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一章
“那個......”裴晗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原以為二人都是身處局中不知情，但沒想到，餘瑄比他看得通透。
事已至此，他只能說，“沈聽瀾絕對對你有意思，你什麽時候看他這麽關心過一個人。你是他的腦殘粉，他上采訪，上比賽，做活動......這些你了解的最清楚不過了，你應該也能看出來，他對你的與衆不同吧。”
“呵。”不說還好，這一說，餘瑄反而來氣了。
“我了解的是屏幕裏的他，可不是真實的他。”
“我就沒見過比他更教條，條條框框更多，思想更複雜的人了！”
餘瑄一看就是憋久了，一逮到可以訴苦的人，一口氣全都說了出來。
“我不就是在他面前搶了他一個人頭，就被他絮絮叨叨說了那麽多；我不就是訓練的時間稍微短了一點點，也被他說了一頓。”
裴晗：......
貌似你們在争搶的人頭，是我吧？
餘瑄抑制不住的說個不停，他趴在欄杆上向下望，每當他懷着一點點希望，覺得沈聽瀾有可能也喜歡他的時候，都會被二人之間完全不能協調的性格打破。
他就是肆意妄為，自由随性，他不喜歡束縛。
但沈聽瀾不同，他完美主義不允許存在幹擾他理性判斷的東西，也許一時興起，他能夠憑借自己還算可愛的外形、戲精的性格獲得他的關注，但在根本的問題沒有解決之前，二人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餘瑄看的很通透，他所思所想都要比旁人更深一些。
裴晗有些心疼了，“要不，等合同到期，你就離開GW吧。你不是想去歐洲，想去萊茵河上劃船嗎，等合約結束了我們就去吧......”
餘瑄的語氣裏慢慢的傷感，“謝謝你，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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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畫風一轉。
“才不要呢！”
“老子就不信憑我的魅力征服不了沈聽瀾，操，我三年都花在他身上，再熬個三年也不是不行，實在不行，就比比看誰能熬得過誰，在怎麽着我還比他小三歲呢，留給我的時間還多的很呢！”
裴晗扶額，他剛才就不應該覺得餘瑄受到打擊了。
這麽簡單就被打垮，怎麽可能是他？永遠這樣不放棄，這才是餘瑄嘛。
“可是，如果他喜歡上別的人怎麽辦？”
“頭給他打掉。”
“你打不過怎麽辦？”
餘瑄愣了一下，“把他喜歡的那個人撮合給別人。”
裴晗笑了，真有夠損的。
不過，這很餘瑄。
“行吧，你自己看着辦就行。”裴晗伸了個懶腰，得，今晚上什麽都沒幹，明天又得挨訓了。
“我只能自己看着辦，不然還靠你啊，母胎solo？”餘瑄又恢複了那副調笑的模樣，說出來的話依舊很欠揍。
“咱們半斤八兩吧，你嘲諷誰呢，單身王者？”裴晗配合着和他鬥起嘴來。
“我單身是因為有目标了，而且目标高，看不上別的，您呢？”餘瑄又開始戳他痛腳了，雖然每次鬥嘴都說不過他，但是餘瑄總是越挫越勇。
這可能也算是一種锲而不舍吧......
“我也眼光高不行啊。”裴晗真想順着網線把他揪出來打一頓，這才恢複了點心情就又開始翹尾巴。
“餘瑄，我感覺，你不太适合待在北京了，你應該去烏蘭巴托。”
這可觸及到餘瑄的知識盲區了，“烏蘭巴托？什麽意思。”
裴晗深吸一口氣，緩慢地說道：
“我覺得那裏的霧霾更适合你，因為讓你這種人呼吸空氣，太浪費了......”
餘瑄那邊思考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我去，裴晗你奪筍啊！”
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才挂斷了電話。
在挂斷電話之前，餘瑄終于把正事想了起來。“诶，晗哥，別忘了，明天排位。”
裴晗握着手機，一手撈過趴在角落的櫻櫻，自言自語道。
“前30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小瞧人了啊.......”
