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八章。
到錄音棚錄歌時候一切正常。
聲樂老師這邊早跟盛舒請教過,不放心之餘還特意打視頻給盛舒,請求對方遠程協調。
為歌曲的成功出片和質量,盛舒答應了。
正式錄制前,聲樂老師拿過吉他,坐在五人面前,先用撥片調音: “等會先簡單唱一遍,沒問題再去錄音,各位老師行嗎”
五人自然沒問題,這是保證他們不浪費太多時間,百萬調音師也救不回來跑掉到珠穆朗瑪峰的曲子。萬一之後某種場合粉絲要求唱,一開口全都不對,那不就尴尬了嗎
該配合的還是要配合,五人排排坐在沙發上,按照歌詞唱得順序坐。
聲樂老師調好音後,和視頻裏面的盛舒對視一眼: “開始了。”
最開始由厲倫來唱。厲倫學得慢,好在音很準,吐字清晰,中間有幾個地方不标準也被糾正過來;再到柴寧睿,這位嘴上說着自己是老年人的某學校着名導師,比好友要出色些,需要糾正的地方很少;高潮前的揚聲調是由時源唱的,好歹是歌手專業,基本沒問題。
真正高潮部分要由顧司來唱,并非故意有心培養他做C還是給他加戲,是這塊歌的調子轉折音調太多,一般人唱不來,像顧司這種有着先天優勢的人才好唱。
聲樂老師聽盛舒說過這首歌最難唱的地方就在這,再看顧司的年紀,不免有些擔心他唱不出想要的味道,這孩子以前接觸過音樂不錯,可沒受過正統教導,光憑天賦不太夠的。
聲樂老師撥動琴弦的手如同內心一般擔憂,眼神含着鼓勵看顧司,希望這小孩能給驚喜。
顧司做到了。
他給了聲樂老師想要的驚喜。由低轉高也好,由高慢慢往下轉音也罷,都處理很的到位,聽得人如癡如醉。
連帶視頻裏的盛舒也露出欣慰笑容,他果然有這方面的天賦,那大IP改編電視劇的那首歌也能唱下來。
顧司怕太完美讓人覺得他唱太好是因為和盛舒關系好,被提前教過,故意露出一處無傷大雅的毛病,讓聲樂老師糾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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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顧司唱完,就輪到陳晗遇。
陳晗遇唱的是合唱前的平調,他嗓音清亮溫柔,唱起這平淡的歌反而讓人覺得很動聽。
陳晗遇唱得是整首歌裏最容易唱的地方,不容易出錯也不太好出彩,這節拍過了就是五人合唱。
整首歌下來可圈可點之處還是很多的,聲樂老師表示很滿意。
“那就先讓厲老師進去錄,咱們還按照這個順序來,沒問題吧”聲樂老師收起吉他,打開錄音棚的門,回頭看幾人。
聲樂老師主動到這份上,幾人唯有配合。
清唱和在錄音棚裏面唱還是有區別的,光厲倫一個人錄就費了不少時間,從裏面出來的時候,厲倫滿頭大汗: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唱歌不是我該涉及的領域。”
“是不是還覺得以前吹你唱歌好聽的那幫人在坑你”柴寧睿開玩笑道。
厲倫在柴寧睿肩膀上錘了下: “就你知道的多,趕緊進去吧,體會下我的滋味。”
柴寧睿笑着說: “我絕對比你快。”
厲倫滿臉不信,事實則是柴寧睿花了厲倫一半時間,出來的表情都帶着得意。
兩個加起來快百歲的人,幼稚起來宛如孩童。
柴寧睿出來就該時源去了,對于一個專業的歌手,進錄音棚是常有的事。
