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七章
同樣的夜晚，一家歡喜一家愁。
喬洛洛從被窩裏拉了拉賀昌黎的手指，示意他轉過頭來。
“怎麽了？”
賀昌黎轉頭也把自己蒙進被窩裏，借着手機屏幕昏暗的燈光，看到了喬洛洛皺巴巴的小臉蛋。
他湊過去吻了吻他的面頰，卻被喬洛洛偏頭躲開了。
“賀昌黎。”他小聲的說：“你還記得吧，不能瞞着我任何事，不然，你就是狗。”
賀昌黎大概知道他生氣的原因了，微微點了點頭。
“好，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不過生日？”喬洛洛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他現在非常好奇這個答案，甚至比和他進一步還要渴望。
“洛洛，你真的想知道嗎？”
“真的。”
賀昌黎猶豫着，他怕自己說出來之後，會連帶着要與母親溝通的事情一起全盤托出。
喬洛洛揪住了他的手指，威脅似的放在嘴邊，大有你要是不說就咬下去的意味。
“別想着怎麽編瞎話了，快說。”
“洛洛，這件事真的很......很難說.....”
喬洛洛沒等他說完，就将手指塞進了自己的嘴裏，用牙齒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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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起來很用力，但他刻意避開了自己有虎牙的地方，避免咬傷他。沒有尖銳的牙齒就像是給他撓癢癢一般，感覺麻嗖嗖的。
倒像是在吸吮他的手指。
除了他的兩個小虎牙，其他平滑的牙齒對他的手指完全沒有攻擊力，更何況，他根本舍不得咬下去。
喬洛洛含着他的手指，含含糊糊地說：“賀昌黎，你有個朋友，接。”
“我......”
賀昌黎明白了他的意思，把這件事情當做別人的事情來說，他就不會有任何負罪感了。
并不是。
與其這樣欺騙自己，他更不想這樣欺騙洛洛。
賀昌黎用另一只手攬住他的腰，将他往身前帶了帶。
“不用，洛洛，我告訴你，全都告訴你。”
他頓了一下，開始娓娓道來。
“我之所以不過生日，是因為在我過8歲生日的那天，我父親端着生日蛋糕，開開心心地走到我的面前，給我唱生日歌。我拍着手，開心的跟唱。沒想到他突然捂着嘴，開始劇烈的咳嗽......”
喬洛洛聽得很認真，他把那只含在嘴裏的手指拿出來，小心的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裏。
“他把手拿開之後，我眼前只有一片猩紅，血一點一點的滴在蛋糕上，自此之後，我再也沒吃過蛋糕，也沒再過過生日。”
“肺癌晚期，幾天就去了。”賀昌黎放在他腰間的手逐漸收緊，“我媽勸過他多少次，他就是不聽，就是要抽煙！就是要喝酒！抽煙喝酒有什麽好的，早點送他去地下嗎？媽怎麽辦，我又怎麽辦！”
他的音量開始增大，語氣開始激動。
“我那時候才8歲啊！”
隔壁床的林逸聽到響動，迷迷糊糊的問了句，“怎麽了？”
喬洛洛立刻裝作一副睡熟了的樣子，呼嚕打的比雷還響。
林逸滿臉疑惑，還是躺回去接着睡了。
喬洛洛把賀昌黎抱在懷裏。
他知道自己不太會說話，只能用行動安慰他。
賀昌黎有些失控，細碎的吻落在他的臉頰、脖頸上，最後一口咬在了他的鎖骨上。
“嘶——”
喬洛洛深吸一口冷氣，強忍着不發出聲音。
他能感受到，這口咬的很深，也很痛。
所以，黎哥的心該有多痛啊。
賀昌黎的咬持續了幾秒，漸漸轉變成了吸吮。柔軟的舌尖輕輕舔了舔他的傷口，最後在上面落下一個吻。
“對不起，洛洛。”
他的眼神有些灰暗，“我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
“昌黎，有點疼。”喬洛洛的眼睛水汪汪的。
他最怕疼了。
剛才他的心中只焦急着賀昌黎的狀态，竟然都忘記了疼痛。現在他的情緒稍微好了點，喬洛洛這才反應過來有點疼。
“疼嗎？對不起。”
賀昌黎心裏難受極了，他最終還是傷害了洛洛。一提到這件事，他就會失控，哪怕是面對自己最愛的人，他也無法自控。
他伸手摸了摸被自己咬傷的地方，手開始微微的顫抖。
“對不起，洛洛......對不起......”
喬洛洛看着他，撅了撅嘴，“我說我有點疼，你老說對不起有什麽用，又不能止疼。”
“我去拿藥膏。”賀昌黎說着就要起身，卻被喬洛洛一把拉了回來。
“藥膏也不管用。”他沖賀昌黎眨了眨眼，“你最有用。”
“你現在還開什麽玩笑，萬一感染了怎麽辦！”賀昌黎有些惱火，但還是收住了聲音，“你等着，我去給你拿藥膏處理一下。”
“賀昌黎，不用藥膏。”喬洛洛解開衣服的扣子，露出左側的傷口，“你知道，唾液.....也可以消毒......”
“洛洛......”
