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

第41章 041

041

陶姜發現這條巷子裏有戶人家養狗。

那狗極兇。

有一回衷哥兒下學回來, 哭得跟什麽似的,一問,被狗追, 吓得哭了。

陶姜記着這個事,出門的時候,特意往身上揣了點食物, 專門往那邊走。

她在這裏見過村裏人養雞養鴨, 還沒見過養狗的呢!

還沒走近, 就聽見狗吠。

好兇。

她咻地縮到顧劍身後。

“啊哈哈, 寶貝兒, 哎呀你先走, 先走,我馬上追上來!”

她死死揪着顧劍袖子。

顧劍:“……”

他擡腳往前, 轉過彎兒, 一道低矮的白土牆,裏邊傳來狗吠。

原來關在裏面啊。

陶姜迅速松手, 清清嗓子,大搖大擺上前, 對顧劍大言不慚,神氣道:“別動!裏邊有惡犬,我先看看有沒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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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義凜然的樣子。

顧劍扭過頭:“嗯。”

陶姜這才爬到牆上, 探頭去看, 一顆偌大的狗腦袋, 吐着長長的舌頭流口水, 嗓子裏發出粗噶濃重的喘息, 猛地朝她叫起來:“汪汪!”

濃重的鼻息撲在她臉上,陶姜還沒反應過來, 提着她躍下牆頭。

陶姜人傻了。

大狗在牆內嗚咽。

陶姜:“它好像病了。”

她帶着顧劍,繞這戶人家溜達了一圈。

這個巷子裏一共五戶人家,全都是做生意的。

她記着這家人是木匠。院子裏擺着一架車床。

這家的小孩子也是最髒的那個,總是拖着長長的鼻涕,衣服也永遠沾滿泥,頭發也亂糟糟,跟在大孩子後面呼啦啦跑來跑去。

“他們家怎麽一個人都沒有?”陶姜轉了一圈,想了想,從腰間系的布袋子裏掏出一小塊餅子丢進去。

她這次學聰明了,從旁邊一株桑樹上爬上去。

那狗果真在吃!

她丢完一袋餅子,大狗朝她狂吠。

陶姜:“白眼狼!”

她扒在樹上,揪了一片樹葉丢下去。

狗沒打着,差點把自個兒栽下去。

她讪讪往樹下爬,爬到一半:“啊啊啊!”

顧劍踩一腳樹幹,飛身而上,立即提着她領子将人送下來。

剛落地,正碰上顧平章下學回家。

陶姜頓覺這個姿勢丢人,快速道:“顧劍,快松開!”

正說着,顧平章已經走到面前。

他旁邊跟着顧衷。

衷哥兒貼着牆根走,死活不願意靠近這院子。

裏邊大狗吠兩聲,他眼淚汪汪,一動都不敢動。

站在那兒,可憐兮兮的。

陶姜毫不留情地笑出聲。

小孩哇一聲哭出來。

陶姜讪讪,心虛地摸着鼻子扭過腦袋。

顧平章:“在這裏做什麽?”

“溜達!”陶姜給顧劍擠眉弄眼。

顧劍抿唇不語。

“走吧。”

“好!”陶姜一蹦一跳跟上。

衷哥兒直接撒腿跑。

“啧啧啧,膽子真小。”陶姜嘆氣。

顧平章看她一眼。

巷子裏人家院牆都高,除了木匠家。

陶姜吸了吸鼻子:“這家是賣馄饨的!”

一路上碰到玩鬧的小孩子,他們見了陶姜都乖乖停下來,喊她:“姜姜姐姐!”

陶姜笑眯眯掏出自己做的油炸果子,挨個發一個。

最後發到木匠家的小男孩。

陶姜驚奇地發現他懷裏抱着一只黃色的貓!

小孩随意将貓抱着,貓乖乖的,一動不動。

陶姜借着給他發果子,趁機摸了一把:“這是你的貓嗎?”

“嗯!”

“買的嗎?”

