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見山

第23章 見山

見問漁他們面色都不好,喝下一整杯茶水緩了一口氣。

“其實去鎖妖塔還好啦,畢竟問聆宗的鎖妖塔并不是單純的鎮壓作用,運氣好的話,在裏面好好修煉,說不定還有恢複神志的一天。”

那也只是說不定。

“這都鬧得什麽事呀!”問漁原地轉了兩圈,“那見山那邊呢?”

“見山那邊不好說,不過看樣子,他應該不會在問聆宗繼續待下去。”

見山的身體情況也不适合在問聆宗留着。

小半妖回來的時候,仿佛又單薄了幾分。

“我得去妖界。”小半妖如此說,“你們……保重。”

王會寧傷勢嚴重,不僅是失去大部分血液和幾乎全部的心頭血,生機也被攫取了只剩一絲,留了一口氣在,殘破的經脈裏更是被妖氣腐蝕,就算醒來也會徹底妖化。

這種妖化跟見山這種半妖還不一樣,就是純粹的人類被妖氣侵蝕之後産生的變異,半人半妖。而且侵蝕王會寧的妖氣還已經堕魔,王會寧醒來恐怕也會神志全無。

如今王會寧被封在冰棺中,與屍體最大的區別大概就是還剩下一線生機,什麽時候這線生機斷了,那——

“你也保重。”

他們還能說什麽?

小半妖那麽柔弱的性子,能做出這種決定,肯定也是下定了決心才來跟他們告別的。

見山收拾了東西,就跟着正好要去妖界那邊駐守的問聆宗弟子離開了。

原本還以為能一起順利從新人院畢業,一起進入初級學院,以後還能一起學習,一起修行,一起外出歷練,可這才剛開始,小夥伴就少了兩個。

總感覺做什麽都沒勁了,直到又一次月考來臨,這才猛然清醒!

三次月考,就算各有不足,小夥伴們也都順利過關。

本來問聆宗收這些新人弟子,也沒想着要怎麽盤剝,既然入了門,那就是緣分,三個月的時間不過是進一步的摸底,适應之後,只要找到方法,不是冥頑不靈,都能過關。

幾個小不點當中,單兵戰鬥力最強的韓喆已經摸到了一境的門檻,只等一個機緣,就能正式成為一境修士,那就跟他們這些剛入門的菜鳥完全不一樣了。

路謙仿佛受到了刺激,也開啓了瘋狂修煉模式,每天一大早問漁一出門就能看到路謙在院子裏揮劍。

倒顯得問漁實在是太鹹魚了些。

因為她的進度是最慢的,大家都肉眼可見的進步,就只有她的靈息改變一點都不明顯,就像是那麽多的靈氣都吸收了一個寂寞。

“明天就要去初級學員報到,圓圓他們都下山玩去了,你沒去呀?”

“你不是也沒去嗎?”

“我這不是睡過頭了嘛!”

她本來還想趁着路謙他們出去玩了,單獨上靈山一趟呢!

“你要出去?”

“嗯,出去溜達溜達。”

路謙停下動作,收劍站好,“我也去。”

問漁也停了下來,轉身看着路謙,“你去幹嘛?”

“溜達溜達呀!”

“不對呀!我們很熟嗎!你幹嘛要跟着我!”

路謙一臉無所謂,“怎麽就要跟着你了,我也出去逛逛呀!”

“賴皮!”

“過獎!”

問漁當然也無所謂,路謙要跟就跟呗,問聆宗這麽大,他也是長腿了的,當然随便他去哪兒,但她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被跟的。

出門沒幾步,已經是熟面孔的寬背仙鶴就落在了問漁面前。

路謙當然也看到了,面色頓時一僵。

他也就是好奇問漁這一大早想跑去哪兒,随意跟跟,結果問漁根本不給他機會,爬到寬背仙鶴身上立刻就跑了。

他這會兒再去請一只寬背仙鶴來幫忙都來不及,在他到達三境能夠自如禦劍而行之前,恐怕都追不上的。

誰家新入弟子能像問漁這樣,每次出門都能有專屬的靈獸等着載她,像是寬背仙鶴,明明背上有座位,每次都只載問漁一個人。

還得問漁發話了,它才勉為其難能帶上其他人。

看着問漁遠去的背影,路謙又嘆了一口氣。他可沒忘記第一天見面的時候問漁變臉還冷淡的樣子,他還以為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至少也算得上是關系比較好的小夥伴了,結果,就這?

