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一層層地賣

盧豔豔好奇:“你家公爺爺幹嘛要留三畝地?他們種什麽呀?”

楊桃有氣無力地分析:“應該是種豆子吧,清明雨後種瓜種豆,種了豆子才好磨豆漿。”

不過,說不定修遠大大聽了爺爺的話,開始打算在家裏開豆腐坊了。

楊桃又高興起來。真好,以後他們早上想吃熱豆腐,就可以直接到隔壁買了。

江海潮的注意力全放在三畝田上。要命咯,她一點也不想下田,她讨厭下田。

有那時間,不如出去掙錢。

盧豔豔看她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愈發奇怪:“出去掙錢也辛苦啊。”

寒假他們出去買東西,大冷的天,風吹的人臉都皴了。一天吆喝下來,嗓子也啞了。

江海潮一本正經:“那不一樣,賣東西掙錢呢。”

她還沒聽說過低價值勞動和高價值勞動。但直覺告訴她,辛苦沒問題,再苦都無所謂,可必須得掙錢,能賺足夠的錢。

讓她苦不堪言還只給三瓜兩棗,她又不傻,她才不幹呢。

盧豔豔撺掇她:“那你再賣衣服吧,上次你爸媽帶回來的那個就不錯。”

她在街上看到了。要不是她過年的新衣服早買了好幾件,她也想買的。

馮雪皺眉毛:“你幹嘛老想讓她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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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豔豔怼她:“那你可別買,都是從南方來的衣服。你不是說了嗎?那邊流行完了才輪到省城,比你的衣服還時髦呢。”

江海潮擺手:“哎,我想賣也沒得賣。我媽跟我舅母自己在南邊賣了,一點都沒留給我們。”

盧豔豔難掩失望:“那沒指望了?”

江海潮和楊桃還有虞凱整齊劃一地搖頭:“沒指望,就讓我們好好學習。”

高強笑起來:“你媽賣東西比你還厲害?說不定她賣不掉就拎回來讓你賣了。

好比他奶奶,去年突發奇想種了好多菜瓜想拿出去賣。結果根本沒人買,最後全都腌了。到過年的時候,他家和他叔叔伯伯家下飯的小菜還是腌瓜呢。

楊桃已經看出了他不學無術的本質,即便他年級比自己高,也難以贏得她的尊重。

起碼怼起人來,她一點也不心虛:“廢話,我媽跟我嬢嬢賣東西肯定比我們更厲害。”

高強愛屋及烏,對于被認為是妹妹的角色都相當寬容:“那可不一定,南邊好東西多,人都挑花眼了,肯定有東西賣不掉。”

楊桃還想反駁,大姐卻突然間一拍手:“對呀,賣不掉!”

楊桃傻了,大姐怎麽能當場拆她的臺?大姐竟然幫外人!

江海潮卻眉飛色舞了,眼睛閃閃發亮地盯着馮雪:“你說的沒錯,你說的太對了。”

馮雪傻了。她說什麽了?剛才明明是他們叨叨個不停。

可是江海潮還跟好話不要錢似的誇她:“馮雪,你真是小公主,見多識廣,太有見識了。”

馮雪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這人真是不講究,怎麽能大庭廣衆的這麽誇呢?

然後江海潮又扭過頭表達了對高強的肯定:“很好,你想問題很全面,能夠發現別人想不到的點。”

高強瞬間嘴巴咧得能夠挂到耳朵上。嘿嘿嘿,班長誇他了,班長從來只誇女生不誇男生的。肯定是因為他太厲害了。

馮雪的笑臉卻垮了下來。跟高強一道被誇,那還真不如不誇她呢。

江海潮坐不住,擡頭看盧豔豔:“我要打電話。”

馮雪立刻主動表示:“她爸不是出差了嗎?去我家打吧。”

“我要打長途電話。”

那好吧。長途電話費的确貴,一分鐘一塊錢呢。

盧豔豔拍胸口:“沒問題,走,去我爸辦公室。”

高強第一個跳起來支持。出去總比待在屋裏學習強。

可惜雖然盧豔豔有她爸辦公室的鑰匙,但電話撥通了,那邊接電話的人喊了好幾聲,便不耐煩地告訴她:“周末啊,周末誰在廠裏,早就出去跳舞了。”