小孩子說不清怎麽來的,咕咕哝哝,反正不是買的。

一說買的便使勁搖頭,吸一吸鼻涕,用手背一抹鼻子,再抓着果子吃。

陶姜眼看着鼻涕蹭到了嘴裏……

她偷偷去看顧平章。

顧平章垂眸,仿佛知道她打什麽壞主意,挑眉。

陶姜忙扭頭裝不懂。

她眼饞地看着那只貓,蹲在那裏想盡辦法哄着小孩子。

顧平章忍無可忍,讓顧劍拖着她:“回家。”

陶姜被顧劍抓着走,還使勁扭頭眼巴巴看人家的貓。

顧平章看着都無語了。

晚上,她坐在床上。顧平章在看書。

哦要問為什麽她又要跟顧平章一個屋。

事情都要從那晚她喝醉,纏着顧平章要親,導致其他人都選好了屋子。

原定她住的被陶水占了,且不論怎麽威脅都不搬。

她又不能跟嬸娘和顧薇擠。

顧薇很喜歡自己的屋子。

于是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跟顧平章一個屋子。

她對白天那只貓念念不忘。

那可是貓啊!

翌日,她一得空,就跑到木匠家後院,爬到樹上,“咪咪咪咪”地哄着,企圖将那只貓哄出來。

昨日的餅子還是有用的,大狗見了她,吠得比昨日更厲害了。

她又丢了一個餅子,這狗餅照吃,人照吠。

“白眼狼!”陶姜氣得吹了吹劉海。

它吠任它吠,陶姜繼續在狗叫累了歇息的間隙,趴在樹枝上誘惑小貓。

功夫不負有心人,那只貓它真的跳到了牆上!

陶姜咧開嘴,掏出自己精心準備的雞心雞肝等,“咪咪,咪咪過來,吃肉。”

貓咪嗅着肉味兒輕盈一躍,跳上枝頭,低頭聞了聞,大快朵頤起來。

陶姜小臉興奮,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手裏拿着肉,等貓吃完樹枝上的,便引誘它跟着自己。

她隔一段距離喂一塊肉,貓乖乖跟着她到了家門口。

她掏出最後一塊雞心,趁它吃肉,□□了一把,咧着嘴傻笑。

“陶姜。”

她剛想伸手抱起來,貓渾身的毛炸開,喉嚨裏發出威脅的嗚咽,警惕地擡起頭。

陶姜不敢動了。

貓毫不留情扭頭,幾下跳上青磚牆,很快沿着起伏的牆脊消失。

陶姜小臉一垮,扭頭哀怨地看着顧平章:“你把它吓跑了!”

“本就是別人家的。”顧平章淡淡道。

“你不來,我就能把它抱回去!”陶姜滿是失望。

聞言,顧平章垂眸看她,無語:“抱回去也不是你的。”

陶姜惱怒地瞪他一眼,哼了一聲:“不用你管!”

噔噔噔跑走了。

顧平章揉了揉眉頭。

顧劍從牆上一躍而下:“那只狗剛才産了三只小狗。”

說罷,他看向顧平章。

“怎麽?”顧平章語氣平靜。

“沒什麽。”顧劍抿唇低頭。

翌日,陶姜忙完了後,又跑去木匠家桑樹上引誘貓咪。

這次準備的肉多多的,終于把小貓咪引誘進了院子裏。

趁着它埋頭苦吃,陶姜又撸又抱。

啊!好快樂!

她正咧着嘴傻笑,開心得不得了,顧平章一來,就把貓吓走了。

小貓像一道影子,迅速躍上牆頂,三兩下竄了出去。

陶姜傻眼,看着顧平章火冒三丈。

“你還我小貓!”

“不是你的。”

陶姜氣了個倒仰。

“我再也不理你了!”她抱着嬸娘哭唧唧。

陶水見了,嘲笑她:“多大人了,你害臊不?”

陶姜追着他:“陶、水!”

“嘶——從哪學來的咬人的毛病!你是狗嗎!”