俱樂部裏除了這個“閑人”，還有一個正在找人的，和一個不知道躲哪兒的。
找人的那個是賀昌黎，躲着的哪個嘛，自然是喬洛洛。
賀昌黎在俱樂部裏搜索着。
他去了所有喬洛洛可能去的房間，可就是沒有他的蹤影。
“這小子，能躲到哪去？”
賀昌黎絞盡腦汁，就是想不出還有什麽地方被他忽略了。
但他唯獨沒想到，喬洛洛現在正躲藏在衛生間內。
相較于賀昌黎的猶豫衡量，喬洛洛更像是無知者無畏，莽人一個。
他的腦中從始至終就沒有考慮過其他因素，他所想要确定的，就是自己到底喜不喜歡賀昌黎。
如果喜歡，哪怕什麽刀山火海，在一起就完事。
但他現在還不能确定，因為這份感情在他這裏還些許的模糊。
所以，他又上網沖浪了，找到了一個新的檢驗方式。這種方式非常隐秘，必須要在私下一個人的時候才能确定。
喬洛洛避開所有人，坐在馬桶上面，耐心的等待着進度條的終結。
再三确定四下無人之後，他戴上耳機，打開了朋友給他傳過來的小視頻。
自從做過那種夢後，喬洛洛只感覺自己進入了春潮期，明明已經過了萬物複蘇的季節，但自己的一顆心卻躁動不已。
猶豫再三，他還是向朋友借一部說話，他到底要确定一下，自己到底是對男生感興趣，還是對賀昌黎感興趣。
「知道你喜歡刺激的，不過第一次看的話，還是唯美一點比較好。」
呵，這玩意，還有什麽唯美不唯美的？
喬洛洛不解，這些描寫的不就是人類最原始的造物方式嗎。
哦不，和最原始的還是有些區別的，最原始的是異性，他想要看的是同性。
因為百度告訴他，如果在看視頻的時候，産生了和視頻中人物一樣的身體反應，那麽恭喜你，你彎了。
如果在看視頻的時候，腦海中想象出了和視頻中人物一樣的情境，且這兩個人當中有一張是你熟悉的面孔，那麽恭喜你，你對他有感覺了。
如果在看視頻的時候，腦海中想象出了和視頻中人物一樣的情境，且這兩個人都是你熟悉的面孔，并且還有一張面孔是你最熟悉的，那麽恭喜你，你喜歡上他了。
雖然喬洛洛覺得這句話可能還有別的意思，但他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他晚上只要閉上眼就是黎哥對他表白時的模樣，那種深情的眼神，他真的不想再拖下去了。
而且午夜夢回，總是在重複着相同的夢境，同樣的面孔，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羞恥.....