路謙氣得原地蹦了兩圈。可他能怎麽辦,除了把自己氣得轉圈,什麽也做不到。

——

靈山之上,還是那麽寧靜。

雖說是靈山之主,問漁有意識以來,跟它幾乎只是一面之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大概是跟昨天晚上的夢境有關系,今天早上醒來,就想着來靈山看看。

靈山禁制嚴禁外人靠近,只有拿着令牌的第一峰手續能夠自由出入。

但問漁是靈山之主,禁制不會對她有任何反應。

寬背仙鶴習慣性想在靈山腳下停下,問漁拍了拍它,“鶴兄,直接上去吧。”

有她帶着,寬背仙鶴自然也能自由出入。

寬背仙鶴不信,它又不是沒撞上過靈山禁制,頭上的翎羽都差點沒保住。但是吧,問漁說的那麽誠懇,它也不是不能嘗試一下。

寬背仙鶴小心翼翼蹭到禁制邊上,細長的鶴腿兒就在危險的邊緣試探。

那小模樣,讓問漁聯想到上輩子見過的表情包,頓時樂不可支。

“真沒事的。”

寬背仙鶴才不信呢!雖然它腦子不大,智商也不高,但該有的小聰明都有。跟問漁相處這麽長時間,聽她笑起來的聲音就知道她打着壞主意呢!

肯定是想看它笑話的!

問漁就看起來很篤定的樣子,其實也不确定這禁制會不會在她在場的情況下攔住寬背仙鶴,直到鶴兄小心翼翼蹭過那條線,真的沒有觸發禁制被拍扁,一人一鶴這才松了一口氣。

寬背仙鶴:嗯?好好的你松什麽氣?

問漁立刻收斂笑容,一臉理直氣壯:“看,我說沒事就沒事,鶴兄你都不多信任我一點,以後這靈山啊,你必然是來去自如的。”

心裏已經在尋思,要找大師兄好好問問,該怎麽松範一下靈山的禁制。

只可惜時偃還在閉關呢!她只能自己在靈山溜達溜達,熟悉一下自己的地盤。

“鶴兄!沖!”

寬背仙鶴也是第一次來靈山,感受着這裏非同一般的靈氣濃度,沒什麽上進心的寬背仙鶴都覺得在這裏修煉一定很舒服。

聽到問漁的話,寬背仙鶴擡腿就準備起飛,結果一人一鶴都十分清晰地聽到了旁邊一聲很明顯“嗷”!

別說,這聲音還挺熟悉的,似乎在哪兒聽過。

寬背仙鶴像是點了暫停一般一條腿呆立在原地,而問漁已經從它背上探出頭去。

喲呵,果然是個熟面孔。

一只黃毛小狗子正扒拉在禁制外面拼命掙紮,似乎想用自己的腦袋把禁制頂個坑出來,最終的結果就是頂得翻白眼也沒結果。

明明他看到寬背仙鶴就那麽款款走了進去,為什麽到他就不行了!

他不服!

“嗷!”

第九峰弟子,犬妖幼崽逐日氣勢洶洶沖着問漁發出了惡犬咆哮——嗯,就奶唧唧的,一點威脅力也沒有那種咆哮——聽得人只想抱着他,把他挼得翻白眼那種。

問漁拍了拍寬背仙鶴,看得出來,鶴兄很緊張,大概跟這小狗子之間也有着什麽難以言說的恩怨。

“鶴兄,別緊張。”

說着,問漁就從寬背仙鶴背上滑了下來,無懼兩米多的高空,這東西已經無比熟練。

轉眼,問漁已經蹲在了小狗子面前。

一個在禁制裏面,笑意盈盈。

一個在禁制外面,氣急敗壞。

“你在這裏幹什麽呀?”問漁樂呵呵的樣子,像是感受不到逐日的怒火和委屈,“我記得,你叫逐日,是第九峰的弟子,對吧?你來是找我有事?”

“嗷!”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你不會說話嗎?”

“嗷!”誰不能說話了!

