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雙重記憶
48雙重記憶
李戴冰驀地睜大了眼睛。
他回過頭,推開眼前的人,用一種複雜的眼神審視着他,随即問道, “你,恢複記憶了”
那場車禍中醒來之後,戴涼失憶,之後完全變了一個人。這種陌生的感覺讓李戴冰懷疑他換了個芯,可是現在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在失憶後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嗎
戴涼沒回答,而是淡淡的笑了, “哥你希望我恢複嗎”
李戴冰皺眉, “什麽意思”
戴涼低頭湊近他,剛想說話,外面忽然有人敲門了, “爸爸二叔,你們好了嗎,爺爺說菜要涼了!”
随後李戴冰把褲子直接扔他臉上就出去了。
李戴涼接住褲子,看着關上門,忽然用力的抹了一把臉。
他現在有些無措,此時他的腦海中有太多混亂的東西,時不時傳來的疼痛告訴他,有什麽一直被壓抑着的東西就要蘇醒了。
大概是因為他臉色很難看,午飯過後,李靜媛很不放心,又讓醫生過來給他檢查了一下。
在檢查過程中,情況本來就有點不對勁的戴涼忽然再度陷入昏迷。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的床邊坐着的是看起來略顯疲憊的李戴冰,他直直的看着對面的儀器,似乎在……發呆。
這種狀态在他身上是很少見的。
要知道就算是通宵工作,身為李家當家的李戴冰也不會讓自己露出一絲疲态,他好像一臺一絲不茍的機器,從來都是清醒而自持的。
“哥。”戴涼低低的叫了他一聲,有些吃力的握住了他放在病床上的手,很冰,就像他第一眼給人的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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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難以接近的,但內裏其實完全不一樣。
聽到他的聲音,李戴冰回過神,抽出手按了鈴。
值班醫生帶着護士很快進來了,戴涼只能在白衣天使和儀器的包圍中看了眼站在外圍大哥,開始有氣無力的應付檢查。
檢查自然是沒什麽大問題的,他的傷本來也沒那麽嚴重,可畢竟傷到了腦袋,加上他之前就因為車禍失了憶,所以不得不更謹慎一些,以防再出現些其他棘手的狀況。
這次醒來戴涼覺得輕松了不少。
一直壓在他腦袋裏沉重的痛覺消失都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更為真實完整的記憶。
之前隐隐出現在他腦海中的畫面更加清晰了。
他看到了生長于不同家庭的自己,兩個三歲時開始記事的自己,十二歲時和奶奶慶祝生日的自己,十二歲時在華麗大宅中被同齡的小夥伴簇擁着的自己,瘋狂迷戀上刺激速度的自己以及迷戀上兄長無法自拔的自己……
他像是忽然分裂成了兩個擁有不同生長環境的人格,又好像是兩個平行時空的自己忽然帶着他們生活的痕跡交彙融為一體。
他在兩邊都無比真實經歷過的記憶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是車禍失憶的李家的二少爺,還是被設計車毀人亡的戴涼。
看着他不停變換的臉色,李戴冰眼中透出了擔憂, “你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要不要再叫一下醫生”
“不用,大哥我沒事兒。”戴涼坐起身搖了搖頭,當李戴冰過來扶住他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是這樣說話的,于是抓住他的手,将腦袋埋進他的肩膀,又低低的叫了一聲哥。
李戴冰這時候倒也顧不上兩人有些親密的姿勢了,只是問, “你到底是怎麽了”戴涼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他有些不安。
“哥……大哥……”
戴涼摟住他,伸手抓過他的一只手,終于還是問出來了,在他出現雙重記憶後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喜歡失憶前的我,還是失憶後的我”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問這種折磨自己又折磨彼此的問題,因為他完全可以預見,無論李戴冰回答喜歡哪一個自己,他都會瘋狂的嫉妒另一個記憶中的那個自己。
無論腦海中有多少記憶,最後兩端交彙後的地方,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李戴冰別開眼, “有什麽區別嗎,在我眼中你一直是你。”
一直是我
可是我又是誰,哪一個才是真的我
混雜在一起的記憶讓他很難受,夾雜着一種難以言說的委屈。
漸漸的,眼前李戴冰忽然模糊了,當感覺到冰涼柔軟的指腹摩挲過他的臉頰時,戴涼才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
