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陸然不想聽她一直讨論姚聿琛，便轉移話題問道：“你那個歌手怎麽樣了？”

“還在追，我覺得他思維異于常人。”

“什麽意思？”

左枝無奈地翻個白眼，想想就覺得很無語，“我問他喜歡什麽樣的女生，他說不知道，然後我又問他喜不喜歡我，他說不喜歡。”

陸然聽她說完忍不住笑了，“他喜歡什麽樣的很難說，但不喜歡的卻很清晰。”

“你別笑了，快幫我想想辦法。”

“能有什麽方法，如果只是有好感，就趕緊撤不值當；如果真的喜歡，那就再多追一段時間。”

左枝點點頭，煩躁地哼哼幾聲，突然想到什麽，“你什麽情況？”

陸然眼睛中劃過一抹慌張，強裝鎮定說：“我挺好的。”

“我不是說這，我是指跨年的大屏。”

“我都說了不是我，同名同姓的。”

左枝嫌棄地切了一聲，“你騙鬼呢，你覺得我信嗎？”

陸然簡直哭笑不得，“我這個名字很常見的好吧，為什麽就确定是我？”

“因為你值得讓別人這樣做。”

“得到你這樣的評價我很開心。”陸然說完将肉都夾到她碗裏，“來，多吃點，這是我對你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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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枝：“……”

“你的愛太沉重，我一人承受不來。”

晚上回到家，姚聿琛遞給她一張卡，“這個是給你的。”

“我不用。”

“陸然，這是你應得的。”

“姚聿琛，我真的不需要這些，相比你對我的幫助，我其實什麽都沒做，心中已經很愧疚了，不會收這個卡的。”

“你和我一定要……”

話沒說完，他手機響了，起身去接，斷斷續續傳來争吵的聲音，她走過去想看下怎麽回事，就聽到他冰冷的聲音，“我已經給你留面子了，如果你不是我的父親，我不會讓你折騰這麽久，希望你好自為之。”

陸然心中一驚，這樣的姚聿琛讓她害怕，聲音冰冷入骨，被怒氣裹挾着，讓人不由自主地恐慌，确實如外面傳聞得那般，連親生父親都可以處理。

他真的沒有感情嗎？

他真的把一切都當做交易嗎？

她回想與姚聿琛相處的這段時間，他對自己很好，會關心自己，縱容自己也會鼓勵自己，自己面前的姚聿琛完美到不符合标準。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陸然有些拿不準。

她現在心中一片混亂。

姚聿琛打電話給賀年，聲音嚴肅無比，“以後不要讓他再進入禦玺。”

“我知道了姚總，現在該怎麽辦？”

“他只是想憑借這要挾我，不敢真洩露出去，如果他敢洩露出去我就敢讓他露宿街頭。”

挂了電話，姚聿琛眉間萦繞着久散不去的怒氣，伸手解開領扣，整個人無力極了，頹廢地靠在椅子上。

他也不想背負那麽多，但他沒有選擇，只有夜深人靜時他才敢稍稍放松，也只有這時他才能發現緊繃的心多疼。

以公司機密要挾他，可真是他的好父親。

本以為已經習慣了他的操作，但還是會被他層出不窮的新花樣驚到。

心中燥意突生，起身倒了一杯酒，腦海中浮現她的身影，他知道剛才的話她聽到了，自嘲地笑了笑，估計又開始害怕自己了。

心中苦澀蔓延，不應該強求，如果她明天說要結束這段婚姻他會同意的，最起碼她可以解脫了。

第二天一早，姚聿琛起床下樓，就看到一個忙碌的身影，心中被巨大震驚包圍，這是他沒想到的，他以為陸然會躲着他，但此刻她在做早餐。

聽到他下樓的聲音，陸然看他一眼，“你先坐一下，我把這個粥盛出來就好。”

姚聿琛來到她身邊，接過她手中的勺子，“我來吧，你去坐。”

“那好吧。”

陸然點點頭坐到餐桌旁。

姚聿琛将粥端到桌上，看着豐盛的早餐，問道：“這都是你做的？”

“嗯，你快嘗嘗好吃不。”

他低頭喝了一口粥，陸然期待地看着他，“好吃嗎？”

“好吃。”

陸然笑了，“那你多吃點，我做得多。”

姚聿琛偷偷打量她，她神色并沒有什麽異常，看着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這才稍稍放心。

昨夜陸然想得很清楚，不管別人眼中的姚聿琛是什麽樣的，自己眼中的姚聿琛就是最好的，他對自己的好她不是沒有感覺，所以她想試着去了解他。

能讓他對親生父親那樣，他心中應該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痛苦。

她根據內心的感覺做出了選擇。

吃完早餐，姚聿琛送她到劇團，還是老規矩，她在遠處下車，步行過去，看着她的背影，姚聿琛心軟了軟，輕聲說道：“謝謝。”

