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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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長安和米澈本來就一直看着米清,這會兒看到她看着子衿的眼光,都不由抖了一下。
這真的是母親看女兒的眼光嗎?看仇人也沒有這樣吧?
他們看向林子衿,對方卻像是習慣了一樣。
穿着華服的少女,面容精致美麗,一直以來上挑的眼角卻落了下來,嘴角也抿成一條直線,面無表情的站在那,看起來有些冷漠。
幾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米長安和米澈是不知道怎麽開口,他們的女兒/妹妹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他們卻一直沒發現,一時沖擊的他們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樣。
米清是不敢開口。
她的心裏既憤怒又恐慌,做的這些事情被發現了,她該怎麽辦?
林子衿是根本沒有說話的欲望。而且,有什麽好說的呢?
氣氛一直沉默着,直到敲門聲傳來。
“請進。”米澈清了清嗓子,看向門口。
“子衿,家庭醫生到了。”助理姐姐打開門,請醫生進去。
“還有,宴會時間也快到了,造型師要最後給你整理一下。”張怡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幾人的臉色,她剛在外面擔心的不得了,卻沒聽到任何動靜。
“請他們進來吧。”林子衿看着給外公檢查的醫生,轉身向另一邊走去。
“小心!”
“子衿!”
“天啊!!!”
林子衿聽到助理姐姐的聲音,她擡頭看去,看到對方驚恐瞪大的眼睛,她下意思的側了一下身體。
緊接着,肩膀上一股劇痛傳來,又被推到了地上。她顧不得疼痛,扭頭看去,米清扭曲的臉呈現在眼前,接着是舅舅的阻攔。
她的意識有一瞬間的模糊,年幼時看到的米清和現在看到的米清重合起來。
“子衿啊。”外公焦急的聲音傳來,她轉頭看過去,老人撫着胸口看她。緊接着是助理姐姐和造型師的手,要扶着她起來。
她整個人都是懵懵的,肩膀上傳來的刺痛襲擊了她的腦神經。
沒有人知道,她其實很怕痛,很怕很怕。
“子衿,還好嗎?”助理姐姐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她回過神來,看着杵着拐杖走過來的外公搖搖頭。
“我沒事,不用擔心。”她忍着疼痛,上前扶着外公。
“你的肩膀都腫了。”造型師捂着嘴巴,後面團隊的人也愣愣的看着這一幕,都沒反應過來。
天吶!他們看到了什麽?
天知道他們現在的心情有多麽震驚,一進來就看到林子衿的經紀人拿着棍子打她,這是他們可以看的嗎?怎麽會這樣?!
天吶!天吶!!天吶!!!
一時間他們的腦子裏只剩下了震驚。
“小陳,快來給子衿看看,她的肩膀都腫起來了。”米長安急得用拐杖在地上不停的擊打着,看到被兒子按在沙發上的女兒,恨不得上去抽死她。
我怎麽就生了這麽個玩意兒?!
林子衿被扶到沙發上,家庭醫生的手指在她的肩膀上來回移動着,劇痛感不停的挑戰着她的腦神經。
肩膀上的手指每一次落下,她的手就會顫抖一下,她強忍着,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得去醫院拍個片子,要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陳醫生的話傳來,“子衿小姐太瘦了,剛那一棍可能會傷到骨頭,目前能确定的是皮下組織肯定有損傷。”
他看着眼下的傷口,真不知道米小姐怎麽下的去手。
“那就去醫院。”米澈拿着手機走過來,他叫了兩個人看着米清。
米長安有點遲疑,宴會時間馬上到了,如果推遲或者不去,這會對子衿的名譽造成很大傷害。
“我沒事,外公。”林子衿勉強笑了笑,今天來了這麽多人,如果突然取消對外公和舅舅也不好。
米長安和米澈也明白這個道理,遲疑的看向林子衿的肩膀。
她的左肩上迅速腫起了紅紅的一塊兒,偏偏她今天的禮服還是抹胸的,也不能随意更換,這是品牌方特別定制的,就為了給她在這個場合用,而且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合适的。
林子衿透過鏡子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傷,思索了一會兒。
“Ritchie幫忙上一下粉底,這一塊兒都遮一下,會畫畫嗎?”她看着造型師。
“會一些。”造型師Ritchie愣了一下,跟畫畫有什麽關系?
“怡姐,你把我的顏料拿過來,找一下我畫的七色花給他看看,照着這個來畫。”她看着肩膀上的腫塊,應該能遮一下。
“好。”助理快步跑過去翻出林子衿的顏料。這是子衿喜歡塗塗畫畫,她每次走到哪都會給她帶上的。
因此還被米清罵過很多次。
整個房間裏的人瞬間忙碌了起來,整理的整理,補妝的不裝,裙擺的褶皺也要一點一點的撫平。
“怎麽還沒弄好?快到時間了。”林子衿的表哥米懷瑾走了進來,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皺起了眉。怎麽亂糟糟的?
