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突如其來的覺醒
突如其來的覺醒
王國衛一個一個的看過去，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麻木，似乎已經做不出什麽表情了，唯有時不時顫抖的腿和手暴露了內心的恐懼。
“村長，我拿來了！”守衛隊長的聲音遠遠傳來，他的手上，正拎着一個銀白色的金屬箱子。
這種箱子在舊時代有着安全穩定密封的特點，常用來保存精密儀器和貴重藥品。
所以認識這個箱子，就知道裏面的東西到底有多貴重！
王國衛接過箱子，用手撫摸了半響，這段時間守衛隊長就那麽盯着王國衛的手，來來回回。
最後，王國衛還是拍了拍箱子，把它拎了起來。
“你們...”王國衛欲言又止，似乎很難做出決定，“有誰願意...”
還沒說完，守衛隊長率先站了出來。他一只手接過王國衛手上的箱子，背後是之前就準備好的工具。守衛隊長沖王國衛嘿嘿一笑，滄桑的臉上帶着一絲自嘲。
王國衛板下臉：“你不準去！”
守衛隊長摸了摸下巴上參差的胡子，環視了一圈那些等在邊上的人，他們年輕，好強，有着無限的發展潛力，最重要的是。他們有些人連胡子都還沒有長。
看着那些孩子顫抖的腿和手，守衛隊長苦笑着搖了搖頭，轉頭對王國衛說：“你看，你不準也不行了啊。”
“而且，我們都一把老骨頭了，總比這些小毛孩子靠得住吧？”
一旁的幾個老家夥都深有感觸地點着頭。
“你們...”王國衛語塞，站出來的幾個人都是村子的中堅力量，可以說維持這村子運轉和發展的根本，也是從大破滅時代生存下來的幸存者。
他們對于這個新時代來說，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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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這個情況，如果不是這些人，那麽去再多也沒用。
機會只有一次，只有保證這一次的成功，才有機會活下來。
實則輕松的一擊，中間其實要經歷什麽樣的狀況，誰也不知道。
“哼！”王國衛最後還是低下頭，也挂起了那種自嘲的笑容。
明明不想讓別人送死，可是自己卻偏偏搶着上，這種舍己為人的表現，似乎大破滅前幾乎是鮮有的精神。
大破滅毀了一個文明，卻讓一些埋沒在文明中的東西重新複蘇。
在這種危機存亡的時刻，團結互助，相互勉勵，同進同退，才可以在一個又一個的恐怖災難中存活下來。
過去的人們不是忘記了那些所謂道德的美好，而是舒适安逸的生活讓這些東西不再那麽重要，也不再那麽需要，久而久之也就被時間所淡忘。
“箱子裏面的東西，只能夠再用一次，你們幾個老家夥自己悠着點，前面的地方聽說已經清理出來了，所以如果盧先生真的遇到不測，你們不要勉強，直接退回來。”門開了，露出下面深不見底的黑暗，“我會在這裏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
“村長，請放心。”隊長拎着箱子，對王國衛笑了笑，笑容很淡。
門又關上，掩蓋了不安後面的那些猶豫和絕望。
黑暗中，無數雙眼睛正看着展示廳。布滿刀創劍痕的牆壁，還有被整個撞斷的柱子，遍地的碎石亂土，證明這裏曾經有怎樣的戰鬥。那些眼睛恐懼着，戰栗着，被大廳裏面的氣場死死壓住。
現在，戰鬥還在繼續。
那巨大的黑影，正在大廳中央舞動。原本黝黑發光的甲殼，被無數白色的凹痕和創口掩蓋，下颚的接口處，一個巨大的傷口正滲着黃色的液體。在鐮王牙的周圍，兩道灰光來回閃爍，時不時撞擊在鐮王牙的甲殼上，迸出昏暗的火花。
戰鬥依然在繼續，只是已經步入疲态。
一個灰影落地，盧俊原本英氣的臉此刻滿是灰塵，一絲不茍的頭發全都同稻草般雜亂無章地四處叉着，作戰服被撕成一條條的碎布，布條下縱橫交錯的傷口不斷冒着血。
盧俊突然一個踉跄，折斷的左臂晃晃悠悠地垂了下來。唯一完好的右手正握着接在一起變成雙頭刺的無色貓。
不遠的地方，刀光依然閃爍，斬擊破風聲依然響亮。
“這個家夥，真的是人類的嗎？”用皮帶把斷了的手臂重新固定好，看着還在奮勇戰鬥的男孩，盧俊滿臉都是懷疑。
從戰鬥開始，到高潮，再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
這種強度的戰鬥能持續兩個小時，特別是在之前的大戰和奔逃之後，這已經達到盧俊的極限，就算在訓練營最嚴苛的體能訓練，這個時候也已經足以讓一個獵人累垮。
可是這不是訓練，刀還不能停下。
至少在對手倒下前，自己還不能停下。
男孩一腳踩在鐮王牙的前颚，趁巨颚合攏的瞬間，翻身一刀，一道雪亮的圓形光弧閃過，把鐮王牙已經破爛不堪的口器砍得更加徹底。
男孩也在喘氣，甚至雙手已經開始脫力顫抖，健壯的雙臂通紅，那是皮下毛細血管因過分用力破裂的表現。
青色的長刀卻依然在揮舞。
天空半閉着眼睛，處于一種奇特的狀态，它近乎憑着本能躲開鐮王牙一次又一次的沖撞撕咬，早已癱軟的雙手一次次捏緊刀柄。傷口在增加，體力還在減少。
可天空一點都感覺不到。因為他的頭很痛。
痛到想死了！
當體能開始下降，血液循環疲勞時，這種欲裂的頭痛就會襲來。
現在的天空，只是在麻木地戰鬥，用唯一能造成傷害的刀式攻擊。這也是在之前和感染者之間的戰鬥中想起來的招式。
滿月，月食。
“滿月，月食，這兩招都是獵人培訓機構裏面長武器的統合招式，這個小子為什麽會這兩招？”不可否認，天空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完全不亞于任何一個中級獵人，甚至還有些時候讓盧俊也自愧不如。
如果現在說天空只是一個普通人，光憑那把打到現在還依然鋒利的倡導，打死盧俊他也不會相信的。
轉眼幾次攻防，鐮王牙忽然高高躍起，僅剩的四條腿伸得筆直，重重踏在天頂上，身體攜帶風壓炮彈般轟擊過來！
就是這招，帶走了盧俊的一條手臂！
“快躲開！”雖然這麽說，天空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胡亂地揮舞着武器。
“天空！”來不及了，鐮王牙巨大的身體完完全全把天空砸個正着！
“咳！”一口鮮血同噴泉一樣噴上半天空，鐮王牙身下的天空，不知道能有幾塊骨頭能完好無損！
顧不上注意形勢，盧俊右手一抖無色貓，殘破的身體勉強踩穩步子沖了上去。
鐮王牙極其緩慢地站起身子，被壓塌的地磚下，天空滿臉鮮血地躺在那裏，不知道是死是活。
“該死，這頭畜生應該也快到極限了，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再堅持一下...”
