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随着一批又一批的商販，帶着荒城百姓需要的各種物資，來到荒城交換荒城特産，整個荒城都活了過來。很快，便如慕恒所預期那般，多了個不大不小的集市。
事實上，荒城靠近西北關口不算太遠。西北關口常年駐軍三十萬，若朝廷運輸糧草，荒城是必經之路。所以，這些個商販，除了過來碰碰運氣，或多或少帶回幾件玻璃小玩意兒擺件外，來自關外的牛羊毛皮制品，也是不錯的買賣。
至于駿馬什麽的，鳳國軍營都稀缺得很，若沒點門路，基本沒戲。
不管怎樣，慕恒到荒城第二年，基本将一潭死水的荒城給徹底盤活了，接下來便是繼續可持續發展下去了。
只可惜，哪怕往京都送年禮時，特意交代了蔡管事，盡可能低調些行事，也架不住除了大皇子慕忱外，依舊有另外幾方勢力，在背後暗搓搓地使壞。
這不，二月中旬時，蔡管事也才回到荒城沒幾天，京都派遣過來的另一位天使，姍姍趕到荒城，帶來了人皇的最新旨意。
若說前一封旨意上，各種華美的詞彙堆砌，無非是對三皇子慕恒前一年度在荒城取得的一些成果的肯定。按說随着旨意，或多或少還會賞賜下一些古玩珍品，绫羅綢緞什麽的，偏偏連個十兩的銀錠子都沒有。
對此，已經跟慕恒很熟的李輕月都忍不住揶揄了一句：“殿下，您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真心……”讓人感慨啊，是真一丁點分量都沒有的既視感。
好在李輕月已經瞧出慕恒那臉色不太好看，于是到底還是留了兩分面子，沒再往心口戳刀子。
只是兩天過後，便又得重新換上正裝，擺上香案，鋪上紅毯，規規矩矩地迎接另一道旨意。
而這一次，別說慕恒臉色再次陰沉得跟鍋底灰似的，饒是李輕月，一時半會兒都該懷疑，三皇子慕恒那真實身份了。
無他，新來的另一位天使帶來的旨意，上頭很是幹淨利落地示意，西北關口那常年駐紮的三十萬軍隊，今年一整年的糧草，都由荒城，也就是三皇子慕恒全權負責。
沒辦法，朝廷國庫着實有些捉襟見肘，拿不出那麽多糧草運往各處邊關。讓駐軍将士吃不飽穿不暖，可不成。所以……
新來的天使才将手中的旨意傳達，甚至話音也才落下，便轉身就開溜了。哪裏還似往日那般，宣讀完旨意，還不忘伸手接過打賞荷包，這是生怕晚了脖頸子，讓三皇子慕恒的人給直接擰斷了。
現場，是死一般的寂靜。唯獨香案上的檀香，還在靜靜燃燒着，袅袅青煙緩緩升空。
過了許久，趙城主這才率先開了口，臉上帶着明顯的怒氣：“這，這般，也着實欺人太甚了！”
按着此前三皇子慕恒一行還未曾來荒城時，荒城每年都上表朝廷，求恩典，求救濟糧食。朝廷自然不可能每次都賜恩，減免一定的稅糧。不過每每往西北關口運輸糧草時，偶爾還是能分到極少一部分，以緩解荒城的缺糧危機。
結果，原本的稅糧減免政策沒了，竟然還想讓荒城全權負責西北關口三十萬駐軍一年的糧草。哪怕西北關口，若不出意外，能自給自足解決大半年的糧草，不還剩下小半年的糧草沒解決？！
“那不知是哪個王八犢子，在背後搞鬼！”性子更火爆的趙修咬牙切齒道，只恨不能立馬将那背後之人揪出來，狠揍一頓。
“聖旨竟已下，孤又能如何。”慕恒苦笑着搖着頭，目光卻停留在了一旁的李輕月身上。
李輕月不過細細琢磨了一番，便大致弄明白了下了這道旨意的人皇，真正想做什麽。難不成真生怕荒城太富裕了？甚至并不想讓三皇子慕恒贏了大皇子慕忱？！
記得有句老話怎麽說來着，何不食肉糜。
事實上，若只吃粗糧想填飽肚子，只怕少不得一頓得吃好幾斤。可若是額外多加肉，又能吃多少？！而人體所必須得蛋白質，除了肉類這種動物蛋白，還有大豆加工成的植物蛋白。
偏偏荒城這邊，一年四季大多數時候都是黃沙漫天，大豆卻是為數不多産量不低的作物。甚至，經過李輕月那位農業大佬的精心育種，大豆的畝産量可是又提高了不少。
那些商販運來的陳年粗糧，除了再加工成各式美味點心，轉賣給商販外，廚餘垃圾都用來飼養雞鴨豬這些家禽了。
大不了，讓工匠們再加把勁，多燒制些玻璃制品，跟京都的權貴世家換真金白銀，跟關外的游牧族人換現成的牛羊肉……
辦法，總歸比困難多。
