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挺乖
挺乖
帳篷內空間狹小，魏深的聲音低沉暗啞，螢火蟲閃爍的光芒驀地将四周映得燭光微醺的幽深。
魏深半張臉隐在黑暗裏，看他的目光仿佛發生變化，但又似乎什麽都沒變。
松玖心髒突兀一跳，手指緊張扣着睡袋，難道魏深覺得他在說謊
所以這麽奇奇怪怪的看他
他不自覺坐得繃直，急忙補充: “就是生理反應啊，書上教了，校長還說等我到了成年以後，就會知道更多了。”
他成年了，知道的肯定比以前多。
松玖仿佛說服自己一般，越說越理直氣壯，鼓足勇氣看向對面。
魏深一動不動，少年一眨不眨看着他，聲音幹淨青澀，似懂非懂吐出的話卻直白無畏。
這矛盾得毫無邏輯可言的反差，卻比以往他聽過的任何一句炙熱的求愛都來得撩撥心弦。
像慌着噴薄的火山，深海翻起的暗潮。
魏深慢慢前傾，目光裏映着松玖，聲音纏眷低沉: “那你知道什麽情況下才會産生生理反應嗎”
松玖心弦突然一顫，魏深靠近的身體，莫名危險的氣息，好像分別從無形和有型齊齊将他包裹，堵住。
不留後路。
他汗毛豎起，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撞上魏深的眼睛。
心頭一突，他絞盡腦汁，小小聲: “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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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好像不是早上啊
松玖面紅耳赤，之前碰過魏深的手好像又開始想藏起來。
魏深: “……”
他醞釀許久的話在松玖無辜窘迫的眼裏剎那被打亂節奏，他既無言以對又低啞輕笑。
輕緩的笑聲蕩在狹小的帳篷裏，松玖眼皮一跳，魏深該不會氣得失去理智，錯亂了吧
他屁股急忙又往後挪，他就是無意摸了一下，大家都有的，魏深要不要這麽小氣。
但魏深的好像不一樣。
松玖再也想不下去，強迫删掉腦海裏奇奇怪怪又刷過心尖的情緒。
對面傳來唏嗦聲，魏深威懾力十足的身軀退回原地: “睡覺。”
松玖咦一聲，不敢置信的看着魏深前一秒還奇奇怪怪準備找他算賬，後一秒就立馬睡覺。
這是不是太快了點
真的就這麽放過他
他都忍不住想，要不然魏深摸回來好了，大不了他們打平，誰也不欠誰。
就這麽算了
松玖蘑菇一樣縮在角落剎那茫然，魏深閉上眼，準确鎖定角落裏人的動作。
“喜歡蹲着睡”
才不是。
松玖期期艾艾躺下，翻過身看着魏深背影，小聲問: “魏深，你是成年人，不會明天突然又找我算賬吧。”
少年青草幹淨的氣息撲面而來，魏深輕聲答: “不會。”
松玖大松口氣，乖乖躺好。
魏深看着帳篷頂，他會慢慢教他，類似的事并不僅限于簡單的生理反應，更飽含醞釀到極致的情緒愛撫。
他該值得慶幸，松玖從懵懂到綻放，從來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兩人隔着一拳的距離，帳篷裏突然安靜下來，幾只螢火蟲開始膽大包天的飛來飛去，松玖靈敏的感受着帳篷裏另一個人的存在。
明明他和魏深睡過一個房間好多次，被魏深抱在懷裏摸過無數次，但當人形躺在一起好像莫名的就和之前不一樣。
松玖莫名竊喜，一秒忘記剛才危機，戳了戳魏深後背: “魏深，我還是第一次和你一起睡覺呢。”心裏默默補充，人形。
‘睡覺’兩個字在此刻顯得過于暧昧，魏深閉着眼: “是共用一個帳篷。”
松玖蹬了蹬腿，聲音愉悅: “沒區別啊，我們睡在一起。”
魏深沉默不語。
松玖突然想到一件事，又翻了個身湊近魏深，貼着他耳朵小聲說: “魏深，下次你生氣可不可以直接告訴我啊，比如今天你告訴我我不可以摸你，我就知道你不喜歡這樣了，下次，唔。”
松玖話完沒說還，修長的手捂住他的眼睛，魏深: “睡覺。”
松玖睡不着，他還有好多話想對魏深說呢。
但或許是今天太累，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沒一會兒又打了個哈欠。
睫毛輕輕刮過魏深掌心，腦袋歪着蹭到魏深伸過來的手臂，熟練的找了個位置，抱着手臂睡覺。