春節前的最後幾場演出，陸然每天早出晚歸，忙到腳不沾地，今天終于完成最後一場演出，時間有點晚，就沒讓姚聿琛來接，她自己開車回去。

年後才去劇團，就将自己放在團裏的用品帶回來，滿滿兩袋子，她吃力地拎着，手指被袋子勒出紅印，一點點朝屋子挪動。

寒風吹動樹枝發出簌簌聲響，身上的衣服并不遮風，她釋放更多的力氣在手上，加快腳步走向屋子。

剛才她還沒注意，走到門口才注意到屋內還亮着燈，想來是他為自己留的吧。

手指凍得有些發麻，在密碼鎖上用力按下才打開門，她用身體支着門，将裝滿物品的袋子一個個送進屋裏，人才進屋。

在玄關處換了拖鞋，擡頭望去，屋內一片通明，而溫暖的燈光下坐着他，他正坐在沙發上看書，就像等待妻子晚歸的丈夫，這一刻陸然心中對歲月靜好有了具象。

珅城的冬天冷得吓人，此刻她卻覺得有他在，她不懼怕任何寒冬。

姚聿琛擡眸看向她，聲音溫柔，“拿那麽多東西，為什麽不讓我去接你？”

陸然忍下心中突如其來的感動，朝他笑笑，“沒多少東西，你怎麽還沒休息？”

姚聿琛沒答而是起身走向餐桌，取走罩在上面的保溫箱，“先過來吃飯吧。”

陸然愣在原地，身上裹挾的冷意此刻消失殆盡，只能感受到溫暖。

她想起來以前自己等鄒凱的畫面，也會為他準備好飯菜，但每次的等待都落空，她漸漸也不再等了。

今天終于有盞燈為她而亮，有個人為她駐足，等待她回家，她突然有了歸屬感。

眼睛緊鎖在他身上，心中疑惑他是在執行“丈夫”的義務還是真的入戲了。

姚聿琛見她站在門口發呆，再次出口提醒，“過來吃飯了。”

“哦哦，我先去洗手。”

思緒被他打斷，慌亂中跑去洗手。

忙了一天還真的餓了，看着餐桌上豐富的晚餐，她胃口大開，吃了很多，姚聿琛就坐在一旁看着她。

有一個問題困擾在陸然心中，她本來就不是扭捏的人，期間偷偷摸摸看了他幾回，猶豫之後還是問出了口：“姚聿琛，結婚的時候你說讓我充門面是真的嗎？”

他們結婚後，姚聿琛并沒讓她做過什麽，她還是自由無慮，心中覺得有些失約，想為他做些什麽。

姚聿琛擡頭看她，眼中情緒複雜，但苦澀卻是看得分明，“目前還沒有，你不用分那麽清。”

他說完離開，留陸然一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說錯了嗎？”

她問自己，她覺得沒錯，可沒錯的話姚聿琛為什麽那麽落寞。

心中頓時思緒紊亂，想了很久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無奈只好放棄，簡單收拾一下回了房間。

姚聿琛站在窗前，昏黃的路燈成為黑夜中唯一的光亮，有了這點光亮他才能看到随風搖曳的樹枝，才能看到心中盤旋的問題。

“你還是覺得我們的婚姻是一份協議嗎？”

回答他的只有夜深人靜下的無聲沉默。

陸然這段時間不用去劇團，就給自己放了假，每天睡到自然醒，作息時間完全紊亂，睡得頭昏腦脹，覺得不能這樣了，就拿起手機約左枝。

陸然：“我好無聊，逛街去吧。”

過了很久左枝才回過來，還是一條語音，很着急的樣子，“不行，我們這幾天有珠寶展，你那個代言視頻火了，很多人慕名來參觀，我在展會現場快忙死了。”

陸然有印象，很多同事都看了那個廣告，誇她拍得好，她也算有了一波小流量，打開微博看自己的粉絲量，果然漲了不少。

說來也有一部分功勞是禦玺的，大平臺的廣告曝光度就是高，有了前面的推流，才能讓更多人看到她的舞蹈。

想到這她再次發信息給左枝，“你們展位在什麽地方？”

左枝發了位置過來。

陸然起床洗漱，換了衣服，戴上帽子和墨鏡，出門去找她。

展會在珅城會展中心，陸然來過這個地方，停好車，輕車熟路地進入會展廳，現場人很多，一進門最顯眼的地方就是她給禦玺拍攝的巨幅海報。

海報上還寫着禦玺的展位號，是這個展廳最好的位置，她聽左枝說過，主辦方想讓姚聿琛參加這次珠寶展，便承諾把最好的展位給禦玺。

她淡淡一笑，不再多想，站在原地欣賞自己的海報，趁機拍了幾張照，心中喜悅難掩。

霎那之後，按着上面的标記朝禦玺的展位走去。

姚聿琛在主辦方老總的陪伴下，從另一個方向朝禦玺的展位走去，倆人時不時低聲交流着。

那老總突然爽聲笑道：“姚總真是爽快，期待以後多合作。”