時源比厲倫和柴寧睿都快,基本沒超過二十分鐘,這還是聲樂老師精益求精,不然最多十分鐘。
到顧司這塊兒的時候,厲倫和柴寧睿都有點好奇,好奇他會用多少時間。
前面在聲樂老師吉他伴奏聽清唱,就覺得這高潮唱起來忒費勁,還不容易唱到想要的那種感覺,會不會好不容易成功一次,回頭又唱不好了。
時源抱以平常心,覺得顧司會比自己用更少時間。
三人都沒說話,只有陳晗遇多嘴: “你要不要挑戰下用最短時間錄完”
“你說的最短時間是多少分鐘”顧司心裏在默默念詞,聽見這句問話,扭頭看陳晗遇, “十分鐘”
“十分鐘對你來說不會太多嗎”陳晗遇絕不承認自己這是故意挑刺兒,那部分歌調難度有目共睹,十分鐘能錄好,是很不錯的結果。
顧司今天還就不想跟陳晗遇杠上,搭話後又故意讓人難受道: “我還覺得不夠用,要不等會遇哥挑戰下十分鐘錄完你的那部分歌曲吧我是沒指望,還不知道會錄成什麽樣。”
陳晗遇對自己實力有過很明确了解,不動聲色道: “你都不可能完成,那我更不可能了。沒這金剛鑽,我也不能攬瓷器活。”
“遇哥太謙虛了,我聽說當年遇哥有回是臨上場學新歌,三小時不到唱歌跳舞一套都活靈活現,這種獨天得厚的天賦非我能比啊。”顧司忽然翻出陳晗遇的光榮舊事,疊成頂光鮮亮麗的高帽扣了過去。
措不及防收到這麽大頂完全戴不上的帽子,陳晗遇有片刻懵逼,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 “不是,這,你說的都是好幾年前的事,好漢不提當年勇。”
聲樂老師見兩人還聊上瘾了,輕咳打斷: “兩位小朋友先別吵吵,把歌錄完了,你兩想怎麽吵都行,先辦正事要緊。”
被稱為小朋友的顧司和陳晗遇同時噤聲,互相嫌棄看一眼,顧司擡腳進了錄音棚裏面,陳晗遇走到聲樂老師旁邊,打算聽聽顧司唱得到底怎麽樣。
程峰沒放過任何可以收集花絮的時候,看監控器裏面的畫面看得津津有味,他現在特別喜歡拍顧司和陳晗遇的鏡頭,這兩人有意思。
顧司進到錄音棚內很冷靜,沒像剛才清唱的那樣還露出需要指導地方,醞釀情緒片刻,閉上眼睛張口開唱,一整段高潮歌曲一氣呵成,聽得外面人目瞪口呆。
聲樂老師也震住了,他指導過不少歌手錄制,還從未碰上過這種完美無缺的,光是聽着就覺得這是天籁之音,每個轉音都讓人随之顫抖,所謂心之向往的神曲大抵不過如此。
厲倫三人知道顧司有實力,但沒想到他實力如此強悍,除了驚嘆只剩下感嘆。
顧司,未來可期。
最受沖擊的還是陳晗遇,原來網上吹噓顧司唱跳俱佳,是有理有據,撇開跳舞實力不說,這唱歌的功底不是短時間內練成的,單憑偶像來說,他的确确的有出道資格。
一口氣能把高潮唱生動含有感情還不停頓,陳晗遇自認辦不到。
此時此刻,陳晗遇再不想承認也覺得顧司挺厲害的。
所以當顧司從錄音棚出來的時候,陳晗遇看向他的眼神開始變了,大概不再是簡單的嫌棄,多了點別的東西在內。
顧司只當陳晗遇好勝心又起來了,指指錄音棚的門: “遇哥,該你了。”
陳晗遇抿緊了唇,難得一言不發走進去,擦肩而過的時候,顧司恍然感覺對方似乎極為短暫的停頓了下,好似眨眼就過了。
陳晗遇錄得也挺快,能稱得上效率派,五人分開部分錄完了,就剩下個合唱。
其實合唱這部分完全可以在剛才分開錄的時候順便帶了,但不知是聲樂老師想搞事情,還是程峰,非要五個人擠在一起同時錄,美名這樣錄起來比較有感覺。
先不提有什麽感覺,五個平均身高一米八的男子漢幾乎摩肩擦踵。
顧司不小心碰到陳晗遇,還擔心對方會怒視兇他,結果對方回頭看他一眼,什麽都沒說,繼續錄歌。
