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艾維斯到家的時候，裏德爾還沒有回來，他捧了本書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直到他翻完了一本書，裏德爾還是不見蹤影，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下來了。

艾維斯放下書本走到了門邊，幾乎是同時，屋外傳來了一陣能量的波動，裏德爾熟悉的氣息迎面撲來，艾維斯頓了頓，轉身走進了廚房。

大門被人輕輕地打開了，拖着大包小包和一只深褐色貓頭鷹的裏德爾走了進來，艾維斯很快端了些早上剩下的飯菜走了出來，看到裏德爾，他露出了一個慣常的笑容。

“哦，寶貝兒，你回來的可真晚。”艾維斯把飯菜放到了桌上，過去幫裏德爾拎起了幾個包，放到了他的卧室裏。

“嗯。”裏德爾顯得很沉默，只輕輕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艾維斯挑挑眉，什麽也沒說。

“吃飯吧，時候也不早了。”艾維斯伸手去拉他，卻被孩子側身避開了，孩子一聲不吭地走到飯桌前，悶悶地吃了起來，艾維斯怔了一下，擡步走了過去，在靠着他的位置坐了下來。

一頓飯吃得很是沉悶，裏德爾一言不發，艾維斯更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想起今天同亞尼談話的經歷，臉色也不怎麽好看，草草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刀叉。

“寶貝兒，今天的旅途怎麽樣？好玩麽？”艾維斯轉了轉眼珠，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裏德爾僵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刀叉慢慢擡起了頭來。

“既然想知道，為什麽不跟我一起去？”裏德爾的話裏是滿滿的質問，顯然，他并不相信艾維斯所說的今天有事的這個理由，他黑色的眸子緊緊地盯着艾維斯，一動不動地盯着，艾維斯笑眯眯地回視着他。

“你知道，我今天有事的嘛！”漫不經心的語氣徹底地激怒了裏德爾，孩子猛地站了起來，餐桌發出被撞擊的巨響，艾維斯揚揚眉，頗為不解地看着少年，“怎麽了？這麽激動？”

“你知不知道那所學校是寄宿制？”男孩壓低的聲音在艾維斯的耳邊響起，那語調中似乎已然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只是說話的主人在用自己的毅力努力地壓制着，但這樣的壓制在艾維斯迷蒙地颔首中消失殆盡。

裏德爾緊緊握着拳頭，盯着神色茫然的艾維斯半晌，轉身大步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只有關門聲顯示出了主人已然氣極。

見卧室的門被摔上，艾維斯褪去迷茫的表情，神情冷淡地揮揮手将盤子裏的剩菜清理了幹淨，然後收拾好了一切，也進了自己的卧室。

這一夜，又會有幾人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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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維斯同裏德爾陷入了一場冷戰，準确來說，是裏德爾同艾維斯陷入了冷戰。

艾維斯的一切如常，而裏德爾卻往往用沉默代替了一切，這一不和諧的氛圍在某日希爾瓦再度來臨時到達了另一個高度。

裏德爾和艾維斯同往常一般吃完了晚飯，艾維斯正将碗碟收回廚房，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裏德爾姿态優雅地走過去打開了門，門外站着圍着紅圍巾一身黑衣的希爾瓦。

“寶貝兒，是誰來了啊？”艾維斯揚聲問着，如這幾日一般沒有得到孩子的回應，他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氣惱，徑自走到了門邊，看到門外的希爾瓦，艾維斯驀地沉下臉來。

不等他吩咐，裏德爾轉身重重地冷哼了一聲摔門進了他的卧室，艾維斯靜靜地站在門口，一言不發地盯着希爾瓦，後者忐忑地低着頭，什麽也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做。

無邊的沉默在這樣墨一般的黑夜裏顯得愈發沉重，兩人似乎對峙一般地站着，艾維斯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希爾瓦，永遠不換的紅色圍巾，衣服也從未有過除灰和黑色以外的顏色，黑色的短發細細碎碎地飄在風中，熟悉的味道幾乎能在很遠就能聞到，就算他低垂着頭，艾維斯也能猜到他那張清秀的臉上是怎樣的面無表情，湛藍色的眼睛裏又會是如何的平靜冷淡。

內心似乎被什麽東西打亂，艾維斯皺着眉頭，不知自己是否該讓這個惹起他某些情緒的男人繼續闖入他的生活。

“大人…”

“進來吧！”艾維斯的聲音在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響了起來，打斷了希爾瓦的話，像是潛意識裏不想聽到希爾瓦說什麽，艾維斯的聲音很是平淡，卻給了忐忑的希爾瓦滿滿的希望。