江海潮才不信她媽和舅母會去跳舞。不過人家說的沒錯,周末她們休息,肯定是跑出去賣衣服了。

唉,看來只能等晚上了。

她毫不猶豫:“走,我們回去。還沒預習下禮拜的功課呢。”

高強真想原地表演一個摔倒。有完沒完啊?他都打算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可惜剛才出來的時候他太激動,忘了帶上書包,只能垂頭喪氣地跟着回去。

待到他們再細細地預習完功課,差不多也到燒晚飯的時候了。

婆奶奶回來拎着一個桶,笑呵呵地招呼他們:“晚上燒河歪歪,再給你們炖個魚,多吃點啊。”

桶裏不僅裝了七八個河歪歪,和三條足有家公爺爺巴掌大的鲫魚,還有小半桶的螺蛳。

啊,早春河歪歪和螺蛳肉最嫩最好吃。用三舅舅的話來講,一個冬天把髒都吐幹淨了,剩下的全是好肉。

只不過螺蛳不比河歪歪,可以直接把肉起出來洗幹淨,加半桶螺蛳起碼還得吐一天的髒,等明天才能燒。

高強卻顧不得遺憾,他跟火燒屁股一樣往外面竄:“不不不,奶奶,我再不回家,我媽要急死了。”

開玩笑,再留下來吃晚飯,他今天晚上也完蛋了,別說五點半的布袋戲《霹靂狂刀》了,就連八點鐘的《鶴嘯九天》他都看不上了。

楊桃吐槽他:“你不是說你一夜都不回家,你媽也不知道嗎?”

高強頭都不回,腳跑得飛快:“那不一樣。”

出院子時,他還差點撞到海音。

可是這回連海音都沒能留住他的步伐,他只丢下一句:“到我們班上去玩啊,我給你帶桂圓還有餅幹給你吃。”

海音懵着呢,姐姐們都顧不上管高強,只抓她的手:“你怎麽到現在才回來啊。”

一場試,要從早考到晚?

海音搖頭:“上午考完,王老師的同學請我們吃飯,然後又帶我去他辦公室考了兩張卷子。”

“為什麽啊?”

“他倆打賭,王老師說我肯定能拿滿分。”

大家剛要無語,又迫不及待地問:“那能嗎?”

海音擡頭,跟說晚飯肯定要吃一樣:“應該能吧。”

馮雪一蹦三尺高,失聲喊出來:“你100分?”

她可偷偷聽江海潮跟盧豔豔說了,江海潮去考數學競賽還有好多題不會寫呢。大隊長更是表示他放棄競賽,全力以赴準備縣中的選拔考試了。

海音竟然說她能得滿分!

三年級的小妹妹疑惑地看她:“我都會寫啊。”

盧豔豔叉腰仰天大笑:“哈哈,現在知道什麽叫天才了吧。我們海音就是天才。”

婆奶奶趕緊表示:“可不能這麽講。”,卻還是又從抽屜裏拿了雞蛋,準備專門給海音做過韭菜漲蛋。

妹頭考了一天的試,要好好補補呢。

對,河歪歪裏多放點鹹肉。

只是除了盧豔豔外,連馮雪在內的剩下的三位同學都堅決不肯再留下來吃晚飯,紛紛告辭了。

今天的晚飯尤其豐盛,可除了海軍和超超腦袋快要埋進鹹肉河蚌湯跟紅燒魚裏以外,四姐妹都吃得狼吞虎咽,堪稱牛嚼牡丹。

虞凱都怕她們噎到。

她們急着吃完飯去打電話呢。

婆奶奶看她們急吼吼的要出門,追問道:“幹啥呢?又跑哪兒去?”

“有事有事,我們去盧豔豔家找書。”

不能說,得等到事情成了再給他們個驚喜。

不然家公爺爺和婆奶奶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們根本目的是為了逃避下田勞動。

哼!他們絕對不會心軟。

家公爺爺和婆奶奶要自己多下地幹活,就随他倆去。誰讓他們不願意把寶貴的時間和精力花在更掙錢的事情上。

可惜他們跑到盧豔豔爸爸的辦公室,順利地打了電話,那頭也有人接聽了,可話筒裏傳來的全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跟“喂喂喂——”。

江海潮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門:“喂,我找楊鳳英,麻煩請她接電話——”

可那邊依然“喂喂喂……”,然後挂了電話。

江海潮聽着嘟嘟聲都沒回過神,一擡頭,吓得手上的電話聽筒都摔到了桌上。

門口怎麽站着個人?

