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向前移動。
唢吶聲重新響起,鑼鼓敲打起來,一派喜慶的氛圍,好像剛才鬧事的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她不知道董仲卿如何疏散鬧事的人群,只因剛才那一瞬,她覺也許嫁給這個人也不錯。
她坐在花轎很長時間才到達京城中心的董府,便被董仲卿抱着下轎。
董仲卿遞來紅綢,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握住,兩人便被人引着向高堂走去。
兩人按流程拜了天地,她又被丫鬟帶到了房中,董仲卿去會客,她靜坐在房中,有種恍然入夢的感覺。
不知不覺就和別人成了婚,據系統說還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她有種無語望天的沖動,等一會兒要洞房了可怎麽辦?
想到這裏,她生氣的一把掀開蓋頭,看着滿是紅綢的房間,心裏凄凄然。
她如坐針氈般在房中走來走去,将頭上沉重的鳳冠取下來放在桌上,坐在桌前,倒了一杯酒,小口抿了一下,火辣辣的味道讓她清醒不少。
☆、洞房?
葉肖不知不覺多飲了一些酒,臉色緋紅。
她等了許久,還不見有人來,便有些無聊的趴在床上休息,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睡夢中,葉肖感覺鼻頭有些癢,她忍不住摸了摸鼻頭,又感覺到溫熱的氣息靠近,她吓得瞬間睜開了雙眼,正好與放大的董仲卿的臉相對。
她本能一巴掌扇過去,發出“啪”的一陣聲響。
二十年來還沒和哪個男人如此近距離,她當然會被吓到。
董仲卿捂住臉頰,吃驚又無辜的問:“娘子,為何打為夫?”
“夫人?為夫?”這稱呼倒變得快!“誰是你娘子?”
她心理上還沒接受董仲卿,當然不會承認董仲卿是她相公。
“娘子何故如此說?我們已經成婚了!”董仲卿理所當然的解釋,他剛可是推了很多友人的敬酒,偷偷跑回來和自家娘子親熱的,沒想到還沒靠近,就被一巴掌打蒙了。
“……總之……”她不承認就是不承認,葉肖猶猶豫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以自己的身世說事,“董公子可知我現在的境況,官媒官職算得上名存實亡,名聲如此,董公子何必如此待我?”
“我傾慕……娘子……已久……才會如此。”董仲卿着急的回答。
都說了不要叫娘子,還叫?葉肖心裏想翻白眼,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還沒結婚的心理準備……
她想了想道:“既然如此,董公子可否答應葉肖一件事情?”
“娘子有何事都可。”董仲卿想都不想便應允了。
葉肖先是垂眼長嘆一口氣,又感情真切的道:“如今我雖與你成婚,可心裏還是放不下自己的官職以及名聲,如此和你在一起,我心裏也不是滋味,等我官職穩妥,名聲洗清,我倆再以娘子,相公相待如何?”
葉肖知道是個男人都不會同意這樣的請求,畢竟新婚燕爾,哪個男人忍受得了娶了妻子和沒娶一樣,她賭的便是董仲卿對她的感情。
“這……”董仲卿一臉為難,他擡眼看向一臉希翼的葉肖,又覺得不答應不忍心,自己的娘子洗清名聲,坐穩官職本身也是好事,只是等到那時再以夫妻相待也不知道是何時?
他心裏幽嘆的同時又很理解葉肖的感受,“那我便答應娘子,只是這稱呼可不能變了,不然爹娘會懷疑的。”
葉肖想到今夜不用洞房,心裏高興,即便接受不了娘子,相公的稱呼,還是要忍一忍才好,“如此也行!”
“那麽娘子今夜便睡在床榻,我睡屏風後面的軟墊好了。”董仲卿一邊說一邊側身下床。
葉肖連連點頭,“那……委屈董……公……相……相公了……”
如此難為情的詞從她口中說出來,怎麽如此不和諧?
