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父親呢

第六十一章 父親呢

江玠見她神情落寞,正要再開口安慰兩句,卻聽車夫停了車,“大人,到了。”

鄭然然與江玠對視一眼,二人便雙雙下車,眼前已經是汴京府衙門了,鄭然然還記得那大腹便便的汴京府尹劉榮進的嘴臉,只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翻身,定然要找劉榮進算一算二夫人肖氏和楊桃等人的帳。

鄭然然跟在江玠身後亦步亦趨,“那劉榮進和紀大人誰的官更大一些?”

江玠不知她為何忽發此問,卻還是耐心回答了她的問題,“平級,怎麽了?”

鄭然然聞言便聳了聳眉頭,心道紀棠在汴京城有如此美名,還有深夜出入宮闱的權利,在她看來是個高官了,卻沒想到劉榮進的官兒也不小,竟然與紀棠平級,那她要奮鬥多少時日才能懲治劉榮進?

江玠見鄭然然皺着眉頭冥思苦想,心中對她所想也便了然,二人以聖旨開路,未見劉榮進,徑直就入了府衙。

甬道漆黑深長,江玠便又趁機道:“朝局複雜,政壇紛纭,權貴當道,就連聖上行事都束手束腳,這不是你一個小女子該擔的重任,待接了鄭大人,找到了你妹妹,你們便離開汴京吧。”

鄭然然微微搖頭,這才反應過來前路漆黑,江玠未必能夠看得見自己搖頭的動作,這便又道:“大人覺得女子不可行大丈夫之事?”頓了頓,她才又想起古代社會的男尊女卑與嚴格的封建等級制度,覺得自己眼下無心與江玠争論此事,便換了另外一個話題。“大人前些時候還與我談論世道公正,若不讓劉榮進得到報應,我鄭家在那火海之中冤死的人口如何計數?”

只覺得身側那人默了一瞬,繼而想起的是江玠那清冷的音線,“汴京府中飽私囊、草菅人命的事情幹的多了,總會有報應的。”

鄭然然正生了好奇,想要問問江玠汴京府都幹過些什麽為人所不齒的事兒,腳步卻忽然一頓。

她前不久才從這間牢獄之中被江玠接出去,不過幾日功夫,這牢中方位她都大約記得,若沒記錯的話,鄭原應該就被關在眼前的一間牢房中才是,可為何此時牢中空空蕩蕩,就連從前時不時傳來的其餘犯人的叫苦聲也沒有聽見。

“我父親呢?”

她問江玠,江玠也是一怔,不只因為沒有瞧見鄭原,還因為此間莫名令人覺得寂靜的環境。

“我去看看,你在這兒等着。”

待前行幾步确認過牢中空無一人的時候,江玠才又折返回來,“似乎有些不對勁兒,牢獄之中沒有犯人,也沒有見到汴京府的官差,咱們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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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原路出來,來到了汴京府衙前看守的官差面前,江玠與鄭然然入府的時候那人睡的正酣,見了聖旨便将二人放了進去,壓根也沒問他們進汴京府是要做什麽。

江玠與鄭然然在他面前站定,冷問:“為何今日汴京府刑獄之中不見一人?”

那官差懶懶擡了擡眼皮,這才反應過來眼前二人就是方才拿了聖旨進去的二人,只是他似乎沒有想到二人真的入了一趟刑獄,神色頓時變得驚慌起來。

“您二人近刑獄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挪了挪步子,竟離江玠與鄭然然遠了兩步。

鄭然然尚未覺出異常,只定定稱是,“對啊,我們來找原吏部員外郎鄭原鄭大人,不知道為什麽,你們這牢獄裏一個人也沒有,怎麽,都刑滿釋放了?”

那官差聽了這話“騰”的一聲退了一步,離江玠與鄭然然又遠了兩步,“我勸您二位別找了,也找不着了,您沒看見我們偌大的汴京府就我一個人在這當差呢,出事了,大家夥兒都去忙了。”

一番話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把江玠和鄭然然說的雲裏霧裏。

“出什麽事了?”

那官差見二人渾然不知事态之大,連忙解釋,“瘟疫啊,昨夜牢中升起一場瘟疫,牢裏的犯人都暴斃了,就連我們幾個兄弟都染上了,府尹大人這時候還在太醫院呢。哦,那鄭原你們也別找了,今早都一并拉去亂葬崗埋了。”

鄭然然怔怔聽着,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她又欺身逼近那官差,“你胡說什麽呢,你再說一遍!”

像是少女突然轉換的神情吓了他一跳,又忌憚着鄭然然與江玠才剛從刑獄裏出來是,身上可能也染了瘟病,忙又退開兩步,“我騙你們做什麽,人都拉去亂葬崗埋了還能有假。”

眼見着鄭然然就要上前去揪他的衣領,江玠連忙拉住了她,“然然,冷靜。”他回首繼續問那官差,“到底怎麽回事,昨日晚間我還派了人來查看,鄭大人分明好好的。”

那官差“嘶”了一聲,嘟囔道:“應該是昨晚子時的事吧?”

這話還沒說完,江玠便覺得自己手中一松,少女提了裙子轉身就跑,他便也顧不得再同那官差打聽情況,又回身去追鄭然然。

“然然,你去哪兒?”

少女眸中隐隐泛了淚光,她擡袖摸了把眼淚,不肯相信那官差所說的話,“我要到亂葬崗去,我不信他說的。”

江玠幾乎未加思索便拉了她,“上車,我和你一起去。”

汴京城裏只有一處亂葬崗,落在汴京府衙後的深山中,從前江玠辦案的時候也有到訪,故而識得路。

路不遠,只是馬車上不了山,他們二人亦沒讓車夫跟着,下車以後就相攜上了山。

同當日去勘驗林家小姐的屍體時有些相像,皚皚白雪覆了滿山,一路行來要小心翼翼,江玠擔心鄭然然心神不寧會滑了腳,索性一路扯着少女的衣袖。

這一次,鄭然然沒有再叫累,她一路上了山,分明已經累得出了細汗,卻仍舊覺得身心俱冷。

一路行來,鄭然然的心中既惶恐又憂懼,擔心那汴京府的官差沒有騙自己,擔心昨夜刑獄之中真的生了一場瘟疫,擔心真的就此見不到那個在這異世帶給自己溫暖的父親最後一面。

山上,白雪地裏有十數個土堆,遠遠瞧着甚是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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