顯然，慕恒也琢磨出了一些其中的關鍵，瞬間也冷靜了不少。
李輕月則趁機屈身行禮，跟慕恒告辭。
原本李輕月這次過來找慕恒，無非想到了本職工作，教書育人這事。便想跟慕恒商議，現在已有了技能班，招募心靈手巧的工匠，學習如何制作玻璃制品，是否可以再多開設幾個學堂，讓荒城的百姓将家中孩子送進學堂讀書識字。
或許普及九年義務教育一時半會兒不現實，但可以先開設學前班，能先識字會算數，也是極好的。
結果，李輕月覺着，開學堂這事還是稍稍早了些。
慕恒雖說也瞧出了李輕月似有旁的事想跟他商議，見李輕月轉身又離開了，便沒太放在心上。而是跟身邊幾個親信連夜又商議了許久，這才大致明确了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趙城主，既然人皇這般下旨了，這事也算是板上釘釘了。雖未來這一年日子不好過，但孤想着，應該不至于比去年還要困難。”
“殿下所言極是。我等相信，荒城百姓也定能齊心協力，追随殿下，度過難關！”趙城主起身，拱手應道。
“如此甚好！”慕恒對此甚至滿意，便繼續吩咐道，“那便有勞趙城主，盡快想法子湊齊這一季度，三十萬駐軍所需的糧食。即便青黃不接，也可能多湊一些。另外，趙修，你跟蔡管事對接一下，看現在能湊出多少玻璃制品，多準備些酒器之類華美的器皿。”
“殿下，您這莫不是想……”趙修腦海裏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不太确定地試探了一句。
慕恒微微颔首了一下，肯定了趙修心底的猜測。
既然糧草不足，那便只能将目光轉到其他地方。雖說荒城自打基本解決百姓溫飽問題後，便額外多喂養了好些家禽，尤其是豬牛羊這類比較耗飼料的。
刨去得用來耕種輕易不能殺了取揉的牛，豬跟羊的數量，在荒城真心多了不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多還太小了點。說白了時間尚短，若京都那邊能再晚個一年下旨，讓荒城準備拿三十萬駐軍所需的糧草，也不至于現在這般捉襟見肘。
既然荒城，連帶荒城周邊另外幾處府城，一時半會兒真心調不到那麽多糧草吃食，那便讓關外那些游牧族來提供牛羊肉！
鹽跟鐵是絕對不可能交換的，那就用玻璃制品，甚至用他們同樣急需的茶葉！
可惜，荒城這邊不産茶葉，那大皇子慕忱的封地魚米之鄉倒是盛産茶葉。
要說慕恒身邊的幾個親信，能力有好好差，唯一的共同點那便是執行力。不過短短半個月時間，便将慕恒示意的，第一批準備運往西北關口駐軍的糧草，差不多給湊齊了。
這批糧草，肯定不足以滿足三十萬駐軍一季度的糧草需求，勝在除了大半是粗糧外，還有好些是屠宰好的各豬羊雞鴨肉半成品。
因為有儲物荷包的關系，短時間裏也不會壞。最起碼，能讓這三十萬駐軍好好改善一下夥食了。
除此之外，李叢峰培育高産作物的間隙，也斷斷續續栽培了好些藥草。經過荒城幾個大夫，在李母淩妙音的指點下，搓了好些可以止血的藥丸子。
這些必備的止血藥丸子，也将随同糧草，一并送至西北關口。
而慕恒，一身幹練的輕裝打扮，決定親自押送這些物資。
“殿下，不成！這着實太危險了。何況你此前還身中劇毒，這身體……”
“行了，孤的身體自個兒清楚！”偏偏慕恒并沒有将此前多次的行刺，太放在心上。而這一次的西北關口之行，慕恒知道是非去不可。
只因有太多的事，需要親自确定一二。
至于行刺什麽的，難道他安心留在荒城府中，當真就再沒刺客上門行刺了？！別鬧了，過年那幾天，不還有個也不知是哪方勢力派來的，竟然想到了在飯菜裏下毒。
慕恒能怎麽辦？！
既然隐藏在幕後的黑手一次次的搞事，千方百計想弄死他，那他只能将計就計，來個引蛇出洞了！
所以，這西北關口的駐軍營地，慕恒非去不可。至于旁人，慕恒就有點舍不得将人帶上，以免涉險了。
此刻的李輕月還在擠出時間準備上學所需的各種課案，至于剩餘時間，不是給李母打下手，便是幫自家大哥力所能及地做些瑣事，壓根不知道慕恒要去西北關口駐軍營地。
也虧得不知道，要不慕恒豈不是有點自我多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