沒有，被趕走！

他輕輕松了口氣，熟門熟路地進了浴室。

如常般的進食和【不可描述的內容】，這一次的用時卻仿佛特別的長，待到艾維斯結束時，才發現天已然蒙蒙亮了。

心情複雜地看着希爾瓦離開了卧室去了浴室，艾維斯握緊拳頭重重地捶在了牆上，門外傳來輕輕的水聲，接着試開門關門聲，然後歸于平靜，艾維斯呆呆地坐了半晌，終于起身走進了浴室。

浴室裏還有着未散的水汽，迷蒙蒙的讓人看不清四周，艾維斯不禁想到剛剛與自己纏綿的那具身體，下方似乎又開始有些蠢蠢欲動。

艾維斯打開水源，穿着睡衣就這麽站在了噴灑而出的水中，冰冷的水慢慢平息了他的沖動，他在浴室裏呆了很久，久到蒼白的皮膚上都起了褶皺，然後才轉身出了浴室，準備去卧室拿件衣服穿。

然而他剛出浴室就看到了站在卧室門外的裏德爾，少年穿着整齊，神情倨傲中帶着幾分怒氣，黑色的短發讓艾維斯想到了希爾瓦，同色的眸子緊緊地盯着艾維斯。

男人金褐色的半長卷發濕漉漉的披在頭上，發上的水珠順着他蒼白的臉頰慢慢滑落，【不可描述的內容】，顯示出男人頗為單薄卻不顯瘦弱的身形，男人的淺灰色的眸子裏一片平靜，鮮紅的嘴唇抿起好看的弧度，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早熟的裏德爾有些不自然地紅了臉，原本的怒氣似乎也不知消散到何處去了。

他微微別開頭，覺得喉頭有些幹澀的過分。

艾維斯絲毫沒有不自在的感覺，他揮揮手弄幹了自己的衣服，走到了裏德爾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

“起這麽早？”他笑眯眯地湊近了裏德爾，這讓陷入尴尬中的孩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近日來的冷戰似乎在這一刻莫名地和解了，等到艾維斯進了卧室換了衣服出來裏德爾還糾結于自己輕易的妥協。

艾維斯拖着苦惱中的裏德爾吃完了飯，後者很快縮進了他的小卧室裏看新買的書本去了，艾維斯只得也拖了幾本書出來看。

因為裏德爾态度的軟化，兩人的關系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關于學校的話題似乎被刻意回避了，直到開學時間的來臨。

“明天，你送我去車站吧！”這天的飯桌上，裏德爾首先提起了學校的問題，艾維斯怔了一下，這才記起還有學校開學這碼子事，他點了點頭，什麽也沒問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姿态優雅地用着餐，裏德爾悄悄地用眼角觀察着艾維斯，後者的一舉一動都透露着無比的自信和自然而然的高貴，幾乎是陶醉地，他貪婪地注視着這個從明天以後将要很長時間無法見到的男人，直到被男人用興致勃勃的眼神回視了過來，裏德爾微紅了耳根，恍若沒事一般地放下了餐具回到了房間。

艾維斯垂下眼，很快收拾好了一切，明天，是新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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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聖誕節的時候就會回來，不會過太久的！我會用卡維爾給你寄信的，記得給我回信！還有…”向來穩重的少年絮絮叨叨地說着，艾維斯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笑容滿面地看着他。

這兩人都長得俊美非凡，氣質更是高貴，兩人往那兒一站，幾乎吸引住了國王十字車站所有人的目光。

“好啦寶貝兒，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這麽多話！”艾維斯掰過他的肩催促着他趕快進入站臺，裏德爾看了他半晌，突然伸手示意他靠近。

艾維斯眨了眨眼，低下了頭。

蒼白的臉頰上似乎被什麽溫熱的東西輕觸了一下，艾維斯驚訝地看着從未主動吻過他的孩子，有些奇怪他此時的舉動，裏德爾臉頰通紅地撞進了站臺的牆裏，這些東西，他都在買的書裏看到過，所以不會像那些無知的小孩一樣到處亂尋找。

剩下艾維斯怔怔地站在那裏，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神情莫名，耳邊似乎還聽到孩子最後的那聲等我回來。

剛剛還陰沉沉的天空突然冒出了一片燦爛的陽光，艾維斯的內心一片煩躁，他輕輕皺了皺眉頭，姿态優雅地咬了咬手指然後坐上馬車離開了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