顧司不知怎麽被這眼看得後脖頸冒了層薄薄冷汗,陳晗遇要炸開了花,他還有辦法整治,像這樣一句話不說,他還挺難琢磨出對方在想什麽。
摸不透看不見的東西最可怕,顧司微皺了下眉。
真正錄完從棚裏走出來,時間已經快到五點。
程峰那邊在讓團隊收拾器材,打算組織幾人去文化節,那邊有吃有喝有好看的,能滿足大部分需求。
聲樂老師剛和盛舒切斷視頻,看見還沒走的幾人,溫聲說: “你們很快就能聽見今天錄得歌,程導加急要,我這邊就加急處理,相信粉絲聽見這首歌也會如我在錄制時候聽的那麽驚豔。”
“謝謝老師誇獎。”五人同時說。
聲樂老師彎彎唇角,又跟程峰說了兩句話,他們便打道離開,準備前往文化節所在地。
離開錄音地方,陳晗遇主動和他們分開,自己打車回酒店。程峰只叮囑對方要注意安全,沒再多問。
上車之後,程峰把早先準備跟文化節有關的宣傳冊分發給四人: “這是介紹文化節主辦單位和本次主題的,上面附帶地圖,你們看看,就算回頭迷路,心裏也有個底,等到地方,我讓司機把車停在個固定地方,保證你們到地方就能找到人,不能出去逛着逛着把人給逛丢了。”
都是老大不小的人,怎麽可能随便就丢了
四人聽笑了。
厲倫覺得程峰忘記個很好用的東西: “就算走散了,咱們不能用微信群裏面的分享位置找到對方”
“你就不能當做我難得這麽關心你們嗎一點都不讓我表現下。”程峰沒好氣道, “我想表現下都那麽難。”
厲倫恍然大悟: “是我的錯,你想表現下大可把等會我們在文化節要買的東西買單了啊,這樣不是表現的更明顯嗎”
這麽大個坑,程峰真跳下去,可能是真傻了。
程峰和厲倫也是舊相識,互相坑絕不含糊,聽這話就知道厲倫沒安好心: “你是不是看上什麽東西了想讓我送給你,不好意思直接說,套用這法子來讓我掏錢。”
“沒你想得那麽不堪,我就是看上個硯臺,你懂那種入手溫潤的感覺嗎之前我在各地找了好久,沒想到會在這碰上,難得好機會。”圈內人都知道厲倫有個癖好,那就是收集古玩,字畫類的也小有愛好,不如古玩方面深厚就是了。
能讓厲倫看上的絕對是好東西,程峰也心動了: “就一塊”
厲倫太了解這位老朋友,知道對方也心動: “這種好東西能有多少有一兩塊就很不錯了,真遍地都是,那叫好東西嗎”
程峰眉眼生動起來,露出少有的商人算計嘴臉: “讓我出錢可以,這東西得歸我。”
“那還是我自己買吧,也沒非要你掏錢的意思,就是想幫你尋個關心我們的借口。這種大東西你買不了,像吃吃喝喝那些小東西的開銷,你總能買了吧”厲倫說,說的時候表情很謹慎,像是真很怕程峰搶那塊硯臺。
而另一位深知老友屬性的柴寧睿在旁邊淡笑不語,安靜看着。
柴寧睿在他們中間是最有資本插話的,他都不開口,更別提時源和顧司了。
兩人不好多嘴,小聲說悄悄話還是可以的。
時源說: “我感覺倫哥不是想要那塊硯臺,他是想讓程導買。”
“這話怎麽說”顧司眼瞅着那邊因為一塊還沒見過的東西要吵起來的兩人,分神問。
時源知道顧司入圈時間短,不知道厲倫朋友圈有多廣泛,多重關系複雜,耐心解釋道: “程導在那邊有位書法大家朋友,倫哥在那邊有個掌管藏品的老交情。老交情近來受亡妻去世打擊,想把藏品都給處理了,能捐贈國家的都給捐了,捐不的就想着賣掉,然後把錢捐給癌症慈善機構,用以救助生病,還有希望的患者們。”
聰明人點撥到這份上綽綽有餘,顧司明白了。
厲倫這是想法子幫程峰賺好名義呢,為節目造勢。