無色貓低低鳴叫起來，暗色的旋風斜刮向鐮王牙，在之前被磨開的傷口上再紮出一個十字傷口。
逼退了鐮王牙，盧俊連忙把最後一支強心劑給天空打了進去。
“快醒醒！還起得來嗎？！”盧俊焦急萬分，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天空倒下，那麽盧俊自己也難逃死路。
鐮王牙喘息着，身體晃來晃去，看來那種沖撞攻擊對于自身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臭小子！快起來啊！”
“吵...吵死了。”
“咦？”盧俊呆了一呆，回頭看去，原本毫無生氣的天空慢慢坐了起來。
可是那個氣勢是怎麽回事？突如其來的強大壓迫感和之前的天空有着天壤之別，幾乎就是一頭猛獸睜開了眼睛！
“為什麽...每次醒來都是在這種情況...”天空搖了搖還有些暈暈乎乎的頭，突然胸口的一陣劇痛讓他整個臉都扭曲起來。
“還...還斷了那麽多骨頭啊？！”
“沒時間解釋了，趁這個大家夥還沒緩過神，抓緊時間進攻！”
天空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大蟲子看了半天：“鐮...鐮王牙？它好像很虛弱。”
男孩的表現實在奇怪，但是盧俊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對，你還能戰鬥吧？還差一點了就能打倒它了。”
天空“嘿”了一聲，咬緊牙關用力把自己從碎石中挖出來，這個動作牽動着渾身上下的傷口，疼的他直冒冷汗。
“你剛才說...還差一點？”天空吸着冷氣，哆哆嗦嗦地說，“我有個招，是老八和老頭子新教我的，應該能搞定它。”
天空雙手在胸口一壓一提，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如同炒豆子一樣爆響。大部分被壓歪的骨頭勉強被提回到了原本位置。
“你...”盧俊目瞪口呆，天空做出動作是一種特殊的正骨手法，是只有高級獵人才會的自療手法。
天空緊接着吐出一口濁氣，渾身一震！一股細小的旋風從腳底噴起，原本疲憊的拳頭頓時緊握了起來。在那一刻，天空的體力居然恢複了！
“持續時間很短，搞不定我就危險了！別發呆，趴下！”天空一吼，盧俊想都沒想就猛地趴到地上！幾乎是貼着盧俊頭皮的兩刀行雲流水般揮出！
刀勁迎面撞在鐮王牙的臉上，把鐮王牙巨大的身體淩空砸翻在地！
突然暴增的力量，源自于更加高效的發力手法，這真的是之前那個快要脫力的男孩嗎？
沒做停留，天空一步跨過還在地上的盧俊，長刀一展劃出無數刀影！
“啧，頭獸的變異體，外殼還是那麽堅固。”趁着破綻，天空又是三刀連續砍在鐮王牙的關節點，幾乎要把堅韌的皮膜斬成兩段。
“A級，如果是之前我一個人可能還搞不定，但是現在...”幾個踏步，天空的身影一瞬間模糊起來，“青帝！看你的了！”
長刀發出一陣嘯聲，連同刀刃開始震蕩！
“有複眼，動作再快估計也沒什麽效果，抓緊時間，集中力量！”
“這是什麽招式？”趴在地上的盧俊，驚愕地看着處于不停震動狀态下的天空，那麽快速劇烈的動作，就如同是一個不斷上緊的發條，蓄勢待發。
就在下一刻，肆無忌憚的狂暴攻擊就在天空和鐮王牙之間展開！
雖然大多數攻擊毫無效果，可是接連不斷的進攻節奏，和高頻震動産生的極大摩擦力，青帝原本淡青色的劍鋒開始慢慢變得橘黃。
無數的震動交織在一起，總會産生一處共振，而産生的共振，對于鐮王牙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只有那麽短短幾秒，鐮王牙的身體突然不正常地彈了起來！整個正面仰起，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僵硬。
“總算是等到了！”天空身子一矮，滾燙的長刀豎得筆直！幹淨利落地穿入鐮王牙下颚的軟點，力量之大，甚至把頸部的甲殼生生頂開！
一聲刺耳的尖鳴，焦糊的煙氣從切口裏冒出來，鐮王牙抽搐着身體倒了下去。
一切做完，天空同雕像般聳立在那，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