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文珂其實和我們所有人都不太熟的。”短頭發的女孩子坐在孟寒松對面，回想文珂的日常“她來的不算早，但在這邊也做了有小一年了，看起來還蠻聰明的，不過不愛和我們交流，平時上下班就一個人在那邊坐着。”
燙着大波浪的女孩子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文珂就算上班的時候坐在我旁邊也不說話，我都快懷疑她是個啞巴了，警察同志，你也了解我們這邊，大多數都是住在員工宿舍，她一個人在外面住幾乎和我們都不認識的，想和她說說話她也不理人，裝什麽好學生呢，好學生還能到我們這邊？”
宋鶴輕咳，沒忍住幫文珂解釋了一句“文珂成績其實夠上國內top級的學校了，是家庭問題才來的這邊，你繼續。”
大波□□生有些懷疑，不過還是乖乖繼續說“文珂平時特別省錢，像我們員工包餐食，她就每天都在工廠裏吃，從來不去外面買，我們問她點不點外賣，喝不喝奶茶，她都不理人，我之前出去只要是她手上提着東西，就一定是在小賣部買的面條，或者一把小青菜，不過她一天到晚都在廠裏吃，回家夜宵吃點面條還不長胖，我還挺羨慕的。”
負責這條線的小領導額頭都冒着汗“我對她真不熟啊，那是別人介紹來的，我除了第一天帶着她去了工位就沒見過她了，你總不能讓我瞎編吧。”
宋鶴有些疲憊的揉揉眉心，問旁邊的趙笠陽“你聽出什麽來了，給文珂做一個小總結。”
孟寒松在整理手上的文件，習慣性的就要開口，被宋鶴一把捂住嘴“我帶學生呢，你要願意跪下給我敬杯茶我倒也不是不能收你這個學生。”
孟寒松翻個白眼，繼續給手上的東西分類。
趙笠陽小心翼翼“文珂應該是那種不喜歡社交，孤僻，花錢少的類型，人際關系差，應該沒有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情殺可能性低？還有什麽嗎？”
宋鶴點點頭“其實你看這個也看不出來什麽，畢竟只是她同事說的話，不過有個信息對申穆她們應該有用。”
“什麽信息？”
申穆滿意的對宋鶴帶回來的資料點頭“文珂月工資5000，每個月固定取3000出來，這3000出去水電費和她每個月買東西的錢，原本我們想的月租金是在1000到1500裏面，不過現在看起來可以放小一點了。”
紀淵“查這東西的是我，你當然輕松了。”
申穆回頭瞪他“我也出了不少力的好不好。”
孟寒松坐在一邊放松腿部肌肉“你都做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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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穆把自己的電腦面向他們，上面是好幾個橢圓軌道彙集在一起，圈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區域。
宋鶴摸着下巴上新長出來的胡子“你這是取了個交集？”
“什麽話？”申穆點了下鼠标，屏幕裏随着升起新江區的地圖模型。
“我根據文珂死前一個月在監控裏出現的畫面，取出她的行動軌跡，并将行動軌跡與新江區的地圖對應，最後得出的交集，就是文珂最有可能的住房所在。”申穆點着屏幕上的橢圓軌道“就這些軌跡，你看着不大，當時看的時候快把我眼睛看瞎了你知道嗎？”
紀淵認同的點點頭“總之，有了具體的地點找住址會方便很多，新江區現在本質上還是屬于郊區，但申市的房價你們也是了解的，這個錢估計是要和別人合租才有可能在這租一套房，如果一個人租就是要那種非常陰暗，甚至有可能是地下室那種地方了。”
孟寒松“直接說結果，你們現在有多少懷疑的地方。”
紀淵把自己手邊的文件夾遞給孟寒松“從申穆取出的交集裏，曾經有過租房行為的一共有152家，排除現階段仍在招租的房子還剩下126家，除去房價不合适的地方，還有74家。”
申穆“這74家裏我們也在陸續排除，現在可以确定的是，文珂一定是從二房東那裏租的房子，我們這邊并沒有和她有關的租房記錄，加上今天宋鶴帶回來的資料，我們再除去只允許整租和單人租的房子，那麽還有……”
“26間，這26間裏還有大通鋪，日租，我個人覺得可以排除。”紀淵得到其他幾人的認可，快速重新計算“那麽現在還剩下……12間。”
趙笠陽虛心請教“那這12間你們準備怎麽排除啊？”
申穆上下打量一下他“會演戲嗎？”
“什麽？”趙笠陽有些懵“演什麽啊？”
看着趙笠陽不谙世事的眼神裏透露出大學生獨有的愚蠢，幾個人對視一眼，笑的神秘。
歐陽禾和曲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幾個逼良為娼，拽着趙笠陽的衣服就要脫，申穆還在一旁看戲，拿着手機實時拍攝。
趙笠陽看到歐陽禾都快哭出來了“禾姐，他們欺負人。”
歐陽禾挑眉“都幹嘛呢？”