她已經完全被“相公”兩個字羞恥的面紅耳赤了!
董仲卿聽到葉肖嬌柔又聲小的喚他相公,心裏欣喜不已,又因葉肖垂下頭耳尖上的紅暈,笑得更加開心。
他從櫃子裏帶了一床被褥便去了屏風後面的軟墊。
葉肖聽到董仲卿離開的腳步聲,擡頭看向屏風,透過屏風,她能看到已經躺下的董仲卿的身影,長出一口氣,拉過被子直接躺下,衣服也沒脫便睡着了。
葉肖習慣性想睡到日上三竿,奈何一早便被董仲卿叫醒,說是要去給爹娘奉茶。
拜天地時,她渾渾噩噩的,又蓋着蓋頭,還沒見過董仲卿爹娘的樣子,不過,從說話聲音來判別,應該是非常溫和又慈善的。
這不禁讓她想到原身的爹娘,不免一陣嘆息。
“娘子為何事而愁?”董仲卿關心的問。
出了新房,便是種滿花樹的院子,院中落英缤紛,煞是好看,葉肖走過時,落花正好落在愁嘆的葉肖肩頭。
董仲卿拂落葉肖肩頭粉嫩的花瓣,笑得開心,看在葉肖眼裏,滿是傻氣,葉肖有些不解,為何成親那日她會有董仲卿不如想象中那麽無能的錯覺。
“昨日成婚鬧事之人,相公如何解決?”
不會是她想的用錢吧,畢竟無論哪個時代,錢都是好東西,再說董家除了錢多還是錢多,居然不在意她沒有随身嫁妝嫁過來。
不過大炎國對于官與商婚可是很看不起,這看不起只是對官而言,對商來說卻是高攀。
她睥睨着董仲卿,董仲卿滿是自信道:“那些鬧事人自然是給些銀錢便離開了!”
她就知道她先前想錯了,嘴角抽了抽,道:“快些去奉茶吧,奉茶過後,我該去聘媒院供職了,休沐時日已至。”
“說的也是!”董仲卿給葉肖帶路,疾步向客廳走去。
葉肖走了許久,額頭都是汗水,腳也累了,口也渴了,可那客廳還是沒到。
昨日成婚,她便覺得董府似乎很大,可真要徒步行走,她才發現董府不是一般的大,幾乎比頤和園還大上許多,房屋錯落有致,每處院子都有亭臺水榭,繁花盛滿,處處奢華精致。
看的葉肖有些傻眼,她以為董家有錢,可真沒想到這麽有錢。
看看亭中的白玉桌,再看看白玉桌上擺放的花瓶,那不是這個時代最有名的畫師孟潇然所畫的嗎?
還有這回廊上雕刻的花紋不是出自有名雕刻家王遷雕刻的嗎?
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那镂空的花紋紋理,眼裏閃爍着光芒。
“娘子不着急去奉茶了?”葉肖欣賞的認真,被董仲卿打擾,悻悻的移開視線,瞥了一眼對她摸柱上花紋有些不解的董仲卿,“當然去奉茶!”
葉肖忍下欣賞名師大作的心思,快步順着回廊向前走,回頭又問了句,“客廳怎麽還不到?還要走多久?”
“馬上便可以到了,娘子要是覺得累,我讓丫鬟擡轎子過來!”他從小在這麽大的府邸長大,走這麽長路已經習慣,葉肖初進董家門,他卻沒有考慮到這些,他覺得自己太疏忽大意了。
“小月,快些給夫人喚來轎子!”董仲卿喚了一直跟在身後的丫鬟一聲,葉肖連忙阻止,“不是快到了嗎?明日再喚轎子吧!”
急忙跑過來應“是”的丫鬟停下了腳步,為難的看向董仲卿,董仲卿對丫鬟擺了擺手,“聽夫人的便是!”
