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見山
第14章 見山
明明不熟，半妖見山卻選擇跟在問漁身後，距離不遠不近，但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問漁也很不明白，她和這小半妖是真不熟，最多就是在山門廣場前有過一面之緣，然後勉強算是一個院子的舍友，還沒她跟路謙說得話多呢！
這小半妖就怎麽一副認定了她，然後還一臉膽怯害怕又期待的小模樣？
他戲這麽多，他爹知道嗎？
小半妖的選擇影響下，就演變成一個好笑的局面。
王會寧不放心身嬌體弱的小半妖，于是也就跟在見山不遠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照顧着。
路謙則是發現問題之後，再加上本身對問漁比較感興趣又有點好感，也就跟在了王會寧身邊。
于是一個站位十分疏離卻又充滿詭異和諧的朋友圈就這麽形成了。
問漁随意選擇一個座位之後，擡頭就看到小半妖可憐巴巴站在旁邊，頓時無語又好笑地拍拍額頭，“想坐就坐，我又不會打你，不用那麽小心翼翼的表情。”
課室裏本來準備的就是雙人課桌，小半妖想坐哪兒都是他的自由。
得到問漁的應允之後，小半妖抿着唇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依然細聲細氣的，“謝謝。”
小半妖這模樣确實有點駭人聽聞，大半夜看到能把人吓暈那種，綠兮兮還滿身粗糙，看不出多餘的人樣。但仔細看他的五官，其實長得很是精致秀氣，那一雙眼睛，碧綠又清澈，看人的時候怯生生的，無辜又懵懂。
問漁和見山都選定座位，王會寧和路謙就十分幹脆地坐在了他們後面的座位。
初級課程，還留在這個課室裏的人并不多，除了他們四個之外，還來了另外三個，剩下幾個新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個課室，并且這裏沒見到任何一個老同學。
課室很空，其實足以滿足一人一個課桌，他們四個坐得這麽集中，倒顯得分散坐開的另外三人有些不合群。
空氣是死一般的寂靜，問漁十分坦然地移開目光，翻開了自己放在課桌上課本——見山偷偷松了一口氣，問漁盯着他的時間有點長，也幸好他的膚色特殊，根本看不出來他面色的變化。
問聆宗的課本，那是真的課本，跟問漁想象和期待中的玉簡拿出來，貼着額頭就能醍醐灌頂的模式完全不一樣，實打實的課本，每一本都兩三指厚，密密麻麻的文字，附帶着形象的圖片，從各個角度解析靈獸的種類用途還有生活習性，天賦特性以及培養價值。
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當尴尬的寂靜中只剩下問漁翻書的聲音之後，少年們面面相觑，最後也選擇翻開書本——什麽課本能這麽吸引人？
溫秋平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幾個正埋頭看書的小蘿蔔頭，那氣氛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仿佛看得都很認真，完全沒察覺他的出現，他差點都以為自己走錯了課室。
像這種初級的課程，即便是在新人院，也很少有弟子來聽課，大部分這課室都空着，今天不僅有人，還來了整整七個，甚至這七個都在認真看書的模樣，讓溫秋平覺得現實有些錯亂。
路謙正從某種玄妙的狀态裏擡頭，就看到站在課室門口一臉驚幻看着他們的教習，頓時回神起身行禮：“見過教習。”
課程雖然不會變，但是每周負責在課室裏講課的教習卻不是固定的，所以課程表上也沒有标注今天要來的教習是哪位。
路謙突然出聲，也打斷了其他人“潛心”學習的狀态，從書本中擡頭那一刻，仿佛都在懷疑人生。
不對勁，他/她什麽時候這麽愛學習了？
不過是一本《滄源靈獸大全》，雖說要比外面書店賣的版本要齊全很多，可也不至于讓他們看得這麽入神吧？
溫秋平也回過神，走進課室，站在講臺上溫聲道：“我姓溫，靈獸堂弟子，負責你們這一周的教習。”
“見過溫教習。”
溫秋平點頭，“你們都互相認識了？說實話我沒想到你們會對《滄源靈獸大全》這麽感興趣。”
少年人們摸着後腦勺心想：我們自己都沒想到能這麽感興趣。
問漁則是脆生生地回道：“很有意思呀！”
溫秋平偏頭看着問漁，就發現這漂亮小姑娘那雙黑黢黢的眸子裏全都是真誠的光芒，頓時失笑：“你之前沒看過？”
問漁一臉坦然地點頭，“沒看過。”
《滄源靈獸大全》算是滄源界的兒童讀物，就算是普通人的家庭，攢點錢也能買一本。