顧平章抓着她領子将人提溜過來。

陶姜掙紮不休。

顧平章抿唇:“以後不要咬人。”

“就是!”陶水捂着手龇牙咧嘴。

陶姜冷哼,扭過頭去。

說不理他就不理他。

顧平章拍了她腦門一下。

陶姜掙紮。

“吃飯。”顧平章将她放到凳子上。

陶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乖乖拿起筷子吃飯。

夜裏,顧平章睜開眼睛。

起風了,樹葉嘩嘩作響,沒有月亮,屋裏漆黑一片。

陶姜整個人趴他身上,扭來扭去,呓語:

“爺爺,貓咪,狗狗,爺爺……”

過了一會兒又皺着臉,氣呼呼的:“狗,顧平章,狗……”

顧平章:“……”

他伸手,輕輕将人從身上掀下去。将被子丢在她身上,連腦袋都遮住了。

很快,陶姜咕哝着從被子裏鑽出來,扭啊扭啊,又順着爬過來,直到腦袋趴他脖子裏,才安靜下來。

少女的呼吸輕輕的,拂在耳邊,帶着桃花糕的清甜。

她渾身溫度近乎滾燙。

顧平章伸出手,捂住她腦門,将人掀下去。

翌日。

陶姜又将貓咪哄了來。

這次她聰明了,關了門。

小貓咪大快朵頤,她開心地撸貓。

嘿嘿,只要她天天拿好吃的給它,早晚它會待在這裏不回去。

她可沒有偷貓!貓咪自己來的!它自己不走的話,顧平章肯定不能說她。

窗戶縫隙裏射進來一束光柱,灰塵在光柱中起舞。

這是一只黃色的橘貓,耳朵尖尖上是白色的。

貓咪很瘦,每次見了肉就走不動路。

脾氣很好,很乖。

陶姜好幾次白日裏見木匠家的小孩緊緊抱着它。

顧平章回來,看見了,淡淡看她一眼。

陶姜警惕看他。

顧平章什麽也沒說。

陶姜期待小貓賴着不走。可一吃完肉,它就躍上窗格,鑽進窗縫裏溜了。

陶姜垮下小臉。

這日,顧平章回來,陶姜蹲在院中桃樹下,無精打采。

嬸娘偷偷湊過來用大嗓門道:“你快勸勸吧,眼睛都腫了。”

“發生何事?”

“唉那木匠生意不好,搬回老家了,狗和貓都不見了。這不,爬樹上喊了半天,貓的影子都沒見到。回來就傷心呢!”

陶水欲言又止,憋紅了臉扭頭去喂鴨子。

顧平章慢悠悠提着書匣走過去,蹲在她旁邊。

陶姜瞪他一眼。

眼睛又紅又腫,鼻子也紅紅的。

“真醜。”

“你!”陶姜拿腦袋撞他。

“砰”一聲,陶姜悶哼,捂着腦袋,幽怨地瞪着他。

“你欺負我!”陶姜哇一聲哭出來。

眼淚順着瑩白的臉嘩啦啦流。

顧平章抿唇,伸手抹了一把她的眼淚:“哭什麽?”

“貓咪,狗狗——嗚嗚嗚——”

“沒有貓和狗不行?”

陶姜搖頭。她想爺爺奶奶養的貓咪和狗狗。

她吸了吸鼻子,覺得有些丢臉,拿袖子抹了兩把,臉都擦紅了。

“別動。”

顧平章垂眸,拿出帕子,一手托了她後腦勺,一手給她擦眼淚。

陶姜鼻子不通氣,甕聲甕氣道:“擤鼻涕。”

顧平章一頓,将帕子丢給她。

陶姜哼了一聲,自己擤。

顧平章将書匣子放到她面前。

“幹嘛?”陶姜鼻音濃重,甕聲甕氣的。

“打開。”

“什麽?不會是蛇吧?”陶姜狐疑地往後退。

顧平章靜靜看着她。

陶姜看他一眼,他神色平靜,看不出什麽情緒。

她一只手輕輕掀開。

“啊啊啊啊!”

