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哪來的狗

哪來的狗

林叔額角滴下了一滴冷汗。他剛剛坐在貨物堆上原地休息,覺得有些乏了,便閉上眼睛小寐了一會。再睜眼的時候,視線裏就出現了一只小黑狗。小黑狗蹲在歪着腦袋盯着他,眼睛又大又圓,很是可愛——如果不是它綠幽幽的腸子正脫垂在外面,上面還粘連着扭曲挪動長蟲的話。

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林叔全身,他強行控制住忍不住發抖的身體,連唾液都不敢吞。

他不動,面前的黑狗也不動。一人一狗對峙了好一會,林叔先沉不住氣了,他輕輕擡起了身體,想離開這裏。沒想到屁股剛擡高一厘米,面前的黑狗瞬間就從蹲着變成了進攻姿勢,它眼神變得兇狠,龇着牙,喉嚨裏發出古怪的咕咕聲。

林叔吓壞了,保持着半蹲的姿勢一動不敢動。瘋狂思考着現在該怎麽辦,他記得只要穿過幾個貨架就能出超市,到時候外面有守衛,應該能幫忙解決。

前提是——他能跑得過這只狗。

腸子都出來了,應該……跑不過他吧?林叔想着,半蹲的姿勢維持太久,他的腿都快要控制不住地發抖了,他幹脆賭一把,在雙腿即将撐不住的臨界點猛地拔腿朝外跑去。

那一瞬間,他感覺四周的時間都變慢了,他看到黑狗在他動身的那一刻就從地上彈射起,張大着嘴巴朝他撲來,他瞳孔不斷放大,大腦告訴他危險危險,身體卻反應不過來,左腳絆到右腳,失去了平衡,就要摔倒!

身旁傳來一陣勁風,謝京墨從他身後的貨架邊閃出,一電棒狠狠地砸進黑狗的嘴中,電流滋滋亂響,直電得那黑狗胡亂掙紮,摔到遠處,而它身後的黑暗裏,走出了十幾只目露兇光的變異狗。

衆人一驚。

“快跑!”謝京墨大喊,招呼着超市裏其他搬運工,白不留趕緊抓起摔了個大馬趴的林叔,一行人朝超市門口跑去。

門口,彭老大的馬仔還在那裏叽叽歪歪,叫嚣着讓謝京墨別龜縮着不出來,下一秒裏面的人就光速地從他身邊逃竄而過,他愣了愣,突然眼前一黑,臉上傳來一陣劇痛!

“啊啊啊啊——”馬仔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倒在地上,臉皮被變異狗全都撕咬了下來,幾秒鐘就沒了氣息。

其他馬仔也沒好的哪裏去,被狗咬得狼狽不已。反倒是彭老大,看不對勁,拔腿就跑,即使是一身肥肉也沒影響他的速度。

謝京墨他們已經跑出十幾米外,等待的車輛蠢蠢欲動,他和白不留幾步竄上面包車,正想回頭伸手拉林叔,彭老大也在此時趕來,伸手猛扯他前面的林叔,把人拉到自己的身後,搶先上了車。

林叔被拉得踉跄一下,變異狗追了上來,撲在他腿上,死咬褲子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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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老大一上車就大聲嘶吼:“開車快開車!”

“不許開,老白!”謝京墨怒斥,閃下車去救林叔。

白不留撲到駕駛室按住司機開車的手,彭老大也跟過來猛勒他脖子:“等什麽!快開啊!”

白不留被勒得青筋爆出,手還死死地扒住司機,一字一頓地喊出:“不、許、開!”

……

謝京墨下車後,猛踹咬在林叔褲子上的變異狗,終于在踹了十幾下後,褲子繃不住撕開了一個口子,變異狗被他踹飛,林叔的褲子也宣告報廢,只剩一層薄薄的布裹着腿。

拽着林叔上了車,才發現混戰中,原先的司機已經被彭老大推下了車,被車外的變異狗撕咬,凄厲地求助:“救救我啊救救我彭老大!”