“是。”丫鬟又乖巧的退至一旁。
葉肖終于客廳時,不停的喘息,董仲卿想扶住葉肖,被葉肖輕巧的躲過了。
董仲卿有些無奈,看向葉肖眼裏卻依舊滿是愛慕。
☆、奉茶
客廳裏靜谧無聲,只有伫立在一旁的丫鬟面無表情,宛如玩偶。
葉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彎着身子向客廳高堂的位置探了探,果然沒有人,她估計他們來早了。
奉茶這種事情她知道,原身經常練習茶藝,可惜腦袋太過愚笨,根本沒學會。
親爹因不喜她,也不慎在意她每次煮茶沒什麽味道,關鍵是大多時候,所奉的茶根本就沒喝。
“爹娘還沒來,我們先去煮茶。”董仲卿憐惜的看着葉肖額頭滾落到鼻尖的汗珠,如今天氣炎熱,他應該盡快想辦法将越國的冰塊弄來給家人解暑才是,可惜每次花費大量銀錢卻只能弄來一點。
“也好!”聽到身旁董仲卿的提醒,葉肖回身瞥了董仲卿一眼,徑直走進客廳,進入煮茶室,看着不同于家中常用的精致茶具,她忍不住又開始兩眼放光。
這紫砂壺的顏色看着可真好看,灰紅的色彩很濃厚,一看就是老物件,還有這品茗杯,杯弓曲線優美,宛如少女纖細的腰身。
她看了茶具良久才将視線移向放在炭火上即将煮沸的開水。
董仲卿見葉肖對着茶具發呆,以為葉肖不會煮茶,心裏一陣好笑,連忙走到葉肖身邊解圍道:“這茶我來煮,等一會兒你端給爹娘便是。”
“嗯?”葉肖看向董仲卿有些疑惑,再看董仲卿一副我知道你不會煮茶的樣子,她瞬間覺得自己被看扁了,原身不會煮茶是原身的事,她樂于此道,煮茶、煮咖啡可是很好,她勾着嘴角,垂眼笑道:“這種小事便不勞相公費事了!”
“……”董仲卿雖對葉肖傾慕非常,可葉肖的名聲以及會什麽不會什麽也很清楚,如今見葉肖自己要煮茶,他非常擔心,他擔心的不是爹娘喝到不好喝的茶,而是擔心葉肖煮茶用沸水會燙到葉肖,“娘子,這茶誰煮都一樣,反正爹娘還沒來。”
“卿兒!”董仲卿話剛說完,煮茶室外便傳來慈祥溫和的責備聲來。
葉肖擡眼望去,看到滿目慈祥微笑的婦人,瞬間便被婦人溫柔的氣息吸引。
婦人頭上并未有太多貴重的釵子,只有一白玉釵子,看起來就如她本人一樣溫潤。
即使從衣服裝扮知道婦人年歲已經不小,可眼角并未有細紋,皮膚白皙,水潤光滑,宛如二十五歲的年輕女人。
婦人對着葉肖露出寵溺的笑容,宛如對待親生女兒一般,看了葉肖一會兒,才瞥向董仲卿,稍帶責備的笑道:“卿兒,肖兒剛過門,寵肖兒歸寵肖兒,可這茶,我和你爹可得喝肖兒親自煮的。”
“娘……”董仲卿吞吞吐吐,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娘,其實葉肖不會煮茶。
葉肖對董仲卿娘,也是現在她娘,很有好感,乖巧的對她娘行禮,“娘,這茶讓肖兒煮便是,肖兒煮茶很好。”
葉肖從不謙虛,如此說道,惹來董仲卿側目,如此自信姿态的葉肖看着很耀眼,那勾起的唇角,宛如春風般撩撥在他心中,和他當年那一瞥憂郁的神情是如此不同。
“好好好。”婦人還未應聲,門外又進來一身材健壯的中年男人,男人身着貴氣,兩手備在身後,年歲雖有些大,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很精神,和董仲卿一樣,虎背熊腰的,眉眼和嘴唇也和董仲卿肖似,“肖兒煮茶,爹可是等着喝呢!”