三只巴掌大、濕漉漉的小奶狗擠在一起,濕潤的鼻子碰到了她的手背。

陶姜只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

巨大的喜悅籠着她,她一下子撲顧平章身上,抱着他發瘋,簡直欣喜欲狂:“啊啊啊啊顧平章我愛你!嗚嗚嗚嗚!”

顧平章給他撲倒在地上。

聞言,他伸出的手頓住,眼睫輕輕一顫。

半晌,陶姜還一個勁抱着他發瘋。

大家看着她,對她的熱情奔放麻木了。

即使如此,嬸娘還是臊得慌:“肉麻……”

她跟顧薇紅着臉嘀嘀咕咕。

顧平章抓着陶姜頸子,将人掀開。

他冷嗤:“花言巧語,起來,成何體統。”

陶姜正高興,沒心沒肺對他憨笑兩聲,已經扭頭趴在書匣上看狗狗了。

顧平章抿唇。

三只小狗,一只是黑狗,一只是白狗,還有一只渾身是白的,只有耳朵、鼻子和四個爪子是黑色。

三個小家夥只有她巴掌大,嗚咽着擠來擠去,好不可愛。

衷哥兒跑來,眼睛亮晶晶的:“小的狗!”

陶姜小心翼翼抓起那只斑點狗。小東西軟軟的,熱熱的,她的心也軟得快要化掉,那種小生命在她掌心扭動的刺激,讓她毛骨悚然,“顧平章!救命!”

她雙手托着小狗,不敢用力,感覺一不小心就捏死了。

她手足無措地将小狗遞給顧平章:“快快快!”

顧平章伸出手,她忙将小狗放他掌心,長舒口氣。

拍着胸口:“好奇怪。”

她還從沒有抱過這麽小的狗狗。

小狗嗚咽着,濕漉漉的鼻尖觸在顧平章掌心。

剛出生幾日,毛還沒有長出來,肌膚柔軟,血液湧動的聲音似乎都回響在耳邊。

燙得如同一團火。

顧平章抿唇,手指微縮。

陶姜趴着看他掌心,鼻子跟小狗的鼻子幾乎碰上,呼吸跟小狗的呼吸一同撒在她手上。

他一只手推開她腦門。

陶姜繼續盯着小狗,眼睛還紅着呢,竟然一點兒也不鬧,“你從哪帶回來的?”

顧劍聞言,看她一眼。

“木匠家的那只狗生的。”

“啊!”陶姜跳起來,“我就說它肚子怎麽那麽大!我還以為它生病了。”

她着急轉圈,伸手想将小狗藏起來:“有沒有被人發現?哎他們找上門怎麽辦?”

一邊又想到什麽:“他們吃什麽?不行呀,小狗要吃奶的,你怎麽把他們偷回來了,唉這可怎麽辦,還是送回去吧!”

顧平章挑眉:“好。”

陶姜兇巴巴的:“你怎麽能幹這種事!小狗餓死了怎麽辦!他們要吃大狗的奶!”

“嗤。”顧平章懶洋洋笑了一聲。

“木匠家搬走的時候,将這窩小狗丢下了。”顧劍道。

聞言,陶姜臉上是又喜又驚。

她開始滿院子亂轉:“怎麽辦,木匠搬走幾天了,它們吃什麽?”

還是嬸娘有經驗:“先喂點米糊喝了。”

陶姜于是眼巴巴蹲在一邊看嬸娘給小狗喂米糊。

那麽小,只有她巴掌大,哎可憐死了,這麽小就被丢棄。

“好險啊,要不是夫君撿回來,沒人發現,他們會餓死的。”

“誰說不是呢!”嬸娘感慨,“這年頭都不容易,也是幾條命。”

陶姜咧嘴笑,嘿嘿,既然丢掉了,那都是她的!

她趴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也不敢上手,擔心給掐死了。

唉太可愛了,真的忍不住想揉捏咬一口!

她磨了磨牙,糾結的視線跟顧平章對上。

顧平章擰眉。

陶姜立即扭頭,看在帶回小狗的份上!

“來,你抱抱它。”嬸娘喂完一只,抓起來給她。

陶姜忙将衣擺鋪平,讓嬸娘放她懷裏。

小狗在她腿上打了個滾兒!