少年淺淺甜甜的呼吸噴在手臂上，旁邊本就明顯的存在感驀地再次放大。
他想收回手，少年卻在睡夢裏機警抱住他手臂，嘟嚷: “別動啊。”
柔軟的發蹭過他的手，躺在旁邊的少年慢慢靠過來，仿佛找到主人的樹袋熊，想要蹭進他的懷抱。
魏深睜開眼，少年已經不滿足于抱着手臂，不知何時擠進他懷裏，占有欲十足的抱着他的腰。
柔軟的唇貼着他的心口，蹭了蹭腦袋低聲呢喃: “我的”
螢火蟲光芒星星閃爍，魏深卻再也睡不着，下午剎那掀起的波瀾字夜晚放大，他閉上眼，忽略抱着他蹭的松玖，第一次感受到投懷送抱的負擔。
*
松玖是被山裏輕快的鳥叫聲吵醒的，他昨晚睡得特別香，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魏深的存在。
但一睜開眼，身旁已經沒了人，他抱着魏深的衣服睡得噴香。
所以他昨晚是抱着魏深衣服睡了嗎
他蹭了蹭枕頭睜開眼，卻發現他抱着魏深的衣服。
松玖莫名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探頭出帳篷。
劇組不少人已經起床了，女演員在化妝，有人在背臺詞，各個部門的大家也井然有序的忙碌。
只是不遠處的水裏，有幾個年輕的演員恰好沒戲，卷起褲子在捉魚。
看到松玖眼巴巴蹲在岸邊，熱情朝他招手: “小玖快來，真的有魚，快來捉。”
松玖蠢蠢欲動，左看右看，魏深都不在。
水裏的夥伴還在蠱惑他: “魏先生和陳導好像是商量事情去了，現在不在，要不要趁着這會兒下來玩玩”
松玖雙眼蹭地亮起來: “要!”
他卷起褲子，脫了鞋就往下跑。
清澈的水流浸過小腿，早晨溫暖的陽光傾灑，舒服得松玖眯起眼睛，摩拳擦掌接過小夥伴遞過來的抓魚工具: “我可會抓魚了，看我抓給你們看!”
其他人怎麽可能認輸。
一大早，淺淺的溪水裏就傳來雀躍激動的狂歡聲。
“松小玖，你眼睛是怎麽長的，這條魚躲在石頭縫裏都能抓到。”
“你怎麽這麽快能抓住它”
岸邊看得人越來越多，還有人給松玖加油鼓勁兒: “小玖加油啊，今天能不能吃上新鮮魚湯就看你了。”
松玖被吹得膨脹，得意得尾巴都快翹起來: “看我的!”
他目光如炬，動作飛快，利用大家的捕魚工具，很快就抓到了好幾條魚。
正躍躍欲試越戰越勇，岸邊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 “上來。”
松玖爪子一抖，抓到的魚撲騰掉下去，他顧不得去抓，驚恐瞪圓了一雙眼看向岸上。
然後像是老鼠見了貓，重複了昨天下水被逮的一幕，急忙往岸上跑。
飛奔上岸，忙穿鞋，吓得磕磕巴巴: “魏深，我剛下去的，就一會兒，我去洗臉!”什麽都沒幹。
松玖惴惴不安，以為會被教訓夠嗆，但魏深只是嗯了聲: “過來。”
松玖一愣，猶豫走過去。
魏深伸手把他亂糟糟的頭發整理好，衣服扣好: “去擦幹水，然後吃早餐。”
松玖震驚。
周圍都準備幫忙求饒的衆人傻眼。
那個嚴厲冷酷，對學生不假顏色的魏深去哪裏了
松玖呆呆跟着魏深走了幾步，魏深轉身: “還不去”
松玖一機靈反應過來: “這就去!”
他急忙整理好自己，抱着劇組分的早餐去找魏深，恰好看到魏深沒動的一個包子。
去晚了只分到豆沙饅頭的松玖垂涎三尺，默默啃自己的饅頭。
魏深: “張嘴。”
松玖啊的張開，小小的一個小籠包塞進他嘴裏。
一咬下去皮薄餡大，豐潤的汁水浸透了軟軟的皮，松玖剎那雀躍開花。
含糊不清的咀嚼咽下去: “好吃。”
一點饅頭碎屑粘在了嘴邊，他伸手正去摸，魏深指腹擦過他下巴: “吃東西別狼吞虎咽，噎住了算誰的”
瞎說。
我原型的時候，你覺得我吃東西可可愛了，還錄視頻了。
松玖幹掉不大的小包子，又啃完一個小饅頭，終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魏深今天好像心情特別好，都沒有說這個不可以那個不可以。
他抱着劇本看了看太陽，沒換地方啊。
魏深仿佛背後長了眼睛: “在看什麽”
松玖急忙挺胸擡頭: “什麽也沒有。”
但偷偷看了看魏深，心裏蠢蠢欲動又忍不住湊過去: “魏深你今天很開心嗎”
松玖的表情太好猜，魏深翻了頁劇本: “怎麽了”
松玖扭扭捏捏又膽大包天: “那你今天心情好，我可以少做點作業嗎”
魏深眼底含笑，聲音淡淡: “不想做作業”
松玖碎碎念: “沒有一個人喜歡做作業啊!”