葉肖看到董父進入室內,立馬行禮道:“爹好!”
她以為對于董仲卿父母,叫起爹娘來很困難,沒想到見到本人,卻如此輕易叫出口。
“爹娘回客廳坐着便是,肖兒煮好茶便端過去。”葉肖覺得兩長輩站在門前不好,如此建議道,兩人卻都是搖頭,“肖兒的茶藝,我們可要好好欣賞欣賞。”
葉肖聽後,笑得更加開心,她很喜歡煮咖啡或是煮茶的時候,旁人在一側欣賞,也喜歡看到他們看的認真的樣子,為他們講解如何煮茶,煮咖啡。
不過,古人講究含蓄,她也沒有像以前那麽潇灑,一邊煮茶一邊講解,而是等沸水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時,開始行雲流水的動作起來。
用熱水燙過紫砂壺,将茶罐中的茶葉放入一些到紫砂壺當中,把裝有沸水的水壺提高,高山流水般,快速将沸水倒入茶壺中,用第一遍的茶水燙洗放在一旁的品茗杯,後又立馬倒入第二次沸水。
整個過程,葉肖動作優雅,行雲流水,十分老道,看的董仲卿吃驚得瞪圓了本就很大的雙眼。
倆長輩看到如此吸引人的葉肖,相視一眼,都露出了笑容,心裏對這個剛過門的兒媳很滿意。
董仲卿在葉肖煮茶的整個過程中,視線都是随着葉肖纖細白嫩的手指在動,那好看的手,無論是倒水,提壺都讓他目不轉睛,葉肖垂下長長的睫毛,認真注視着手上茶具的表情,也讓他喜愛非常。
可惜茶很快便煮好了,欣賞葉肖煮茶的三人不免一陣嘆息,都很想再看葉肖再煮一遍茶。
葉肖将滾燙的茶水倒入品茗杯中,滿意的看着兩杯色澤均勻的茶水,蓋好茶蓋,雙手端着茶杯放入茶托中,再将兩碗茶放入茶盤中,對怔愣的兩長輩道:“爹娘,肖兒這便給您們奉茶,可是要坐在客廳?”
董父立馬回過神來,拉着滿嘴噙着笑意的董母道:“我們馬上過去,肖兒端過來便是。”
董父拉着董母坐在客廳高堂的位置,看着葉肖緩着步子端過來的茶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品一品茶的味道,忍不住舔了舔嘴角,“肖兒,快些把茶端過來吧!”
葉肖沒有猶豫,雙手端着茶盤走近兩長輩身邊,把茶盤遞給和木頭一樣跟在她身後不住微笑的董仲卿,董仲卿連忙接過,葉肖對于董仲卿的木吶程度已經無力吐槽了。
葉肖雙手從茶盤上端起一杯茶跪着遞給董父,溫柔道:“爹,喝茶!”
董父彎着身子,笑的和善,雙手接過茶,并未着急喝,而是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從衣袖中取出一疊銀票遞給葉肖,“肖兒,爹給你的,你可好生收着,不夠,爹還有。”
“……”葉肖無語的接過一疊銀票,這見面禮可真大,就這些銀票可以買好幾處宅子。
董父給過葉肖銀票便着急的端起茶杯,揭開茶蓋,在杯沿劃一劃,用嘴吹了吹,小抿一口茶水,瞬間便被茶香味吸引,他常年做生意,品過不少好茶,卻從未品過如此美味溫暖的茶,瞬間覺得自己剛才給葉肖銀票給少了,應該給兩疊的。
葉肖以同樣的方式将茶遞給董母,董母同樣給了葉肖見面禮,直接将自己戴在手上的碧綠色翡翠镯子取下來給葉肖戴在手上,慈祥的笑道:“這镯子可是娘當年你爹給的定情信物,當年咱家還窮,可這是你爹能買到的最好的東西。”
董母說到這裏,一陣懷念,又道:“如今你和卿兒成婚,娘高興,這镯子便送給你,以後你和卿兒要好好相處!”
