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抱樸古樹
抱劍守樹少年眠,飛流三千尺外天。
李昊困意纏綿,難受地閉了眼,聽起墜水擊石來才想起今早阿郎問他要什麽配飾時自己的難堪窘迫。
蒼頭犀角帶,綠鬓象牙梳。
華麗,奢侈,昂貴。
可李昊卻莫名想起被敵寇追殺,苦澀地咀嚼口中幹硬馕餅的日子來。
啧。這差距…等到了午飯。
小桌上。
玉燭冰壺,若幹盤的精致小菜。
李昊又想起邊疆戰士們的菜疏茶淡來,心裏有了莫名的憤怒和愧疚,索性換了簡裝便出了府去。
受不了了,從前亦是習慣了的日子,到如今,除了可以見到先生外,還不如去邊疆吃土。
左想右想地還是郁悶,李昊起身牽馬,飛奔而去。
“我現在回憶起那邊疆裏的三月來,竟好似不過大夢一場,只覽了夢中山河一般。”李昊有些恍惚懷念在戰場上拼殺的日子來。
起碼,很充實。
方讷心裏禿嚕了一下,微嗯了他一聲,靜靜聽他說話,模樣認真。
李昊唠唠叨叨了許多,什麽最近謀士們的各種話啊,邊疆突起的戰争啊,突然開始學着打理的政務啊…
方讷安靜聽着,時不時應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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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李昊半蹲下,有些喪氣的埋入他懷抱裏,環保住他的腰:“先生,我是不是很沒用啊。父親那麽多年,什麽都處理地很好的。”
方讷在被他抱住時僵了僵,很快注意力又被他的話吸引了,方讷輕輕嘆息,輕撫他的發絲:“休息會兒吧。沒事,先生在。”
李昊猛然擡頭看他,星目璀璨奪人,亮地不像話!
方讷與他對視,不過片刻,又佯裝自然地移開了視線,臉有點紅。
李昊:“先生。”
他輕呼。
方讷迫不得已看他,認真聽他說話,臉還微微紅着。
如紅胭脂。
李昊心動,動情地去執方讷的手,低笑:“先生會幫我嗎?”
話語輕輕淺淺地,恐傷了人似的低沉,帶着不經意地試探,如落在心上的羽毛般讓人騷癢。
方讷的臉已經燒熟了,去抽被握在少年手心的手。
李昊帶着奇異地固執,只是倔強地看他,似乎一定要得個回答才肯放手。
少年的黑眸中清晰着他的面目,方讷分不清自己現在是羞赧多一點還是羞惱多一點。
因為他沒有憤怒。
甚至,心底隐秘的竊喜如淙淙泉水,清涼流淌過前路的細碎小石子,在明媚的春光下,倒映出了那日的細小紅鯉來。
他還記得那日鮮衣如火的少年說的話:“先生,水涼。”
随即要了幹淨帕子來,為他認真一一擦拭好手指才放心。
栽了栽了。
這分明是已經對少年有不軌之心了,否則何必縱容他的靠近,他的關心,似水傾灑,揚揚于心?
方讷微微笑了:“自當如是。”
我當然會幫你的。
李昊粲然一笑,少年黑眼灼似暗夜幽火,燒得人心慌。
“先生。”
“嗯。”
“我心悅你。”
李昊放手,直起身子,捏了青年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我極心悅你。
先生。
唇齒交纏,口舌生津。
事罷,李昊輕輕為他擦去唇角銀澤,忍不住朗朗笑起來:“先生是我的了。”
他宣誓,氣息變得極有侵略性起來,如同黑豹劃歸領土。
方讷失了分寸,也随他笑,伸了胳膊來蓋眼,唇角的笑意怎麽也壓不下,音色低啞纏綿:“嗯。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