盧豔豔也吓得花容失色,趕緊結結巴巴地開口:“方……方叔叔,我爸打電話給我奶奶報平安,問我們老師要的練習冊是什麽樣的。我……我說不清楚,讓我們班長幫忙說的。”

頭頂心看不到頭發的中年男人看了辦公室裏的幾個小孩一眼,點點頭:“打完電話就早點走吧,把門鎖上,我還以為進小偷了。”

小學生們集體面紅耳赤,幾乎奪路而逃。

等出了鎮政府的樓,盧豔豔還驚魂未定,自言自語一般:“怎麽今天他還在啊,周末放假啊。”

“他誰呀?你怎麽這麽害怕?”江海潮一顆心也砰砰直跳,但更多的情緒是奇怪。

盧豔豔從小在鎮政府長大,鎮上哪個幹部她都得喊叔叔阿姨的。以前她也不是沒帶過自己到她爸爸辦公室打電話,至于被人看到就吓成這樣嗎?

盧豔豔拍着胸口,小小聲道:“今天恐怕不行了,他是新來的鎮長。”

啊?大家震驚了。

虞凱脫口而出:“這麽快就換了,前面那個坐牢了?”

“八-九不離十。”盧豔豔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聽說光在他家就翻出了十萬塊!李科長送了他八千!”

哇!幾個人都驚呆了,這一出手就是十個萬元戶啊。

“那你怎麽這麽怕這個新鎮長啊?”

“嗐。上面一來調查,搞出一堆事,現在鎮裏沒錢了。新鎮長說要節約,從水電費電話費開始,不讓打私人電話了。”盧豔豔苦着臉,“誰曉得他來真的啊。”

這可真要命,本來去郵局花錢打電話也行。但現在郵局早下班了。去年供銷社晚上還有人呢,今年幹脆連門市部都關了,當然看不見人影了。

他們唯一的選擇只剩下馮雪家。

江海潮左右看看,在街上雜貨店角落裏竟然看到了半框蘋果,店主非得說是紅富士,但大家都懷疑,卻還是別無選擇地挑了兩斤最大最紅的。

嗯,長途電話費一分鐘一塊錢呢,總不好白占馮雪家便宜。

馮媽媽看到他們拎着蘋果進門都愣住了,這是幹啥,她頭回見小孩上家門還帶禮物的。

“別別別,下回不許這樣啊,什麽時候來都行,吃飯打電話都好。”

江海潮嘿嘿嘿笑,反正死活不應聲。

馮雪不高興了,帶她去打電話時還嘀咕:“你去盧豔豔她爸辦公室打電話怎麽不帶東西啊?”

哼!難道她們就不是朋友嗎?明明她成績排第二,跟江海潮最接近!

江海潮和盧豔豔異口同聲:“那不一樣,那是公家電話。”

這回他們運氣不錯,電話裏終于沒雜音,接電話的人也能回答江海潮的問題了:“沒回來,這才幾點鐘,夜生活才開始了。……什麽時候?小妹妹,你起碼得等到八點鐘。”

江海潮洩氣。

打個電話找人怎麽這麽難啊,要不是寫信太慢,她才不會打電話呢。

馮雪認真道:“你應該打BB機,讓你媽打過來。”

可是媽媽他們都沒BB機啊。

江海潮只好道別:“那我們先走了啊。”

馮媽媽卻端着盆子過來招呼他們:“別走,八點鐘,就在阿姨家等到八點好了。要看電視嗎?阿姨給你們開電視。”

江海潮剛想表示不用打擾了,馮雪卻一把抓住她,拼命朝她使眼色。

留下來啊,看電視!