葉肖乖巧的應聲,“是,娘。”
其實她心裏可真沒把和董仲卿好好相處當回事,畢竟她現在沒有和董仲卿是真正夫妻的意識。
董母喝到茶水後,笑容更深了一些,看向葉肖也更加柔和起來,自家傻孩子能娶到身有官職又如此知書達禮的妻子,作為娘的她可是心裏樂開了花。
☆、聘媒院
葉肖奉茶過後,董家三人都有了不同的心思。
董仲卿有些疑惑,之前聽到關于葉肖的傳聞和他實際接觸葉肖之後的感覺一點也不一樣。
他覺得葉肖雖因職務破壞了幾家姻緣,名聲不好,可本性不壞。
那幾家人的親事,并不是葉肖故意弄壞的,主要是雙方所給葉肖傳遞的信息太過片面,并沒有将男女雙方的真實情況告知葉肖,才弄巧成拙,最後變成現在這樣。
後來,他也知道了葉肖因那幾家人寝食難安,将親母所攢的銀錢都已散盡。
而他對葉肖的感情始終未曾變過。
他心儀葉肖,幾年前街頭的回眸一瞥便傾心非常,可惜葉肖早已和杜家郎訂親。
他自己也知道大炎國,“官與商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将感情隐在心中。
直到葉肖名聲損毀,杜家郎退親,他才由非常擔心葉肖到欣喜若狂,他想着也許他與葉肖的姻緣是上天注定的。
他便在得知杜家郎退掉葉肖親事的第一時間和他爹娘說了傾心葉肖的事情。
開始他爹娘并不同意如此名聲的葉肖成為他的兒媳,何況他家雖為京城四大富商之一,實在高攀不起身有官職的葉肖。
後來他極力對爹娘訴說自己對葉肖的感情,非葉肖不娶,他爹娘最寵他,便也就同意了。
如今看來,葉肖果然與衆不同,不僅不像傳聞的那樣懦弱無才得,而且茶藝精湛,言吐舉止都很得體,除了現在還不能以真正夫妻相待之外,他覺得他娶了葉肖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
董父董母在和葉肖真正接觸後,也是對葉肖喜愛非常,先前兩人在聽聞自己兒子要取臭名遠揚的九品官媒葉肖時,吃驚的下巴都快掉了,畢竟大炎國沒有哪個商人敢向身有官職的人或者官宦人家提親,因為如此做,根本不用想,人家肯定不答應。
可兩人實在太過寵溺兒子,只好低頭向葉家提親,沒想到去說親的媒人不僅沒被趕出來,而且還遭到了熱情招待,親事也很快談攏,婚事完全是倉促進行。
本來兩人對葉肖也沒有太多期待,可葉肖畢竟是自家兒媳,待葉肖好是一定的,如今和葉肖接觸後,他們才明白自己兒子是得了大福,不僅娶到身有官職的兒媳,而且還是很有才藝的兒媳。
當然,對于葉肖官職上的名聲,兩人都不慎在意,畢竟商人對于官場的事情一般都敬謝不敏。
葉肖奉過茶後走出客廳,一邊摸着戴在手上的翡翠镯子,一邊在思考要去聘媒院如何應對。
系統在她剛穿越時有過提示音,直到董仲卿出現後完全銷聲匿跡了。
她剛想到這裏,腦海中便出現了提示音。
“叮!宿主!如意郎君支線開啓,系統升級完畢,現可根據宿主要求提供詳細資料。”
“……”葉肖再三思考,心裏問道:“既然如意郎君支線開啓,一品官媒支線可否立即開啓?”
“可以!一品官媒支線由進入聘媒院開啓!”
她還來不及多問,站在一旁的董仲卿溫和道:“娘子,我已叫來轎子,娘子請上轎!”