估計厲倫自己和柴寧睿都買了,沒讓時源和他買,應該是考慮到身份和影響問題,再說陳晗遇沒過來,要他們四個人都買了,唯獨剩下個陳晗遇。将來被扒出來,難免要說他們孤立人。
如此想來,顧司還是蠻佩服厲倫的,把事情考慮到這份上,而那邊的程峰早被忽悠得看似不知東南西北,嘴上說着惦記硯臺,心裏怎麽想的,他們也不太清楚,估計這位人精似的大導演也想到某些好處了,才願意跟厲倫打這麽久的馬虎眼。
時間就在幾人插诨打科間度過,近六點時候,終于抵達文化節。
雲海市的天黑得比泉樂坡和嘉溪市都要晚,傍晚六點還能看見夕陽餘晖,似春日的花團錦簇般挂在西邊,照射的文化節所在地方好似身披彩霞,耀眼奪目。
程峰讓司機把車停在文化節入口停車場,這個點其實不太好找地方,虧程峰早打過招呼,留了個地方。
停好車後,程峰又監督幾人做好僞裝,自己沒戴帽子只拿了個口罩: “讓你們的助理去玩,你們四個跟着我走就行,這地方我熟。”
導演都這麽說了,四人也不好反駁,紛紛低頭發消息給助理。
一切準備妥當後,程峰帶着四人下車直奔文化節最中心地方而去,那邊人最多,也最容易暴露身份。偏偏程峰不覺得有風險,帶着人大搖大擺橫穿走過。
顧司多留心看了一眼,來文化節的人如他們這麽打扮的不再少數,還有些奇裝異服,遮住整張臉的都有,無形中幫他們做了波掩護。
難怪程峰不讓他們帶助理,有時候可能自己沒破綻,反而是身邊人暴露一切。
“那邊那個東西看起來不錯,司司,你要吃嗎”時源捅捅顧司,指着街邊的炸年糕說。
顧司聞到了甜甜的味道,滿臉抗拒: “我不想吃甜食。”
時源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對炸年糕有誤解: “那有甜口味,還是辣醬的,你想吃柴哥做得口味偏辣菜系,就不考慮來發路邊的辣年糕”
顧司還是不想吃,對這種黏糊糊的東西沒好感: “你想吃就去買,程導不會阻止你。”
“我是怕這個嗎我是怕自己吃了會停不下來,有你在身邊,我多少能控制點。”時源鼓着臉說,對吃到控制不住這點還是很介意。
顧司思索不到一分鐘: “你等我一下。”
不等時源說話,他又到程峰旁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說完就去了炸年糕攤位。
小團隊有人離隊,那自然是要停下來等的,程峰讓幾人随便看看,等顧司回來再繼續往前走。
顧司去得快回來的也快,手裏提着個小紙袋子,遞到時源面前: “你要的甜醬炸年糕,不多,就兩個,吃完就沒有了。”
時源看着面前骨節修長的手怔神,真沒想到他會那麽做。
說感動有點矯情,說不感動又覺得太假了。
這種複雜情緒弄得時源只能傻愣愣接過袋子,眼眶發熱得低聲說: “謝謝你啊。”
自從他在娛樂圈內小有名氣後,就很少有這種被人照顧的時候,多數時候,經紀人和家裏人都會和他強調,無論何時何地都要照顧別人感受,你是個偶像,是個藝人,要懂得自我收斂,自我照顧,別總讓別人處處照顧你。
買年糕這是件很小的事情沒錯,卻很能溫暖人心。
時源拿出年糕吃了兩口,揚起笑臉: “這是我吃過那麽多次年糕以來最好吃的一次,以後都忘不掉了。”
盡管顧司不太理解為什麽時源會說這句話,還是配合的笑笑。
程峰又看見這兄友弟恭的一幕,暗自悔恨還是應該把陳晗遇給弄過來,讓對方好好感受下這種感覺。
團結一心的美妙體驗并不容易感受到,錯過這次機會很可能就得好多年後才有,這種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程峰再次惋惜,陳晗遇他沒這個命啊。