江海潮福至心靈,只好硬着頭皮答應。

馮媽媽又招呼他們:“來來來,都嘗嘗阿姨的手藝,吃點水果。”

幾人傻乎乎地看着茶幾上的水果,水果還能這麽吃嗎?玻璃杯他們見慣了,這麽漂亮這麽大的玻璃碗他們可是頭回見,燈光底下亮晶晶,難怪古時候說玻璃是琉璃,當成水晶瑪瑙一樣的好東西。

碗裏散發着濃濃的奶香,切成塊的水果浸泡在裏面,多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麗。

江海潮嘗了一塊,嗯,是蘋果。

馮媽媽把他們帶來的蘋果給切了。外面泡水果的不是牛奶,是酸奶。

但第二塊明顯不是蘋果,而是香蕉。

楊桃也吃到了,暗自咋舌,馮雪家果然有錢,香蕉可貴了,又不禁放,平常街上都沒人賣。因為大家舍不得買呀。

那紅紅的又是什麽?像草莓,但跟奶奶種過的草莓不一樣啊,現在才剛三月份,遠不到夏天呢,哪兒來的草莓。

馮雪看他們吃的驚奇的模樣,驕傲地炫耀:“怎麽樣?我媽手藝很好吧。你們沒吃過吧。這個是草莓,大棚裏種的大草莓,地上根本長不出來!甜吧。”

馮媽媽卻白了她一眼:“就你叽叽呱呱,今天琴練了嗎?趕緊練琴去!”

馮雪傻眼了,她千方百計留下江海潮他們圖個什麽啊?她不就是不想練琴嗎?她天天盼着她家鋼琴壞掉的。

江海潮看她瞬間垮臉的樣子,同情油然而生。馮雪都學了一天了,晚上也不能歇歇。

于是她靈機一動:“阿姨,能不能請馮雪教我們打計算機啊。我去實驗小學聽課,他們都上計算機的。”

馮媽媽立刻教育女兒:“你聽到沒有?你覺得給你加了多少擔子呢,其實人家城裏小孩個個都學。你不學,你要被甩到九霄雲外去了。”

馮雪沒憋住:“那江海潮也沒學!”

她還天天賣飯菜呢。

江海潮趕緊推着她往前走:“我家窮沒條件,現在我不是把我弟弟妹妹都帶來跟你學啦。快點快點,我們馮雪是學習委員最樂于助人了,肯定能教會我們的。”

被高帽子架起來的馮雪想生氣又攢不起勁,只能撅着嘴巴帶他們去書房。

為了保護計算機,進家門都沒換過鞋的他們還被要求戴好鞋套。

江海潮好歹碰過電腦,不至于對着屏幕再目瞪口呆。

虞凱還想撐着,小聲道:“好像小霸王學習機哦。”

盧豔豔嘿嘿嘿:“就是一回事。”

馮雪瞪眼睛:“來,我教你們打字,先把字根背下來。”

她要慢慢教,一直教到八點鐘。她媽怕她睡晚了不長個子,那時候就不會再逼她練琴了。

誰知她剛講解完,拿出字根表給小夥伴們看了還不到三分鐘,海音便躍躍欲試:“馮雪姐姐,我能試試嗎?”

“別急,先把字根背了。”

“我已經背好了。”

盧豔豔一把摟住海音,沖目瞪口呆的馮雪哈哈大笑:“也不看看我們海音是誰,過目不忘小天才!”

楊桃和虞凱也點頭肯定:“海音背東西一向快!”

人家還沒讀通順呢,她就背好了。

馮雪難以置信:“那豈不是跟黃蓉她媽一樣過目不忘?”

江海潮立刻白她:“你能不能說點好的?黃蓉她媽多倒黴啊!”

“就是。”馮媽媽又把他們沒吃完的水果端進來,招呼他們,“邊吃邊學。你們小妹頭別上當,黃藥師壞死了。要不是他,黃蓉她媽媽會心力耗竭死了嗎?是黃藥師逼死了她。”

虞凱瞪大眼睛,下意識地反駁:“黃藥師是好人!”

《射雕英雄傳》裏,他最喜歡的可不是傻乎乎的郭靖,而是桃花島主黃藥師,武功高強人又潇灑,比錄像帶裏的楚留香都氣派。

“好什麽?”楊桃氣呼呼道,“要不是他,黃蓉媽媽才不會死呢。”

“他也不想她死啊,他也沒想打光棍。”

“可如果不是他,黃蓉媽媽就不會死。”

江海潮也深以為然地點頭。《九陰真經》是很厲害。可不練《九陰真經》就會死嗎?既然不會死人,為什麽要用人命去填?