董仲卿溫和的聲音讓葉肖忍不住仔細瞥了董仲卿一眼,和那天夜裏看到的外貌幾乎無差別,依舊黝黑的皮膚,依舊雄壯的身體,白日裏看着五官比夜裏能英俊一些,可與杜家郎比起來,有些粗野,一點也不像大炎國崇尚的翩翩公子的外貌。
想到這裏,葉肖有種掩面拭淚的沖動,再看董仲卿頭頂,俨然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那朵吓人的大紅花,她不禁有些好奇的問:“相公那日頭上攢的花,今日怎麽未戴?”
“娘子喜歡?”董仲卿平常也不愛戴花,因是第一次與葉肖見面,不知道葉肖的喜好,為了博得葉肖歡心,他才戴了花,沒想到葉肖居然問起戴花的事情,如此說來,那花果然是戴對了?
他開心的笑露齒來,明晃晃的牙齒亮的葉肖移開了視線。
葉肖想笑又沒敢笑出來,作為現代人的她怎麽可能喜歡戴花的男人,她只不過是好奇而已,不過,她也不會如此對董仲卿說。
她垂下眼來,撩起裙擺上轎後才對董仲卿說:“我并不喜戴花之人!”
葉肖說完便将轎簾放下,留下僵硬微笑着的董仲卿傻傻的站在路旁。
董父董母從客廳出來便見自家兒子一臉呆愣,董母關心的問了句,“卿兒,怎麽了?”
“娘,你說我戴花好看嗎?”董仲卿懷疑的擡眼問他娘。
董母先是愣了一下,想他兒怎麽會問這麽一個問題,後又釋懷道:“你和你爹都不适合戴花。不過,卿兒戴花的樣子,娘可沒見過。”
“……”董仲卿臉色發青的看向他娘,用手抓了抓頭發,“娘,我第一次與肖肖見面,頭上戴了花……”
難道是因為他戴花,所以葉肖才對他不甚滿意?才會說出官職和名聲的事情,來推脫成為夫妻的事實?想到這裏,他心涼了一大截。
“肖肖?”對于自家兒子的稱呼,董母笑了笑:“在家裏這麽稱呼肖兒可以,可別讓外人聽見了,畢竟肖兒也是有官職的,還有……”董母狐疑的瞥向她兒,“卿兒你戴花做什麽?這樣肖兒看到了會笑的……”
“……”董母如此說,董仲卿直接漲紅了臉,他哪裏知道葉肖不喜他戴花,初次與心儀女子見面,男子多數都會戴花,他就想着也許葉肖看到了會開心,沒想到他娘這麽實在的說出他戴花會鬧笑話。
董仲卿尴尬的不知所措,只好轉移話題道:“娘,我今日跟爹出門,學學做生意。”
“?”不僅董母吃驚,董父也是吃驚的問:“卿兒,你這是怎麽了,突然要跟爹學做生意?”
“我……”他只是想着已經娶到葉肖如此美好的人,自己整天混混沌沌的也不是辦法,“我已經娶妻,應該有些責任和擔當了。”
兩人雖對董仲卿的說法有些質疑,可兒子要積極學做生意,兩人當然非常支持了。
董父更是滿意的笑道:“卿兒長大了!”
