次喋喋不休,
“兄弟之愛,則為之計長遠,人寫的和機器打印的,這溫度是不一樣的,再說了,我七大姑八大姨的圈子裏,就流行捧藝術家附庸風雅,你先混個臉熟,以後多條路子也多口飯吃……”
李應決習慣性的當做耳旁風處置,蘸了金色墨水,開始寫門對子。
馮俨梓父親是漓城市裏二把手,爺爺雖然身退但憑借舊日部隊關系在京城中也說的上話,家風方嚴,門楣端正,親戚裏從商從政的不在少數,此話說的是不假,但态度尤其令人懷疑。
兩人算的上茫茫人海中一眼如故,玩是真玩,課本知識學也是一點不學。今時不同往日,門閥氏族的那一套已然不适用,精英的後代大概率仍是精英,纨绔子弟雖少有,只顧吃喝玩樂,惹是生非的也存在。但兩人選擇了第三條路,家庭條件在這擺着,當然是對什麽感興趣就學什麽,來年出國鍍層金,回國照樣逍遙自在,兩人相視一笑,觀點不謀而合,晝短苦夜長,當秉燭夜游,及時行樂啊!
張延卓寒假假期僅有十天,除卻南北路程的來回周轉與足足二十厘米厚的作業和競賽試題,真正得暇的也就一兩天,除去吃飯,每天在房間裏埋頭苦讀,真成了‘何妨一下樓‘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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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應決每天定點定時前來叨擾,在飄窗上擺好墨具,臨摹書畫,有時闡發自己在藝術上的觀點,然後得到一兩句回應,有時則對窗自言自語。
張延卓從試題中擡頭,對今天的例外情況不解,心中生疑,對方是不是遇見特殊情況,旋即起身出門,卻在走廊中聽到了門內的嬉笑怒罵,
“拿着”
“我去,這是什麽?印章?”
“這個兒,是我和方老先生聯合創作的”
“嗯方老先生……方老先生?方老先生!真的假的?聯合創作?馮俨梓你搭把手叫聯合創作?”
“借的我爺爺的光”
“你是我親兄弟!”
張延卓沒有聽完後面的話便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了,良久,他放下筆,問自己心中的異樣從何而來,卻仿佛無路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