別說什麽黃老邪不知道妻子會死。他不是絕世高手嗎?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老婆的身體情況?裝什麽無辜呀,分明是在他心裏,他自己最重要。他當武林第一高手,比他老婆的命更重要。

愛個鬼,他絕對最愛他自己。

虞凱被怼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運氣再運氣。

馮媽媽看這群小孩,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們趕緊把水果吃了吧。計算機學的怎麽樣了?我都聽講了,21世紀是計算機的時代。”

楊桃和盧豔豔一左一右,得意地把海音推上去,公然炫耀:“阿姨,我們家海音已經學會了。”

其實海音還沒來得及碰電腦鍵盤呢。可她的确天生學東西特別快。

她不過只看過馮雪操作一遍,便能依葫蘆畫瓢,像模像樣地在電腦上敲起了字。從最開始手指有點僵硬,等打了幾十個字以後,她的速度越來越快,還直接打出了《七律·長征》。

這可是五年級要學的課文,而且現在還沒學,起碼得到下半學期才會學。

馮雪呆呆地看着小妹妹,內心洶湧澎湃。

不公平,這世界太不公平了。

一個江海潮已經夠夠的了,怎麽再來一個海音就跟不是地球人一樣。

盧豔豔拍着她的肩膀,做出老氣橫秋的模樣:“你就是被偏見蒙了眼,沒人早早認清事實。海音在我們班上課的時候不就已經證明了她是天才了嗎?”

馮雪無話可說。

她知道啊,她只是沒想到這個可可愛愛的小妹妹會這麽天才。

馮媽媽卻是頭回看稀奇,一直在摸海音的腦袋:“你這個妹頭哦,真是個寶。”

她咽下了後面的話。但凡這小丫頭家裏條件能好點,投胎到城裏去,最好是個幹部或者文化人的家庭。那她現在說不定連大學都能上。早幾年不是到處找神童嗎?這就是現成的神童。

可惜托生成鄉下丫頭,家裏要什麽沒什麽,那也只能争取将來考個好學校了。

海音絲毫沒體會到大人的惋惜之情,她還津津有味地跟着馮雪繼續學怎麽在字下面加線條,怎麽把字變大變粗,怎麽給它們變顏色;學得不亦樂乎。

馮媽媽又想嘆氣了。倘若馮雪學東西時能有這小妹頭一半的興致。她這個當媽的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堂屋裏的座鐘響起了“當當當”的聲音,江海潮猛然跳起來:“八點鐘了。”

快快快,趕緊去打電話。

馮媽媽跟着緊張起來,生怕電話還找不到人。那未免也太折騰小丫頭了。

她想要不幹脆問清楚這妹頭找媽媽到底什麽事。等再過兩個小時,晚上十點了,人總該回來了吧。到時候她再打過去轉達意思。

可是她剛收拾好東西,還沒出房間門呢,就感覺自己大概不适合做這個轉達的人。

因為小妹頭的脾氣可以哦,才講了幾句話,聲調就變高:“媽,你就告訴我到底寄不寄?”

那頭媽媽累了一天嗓子都啞了,說話也有氣無力:“沒多少剩下的,我們自己就能搞掉。”

江海潮固執己見:“那還是有剩的,你們有剩的,其他人肯定也有剩的,把他們都打成包寄過來好了。”

媽媽頭痛:“我們不要上班嗎?本來就沒假,來回一趟不要時間嗎?”

“寄過來,用郵局寄過來。可以寄的,郵局每天都收包裹。”

電話那頭好像還要說什麽。

江海潮直截了當:“你就告訴我寄還是不寄吧。”

媽媽委實無奈:“好好好寄寄寄,行了吧?也不看看現在幾點鐘了,趕緊回家睡覺去。”

江海潮放下電話,咧嘴沖馮媽媽笑:“阿姨,我們回家了啊。”

馮媽媽連連點頭:“好好好,你們路上小心點,早點睡覺吧。”

哎喲,小妹頭都是這樣,對着媽媽就有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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