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惜，從來沒有
可惜，從來沒有
果然還是親兄妹，信介昨天從學校回來也問了類似的問題，明明兩個人都很在乎對方。可惜，信介不開口，信諾也不會主動開口。
信諾就是這樣的孩子，在自己釋放的信號得到回應後才會再次釋放信號。而信介一般情況下，不會主動釋放信號。
既然兩個人都意識到問題，不用擔心這麽多，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才會比較有趣。
北信諾在外面陪奶奶聊會天就回到房間。房間裏有很多很多關于圍棋的書籍和整理好的資訊，她翻開其中一本書開始在棋盤山布局和模拟。
雖然沒有去棋院做學徒，但訓練絕不能落下。
既然圍棋她能這麽主動有計劃，為什麽對待情感不能？
今天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标，等哥哥放學回家一定要大聲地歡迎哥哥回家。
北信介在上課時微微有些走神，角名輕織對妹妹的關心表達得可比他這個做哥哥的更多。學不會表達真是有些悲哀。
“哥哥回來了。”北信諾在房間裏聽見哥哥在和奶奶打招呼就快速地從房間出來，只是當她看見哥哥身後的人時一瞬間有些愣住。
輕織、角名學長、治學長、侑學長、阿蘭哥哥還有大耳學長，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我回來了。”北信介伸手摸了摸北信諾的額頭，确實和諾說的一樣，現在已經退燒。
“小諾，好些了嗎？”
“沒事的，我早就恢複了。本來還想下午去學校。”可惜被奶奶攔住，絕對不讓出門。
“這是我們給你帶的禮物，恭喜你已經康複。”角名輕織将宮侑一行人準備的禮物遞給北信諾。
“謝謝大家。”奇怪，這好像是第一次有同學來家裏探望生病的她。以前的班級中，大家對她的缺席早就習以為常。完全不會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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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次缺席後，也曾期待會有同學來家裏探望，哪怕只是将學校裏的作業順便帶給她。
可惜，從來沒有。
“哎呀哎呀，今天來了不少孩子，都沒吃飯吧？奶奶給你們準備飯菜。”這些都是排球部的孩子，肯定是訓練結束後就立刻過來。
真開心，家裏真熱鬧。
“我來幫您。”宮治起身跟着北學長的奶奶去了廚房。
“小諾，你怎麽哭了？”角名輕織看着流淚的北信諾有些不知所措，難道是又不舒服了？
“沒事，眼睛進灰塵了。謝謝大家。”北信諾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太開心之類的話語，畢竟這對于其他人來說只是日常，而對她來說則是意義重大。
這份美好，她會永遠珍藏在心中。
“茶和飲料。”北信介端着倒好的茶水和飲料來到客廳，妹妹紅紅的眼角和未完全擦幹的眼淚全都被他捕捉。
他想起爸爸和媽媽送妹妹回來時曾叮囑的話語，不管諾表現出怎樣的堅強和強大，她目前也只是不到十六歲的人。故作堅強、不喊疲累會讓人忽視諾的感受。
“謝謝北學長。”角名輕織端起可樂喝了小半杯，北信介将廚房剩下的可樂都拿到客廳，默默地給角名輕織填滿。
北信諾端起唯一的白水，她不愛可樂，偶爾喝茶、咖啡。但因為今天吃藥，所以沒喝。
大耳練杯中的是茶，角名倫太郎和角名輕織一樣選擇可樂。尾白阿蘭和宮氏兄弟選擇西柚汁。每個人都很自然地端起自己喜歡的飲品，一切都是那麽自然。
角名輕織對于這樣的場景有着天然的觸覺，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宮治在廚房幫助奶奶做法，北信介在客廳陪着衆人。奶奶和妹妹看起來都很開心，大家都很開心。或許以後可以邀請大家常來玩。
“哥哥，我們在商量周末一起去玩的時候，和我們一起去吧？”北信諾坐在北信介身邊小心翼翼地詢問。
出現了，只要是在北學長身邊就會立刻變得小心翼翼的小諾。小諾總是在這種不明所以的地方變得不自信甚至是自卑。
“這周？”
“嗯，可以等大家訓練結束再一起去玩。”北信諾開心地點頭，哥哥沒有拒絕。
“好。”看着妹妹熱切的眼神，他怎麽會忍心拒絕。說起來，自從妹妹回來上學，他還從來沒有帶着妹妹四處逛逛。這倒是他的失職。
