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上游去,沒過多久,“嘩啦”的一聲,一道白刃劃破水面,頭裏發出了支離破碎的響聲,兩個人影破水而出。
陸攸契大口地喘着粗氣:“我…我的媽,怎麽有……唔!”
沒等一句話說完,沉虔的手心就立馬捂住了他的嘴巴,帶着陸攸契一個貓腰又退回到水裏面,但這次他們并沒有下潛,只是緊緊漂浮在下面一層,擡眼還能看見陰翳彎曲的樹林。
明明是在水中,可他的腦袋裏還是依舊傳來了沉虔那低沉的聲音。
“別鬧!”
陸攸契感覺一條細細的鏈子爬上了他和沉虔的手臂,卻一點也不咯人,他們腳底還是那些交橫縱疊的鎖鏈和玫瑰,它的頭尾栓在一起後,沉虔從微微點頭,陸攸契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幹嘛,就感覺自己踩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下一刻,一股強烈的超重感傳來!
水底的鐵鏈猛地向上沖擊,連帶着站在上方的陸攸契和沉虔也一下被甩到了空中,沉虔的指環脫手,在水花撞擊的空中變成了一把狹長的鐮刀,反射着冷冷的光芒。
又有一個東西沖了上來!
那家夥被數不清的鐵鏈糾纏着,整體看上去格外笨重,卻還是憑着一個沖勁不斷向上,帶着一陣尖銳的呼嘯,沉虔揮一揮手,所有的鏈子再次突然收緊,将他束縛在了半空中。
沉虔接過落下的鐮刀,沒有半絲的抖動,緊接着又是一刀下去,全部的鐵鏈“咔嚓”一聲碎掉,他們這才回到了地上。
陸攸契重重地坐到了地上,全身上下沒有哪一塊不是僵着的,他擡眼看了看,明明沒有湖水,但自己已經濕透了,白色的運動服染上了泥漿,緊緊地貼在皮膚上,提醒着他這真的不是做夢。
再轉頭的時候,沉虔的模樣模樣已經完全變了。
雖說他也因為入水濕了個透心涼,但卻沒有陸攸契這麽狼狽,慘白的膚色顯示出一種病态,卻可以從他的一舉一動中發現他的實力,黑色的短發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有了齊腰的長度,變成了炫目的銀色,一股一股地貼在他的衣服上,身材的曲線也被完美地勾勒出來,瞳孔是真的很冰涼,讓人根本不想轉移視線。
沉虔不耐煩的擰了擰身上的水,又把額前的頭發全部撩到了後面,展現出來精致的額頭,而陸攸契卻發現,在他的脖頸後側,有着一副玫瑰藤蔓的刺青。
之前有嗎?
死神和玫瑰?這是什麽搭配?
陸攸契兩眼發空,咽了咽口水,仿佛忘掉了自己也正在滴水,心想着的卻是;都是男的,怎麽差別這麽大?
沉虔察覺到了這一絲目光,突然轉過頭來,皺眉:“你在看什麽?”
陸攸契立馬收回目光。
陸攸契翻了個身,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濕透的衣服特別重,貼在身上也很不舒服,他剛剛站穩,後面就傳來了齊運的聲音。
齊運笑着拍了拍陸攸契的背:“總算找到你了,閉路線你體力不咋地啊!看!老大抓到了什麽?”
齊運把自己手中的東西一扔,陸攸契才發現他拖着的是一個被五花大綁着的人。
陸攸契:“你們抓到老村長了?”
老村長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不用想也知道到是被誰揍過。
齊運擺擺手道:“這老頭是真的瘋了,只會亂叫,我還得貢獻自己衣服把他的嘴堵上。這天這麽冷啊……。”
郭教授走到沉虔身邊,跟他似乎商量了些什麽,沉虔的表情瞬間嚴肅了下來:“齊運,你哥哥之前有生過什麽重病嗎?”
齊運被問得有些懵:“啊?沒有啊!”
沉虔又問道:“那你哥之前出過什麽重大的事故嗎?關系到性命之類的。”
齊運被他問得有些害怕:“沒有吧,他一直挺好的。”
陸攸契也插嘴進來:“你們在說什麽?直奔主題好嗎?”
郭教授看了看沉虔,又看了看齊運,眼神游離在他們二人之間,似乎接下來的話題有點難以開口:“就剛剛沉虔抓住的東西,有點長得像你哥,當然也有點長得像你,不過肯定不是你。”
“???”