他走到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爺爺米長安旁邊,老人的臉色不是很好。
“爺爺怎麽了,不舒服嗎?”他擔憂的問道,又看到一旁的家庭醫生更是微驚,怎麽陳叔也過來了,難是爺爺哪裏不好嗎?
“我沒事。”老爺子睜開眼睛,“你媽呢?”
“媽還在下面招待賓客呢,都來齊了,讓我上來看看。”
“我爸呢?”米懷瑾又問到,他剛去了兩人的休息室,沒看到人才過來的。
“那呢。”老爺子指了指一個角落,米澈正坐在米清旁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後面還站了兩個保镖。
這是怎麽了?看着氣氛不太對啊?米懷瑾看着他們。
他又看着還在化妝的表妹,還有周圍在給她整理衣服的人,他站了起來走過去。
???這是怎麽了?他看着林子衿肩膀上的凸起的腫塊兒,造型師正在給她打着粉底。
米懷瑾站在林子衿身後看着那塊腫傷,紅色的傷在一層層的粉底下被遮蓋住。他看着林子衿閉上眼睛顫抖的睫毛,一時間大腦有些發懵,怎麽突然就傷着了?
他看看林子衿,又轉頭看看爺爺,再扭頭看看他的父親和姑姑,俊美斯文的臉上一片茫然。到底怎麽了?子衿的傷哪裏來的?陳醫生怎麽也在這?
房間裏一時間只有走動的聲音,和衣服的摩擦聲。
林子衿這會兒根本分不出心神來,粉餅和刷子落在肩膀上帶來的刺痛感,她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忍住不動。她閉着眼睛,拳頭緊緊的握着,指甲掐着掌心來轉移注意力,一時間都聽不到周圍的聲音。
米懷瑾看着林子衿一直閉着眼睛,遲疑了一下,沒有打擾她,輕輕的坐回爺爺旁邊。剛想問些什麽,就看到老人對他輕輕搖着頭。
“去跟你媽說,宴會準時進行。”米長安拍了拍大孫子的肩膀,讓他先下去。
米懷瑾看着房內的人。姑姑米清,從他進來就沒看到她動過,一直低着頭坐在那裏。父親也是,一直看着她。
他心裏好像明白了什麽,點點頭走了出去。
米懷瑾站在二樓的圍欄旁,看着下面來來往往的人群,心裏一時間很複雜。
他想起剛見到子衿的時候。
他們第一次見面,小姑娘剛從韓國過來,漂漂亮亮、可可愛愛的,活潑又開朗,很符合他對妹妹的幻想,即使語言不通也不影響他的喜歡。
他比子衿大四歲,從小就穩重成熟的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表現他的喜歡,每次來看她就給她帶弟弟很喜歡的零食和玩具,看到小姑娘甜甜的朝他笑着他就很開心。
這樣的日子只過了三個月,之後她就被姑姑帶走了。
然後,就總是見不到她,每次問姑姑她都說子衿很忙,偶爾只能在爺爺的生日和過年的時候看到她。
慢慢的他發現,很少見面的小姑娘變化很大,變的瘦瘦小小的,雖然依舊很好看,笑起來卻沒有那種開朗活潑的感覺。聰慧敏感的他感覺到妹妹不開心,去問她,她卻只是說沒事。
慢慢的,他們越來越大。他忙着學業和公司的事情,很少有時間去看子衿。子衿也很忙,她似乎有上不完的課和忙不完的工作。彼此間也生疏了起來...
他偶爾回想起子衿剛來的時候,那時候的小姑娘不像是現在,整個人像是被壓上了一座大山,累的氣喘籲籲,眼裏的光都漸漸消散。
他想起偶爾看見姑姑看向子衿的目光,讓他都遍體生寒,那時的他還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怎麽會有媽媽這樣看自己的女兒呢?
直到今天,他看着陰郁的坐在那裏的姑姑,沉默的爺爺和父親,以及...子衿肩膀上的傷,那不是他的錯覺。
姑姑是真的恨極了子衿。
“哥你站在這幹嘛呢?”他的肩膀被猛的拍了一下,弟弟米懷瑜的臉出現在眼前。
他看着弟弟,他只比子衿小兩歲,16歲的年紀,正是青春年少、不識愁滋味的時候。
兩人的差別卻很大,子衿雖然看起來青春年少,但她偶爾流露出來的疲憊卻掩蓋不住,明明才18歲,剛剛成年,還在大學裏的年紀啊...
米懷瑜看着發着呆的哥哥,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都沒有反應,不禁疑惑起來,這是怎麽了?
“哥!”他再次拍了拍米懷瑾的肩膀,看到對方回過神來,才好奇的問,“你怎麽了?怎麽發起呆來了?媽讓我來問你站在這兒幹嘛呢?”
米懷瑾這才向下看去,母親就站在靠舞臺的位置,端着飲品和幾個人交談着,時不時的擡頭看他一眼。
他看了看表,快到時間了。
“你去跟母親說,可以準備了。”他拍拍弟弟的胳膊,在對方依舊好奇的眼神下再次拐進林子衿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