“快看快看!”她兩眼冒光。

衷哥兒也要抓,嬸娘不允:“你乖乖摸一摸就行,沒輕沒重,會掐死的。”

衷哥兒也不鬧,乖乖蹲在旁邊,小小的指頭,跟摸地雷似的,摸一下猛地收回來,咯咯咯樂得笑個不停,再去突然摸一下,再仰着小臉咯咯咯直笑。

陶姜在旁邊瞧着,忍不住笑得捶地。

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指着衷哥兒:“你們,看他!”

衷哥兒給她笑得一臉懵逼,傻傻地也跟着笑起來。

大家都笑得不行。

可惜陶童跟陶樓回家了。

她很想逗逗小姑娘,肯定特別好玩!

陶姜晚上睡覺,把斑點狗放她跟顧平章中間。

狗轉着圈玩,她也趴床上跟着轉圈。

姿勢是這樣的:orz。

她不小心踩到顧平章,忙着看小狗狗,頭也不回:“夫君你往那邊一點。”

顧平章看看被擠到床下的一條腿,再看一眼那狗,冷漠:“陶、姜。”

陶姜回頭,看清他的樣子,頓時讪讪,“啊哈哈哈,夫君你過來點。”

說着,抱起小狗往另一邊挪。

她躺下來,将小狗攬在自己懷裏,幸福地親親小狗狗。

顧平章淡淡道:“你最好将它放地上去。”

“不要!”陶姜警惕。

顧平章:“明日小狗被壓死了,你可不要哭。”

陶姜表情一僵。

“寶貝兒你好好睡覺,明日一早我就來抱你!”

她拍拍用顧平章舊衣裳搭的窩,戀戀不舍地躺到床上。

顧平章熄燈。

“等等!”陶姜掀開被子,蹬蹬蹬跑下去,給小狗蓋上衣服。

“忘記給它蓋被子了。”她躺下。

顧平章準備熄燈。

“等等等等!”

陶姜掀開被子,跑到桌邊倒了一碗水放到小狗窩邊。

她回來躺下,蓋上被子,喃喃:“萬一小狗渴了。”

顧平章靜靜看着她。

陶姜睜眼:“夫君,熄燈!”

顧平章似笑非笑:“确定?”

“确定确定,快熄燈,再不睡天就要亮了!我要早早睡,早早醒來看小狗狗!”

顧平章這才扭頭準備熄燈。

“等等!”陶姜從床上躍起。

她蹬蹬蹬跑到門邊,将門打開一條縫隙。

“萬一小狗想出去呢?”

等她跑回來剛要跳上床,顧平章靜靜盯着她。

陶姜後知後覺,讪讪撓頭:“最後一次!我保證!”

顧平章冷笑一聲:“呵。”

過了一會兒。

“等一下!”陶姜又從被窩跳起來。

半晌後,身後屋門“哐”一聲關上。

陶姜抱着小斑點狗,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真小氣!”她沖着門吐舌頭做鬼臉。

“哼!我找嬸娘睡去!”

她氣呼呼地抱着小狗走了。

才不稀罕跟他一屋呢。

居然敢把她和小狗丢出來。

可惡!

翌日。

一家人蹲在狗窩前,給小狗起名。

陶姜先表達意見:“這個——小黑,這個——小白,這個——哈基米!”

嬸娘不同意了:“按你這個取法,花的這個不應該叫小花嗎?你偏心!”

陶姜耍賴:“不管不管這個是哈基米!”

“哈?雞?米?”顧薇滿腦門子疑惑,“嫂嫂,那是什麽意思?”

顧平章也看向她。

陶姜跟他視線對上,還生氣昨晚被趕出來的事情,哼哼一聲,瞪他一眼,扭過頭,屁股也挪了個方向,将背影留給他。

“哈基米哈基米!”陶姜喜滋滋地摸摸小狗,“哈基米就是小可愛的意思!”

