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英雄
一切被有條不紊地安排起來,不過短短幾月。
農具的改革,灌溉水利裝置的使用…政務的分門別類處理…軍務的安排,軍事理論的學習……等等安排,不一而足。
李昊已經開始着手慢慢操控黑市商人與草原各部落不動聲息地交易起山羊來。
西北開始了大範圍的募兵,幸虧初春進行的農業改造與前些年國力昌盛時,海外尋來的高産作物,類似于葵花,馬鈴薯,玉米一類。
糧草充足至極。
禹國仍舊是中央集權制的封建帝國,各省的糧草錢財到頭來還是要滾到中央那裏去,不過前些年政改之後,地方的自由性便大了一些,尤其是西北邊疆諸省與西南邊陲諸省,權力放開了很多。
“先生。”
魏尚卿從門外踏光而來,夏日的濃郁綠蔭為他遮住了西北過于刺眼灼人的日光。
一根發帶輕束發,一身簡服便行人。
“先生。世子已經出發了。”
李昊點頭:“我知道,估摸着也差不多該走了。”
魏尚卿有些猶豫:“先生為什麽…沒有去送世子。”
“還是要見的,送什麽?”
生者會回見,死者去奈何。回則西京見,死則聚奈何喽。
方讷沉着地很,還在處理他們因政務拿過來的一系列問題。
“近來于洋掌了兵權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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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讷說着,頭也沒擡地把一紙輕文遞給魏尚卿。
魏尚卿接過,有點好奇他為什麽有此一問,看到紙張上的字卻一怔:“這…”
……
如果在世子帶新兵離開的期間,有人打過來…?可怎麽可能呢?敵人怎麽繞過黃河或者兵線到達西京?
等等,兵線肯定沒可能,那…黃河呢?
今年的夏,格外的熾熱,至今為止,還沒有下過雨…萬一…!
魏尚卿驚出了一身冷汗,大熱的夏天,火燎似的正午,他身上冷得像酷冬裏的寒冰。
他驚疑不定地看向方讷,握着紙張的手有些發汗,聲音也有些發緊:“先生,這消息,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方讷微微笑了,是夏日并不留心的淙淙溪水,它如此清澈的淌過心尖,倒映出裏面的石子來,魏尚卿的焦躁奇妙地就被安撫了。
“正是今早。他還不知道。但也沒必要知道。”
一向溫柔的人露出尖銳的角來:“他處理他的,我們處理我們的,總不能教他留下地。”
魏尚卿笑了,覺得方讷心裏應該已經有了成算:“先生可是已經有了處理的對策?”
方讷一臉莫名其妙地反問他:“你進門前,我剛剛看到這個消息,我能有什麽計策?”
魏尚卿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望着方讷的眼神散發着您是在玩我吧的氣息。
“騙你地。”方讷迅速正經起來:“今天就開始組織那邊的百姓無條件撤離。”
魏尚卿:為什麽?
方讷沖他眨眼:“我夜觀天象,近幾日定有一場暴雨。”
魏尚卿:……
先生,您此刻說話的語氣真的很像我母親早些年哄我的口氣,類似于不吃綠色蔬菜你就長不高一類。
方讷打了個哈哈蒙混過了。
魏尚卿領了任務,又在他這兒打探不出什麽消息來,疾步便走了。
啧啧。多好的一個貴族青年啊,這天天跑地,都變得比他還糙了。
推薦人的罪魁禍首早就選擇性遺忘了是誰把他的學生推入了火坑,又吭哧吭哧看起公文來。
……
昨夜。
萬籁寂靜。
李昊深夜到訪,看着他半晌,那一言半語就是哽在喉間,說不出話來。
人太好看可能長久凝視別人的時候,都會給人一種深情或者一眼難盡的意味。
嗯。李昊就屬于這一種。
青年人已經沒了少年的精致與文雅,每每出現,都一身的成熟肅殺。
青年認真看他,開了口:“先生,一位士兵,他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邊疆,他算什麽士兵呢。”
說話的青年一身耐穿黑袍,神情明明極是認真嚴肅,看向方讷的眼卻多了幾分渴望被理解的期冀,像望不見的黑色天空裏的星星之火。
方讷正視着眼前的青年,千言萬語最終都化成了四個字。
“一路平安。”
李昊差點鼻酸哭出來。
方讷輕拍了拍他的肩,又幫他捋去一抹亂發別在而後:“後方有我。”
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