經過這麽多年的補充完善，《滄源靈獸大全》總共有三本，大部分人在年幼時期即便沒看完，也都多少看過一部分，問漁這麽理直氣壯說沒看過的模樣，溫秋平還是第一次見。
看她的裝束氣質，也不像是家裏沒錢買書的樣子。
溫秋平輕咳一聲緩解尴尬，“這課室的主要可成就是學習《滄源靈獸大全》，增加大家對靈獸的認知和見解，往後出門歷練，也能對大部分的靈獸有所了解，知道該怎麽應對。當然其中更關鍵的，是了解靈獸的價值。捕獵靈獸也是賺取靈石最常見的方式之一。”
問漁咋咋嘴，很想不合時宜地跟一句經典臺詞：靈獸那麽可愛，怎麽能捕獵靈獸呢？
“靈獸那麽可愛，我們一定要捕獵它們嗎？”
問漁：嗯？我把臺詞說出口了嗎？
不過這聲音是從旁邊傳來的，扭頭一看，是另外三人組當中唯一那個小女孩，看着跟問漁差不多年紀，小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看着就分外可愛，說話的語氣更是天真。
溫秋平臉上笑意未變，說出來的話卻并不怎麽善良：“這個問題可以在靈獸準備吃掉你的時候，再問問自己。”
另外一個角落裏的少年笑出了聲。
圓臉小姑娘頓時面色通紅，也知道自己問錯了問題。可是《滄源靈獸大全》第一本前面講解的都是小型靈獸，大部分都可愛無害，跟人類也很親近，所以在溫秋平說捕獵靈獸的時候，她才會生出那種疑問。
坐在第一排的小胖子舔舔唇，“靈獸肉可好吃了！”說着他摸摸自己滾圓的肚子，“紅燒清炖，烤着吃，炒着吃……嘶溜，我都餓了……”
說實話在翻書看的時候，他就已經把自己看餓了。
溫秋平笑着翻過這個話題：“《滄源靈獸大全》在每個月的考核中占比也就十之一二，不多，但也不少，你們可以多了解一點。有什麽不懂和疑問，都可以向我提問。課時當中可以，下課後也可以。”
問漁舉手：“下課後要去哪裏才能找到教習請教呀！”
“教習宿舍，就算我不在，也會有其他教習在。”
問漁“哦”了一聲，又換了一個新問題，“《滄源靈獸大全》附錄上的那些靈獸都解釋為傳說中才存在，也就是說它們現在都不在了，還是它們本身就是傳說，其實沒人見過它們的模樣？”
《滄源靈獸大全》除了三本正本之外，還有一本附錄。
溫秋平沒想到問漁之前還在說沒看過，這會兒就已經在問附錄的問題。
那邊問漁似乎自己已經找到了答案，“要是它們真存在過，那這附錄是不是可以換個名字，叫《滄源絕種靈獸大全》？”
溫秋平：“……”是他未曾設想過的角度。
路謙輕笑道：“附錄上記載的靈獸，并不是徹底消失，只是沒有再出現在人類面前而已。而且它們有着強大的戰鬥力和特殊性，才專門搜集在附錄中。”
“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但不是沒人再見過它們不是嗎？”問漁随手翻開其中一頁，“你看這月光兔，本身戰鬥力不強，但因為吸收月華修煉，本身具有極強的月華之力，有洗髓伐脈的作用，所以面對人類修士的絞殺，數量越來越少，至今已經有三千年沒人見過月光兔的存在了。我合理懷疑，它們已經絕種了诶。”
路謙：這話他真不好接。
溫秋平握拳于唇邊遮蓋自己的笑意，“月光兔确實三千年未曾出現在人前，但靈獸堂那邊，兩個月前正好發現了月光兔的蹤跡。”
問漁：“诶？”
“所以，月光兔并沒有絕種。”
“那我可以好奇一下這會更新在《滄源靈獸大全》上嗎？”
“暫時不會。”
月光兔這個殘餘的族群，是三千年前問聆宗的前輩帶回靈獸堂的，當時也就不到十只。月光兔族群繁衍能力并不強，三千年過去，如今有多少只靈獸堂也不清楚。因為月光兔在靈獸堂的山林裏安家落戶之後，就消失在了人們眼前，像是被外界吓到了，即便選擇在問聆宗安家，對人類的信任有，卻不多。
這《滄源靈獸大全》最全面的版本就是問聆宗編撰的，三千年前就沒将月光兔還有的消息編錄上去，現在應該也不會。
路謙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溫教習……這樣的消息，就這麽告訴我們，真的沒問題嗎？”
既然沒有公布在《滄源靈獸大全》上，那就說明應該是秘密，就這麽輕易告訴他們，是不是不太好。
“這不是什麽秘密，雖然沒有明确記載，但是該知道的人都知道。”
有點門路和傳承的也都清楚當年問聆宗帶走了幾只月光兔。
“不過知道歸知道，也沒人敢上門來搶不是？”
小胖墩卻在這時候開口：“那他們不會道德綁架，說咱們占着僅剩的月光兔不給大家分享嗎？”
看起來斯文清秀的溫秋平說話的語氣卻無比霸氣：“有意見，大可以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