現在團隊裏的每個人,關系處好了,對以後發展都有好處。
思索間,他們本次要到的普及書法地方近在眼前。
程峰怕裏面人多,貿然帶四人進去會被認出來,就聯系他的老友,問好情況再進去。
前腳消息剛發出去,後腳身穿黑色長衫,面色儒雅的老者腳步輕快出來了,一眼認出杵在大門旁邊的程峰。
“還用得着問嗎,哪年文化節我這裏熱鬧過都喜歡看些有意思的,什麽戲劇變臉,雜耍,要麽就喜歡吃,書畫是最冷清的地方。”老友人還沒到眼前,抱怨的話先過來了。
程峰真是怕了這張嘴,連忙告饒: “我這不是怕你太無聊,趕緊帶幾個人過來讓你給輔導輔導嗎你嫌太冷清沒關系,等會你又會覺得人太多了。”
老友在程峰身後的顧司等人身上掃一圈: “才四個人,哪裏多”
“那等着瞧。”程峰說,真教學起來,時源一個人頂十個,能把幾張桌子都跑滿圈。
老友嗤之以鼻,滿臉不信,轉身領着人往展廳裏面走: “先進去看看,看看你們對哪種字體感興趣,我再詳細說說。”
顧司四人齊齊點頭,等老者扭頭繼續程峰說話的時候,四人逐一看書畫小聲探讨着。
厲倫看過東西比較多,書畫方面也有所了解: “這幅畫臨摹真跡的,這裏的畫應該都不是真跡。”
“真跡放在這裏太危險,還是放個臨摹的比較安全,丢了也沒多大損失。”柴寧睿說。
時源被兩個炸年糕吃的有點上頭,腦海混沌着: “那這偷回家看看也好的,看着都很好看啊。”
“真正的小偷喜歡正品。正品才有價值,想偷臨摹的,也沒那個膽子,很容易失足成千古恨。”柴寧睿看眼臉頰紅紅的時源,挑眉道, “你怎麽跟喝醉了一樣”
“我沒喝醉,有點熱而已。”時源揉揉臉頰,發現顧司也在看自己,無辜笑了下, “其實我有點醉糖,吃任何含糖東西都會微醺,一會就好。”
顧司一聽,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幫時源買炸年糕是錯的。
也不知道這孩子要醉多久,會不會在老者說知識的過程中全程迷醉,等醒過來什麽都不記得,那他罪過就大了。
“你這個小秘密我們還真不知道,不然就不讓司司給你買炸年糕了。”厲倫擡手在時源額頭上摸了摸,溫度還挺正常,應該就是正常的醉酒,沒其他不對勁的。
時源說話慢吞吞的: “一般不給人知道,經紀人說會有人利用這點害我,不會告訴別人。”
也就是說在時源心裏,他們不同。
微醺的人有點站不穩,趴在顧司肩膀上,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可愛到不行。
厲倫見狀擡手捏了捏時源的臉: “這樣還能拿穩毛筆,好好練字嗎”
“能行,我一會就好。”時源看着是醉了,理智很清醒,話說得很正常。
萬幸顧司比時源要高那麽五公分,身強體壯的,背上多個大挂件,也能走的很穩,把人帶到裏面地方。
這裏面有六張桌子,上面擺着紙墨筆硯,像極電視劇裏面私塾課桌,可見是有備而來。
時源歪着腦袋: “這裏面挺漂亮,咱們就要在這學寫字嗎”
“應該是,你好點了嗎”顧司低聲問。
時源眯着眼睛不說話,大概還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
兩人這樣走路姿态最終引起程峰注意力,待老友去拿基礎教學資料後,走到兩人面前: “你兩這什麽情況”
“他有點不舒服,我借他靠靠。”顧司回答,沒直白把時源醉糖的真相說出來,免受責問。
時源很配合的點點頭,醉是醉了,人還沒傻。