“那是自然。”

依舊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樣，結果在他意料之中，況且他本身也喜怒不形于色。

前方驀地傳來一聲謾罵，在禦玺展位上，姚聿琛臉色變了變，疾步走過去。

一對年輕男女和店員發生沖突，男生指着店員鼻子罵，女生在一旁拉着他，被罵的店員站在一旁瑟瑟發抖，委屈落淚，左枝在一旁安慰她，其他店員不停向男子道歉。

現場站滿了圍觀的人，已經影響到禦玺展位的正常運轉。

看到姚聿琛過來，左枝急忙走上去，指着鬧事的男人說道：“姚總，他先罵人的。”

他淡淡點點頭應下，“我知道，交給我處理。”

視線掃過哭泣的店員，語氣平靜地問道：“你來說說怎麽回事。”

店員将眼淚擦幹，挺直胸膛看向姚聿琛，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來瞬間有了主心骨，簡單向姚聿琛說了這次沖突的原因。

“這對顧客在我們展位看珠寶，我們很熱情地接待，他們試戴了十幾個，都不滿意，後面他還要試戴新的，我就問了一句先生前面試戴的有滿意的嗎？真的沒什麽惡意，他卻突然炸毛，情緒激動地罵我，說我就是一個窮打工的，甘願給資本家做狗，他來看我們的珠寶是給我們面子。”

店員說的男子臉色十分難堪，沒底氣地指向店員，“你別瞎說，我可以投訴你的。”

姚聿琛緩步上前，聲音冰冷，“我就是禦玺的老板，你要投訴什麽？”

其實剛看到姚聿琛時男子心中慫了，得知他是老板時，心又活泛起來，想着大老板都要面子，肯定會花錢息事寧人，便又嚣張起來，“你們必須向我道歉，賠償我的精神損失，不然我會把這件事給你們曝光。”

被罵的店員害怕姚聿琛會處罰她，急忙出來解釋，“姚總，全程都是他罵我，我沒有還嘴的。”

姚聿琛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朝男子走去，他身形高大，自帶強大的壓迫感，再加上他眉頭狠狠擰在一起，身上的冷意明顯，多了幾分睥睨的威嚴，男子心頭一驚，竟開始有些心慌。

“能威脅我的人只有一個，但很可惜這個人不是你。”姚聿琛慢條斯理地整理袖扣，嘴角多了幾分笑意但很涼薄，“去調監控。”

工作人員聽到急忙小跑過去調監控，不一會就吭哧吭哧地回來了，一刻都沒敢停歇，把監控視頻投在電腦上，電腦連接在展位的宣傳大屏上，大家紛紛看過來。

通過監控視頻可以清晰看出，這個男生根本沒有想買的意思，但又不好直接對女生說，只能不停地試戴，借口不滿意推掉。

這樣試戴太多也很奇怪，他就想罵幾句店員，利用沖突讓自己脫身，沒想到姚聿琛突然過來了。

女生看出了他的心思，憤怒地罵了一句，哭着離開，男生準備起身去追，卻被姚聿琛堵在原地，他惡狠狠地說道：“讓開，別擋路。”

姚聿琛嘴角輕勾，不屑地看向他，“你還沒道歉，就想走？”

男子當即有點心慌，開始無理取鬧，“道歉？我是顧客是上帝，憑什麽道歉？你們開門做生意，服務好客戶是你們的義務。”

姚聿琛覺得這話好笑，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嘴角，“我們是開門做生意，但也不會接受無辜的謾罵，你不會道歉？巧了，我的員工也不能受委屈。”

看了男子幾秒，恍惚間想到什麽，“報警吧。”

“別，別報警。”男子當即慌了，“我道歉，對不起。”

“不是向我，是向你罵的人。”

男子走到被罵店員的面前，深深鞠躬，“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店員看了姚聿琛一樣，想尋求他的意見，他淡淡轉過身，把這件事完全交給店員，如果她不原諒那他就有辦法讓這個男子受到處罰。

店員最終還是原諒了他，這件事已經影響到禦玺的業績，她心中愧疚，現在她得到了道歉，就不想再計較那麽多。

姚聿琛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那男子離開後，被罵店員也被安排回家休息，她心中十分感激，對着姚聿琛深深鞠躬，“姚總，謝謝你。”

“謝謝你自己，受委屈的是你，維護禦玺形象的也是你，回去找財務領取獎勵。”

“謝謝姚總。”

其他店員調整好狀态重新營業，剛才這波處理很受好評，堵在門口看熱鬧的人大部分選擇進店參觀，禦玺展位的人流量一度達到頂峰。

主辦方老板笑着走過去恭維道：“姚總真是厲害，對員工也是正好。”

“過獎，這是最基本的處理方式。”

倆人說笑間離開展位。

左枝将剛才拍的視頻發給陸然，“看吧，我偶像是不是很厲害？”

陸然沒有點開視頻，給她回複：

“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