‘啪嗒’一聲，魏深合上手裏劇本，轉過身。
松玖眼皮一跳，急忙說: “我挺喜歡做作業的，我知道老師是對我好，我特別開心。”
“那不用做了。”
“我特別喜歡學習，什麽”松玖瞪圓了眼睛。
魏深恍然大悟: “你喜歡做作業”
松玖矢口否認: “我不喜歡。”
說完，他就看到魏深臉上的表情，他急忙反應過來: “真的不用做作業了”
“但還是得每天拍戲前對戲。”
松玖忙不疊點頭: “我會的。”只要不做作業什麽都好說。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突然不用做作業了。
松玖喜滋滋: “是因為我最近比較乖嗎所以以後都不做作業嗎”
少年托腮，笑得眼角翹起，唇角上揚，開心得仿佛要飛起來。
魏深慢悠悠嗯了聲: “對。”是挺乖。
我就知道!
松玖得到肯定更開心了，忙邀功: “魏深，我抓了好多魚，待會兒給你吃呀。”
他說完，又提心吊膽。
哪知魏深随口嗯了聲: “下水可以，但不可以去水深的地方。”
松玖忙不疊點頭: “我不去，魏深你真好。”
說着急忙又改口: “老師最好。”
哪知這次魏深沒敲他腦袋，反而說: “不用叫老師了。”
松玖懵懂: “為什麽”
“你不是叫魏深挺順口嗎”魏深站起身，将手遞給蹲在旁邊的松玖: “那就繼續叫吧。”
從這天起，劇組所有人都清晰感受到松玖卑微學生待遇顯着上升，松玖抓魚，魏深會在岸上看着，拍戲一次兩次三次不過，魏深一改之前嚴厲，會溫和幫他調整狀态。
松玖拍下水戲，旁邊拿浴巾等待的必定是魏深。
橙子這個從陳遇那裏借來的小助理仿佛成了擺設。
大家暈乎乎拍完山裏的戲份，重新返回城裏，車上的時候還看到魏深幫松玖擰瓶蓋。
霧草，魏先生是被氣太多次，索性任由松玖怎麽開心怎麽來嗎
怎麽眨眼的功夫就像換了個人
魏深是這樣嚴于利己輕松待學生的人嗎
回憶前幾個月在劇組被訓得淚眼汪汪，端着小板凳坐在劇組趕作業的松玖。
大家吶喊，不對勁啊!
但松玖覺得特別對勁，有人問他，還驕傲挺胸擡頭: “因為我最近特別乖，表現特別好，所以作業沒了!”
但這是作業簡單沒了的問題嗎
明明是原則打破問題啊!
另一邊，陳遇也在問: “怎麽突然就沒讓他做作業了”
魏深想到幾天前松玖說‘我很乖’的樣子: “該記下來的也記了，接下來重要的是實踐和對手戲調教。”
陳遇恍然大悟，也對。
松玖進步很快，也沒必要天天硬記筆記了。
他不由得意: “我之前怎麽說來着，這個演員你絕對會滿意是不是”
他跳下車，正要繼續說什麽，副導臉色難看跑過來: “陳導， b組那邊打電話來說谷老師受傷摔到了後背，正在醫院。”
陳遇臉色大變: “怎麽回事兒”
“怪我們，那段戲谷老師說想自己上試試，哪知磕到了旁邊石頭上，正在醫院檢查。”
陳遇将導權塞給副導，急道: “找人買票，我過去看看。”
從這裏一來一回恐怕得兩天，他說完又看向魏深: “劇組就勞煩魏先生您幫忙看着了。”
魏深點頭: “順手而已，你先忙。”
陳遇大步上車，車門關上，魏深看到了副導手裏拿着的拍攝計劃表，他拿起來一看，皺眉: “回去補拍”
副導忙點頭: “對，您知道的，陳導這部劇準備拍完三個故事，就先同時後期制作，幹之後檔期播出，松玖的單人戲有點遺漏，所以需要回影視城補拍，不過一兩天很快就會回來。我也剛接到消息，本來該先告訴陳導，陳導安排具體情況，但陳導現在趕去另一邊。”
與此同時，松玖也從橙子嘴裏聽到了這個事，他臉上的雀躍剎那裂開。
“我一個人離開嗎”
橙子忙說: “別怕呀，我陪你。”
但他離開，豈不是徹底曝光
松玖慌得跳起來，就去找陳遇。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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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本來下午就可以更的，親戚結婚拉壯丁安排了事情做，說今天商量，結果寫了一半匆忙趕過去，又什麽都沒商量出來，好半天才趕回來。
先更了，晚安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