程峰看時源泛紅的臉頰,心生疑窦: “發燒了走幾步的事,還能讓你突發高燒了不成如果實在不舒服,你就回車上休息。”
“沒事沒事,我一會就好,導演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普及機會,我不能錯過,錯過就是辜負導演的一番好心。”時源把話說的太漂亮了,程峰壓根沒法正面反駁。
多看時源幾眼,沒再說讓對方好好休息。
顧司也挺擔心時源能不能好,但好在對方沒騙人,在老者把資料發到他們手裏的時候,時源臉上的紅暈漸漸退去,也能站穩了。
四人座位安排在一起,程峰站在老友旁邊,聽老友教導。
“寫毛筆字最重要的就是要沉得住氣,心要靜,就要做到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态。你們都是新時代長大的人,從幼兒園開始應該學過基礎,握筆姿勢不用我多說,給你們的資料是今天要寫的內容,按自己的習慣來,我不會特意教導,會糾正你們的姿勢。”
老者說着,一眼先看見顧司,非常非常标準的拿筆姿勢,站在桌子前,渾身上下都沉靜下來,有種文人騷客特有的氣質。
這并非一朝一夕才能有的,得經年累月,最起碼練六七年。
老者碰碰程峰,朝顧司那邊擡了下眉: “那個小孩叫什麽名字”
“哪個”程峰裝瞎看不見,看老友這樣就明白對方心裏想法,壓低聲音勸說, “老郭啊,那不是你能碰的人,想收他做徒弟,恐怕有難度。”
老郭眉頭緊皺: “我想收徒弟和他是什麽人沒多大關系,問問他本人意思就是。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那我和他同意就行。”
“顧氏集團小少爺,還想收徒弟嗎”程峰問。
老郭表情有瞬間猙獰,那還真是個有錢人,有錢人家的孩子不好拐,也難怪顧司渾身都有種說不出的貴氣,敢情是這樣啊。
原來是從小到大養成的好習慣,顧氏集團從不缺錢,那還不是把家裏小孩能學的都給學了嗎
好不容易見到這麽好苗子,老郭還是不舍得放手,猶豫道: “我要是真把人忽悠成我徒弟,會不會被顧氏集團總裁秘書直接甩張千萬支票,讓我離開這孩子”
“你是不是狗血偶像劇看多了顧氏集團沒必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和金錢,直接讓顧司單方面和你絕交,就能解決你這個小麻煩。”程峰覺得老友想法太多太不切實際,直接一句話打醒。
老郭遺憾道: “那我只能忍痛把這個小徒弟給收下了。”
“你覺得顧司會做你徒弟那小子看着溫和謙遜,實際上性子很傲,骨子裏有屬于自己的原則,你想收他做徒弟真的動動腦筋。”程峰看這事兒百分之八十不會成功,顧司一心想在娛樂圈站穩腳跟,不可能禍害到書畫界。
那涉及得就太廣太雜了,顧司想專注在某一行,不會答應這件事。
顧氏集團是有錢,那也不可能各行各業都能做龍頭大王,把東西都捏在自己手裏,護着自家想闖蕩天地的小少爺。
比方說文化節這方面,和國家直接挂鈎,顧氏集團再厲害,能和國家相比嗎
那肯定是不能。
程峰私以為顧司不會願意和老郭他們搭上關系,最好還是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老郭嗤笑: “你想法太固有了,他們小年輕的野心是你意想不到的強大,我覺得他肯定會同意,等着瞧。”
不給程峰在反駁自己的機會,老郭揚高聲音道: “那本子上面的字不需要全寫完,大概寫個四五行就夠了。讓我看看你們的基礎。”