“你還是自己看吧。”
他們二人退開,露出了剛剛攻擊沉虔和陸攸契的人,沉虔的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按,纏在他身上的鐵鏈全部消失了。可這個人卻沒有因為掙脫了束縛而開始掙紮,而是靜靜的躺在一邊,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陸攸契湊上去看了看,心裏一沉:完了,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這是一具屍體。
看模樣,還是齊銘的屍體,已經死了很長一陣了。
齊運看的有寫發愣,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哥哥,見齊銘躺在地上沒有回答自己,又撲上去搖了搖,說不出來是悲是喜,重複道:“哥哥?怎麽回事?”
齊運轉過頭:“你們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這,不對啊!我哥替我死了?”
“我哥怎麽可能會死!!!”
郭教授連忙把他拉起來:“小運,你別急!沒事!誰都可能成為替死鬼,唯獨你哥不會!你先起來!!!”
齊運仿佛終于感受到了這一幕真想,尖叫起來:“那你們給我一個解釋啊!!!”
沉虔的表情很難看。
其實,仔細想來,關于齊運的這位雙胞胎哥哥,很多東西都存在着争議。
首先陸攸契他們第一個碰見的村裏人就是齊銘,這不得不說很巧,仿佛齊銘就是這裏等着他們出現,然後再他們過去,就類似于玩游戲,總會有NPC在固定的地點等着你,然後給你開展劇情。
而他們接收到的第一個劇情,就是彌丫的死亡,第一個替死鬼的出現。
關于這一點,如果說他真的是一個重要的線索,那未免也來得太容易和爽快了,為什麽齊母能如此輕而易舉且詳細的說明整個事情的起因經過?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謊言摻雜在裏面?
齊母為什麽要幫他?
陸攸契當時有一個想法,就是他們編造了這個故事,然後他們母子聯手來傳達假的消息。
緊接着就是彌丫,冰冷的天氣,為什麽她的屍體是腐爛掉?而不是凍成冰塊,就像沉虔後面發現的那樣。大旱的村莊,為什麽突然雨水充足?
還有後面那荒冷詭異的村莊…
想到這裏,陸攸契的背上開始不停地冒出冷汗。
他們的每一步都在改變過去,如果把事情推到最開始,也就是陸攸契他們來村莊的路上,遇見那場古怪的暴風的時候。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整個村子,都是假的,而齊銘早就死了,他才是第一個替死鬼,不僅如此,他還能看得見陸攸契他們!
齊銘其實并沒有和自己母親的直接接觸和對話過,靈魂能看見靈魂,他只需要在陸攸契他們面前扮演好一個“生者”的身份,這還是很簡單的。然後開始不停地給他們透露線索,引導他們往自己畫好的方向走去。
再說明白一點,彌丫和齊運都是齊運的替死鬼。
但他們又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同,那就是齊銘作為靈魂回來了,而他不允許彌丫回來,這就需要動手腳。
當天半夜,沉虔想拉着陸攸契去山上,半路殺出的人就是齊銘,他就是去收拾彌丫屍體的。
要讓靈魂不返回,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更加強大的力量的去壓制它的産生。
陸攸契:“所以他到底是用的什麽辦法?”
沉虔默默地跟了一句:“靈魂的人格分裂。”
這樣一來,所有的東西便可以說通了,齊銘用人格分裂來抑制了彌丫的“複活”,而他的人格分裂,就是這個村子的全部!
只有這樣,才能說通陸攸契和齊運他們看到的場景,齊銘上了山後,村子內便不再呈現出一派和睦的景象,換回了他們本來荒涼的面目。
全是假的!!!
而他的意外和漏洞,就是那些信,人格分裂嚴重的靈魂,對自身帶來的副作用便是記憶不好,他要一人演繹着多重角色,到了後期,已經不清楚誰才是真的自己了。
那為什麽齊銘要演如此大的一場戲?
……
陸攸契又看了看沉虔,顯然,沉虔也想到了這些八九不離十的東西了,但卻不知道起名為什麽要這樣做。
齊運道:“那……,是不是我哥他自己也想要複活啊?他為什麽不來找我啊?”
沉虔冷冷地道:“他拒絕了死神的幫忙。”
靈魂與死神之間存在着一種十分微妙的關系,達成協議的時候,需要雙方同時按下“同意”的按鈕,而任何一方的主觀拒絕,就會這一縷聯系斷掉,然後二者之前,是死是活,便再無羁絆。
陸攸契下意識地嫌棄了一句:“诶,是不是你把別人氣走的?”
沉虔:“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