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寺
“篤。篤。篤。”
文煦正迷糊着睡覺呢,門忽然響了,他披了衣服前去開門:“來了來了。”
月光如水,打在庭院裏,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
山寺着實甚雅也。
“怎麽半夜尋我?”
文煦還有點困意,揉着眼,随意穿了衣服,披散着頭發就出了門。
兩人腳踩青磚,身披月光,閑聊而去。
夏夜,并不冷,難得溫暖。
謝長安苦着眉:“要先對文小弟道歉了,我夜裏輾轉反側,睡不着覺,便想着索性找你散散步好了。”
文煦打着呵欠沖他翻了個白眼:“無礙。反正我已經醒了,夜裏寺中也挺安靜地,你是在擔心先生他們?”
謝長安:“主要還是擔心自己。”
文煦:……哦。
文煦:“這麽多年了,你說正經話之前非得皮一句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謝長安摸了摸他的頭,一雙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彎起,帶着明顯的笑意和寵溺:“不能哦。”
文煦本來想怼他的,每次他一笑,就沒法子了:“你別沖我這麽笑!”
文煦紅着臉拿開對方的手,扭過頭去不看他,嘀嘀咕咕地:“早知道就不跟你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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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安握住了他的手,素來無賴的面孔正經起來:“我是家中嫡子,須有官名傍身,你明白嗎?小煦。”
文煦試着抽開手,沒成功,便由他握着了:“沒成功就再試呗。”
謝長安苦笑:“小煦,不是誰都有你和先生那樣的天賦的,我今年已經十七了。”
“才十七啊,人家不是有七十還在考得嘛?”
“傻瓜!”謝長安輕輕敲了他額頭一下:“你還不懂呢。”
文煦呲牙咧嘴說疼。
謝長安無奈,蹲下身認認真真給他揉眉頭,笑問:“好了嗎?”
“先生曠世奇才,況又有魏兄留下幫他,沒事的。你我二人都清楚。”
就是有點累而已。
文煦有點沮喪:“我知道。等我考完就回去幫他們。”
謝長安的手緊了緊:“小煦不準備接受功名嗎?”
文煦:“嗯。怎麽了?”
“沒什麽,随便問問。”
“唔,好香!”文煦往前疾走了幾步,招呼謝長安:“快來快來!”
原來是掩映在青翠湘妃竹裏的茶樹叢散發出的芳香,鮮嫩翠綠的茶葉上還點綴着滴滴清露。
細嫩的茶芽微張着,水露滋潤,它舒展的弧度極為漂亮。
文煦在旁邊稀奇地看了半天:“明日我們摘些茶葉吃吧,它看起來好香。”
小吃貨愛吃嘴,還是幼童一般的年紀。
謝長安溫柔笑着,眼中水光一片:“好。”
文煦有些害羞地轉過頭不看他,一會兒又忍不住瞧他一眼,謝大哥着實長得太漂亮禍人了些。
謝長安熟知他的小動作,一路閑談,又把他送回了宿處。
次日清晨,謝長安屋中。
謝長安正在烹茶。
茶具麗奇色,茶葉無纖暇。
不一會兒,一雙白玉似的手,行雲流水地捧茶遞給了文煦。
那儀容甚美。
文煦一時看癡了。
凝脂肌膚,潋滟雙眼,無上儀容。
謝長安略微有些不自然,喚了他兩句,文煦才反應過來接了茶杯,只是有些羞。
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願江離芷草與你披肩,秋蘭紉結與你為佩。
确實有這樣的璧人,讓人想用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配他。
文煦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