顧司在上次刷本特意練過書法,比賽時候還拿過獎,有這些基礎在,他真想好好寫,還是有實力。
他沒把老者說的四五行放在心上,靜下心來開始寫。
當他真正沉浸在書法世界裏,周圍的聲音漸漸遠去,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唯有寫完,擡頭看見眼前從玻璃窗戶映照出來的暖黃燈光,顧司才有些回到人世間的感覺,還是這裏感覺最好。
他往前後兩邊看看,厲倫他們還沒有寫完。
他驚覺自己寫太快了。那邊跟程峰低聲說話的老郭注意到他,不理會程峰,直奔他過來了。
老郭笑容滿面,說話聲音溫柔的像極騙小朋友的怪蜀黍: “你寫完了”
顧司為不幹擾到其他三人,幾不可見點頭。
老郭見他不說話,直接低頭去看桌上寫滿字的宣紙,看清那瞬老郭神色嚴肅起來。
程峰說得沒錯,自己恐怕沒法收顧司為徒弟了,不是因為他有錢不好弄,而是因為他有實力。
這不是基礎問題,是自己沒東西能教給他,收徒弟說出去讓人笑話呢。
老郭神色還是很嚴肅: “你這幅字我能留下嗎”
“能。”顧司說,雖然不太清楚老者要去幹什麽,但他留着也沒多大用,不如送給老者作紀念。
老者大喜過望: “那我就不客氣了,你這字寫得挺好,沒有值得我教導地方,看你同伴還在寫的份上,要不你幫我再寫一張”
“可以,你要寫什麽”顧司問。
老郭忙不疊跑走去找要寫的,背影寫滿了開心,程峰滿頭霧水走過來: “你答應他做徒弟了”
顧司詫異,老者壓根沒和他說過這件事,那程峰會說出這話來,只能說明老者和程峰說過,應該是看見他寫的字改變主意。
顧司弄清前因後果,笑笑: “他沒說。”
“哎呦,那你也就當做沒聽我提起過,等回頭他想自己跟你說,發現被我提前說了,估計會生氣。”程峰說完,趕緊假裝沒事發生回到原地站着,等着老郭過來。
老郭找了篇曾最想讓人幫忙寫的句子,交給顧司的時候,老郭心神激昂,很久沒見到寫的這麽好的字,心情難免激動,交換的手微微顫抖。
顧司接過本子,拿起毛筆微斂神開始寫,他寫毛筆字最喜歡一氣呵成的感覺,所以一般醞釀時間會很長,真正寫起來又會很快,屬于真正行雲流水般感覺。
這份投入讓他沒注意到老郭偷偷拿出手機。
等他一口氣寫完,發現厲倫他們也寫完了,不知何時圍在他身邊,神色各異的看着宣紙上面龍飛鳳舞,橫折撇捺都很有缥缈味道的字,即便不是其中高手,看還是能看出好壞的。
顧司這是寫得一手好字啊,太讓人驚訝。
“你這小子藏着的秘密可真多啊,字寫得這麽好,畫畫是不是也賊強”時源滿臉驚嘆。
厲倫看了一會: “你這手字練了不少年吧”
顧司知道原主是練過的,就是不太精通,對這類話題向來不好直白回答,只能付之一笑。
柴寧睿倒沒說話,眉眼神态流露出的欣賞還是藏不住的,這麽優秀的後輩,是值得人多帶帶。
老郭猴急要收紙,輕手輕腳: “繪畫呢就是咱最傳統的國畫,山水畫。”
顧司還真會,本來不想畫的,看眼老郭期待的眼神,不好說拒絕的話: “會一點點。”
“那要不要來畫一幅”老郭說。
顧司随手鋪開紙,仔細回憶了下來文化節路上看見的風景,拿起毛筆在紙上輕描淡寫勾勒起來。
都說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顧司這下筆第一手就能看出有功夫在,還是很正統的繪畫方式。