“噫。”嬸娘一臉難為情,“叫這麽肉麻。”

顧薇對她随口說寶貝親愛的已經麻木:“小黑和小白呢?它們叫什麽米?”

“就叫小黑小白好啦!多簡單好記。”

大家:“你偏心。”

陶姜心虛:“哪有!”

顧平章視線掃過她懷裏那只斑點狗。

小狗在她掌心舔來舔去。

陶姜笑得見牙不見眼:“哎呀哈基米!”

嬸娘伸手去摸,小狗吓得忙往陶姜袖子裏鑽。

“還怪親你的。”她酸溜溜道。

陶姜揚起小臉,龇牙笑開了花。

太陽透過樹隙,灑在她臉上,臉上細小絨毛清晰可見,皮膚白得透光。

小狗嗚咽一聲,陶姜捧起來,親親小狗。

這只狗狗好像爺爺養的那只。今天才睜開眼睛,眼睛濕漉漉的,她簡直愛慘了。

“我給他們找奶去!”陶姜将哈基米放到小黑和小白身邊。

“上哪找去?”嬸娘道。

“小娘子,我知道哪裏有!”陳寧道。

“真的?走走走!”陶姜拉上人就走。

顧劍默默跟上來。

陶姜一手攬一個,在中間蕩秋千。顧劍面無表情,将她胳膊拂下去。

他冷冷看陳寧一眼。

陳寧感覺後腦勺一涼,惶恐地縮了縮腦袋:“小娘子,男女授受不不不親。”

陶姜:“切。”

她讪讪收回手,感覺到什麽,扭頭一看,顧平章剛收回視線。

什麽嘛。在她看來,她自己都是小孩子,顧平章也不大,陳寧顧劍這種十來歲的,完全就是小屁孩嘛。

“怎麽,陳寧這麽早就想娶媳婦了?”

顧劍看過來,陳寧更惶恐了:“小娘子,不不不敢。”

看把人吓成這樣,她拍拍顧劍肩膀:“你別吓他。”

顧劍抿唇。

陳寧驚恐:後腦勺更冷了怎麽回事。

他忙小跑到前面帶路:“小娘子,就在這條巷子裏,有戶人家養了頭奶牛,以前專給吳府送奶。”

陶姜喜了,拍拍他肩膀:“是嗎?你小子,不錯啊!”

陳寧:“對小娘子有用就行。”

“店裏的活還習慣嗎?會不會太累了?”還是個童工呢,看着陳寧瘦成竹竿的小身板,清秀的小臉蛋,她有些心虛。

“習慣,習慣,謝謝小娘子收留,我一定會好好幹!”

“加油!”作為老板,也只能打打氣了,“幹得好發紅包!”

陳寧咧開嘴笑:“謝謝小娘子!”

顧劍抿唇,面無表情看他一眼。

陳寧笑臉一僵,忙小跑到前面:“就在前面,随我來。”

沿着青石板小巷一直朝西走,走到一戶院牆低矮的人家。

後門鎖着,敲門沒人應。

陶姜爬到白土牆上,趴在那探頭看了一眼:“有!奶牛!”

陳寧擦了把汗:“我替小娘子守着,待主人回來,替小娘子将奶送來。”

“有人進來了!”陶姜指着院中喊。

“什麽人!”那胖婦人見一個圓溜溜的腦袋趴在自家院牆上,以為又是小賊,提着扁擔風風火火地沖過來。

陶姜吓了一跳:“顧劍,快送我下去。”

她扭頭一看,離地面有段距離,爬上來沒發覺,要下去她害怕。

顧劍看了陳寧一眼。

這才慢悠悠,一腳蹬在牆上,飛身而上,一只手拎着陶姜,将人放地上。

“下次不許抓我後頸!”陶姜惱怒,小臉漲紅。

……真丢人。

陳寧滿眼欽佩地看向顧劍。

顧劍昂着頭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好。”

“吱呀——”婦人打開門,提着扁擔沖過來。

一見他們三個,明顯不是賊人,一愣。

陶姜尴尬:“啊哈哈哈,這位夫人,我們是來找你買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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