“開飯了。”宮治端着做好的飯團從廚房來到餐桌，他看見剛才流眼淚的人現在已經恢複，也松了一口氣。
“哇，今天又可以吃到治學長的飯團，真開心。”北信諾由衷地誇贊宮治和做好的飯團，真羨慕侑學長天天都能吃到這麽好吃的飯團，真羨慕侑學長可以和自己親密的兄弟打成一片，真羨慕啊！
她從來都沒有和哥哥那樣相處過。
“請各位用餐。”北信介收起客廳中的杯子，邀請大家去餐桌。還好勉強能夠坐下，如果以後要經常邀請大家來家裏就得準備一張新的餐桌。
“謝謝北學長。”二年級的角名倫太郎、宮侑還是有些拘束，三年級的尾白阿蘭、大耳練和一年級的角名輕織倒是已經完全放松。
在家中的北學長看起來是很靠譜的人呀，不對，應該說北學長一直都是如此靠譜。
今天應該不會被北學長再發現什麽弱點或者不足之類的東西吧？
“哥哥，你就放輕松點。”角名輕織在角名倫太郎耳邊低語。
“好好吃飯。”角名倫太郎随手拍了拍角名輕織的後腦勺，輕織的感知還是這麽敏銳。
角名兄妹二人的打鬧被北信諾和北信介看在眼裏，這才是正常兄妹間的相處吧！玩鬧和嬉笑，而非他們之間彌漫地過度小心翼翼。
究竟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北信諾吃了口宮治做的飯團，滿足地笑了。吃到開心的食物真是讓人幸福。
宮治看到北信諾的反應也滿足地笑了，沒有什麽比別人欣賞自己做出的食物更讓人幸福了。
飯後，除宮治以外的人都去廚房幫助奶奶洗碗和打掃。北信諾帶着角名輕織和宮治來到自己的房間。
角名輕織和宮治都震驚于整個房間的藏書量，這簡直像是一間小型圖書館。
“這些書小諾都讀過嗎？”角名輕織随便拿起一本書，書上都會有些閱讀記號。
“算是，只是很多書都已經忘記內容是什麽。”讀得太多、太雜，還沒有形成自己的體系。
“太厲害了。”宮治也由衷地贊嘆。大概讀書對她來說就像是吃飯一樣的事情，誰會記得幾年前的某一頓飯具體吃了什麽。但不可否認，那些被遺忘的飯菜也是成長至關重要的資源和材料。
“你們要是有喜歡的書，可以拿去看。随便挑。”以前沒有借書給別人的習慣，可能是還不太熟，擔心別人對自己看的書指指點點。但如果是這些朋友，應該沒問題。可以讓他們自己挑選。
“謝謝。”宮治認真地看着書脊上的書名，和圍棋有關的書占很大一部分。其他的是一些歷史、地理、天文類的書籍。看來那天她能打敗方圓天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北？”宮治弱弱地叫出北信諾的姓氏，畢竟和北學長一個姓氏，總讓人有些畏懼。
“叫我信諾就可以，治學長。”北信諾現在已經明白自家哥哥在排球部衆人心中的地位，也就品出宮治略微顫抖嗓音中的害怕。
“哦，好，我就拿這本書。看完立刻還回來。”宮治挑了一本歷史類的書籍，剛好是這學期的閱讀單中必讀書。
“好。”
“我就不借了，我可以直接來小諾家裏看書。”角名輕織笑着掃了一圈北信諾的房間，明明很大的房間卻因為堆積過多的書籍顯得有些狹窄。
“當然沒問題。”輕織現在是她的朋友了。
以前，她也有很多有趣的書。可惜，從來沒有人對這些書感興趣，也從沒有人向她借書。當然，她也從來沒有主動提出借書給別人。
但是現在不一樣，她願意借書給朋友，願意讓朋友們知道她在讀什麽書。
稻荷崎的大家是值得信賴的朋友。
宮治選好書後就離開北信諾的房間準備去廚房看看，畢竟狗侑那家夥只會破壞，哪會收拾。
“小諾，你現在和我第一次見你不一樣了。”以前她絕對想不到有一天能和北信諾相處這麽融洽。
“哪裏不一樣了？”北信諾拿出衣櫃裏薄薄的毯子蓋在角名輕織身上，溫度下降了。
“以前總感覺是一扇關閉的門，現在能看見門後的風景了。”角名輕織用自己的手對準房間裏的大燈，晃來晃去。眼睛一陣子感受到的是刺眼燈光，一陣子感受到的是被遮蔽的黑暗和模糊。
“風景如何？”
“絢爛至極！”
随後傳來二人爆笑的聲音。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樣的話。
北信諾确信自己能夠改變是因為身邊的人，像太陽一樣的角名輕織，用自己的行動指引着她。角名輕織有時候看起來很是任性，對自己不喜歡的事物毫不掩飾，對自己喜歡的事物同樣毫不掩飾。
縱使短短兩周，班裏的同學也感覺到她們倆關系的密切。可這幾乎都是角名輕織單方面的舉動，北信諾回應很少。
就在今天，北信諾得以有時間反思自己，和輕織自己應該多些回應。
此外，還要學習輕織的勇氣，在賽場上哪怕是面對絕對的逆境也決不放棄。更何況，她現在的處境并非絕對的逆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