“說人話。”

“嗷啊啊!”能說人話他這麽嗷嗷叫着是好玩嘛?

“噗嗤。”問漁攤手,“那我也聽不懂你說什麽呀,你說這該怎麽辦?”

“嗷嗷嗷!”放他進去!

長這麽大,來問聆宗這麽久,成天在靈山打轉,他還沒進去過靈山呢!

“你會用通訊玉簡嗎?”

“嗷?”

“你就沒想過一種可能,身為問聆宗弟子,還是九峰弟子,你也應該有通訊玉簡吧?通訊玉簡發消息,應該不用翻譯吧?”

“嗷???”

“還是說,你長這麽大,居然不識字嗎?”

逐日:“!!!”

這是他未曾設想過的角度,但他不信這麽多年大師兄他們就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所以,他們就眼睜睜看着他“嗷”了這麽多年,卻一句話也不提點他?

掏出通訊玉簡的逐日發洩般用自己的爪爪在上面一頓猛戳,片刻後擡頭,一臉懵逼地看着問漁。

眼前這個應該也是跟大師兄他們一樣,蔫壞的!

說着讓他用通訊玉簡,可他的通訊玉簡裏面根本沒記錄她的聯絡方式!

“嗷!”小可憐逐日一爪子把自己的通訊玉簡拍在禁制上,那氣急敗壞的樣子簡直逗樂了問漁。

當然也不能逗得太狠了,畢竟這麽好玩的毛茸茸,給氣跑了就不好玩了。

終于加上好友的小狗子直接在通訊玉簡上摁出了殘影,很快問漁這邊就收到了消息。

逐日:放我進去!

還以為打了多少字了,這半天,就這?

問漁看着逐日的目光中不由得帶上一點憐憫,不過,能用那狗爪子操作到這種地步,這小家夥也不容易了。

問漁終究還是向逐日伸出了手。

看着攤開在自己眼前的柔嫩手掌,白皙的指尖仿佛還帶着一絲嬌嫩的粉紅,逐日毫不猶豫把自己的爪子搭了上去。

诶?

“嗷!?”

等等。他搭爪子只想着對方能把自己帶進靈山禁制而已,可沒想過要犧牲色相,她是怎麽做到這麽順手就把他摟進懷裏的!

他可不是雲之南那個沒臉沒皮的醜八怪,那麽大個人了還要裝嫩扮委屈藏在小祖宗的懷裏求安慰!

“好了,既然進來,就聽話點,你總不想跟我這一分開,就被靈山禁制給扔出去吧?”

本來還想掙紮的小狗子聽到問漁這句話,瞬間就老實了。

好不容易進來了,什麽都還沒看到呢,他才不要被扔出去。

一旁目睹一切的寬背仙鶴:九峰弟子就這個水準?這麽容易被騙的嘛?

以往能追着它攆八百個峰頭的犬妖逐日,就這德行?往日的濾鏡掉了一地,犬妖,就算是大妖,好像也沒那麽可怕了。

問漁摟着渾身僵硬的小狗子,正準備重新爬回寬背仙鶴的背上,摟着小狗子的手腕卻在此時傳來一陣刺骨的痛意。

這感覺,瞬間喚起了她的記憶。

比如在問心路上看到的那些畫面碎片,比如趁亂墜入她手腕中的銀色光影,以及最後留在她手腕上的那道痕跡。

沉默了這許久,這印記終于再次給出了反應。

問漁正要擡手看看,卻在此時爆發出更加耀眼的銀色光芒,轉眼将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

靈山禁制瞬間震動,無數的漣漪在禁制上擴散,可也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

目睹這一切的寬背仙鶴先是被耀眼的光芒差點刺瞎一雙眼睛,再定神的時候,銀色的光芒消失了,問漁和犬妖也消失了。

寬背仙鶴:???

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啊!

感應到靈山禁制的變化,本就沒有閉死關的時偃破關而出,化作一道靈光落在靈山之上。

可是現場只剩下了一臉懵逼的寬背仙鶴,獨自面對時偃濃重的威壓。

“出什麽事了?”

也不知道是誰的聲音,率先詢問。

時偃沉默片刻,這才啞聲道:“我感覺不到……小祖宗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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