葉肖下轎後,看着熟悉的寫有“聘媒院”的匾額一陣猶豫。
原身可是很不願意來這裏,這裏雖是兩年來經常來的地方,但原身确實不願來這裏,因為這裏是令她名聲掃地,招人嘲笑的地方,真不比原來那個家好上多少。
可即使再讨厭來這裏,她還是每天都得來,畢竟職務就是職務。
作為九品官媒的葉肖剛開始來這裏的供職的時候,很開心,也有一些平民百姓來這裏讓她說媒,可自從她名聲壞了之後,她便門庭冷落,無人問津。
葉肖長出一口氣,看着轎子離開,她才登上臺階,進入聘媒院內。
門兩旁的守衛看到她,直接退了兩三步,她不由得一笑,她又不是有傳染病,離那麽遠做什麽?她總覺有些無奈。
她按照記憶中的路線,通過走廊來到自己的辦公地點。
聘媒院不同于其他官府,不用每日去朝堂,只要在院內處理好公務便可以,能夠進宮面聖的也只有二品官媒和一品官媒。
聘媒院官媒分為九等,每等所處理的親事群體不同,二品官媒以上可為皇家說媒,五品官媒以上可為達官貴人說親,七品官媒以上可為富商等有些錢財的人說親,九品官媒以上只能為平民百姓說親。
不過,規定是如此規定,可如果說親人願意,九品官媒也可為達官貴人說親,一般來說除非有特殊情況,不然不會有越級說親的情況。
原身此前就是因為親母一品官媒的名聲,有些家境富裕的公子、小姐願意找原身說親。
如今發生那麽多事情,平民百姓看見她都避之唯恐不記,怎麽會有人找她說親?
因聘媒院的特殊性,九品官媒和一品官媒并不需要像其他朝廷命官一樣互稱大人或是行禮。
說來一品官媒和九品官媒也只是處理親事不同,名號不同,但所處的地位是同等的,簡單說來就是一個班中,學習好的稱為一品官媒,學習不好的稱為九品官媒。
九品官媒雖與一品官媒身份地位相同,可俸祿不同,名聲不同,僅此而已。
葉肖來到自己處理公務的院子,看着辦公桌上寥寥幾本處理過的親事,有些無聊的爬在桌上。
“已經進入聘媒院,一品官媒支線開啓,我該做什麽?”
她甚是無奈的問道,她其實根本不知道她如今的情況要如何成為一品官媒,根本沒人來她所在的院子找她說親,她要如何做?
“叮!宿主可沿街找人詢問,看看有沒有正要說親的人!”
“……”她堂堂九品官媒,居然要沿街詢問?連普通的媒人都不如……
不過,現在她的境況不這麽做又能怎麽做……
☆、李玉豔
葉肖在自己處理公務的院子呆了一上午都沒人來,便有些無聊的走出室內,正好遇到從遠處而來的李玉豔。
李玉豔如今為二品官媒,雖然品級很高,卻各種看不順眼葉肖,總找葉肖麻煩。
葉肖瞥了一眼李玉豔,沒想理,可李玉豔似乎不想放過她,急匆匆走過來,勾了勾豔紅的嘴唇,用白色的帕子掩住嘴唇笑道:“幾日不見葉媒人卻已經成為有家室之人,不知葉媒人對這‘官與商婚’如何看待?”
李玉豔明顯的刁難之詞,葉肖摸了摸鼻子,不想回答,可還是說道:“大炎國雖從未有過‘官與商婚’的先例,可做媒人的,講求有情人終成眷屬,身份高低與否與有情人相比可就差了一截。”
李玉豔輕哼一聲,捋着垂在胸前的長發,覺得葉肖平常不吭聲,如今卻反駁,有些不正常,估計是仗着自己剛成婚,有了倚仗的緣故,“大炎國誰人不知‘官與商婚’是打官家的臉,可如今你嫁于商人,不覺得有愧你這官媒的身份?”
李玉豔如此反問過後,又鄙夷道:“我倒是忘記了,如今你哪裏還有名聲可言,再加上與商婚的事情,也不會更加丢臉才是!還有你剛才說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不覺得可笑嗎?京城誰人不知道你傾心杜家郎,如今杜家郎剛退親,你便說有情人是那富商之子?還真是爛桃花一枝,見誰都喜歡,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麽狀況,丢整個聘媒院的臉!”