申穆“這不是小孩子好奇我們怎麽找文珂租哪套房，加上他自己說沒演過戲，這不要帶他見見世面。”
歐陽禾點點頭“行，好樣的，笠陽啊，不是姐姐不救你，只是你早晚有這麽一遭，現在快點以後輕松，等會等柳沫他們回來，讓你柳姐帶着你走。”
柳沫手快，搶到一個去學校的任務，和程歸還有曲歌坐在學校教導處的沙發上，喝着茶就把事情問完了。
本來文珂也就肆業了，也不是死在學校，學校方面可沒什麽好隐瞞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差把文珂的體檢結果也爆出來了。
柳沫拿着文珂的檔案心滿意足的回了隊裏。
曲歌跟在她後面亦步亦趨，眼神裏都是崇拜的光芒，剩下一個程歸在後面提着奶茶和小蛋糕。
申穆熟練的從程歸手裏抽出唯一的一杯果茶“你們回來還挺快，問到什麽了沒？”
曲歌“學校那邊說文珂就是，成績好，文靜，家庭情況一般，父母說要退學也是給的拿不出學費的理由。”
申穆挑眉看向孟寒松“七中學費那麽貴嗎？”
誠然，雖然七中是公立學校，但是一個老牌高中，師資力量又是全市公立學校最好的，學費高一點也挺正常的。
“但是我們也有獎學金啊，七中獎學金可不低的。”孟寒松解釋。
柳沫點頭“按七中的獎學金制度和文珂的成績來看，光是在高一高二兩年裏文珂就拿了小五萬的獎學金，還不包括之前代表學校去參加競賽時獲得的獎牌，這些零零散散加起來應該也有個五六萬。”
申穆“那家裏人還說錢不夠不讀了？”
“誰知道呢。”柳沫聳肩“這種東西學校也不能說我給你出錢，畢竟文珂也不是什麽年級第一，只能算那個一直以來都還不錯的學生而已。”
“但他們家不是還在新江區買房了嗎，怎麽連個學都不讓上完的？”申穆還是疑惑。
剩下的人也不知道怎麽給這個在國外長大的人解釋什麽叫重男輕女，什麽叫算命先生。
孟寒松斟酌着開口“你知道有的父母會更偏愛自己的兒子吧，就比如……你家繼承家業的是你弟弟，不是你。”
申穆還是不明白“可是這是因為我不想學金融所以父母才生了他，而且我股份比我弟弟還多，未來是他幫我打工才對。”
剩下幾個人被獨寵富二代的光芒閃到，假笑着散了場。
柳沫站起來“走吧，趙笠陽，讓你看看我們這行要怎麽演戲。”
趙笠陽啊了一聲跟在後面就出去了，只留下一個申穆還坐在那裏等一個解釋。
趙笠陽看着柳沫戴上假發，穿着一條大概是幾年前流行過的裙子，腳上的高幫鞋被換成最簡單的夾子拖，活脫脫一個從小城市來的女人形象，看不出一點平時作為警察的飒爽。
趙笠陽也被扔了一套白T和牛仔褲，頭發被抓亂，加上臉上的黑眼圈，就是個愛打游戲幾天沒睡覺的宅男樣子。
柳沫領着趙笠陽在新江區裏走街串巷，和這個城市其他所有疲于奔命的人沒有什麽兩樣。
“來了”租房裏的人應了一聲就來開門。
門外的柳沫搓搓手，脊背彎着“你好，請問一下文珂在不在這邊啊？”
房裏的女孩子穿着一件吊帶，化着濃妝，有些不耐煩的樣子“我們這沒這個人，你去其他地方找找，我還以為是誰呢，煩死了，趕緊走。”
柳沫看着門在她面前關上，裏面傳來其他女孩子打趣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調侃那個女孩子的男朋友到現在還沒來。
柳沫靜靜的聽了一會“走吧，不是這家，我們繼續找吧。”
剩下的12間房就靠人工這麽一間一間的排除，趙笠陽在手中的紙上劃去一個地址“那現在還有三間，是屋主不在沒有開門，是下次再來嗎？”
柳沫搖搖頭“還剩三間我們就不動了，讓你看看什麽叫社區的力量。”
新江區為了開會，哪怕是那種老舊小區，甚至巷子裏的住戶都安排了人去管理，原本可以直接去問社區，但奈何這群人惡趣味，就喜歡看社恐新人被迫演戲，帶着柳沫都跑了一天。
社區那邊看人可不是看這人的租房合同，而是看這人眼不眼熟，居委會的大媽扶着眼睛，眯着眼睛仔仔細細打量着手上的照片“這人我應該是見過，好像是三單元那個吧，小女孩子，長的乖乖的，還會叫爺爺奶奶好的那個。”
照片在幾個大媽手裏傳了一圈，最後那個大媽別着個紅袖章，看着就比別人高一級，拿到照片當場拍板“對，就是三單元那個小姑娘，好久沒回來了，你們找她幹嘛？”
柳沫嘴角一扯，謊話說的自己都快信了“這是我家一個侄女，前段時間聽說她和她媽吵架自己出來租房住了，我就想着天下哪有這樣的母女，這好我自己也在這邊，家裏人也在讓我看看什麽情況，我就來找找看，想着勸一下子。”
老太太點點頭“就是啊，母女哪有隔夜仇的，只是她現在還沒回來，等回來我再和你說吧。”
柳沫想着這哪還有在回來的時候。
趙笠陽眼睛眨巴眨巴，蹲下來就開始撒嬌“奶奶，我這個表姐是和其他人一起合租嗎，還是就是她一個人啊，我想着她要是合租的話，怎麽着室友也能聯系到她吧，這比在這一直等不是要好多啦。”
幾個老太太對視一眼，神情不定。
趙笠陽加大馬力，張嘴奶奶，閉嘴好嘛的，哄的幾個老太太眉開眼笑。
“她是有個室友，不過也不知道在不在家，這樣吧，我等會帶你們上去一趟，要是有人你們就在裏面等着。”
趙笠陽眼睛笑眯眯的“謝謝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