感覺到這個總是冷冰冰的人因為他忽然落淚而出現的無措,李戴涼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說道, “大哥,我可能真的需要看一下醫生了。”
我好像知道誰在對你和“我”下手了。
* * * * *
接到李戴冰的電話時師奎正在收拾行李準備駕車去下一個風景點。
他是比李戴冰大一年的學長,兩家算是世交,李老頭子和師家老頭年輕時代就是至交好友,兩人打小小就認識,同一所幼稚園一直到高中,甚至連大學都是隔壁,這讓比李戴冰整整小了四歲的李戴涼嫉妒不已,只能一邊做着一些跳脫的事情引起兄長的注意,再一邊拼命跳級,跟在屁股後面做學弟。
只是師奎在大學修完基礎就出國留學了,拿到資格證後邊工作邊攻讀讀完士博士,完成學業後回到T市最好的醫院,短短幾年就成了神外最年輕的副主任,可謂風光無限。
戴涼當時車禍重創他也是主刀之一。
說起戴涼的情況,可以說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至于失憶什麽的,比起癱在床上當植物人,那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只是像戴涼這種醒來後失憶,個性習慣完全變成另外一人的情況也不多見。
不過當初在在醫院醒來後,戴涼對外人似乎有些排斥,他倒是沒想到戴涼會主動想跟他談起自己的情況。
要知道因為戴冰的原因,這小子一直對他抱有一種別扭的敵意。
當兩人面對面坐着的時候,倒是真的有了曾經相處的那種感覺,而不再是那個失憶後有着完美微笑,卻戒備陌生的青年。
戴涼很幹脆的陳述了自己的狀況。
越到後面就越讓人覺匪夷所思。
失憶變成另外一個人也就算了,現在更離譜是的在記憶恢複了,他現在卻有同時有了兩個人的記憶。
所以身為醫生,師奎能給出的最科學的診斷就是人格分裂,這也是唯一能站得住的腳的診斷。
可是其中還是有很多牽強的地方。
首先,與李戴涼同名的青年是真實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并不是他臆想出來的,并且與他在同時間發生了嚴重車禍;
其次,也就是說按照戴涼的說法,他是在車禍被鑒定死亡後才在同樣發生車禍的李戴涼身上醒來了,期間李戴涼一度停止心跳,而那時正好也是戴涼停止心跳的死亡時間。
醒來的時候,他根本不認識李家二少,記得自己作為“戴涼”生平發生過的所有事情,而其中很多事情是只屬于“戴涼”自己,以及他的親朋好友才知道的事。
如果說一開始知道戴涼因為出差認識了另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并幾乎同名的“戴涼”時,師奎還可以假設為他其實是想要逃避自己的身份,潛意識裏想變成那個與李家沒有血緣,無拘無束的戴涼,所以醒來的他就變成了“他”。
但這個“戴涼”如果只是他潛意識裏的幻想和希望,那麽他怎麽可能幻想出連自己本人都不知道的事
可事實是他什麽都知道,就好像那本來就是他成長的記憶。
最後一點,也是最玄乎一點,那就是他身為李戴涼的記憶恢複之後, “他”也只存在一個意識,沒有誰和誰交換消失的說法。
就如他所說的,他在記憶中分裂成了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生活成長,然後在這場車禍中,帶着雙重記憶融合成了真正的“我。”
這種時候,最困難的不是尋找根源,而是自我的認知。
就如同他所說的,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在賽車中死去的戴涼,還是大難不死醒來的李戴涼。”
他并不驚訝師奎知道他對大哥的感情,他在他面前從未掩飾過。
少年時,終于明了自己感情的李戴涼,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愛着那個人,只可惜在那個人看來,他們的感情情理不容,即便他們之間真的有着那樣的感情。
于是他被派來到A市出差時,再一次有人帶賽車中,見到了一個音容笑貌幾乎與自己完全一樣的男人,而那個人的名字也叫戴涼。
驚訝和好奇都有,但對于失意的他來說,更多的是羨慕。
明明是樣貌名字都幾乎一樣的兩個人,為什麽他卻偏偏是他的弟弟如果,他能成為一個與他毫無血緣關系的陌生人,那是不是就能跟他在一起了懷着各種想法,李戴涼下意識的接近了戴涼……
他們的見面就如同記憶中的一樣,戴涼驚訝也樂于與李戴涼交朋友,有人調侃他們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兄弟,戴涼不以為意,身在豪門的李戴涼卻留了個心眼,這也就是為什麽他的保險櫃裏為什麽有他們的DNA鑒定書。
當然,繼續調查下去之後,他知道的不只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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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寫到這裏,開始玄幻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