李玉豔似乎還沒損夠葉肖,停頓了好一會兒,又笑道:“董家公子如今二十又四,至今未曾娶妻,愚笨之名盛傳在外,和你倒是相配,都是無人不知道無人不曉的,如今湊成一對,也算天造地設……”
葉肖越聽,身體氣得忍不住顫抖,看向李玉豔的眼神越來越冷,緊抿着唇,一句話也不說,低垂下眉眼,又咬了咬唇角,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洗清這份恥辱。
她從來沒被人如此笑話過,沒被人如此嘲弄過。
原身雖一直忍受着無盡的指責,可也從未被人用如此難聽的話說過。
李玉豔完全不顧葉肖變沉的臉色,越說越起勁。
“……照我說,葉媒人應該呆在家中好好休息才是,現在還有誰敢找你說媒,不如主動辭去官職,回家好好做你的夫人……”
葉肖雙眼氣得通紅的瞪向侃侃而談的李玉豔,一股不甘心湧上心頭。
即使被人如此說,她卻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
葉肖的确臭名在外,葉肖的确成為大炎國的笑話,與商人成婚,可用得着如此嘲笑她嗎?
不就是二品官媒,有什麽可得意的。
如果她不是臭名在外,也不會被杜家郎退親,如果她不是被杜家郎退親,也不會嫁給商人,成為笑話……
如果有一天她成為人人仰慕的一品官媒,誰還給她臉色看,誰還會如此當面嘲弄她?
葉肖雙手攢得緊緊的,她雖不是那個臭名遠揚的原身,可如今卻是感同身受。
“怎麽不說話?嗯?”李玉豔見葉肖不說話,有些無趣,雖然每次如此說葉肖,葉肖都隐忍着,可這次說的如此過分,葉肖還忍着,不是傻子是什麽,跟那蠢傻的商人還真是一對。
李玉豔說完便無趣的與葉肖擦肩而過,悄無聲息的在葉肖耳邊道:“如此不願辭去官職,難道是等一年後被罷免,好讓更多的人知道?”
李玉豔說完便“呵呵”笑了兩聲,後又化作文靜溫柔的翩翩佳人,走過鋪滿小石頭的小徑出了聘媒院。
葉肖緩慢的擡頭,眯着眼睛看着李玉豔的背影,忍住怒火問:“可調取李玉豔的婚配資料?”
“叮!李玉豔:
戀愛指數:百分之百
s指數:百分之三十
已定婚配對象:宿主之前婚配對象——杜學書
宿主要查看其他數據請選擇:
A:運氣指數
B:花心指數
C:微笑指數
……”
“什麽!?”系統第一次說葉清各項指數的時候,她都不甚在意,如今卻說李玉豔的指數,她有些不解,還有那個“杜學書”不是原身原來的訂親對象嗎?怎麽和李玉豔是已定婚配對象??
“叮!李玉豔:
戀愛指數:百分之百
s指數:百分之三十
已定婚配對象:宿主之前婚配對象——杜學書
宿主要查看其他數據請選擇:
A:運氣指數
B:花心指數
C:微笑指數
……”
系統再重複了一遍,葉肖直接打斷道:“戀愛指數,s指數解釋一遍,還有已定婚配對象的事情解釋一遍。”
“戀愛指數一般指詢問對象對于婚配對象的指數,百分之百說明李玉豔傾慕杜學書,完全是傾心百分之百,s指數百分之三十,為雙方婚後se契合度,杜學書婚後并不喜李玉豔,se契合度為百分之三十,已定婚配對象為已經确定的婚配對象,宿主可選擇查看适合婚配對象,不過已經确定的婚配對象,就算知道适合婚配對象也無法改變。”
“……”這麽說來,杜學書不是突然退親,而是因為要和李玉豔成婚,才退掉了她的親事?這不禁讓她懷疑對于杜學書百分之百傾心的李玉豔,看她不順眼的原因,難道是因為杜學書和她訂親?
還有原身弄壞的幾樁婚事……
葉肖拖着下巴回憶起那幾樁婚事的經過,那幾家人都有将男女雙方的品性,生辰八字等情況書錄在冊交給品級高的官媒,品級高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