老郭眼神裏漸露出惜才之色,如此有真本事的人真要在娛樂圈裏沉浮,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覺,要是能把人拉進國家書畫協會裏,這又是個棟梁之才。往後作為國際交流團的代表出去,不比當個大明星更有意義
老郭心裏蠢蠢欲動,在顧司作畫時候安靜如斯,打算等人畫完之後,好好和他談談,聽聽他的意思。
在老郭認知裏面,應該很少有人能拒絕進入國家書畫協會,先不說進來擔任職位,光是能進來,就是項極大殊榮。
顧司在娛樂圈也就是個人氣流量,談不上是個紅到發紫的實力演員,那些虛名在被國家看重前不值得一提。
老郭都想好怎麽說服顧司,只等個合适勸說機會。
顧司作畫也挺快,估摸一小時,畫完成大半,他看眼時間,覺得繼續再畫下去,會耽誤他們回酒店。
即便對這幅畫很滿意,也很遺憾不能畫完,顧司還是停筆了。
老郭還等着畫完呢,猛然看見他洗毛筆,心裏一跳: “你這是不畫了”
“我們此行出來時間有限,要繼續畫下去,耽誤的不是我一個人的時間。麻煩郭老幫我把這幅畫先收着,過段時間我獨自前來,把畫再給你補齊了。這是我聯系方式。”顧司說着随手寫下串號碼遞過去,在長輩面前,姿态放很的低。
老郭拿着紙有些舉足無措,人要趕時間,那看來單獨勸說機會也沒了啊。
老郭還是有點舍不得: “那你要記得回來補畫啊。”
厲倫幾人悄悄對顧司說,沒關系,他們可以等。
顧司卻知道身為藝人,很多時候時間都不歸自己管,可能在尋常人眼裏苦等一小時,難熬是的等待過程裏的煩躁心情,對藝人來說,這一小時代表的往往是機遇和資源,或者是個能爆紅的機會。
顧司不肯多浪費幾人時間,這份貼心讓人嘆服。
“行了,我還要帶他們去別處看看,顧司不是把聯系方式給你了嗎有什麽想說的,你給他打電話。”程峰怕繼續待下去,老郭該抓着顧司不放人了,趁此機會,趕緊把人帶走。
老郭想到他們的身份,便不再挽留: “顧司,我記住你了。”
顧司笑笑。
程峰在中間攪混水: “人将來指不定有多紅火,用不着你記,快省省心吧。”
“我說話你就不能安靜點嗎”老郭一聽程峰這話,氣不打一出來,再看就心煩了, “走走走,你快走,煩死人。”
程峰揮揮手做拜拜,帶着四人匆匆離去。
說是出來逛逛,程峰真帶他們溜達了一圈,買了點吃的。
顧司很注意沒再買時源拿帶甜的東西,讓偏甜口的時源眼神異常幽怨,顧司面不改色。
逛完文化節,四人也吃得差不多,到最後幾人去了厲倫提過有極品好硯臺的地方,狠狠讓程峰花了一大筆錢,刷卡簽名的時候,程峰幽幽道: “有人就是有讓我心甘情願掏錢包的本事,得虧已經結過婚了,不然得禍害多少人。”
“導演你說話要講良心啊,這是你非要和我争搶買的。”厲倫說。
那邊碰上工作人員是自己粉絲,在簽名合影的顧司翹唇笑了: “他這麽說心裏能好過點,倫哥幹嘛拆穿他”
“哦,那是我的錯,對不起啊,導演。”厲倫醍醐灌頂道, “你就當是我坑你好了。”
程峰真是啞巴吃黃連沒處說。
買完硯臺,此行文化節之旅便到此結束,幾人折返酒店。
另一邊看着殘畫的老郭怕顧司忘了,暗搓搓拿出手機拍照發微博,沒指名道姓,只說某個小朋友別忘記約定。
平時關注老郭的都是圈內大拿,一看見這半邊畫驚為天人,紛紛追問出自何人之手。
老郭不好洩露顧司姓名,打哈哈糊弄過去。
書畫圈內刮起一陣尋神秘高手的風。
顧司對此一無所知,因為第二天,新一期錄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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