他這一周已經洗了不知多少條褲子，整天雨水連綿，再這樣下去，他都要沒褲子穿了！
他正襟危坐，開始像欣賞自然藝術作品一般欣賞這部影片。
視頻還沒開始，他就摁了暫停。
喬洛洛坐着深呼吸，不停的告誡自己，這只是實驗，只是實驗，只是實驗！
雖然具備一定的科學依據，但也存在特例，不能完全把事件的結果當成最終的結果。
這些都只是他找的外部可能性，但最重要的決斷，還要他自己來做。
下定決心，要摁下播放鍵。
臨看之時，喬洛洛又打起了退堂鼓。
喬洛洛心情複雜。
總不會對他幼小的心靈産生致命的攻擊吧？
總該不會醜到看不下去吧？
按理說自己那朋友審美還算不錯吧，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一連在廁所裏蹲了半個小時，喬洛洛還是沒有勇氣摁下播放鍵。
還是算了吧，現在也還挺好的。
他不敢邁出這一步，也不敢變換二人之間的關系。
做朋友挺好的，真的挺好的，畢竟兩個人真的太熟悉了，他已經習慣了賀昌黎的陪伴，雖然他們之間的行為有些過界，但他還是固執的想要保持原樣。
因為他承擔不起......承擔不起未來可能産生的後果。
喬洛洛最終還是沒能摁下播放鍵。他站起身，收起手機，卻突然間發現口袋裏還有什麽東西。
是一副和他一模一樣的耳機。
他馬上明白過來，這條褲子，是賀昌黎的。因為他習慣于把耳機放在褲兜裏，而自己習慣放到上衣口袋裏。
喬洛洛忍不住想笑，因為他總是将耳機放在褲兜裏，為此已經損失了好幾副耳機了。
畢竟掏褲兜這個事吧，人人都會忘，喬洛洛還記得他為此嘲諷了好多次賀昌黎，又蠢又笨又傻。
但是，他還記得賀昌黎的回應。
“說我傻？你是不是傻啊！把東西都放上衣口袋裏，萬一你沒拿外套，就你這小性子，坐車坐飛機的時候聽什麽？這個時候呢，你只需要掏一掏褲兜，就有一副救世主耳機，絕對随時待命。”
“呵。”喬洛洛笑出聲來，“說你傻你還真傻啊，你怎麽能确定不是你自己穿了這條褲子......”
他突然間意識到什麽，快速把褲子脫下來，看了眼裏面的小紙簽。
「LuoLuo」
“操。”喬洛洛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這不是賀昌黎的褲子，是他的褲子。
怪不得他敢那麽篤定我一定能拿到這副耳機，怪不得不管我穿什麽褲子，總能摸到耳機。原來，原來不僅是他的褲子裏有耳機，在自己的褲子裏，也放了同款耳機。
賀昌黎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
他把所有關于喬洛洛的事情都想到了。
咬咬牙，跺跺腳，他又戴上耳機，打開了視頻。
這次是真的打開了，他不想辜負賀昌黎，他現在只也想更加看清楚自己隐藏在內心深處的感情。
沒想到自己的這個朋友的審美還真是不錯。
故事是關于一個作者和他作品插畫師之間的故事。
前半段非常的日常，就是一人碼字，一人作畫。你是我的第一位讀者，我是你的第一位觀賞者。
在生活的壓迫下，合租一間不到25平的小屋，但房屋中的每一處細節都彰顯着他們對生活的熱愛。
插畫師很細節，很會照顧人。
就像賀昌黎一樣。
雖然喬洛洛在看別人的故事，但他滿腦子，都是賀昌黎的身影。
在他的印象裏，賀昌黎也是個細節控。
是那種平日裏完全想不到，但他就這樣，緩緩地将你包裹在其中，等你發現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辦法脫離了。
電影拍的很唯美，幾乎看不出什麽別的痕跡，就只講述了兩個人的故事，進度條已經大半，依舊還是很日常的片段。
種子漸漸開始萌芽。
喬洛洛看了一半，漸漸被畫面中男主角們的情感打動。
他們也在瞻前顧後，也在患得患、失，但終究抵不過內心中無法壓抑的情感。
喬洛洛看着二人表白時漫天飛舞的雪花，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相互隐忍、相互陪伴的故事，給了喬洛洛很大的感觸。
他已經開始想象，若是沒有自己的逼迫，如果自己和賀昌黎沒有發生那場表白，二人之間是不是也會像電影裏的兩人一般，相互陪伴，只是陪伴也就夠了。
可也就是因為這場變故，讓喬洛洛陷入了選擇的境地，就像現在，電影裏的情節陡轉。
終究還是有人壓抑不住內心的渴望和喜歡，打破了二人之間表面維持的平靜。
喬洛洛捂住嘴巴，看着兩個人互相表露心意，然後互相責怪，撕打在一起，最後緊緊的擁抱，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他想看的正片，終于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