“你不用擔心，我這輩子都被你管着，既不抽煙，也不會喝酒，每天堅持鍛煉，肯定長命百歲。”他認認真真，一字一頓的說，“我永遠不會抛下你。”
他抱住賀昌黎，笑着說，“你那麽了解我，肯定也知道，我那麽傻，離了你怎麽過。而且你也舍不得吧。”
賀昌黎突然覺得眼睛有點酸。
父親去世的時候，他沒哭，只是心疼母親。
自此之後，再沒過生日，他不悲傷，因為生日對他來說無所謂。
再到母親知道自己去打職業，唉聲嘆氣，但也還是支持了他的選擇。
賀昌黎真的很幸運，雖然他失去了父親，但是他有嚴格但關心他的母親。
現在還有了洛洛......
賀昌黎吻了吻他的額頭，“當然舍不得，畢竟我們未來還要做好多事情。去年你過生日的時候不是約定過，要一起去美國過聖誕節嗎？也不知道你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過個聖誕節還要跑那麽遠。”
“不是為了聖誕節，是為了火雞！”
“那是感恩節。”
“那就是為了聖誕老人，聖誕老人總是聖誕節的了吧。”
“那根本就不在美國。”
氣得喬洛洛掐了把他腰間的軟肉，“你真會毀氣氛！”
“真的嗎？”賀昌黎笑了，貼近他的耳朵，“畢竟喬洛洛小朋友的專屬聖誕老人，就在他的身邊啊。”
他的眼中，滿滿的快要溢出來的愛意，包裹着他。
賀昌黎已經決定了，哪怕自己的母親會反對，他也要和洛洛在一起。
永遠，在一起。
喬洛洛被他這句話撩到了，整個人臉羞得通紅。
他微微擡起頭，小聲的說道：“那，你願意和我一起過個生日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睡覺......”
喬洛洛簡直要被這話羞死了，剛說完，就将頭埋在他的懷裏裝鴕鳥。
“好。”
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沒必要再躲避了。
兩個人在床上膩歪着，估計今晚都難以入睡了。
與此同時，睡不着的還有沈聽瀾。
在他第三次睜開眼睛發現時間只過了半小時之後，他就已經放棄了睡眠。
從櫃子裏拿出一瓶咖啡，加了塊方糖。想了想，又往裏面加了塊橘子糖。
抿了一口，感覺躁動的心才稍稍平複了下。
沈聽瀾只覺得心頭有無數話想要傾訴，但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因為他知道，這時候一定還有人沒睡。
“喂？”
司徒愫的确沒睡，但她可和這些只知道情情愛愛的小情侶不一樣，她的腦子裏全都是工作。現在數據拟合出現了偏差，她正在緊急修改程序編碼，煩得要死，直接沒好氣的沖電話裏吼了一句。
“餘瑄給我表白了。”
“哈？”
司徒愫把電話從耳邊拿開，再三确定是沈聽瀾沒錯，這才又把電話貼近耳朵。
“沈聽瀾，大晚上不睡覺，做夢跑我這發什麽瘋啊！”
“他說，一步步的達到這樣的高度，就是為了說喜歡你。”
司徒愫面無表情，簡單粗暴把手機開了靜音，扔到一旁，繼續專心修改她的代碼。
沈聽瀾在那邊接着說，“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就是頭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比在領獎臺上手握獎杯發表感言時還緊張。”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但我知道，表白這種事情，最好還是由我來說會比較妥當，就只和他約定了一個時間。”
“他看上去鬥志滿滿，估計要在精英賽上大放異彩了。”沈聽瀾換了個手拿手機，“司徒，你說，我到時候怎麽表白比較好？”
電話那頭毫無反應。
“司徒？”
沈聽瀾又叫了一聲，發覺那邊是根本沒在聽，他的唇邊揚起了一個恐怖的笑容。
果然這些人都指望不上，想要表白還是要靠自己。
過了一會兒，司徒愫簡單校正了一遍數據，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再次拿起手機。
沒想到顯示還在通話中。
沈聽瀾是不是瘋了！司徒愫完全不能理解，沒人搭理他，他一個人在那邊自言自語了半小時？
這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要知道沈聽瀾到底說了些什麽了，于是打開了音量。
然而話筒裏傳出的，并不是沈聽瀾的聲音，而是餘瑄包含愛意和羞澀的一句——“你知道我從小到大最堅持的一件事是什麽嗎？就是追逐你。打你喜歡的游戲，來你效力的戰隊，就是為了一步步的達到和你相同的高度，說喜歡你。”
咔嚓！
司徒愫把手邊的減壓木塊捏的咔咔作響，差點就要把杯子也摔出去了。
還好理智告訴她，這杯子是夏清和用第一個月的工資給她買的禮物，再怎麽樣也不能摔它，這才讓她控制住了自己的行為。
稍稍回過神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挂斷電話，拉黑沈聽瀾，順帶着把餘瑄也拉黑了。（餘瑄：？）
滿心怒火讓她全部身心都撲在了軟件上，她一定要把這個新訓練加進去，明天一定要把這對狗男男往死裏練，讓他們還有時間秀恩愛，讓他們還有時間搞基，不知道臨近比賽一切要以事業為重！
司徒愫抿了口杯中的水，心中的勝負欲倒是完全被激發了出來。
沈聽瀾，就看看咱倆誰先脫單，誰能笑到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