而彭老大那肥胖壯碩的身軀則死死卡在駕駛室的座位上,一動不動,白不留正和他扭打在一起,搶奪駕駛權。

謝京墨殺氣騰騰地就要過去揍那死肥豬,彭老大見勢不對,一腳踩在油門上,:“你們想死我可不想!!”車子轟鳴着竄出一段路。

正在這時,在小區裏救援的隊友們帶着被營救的居民從裏面跑出,首當其沖的是,背着老人的孟方、抱着小孩的老煙、和手握槍支掩護他們的小夏警官。他們身後跟着一群喪屍,好不容易從小區裏面逃出,卻悚然發現等候在外的車輛已經跑得七七八八,還有不少的變異狗在撕咬同伴。

顧不得多想,他們只能邊保護居民邊與喪屍變異狗搏鬥。

謝京墨穩住身形後察覺外面情形不對,殺到駕駛室,一拳狠狠地砸在彭老大臉上,接着一腳碾在他的腳上踩死油門,在他殺豬般的叫聲中,下了死手用手肘猛擊他頭部,直把彭老大打得眼冒金星,鼻青臉腫,昏死了過去。

謝京墨搶到駕駛權,就着踩腳的姿勢,猛打方向盤,操控着歪歪扭扭高速行駛的車子掉頭回去接應救援隊員。

率先趕到小夏他們身邊,打鬥射擊的聲音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喪屍圍過來。車子打着圈把周圍的喪屍撞飛,下一秒又湧上來新的一波。林叔打開車門,同白不留先把孟方和老人拉上來,又去夠老煙和小孩。卻被撲上來的喪屍逼得不得不先與之搏鬥。

好不容易撕開一個生口,稍遠的老煙猛地把小孩抛給小夏警官:“小夏!快撤!!”

“老煙!!”

“走啊!!”

小夏抱着小孩上車後,生口也随之消失,他們還想回頭去救老煙,一只變異狗卻在此時從屍群中射出,一口咬在了老煙的脖子上,鮮血四濺!

老煙的臉上一瞬間閃過震驚、痛苦、不舍種種表情,最後帶着解脫的微笑倒進了屍群裏,徒留車上的同伴們悲痛欲絕。

……

謝京墨維持着變扭的姿勢開車,他們還沒逃出屍群,不能停下來。車子颠簸着行駛在路上,時不時撞飛幾只喪屍,引得車上的老人小孩不斷驚叫。

終于,二十分鐘後,他們甩開了屍群。又開了十分鐘,才看到幾輛車停在前面,好幾個拿着武器的人盯着這邊。

謝京墨速度不停,自顧開着車一直沖。

車後的小夏警官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猶豫着開了口:“停車吧,他們有槍。”

謝京墨強收起自己的殺心,急停了車。

那些人立刻走上來,用黑洞洞的槍口對着車窗大喊:“彭老大呢!”

還是眼眶尚紅的小夏警官先下車打了圓場,那些人一放下槍,謝京墨就打開車門一腳把還在昏迷的肥豬踹了下去,譏諷地斜睨着外面,這些人的槍不敢對着喪屍卻敢對着同伴。

外面的人手忙腳亂地把彭老大扶起來,為首的一個看清情況便怒叫道:“誰打的?誰打的!”

小夏警官欲言又止,孟方在一旁強壓怒氣出聲:“自己在混戰中受的傷,怎麽又怪到我們頭上!”這幫草包,如果不是他們提前逃跑,又怎麽會害得大家孤立無援,老煙犧牲!

“你看我信嗎!這明顯就是人打的!”

“你在這大喊大叫,是打算等喪屍追上來把我們一鍋端嗎?”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滿是諷刺。“它們可不怕你手中的燒火棍。”

“你!”

謝京墨偏頭,面無表情地看着無能狂怒的拿槍人。

“他說的對,喪屍要追上來了,快走吧。”小夏警官接話道。

那人看着遠處隐隐約約追上來的喪屍,氣勢先短了一截,罵罵咧咧地上車走了:“你們給我等着,這事沒完!”

……

“然後我們就回到安置點了。”白不留說完,只覺得口幹舌燥,今天一整天他們都沒喝上幾口水:“至于林叔的褲子則是在救人的時候崩開了,得虧我們穿得厚才沒受傷!”也不是沒有受傷啦,他被那頭“野豬”傷得青腫了幾處,說出來覺得太不酷太吃虧了,他決定等晚上了自己再偷偷擦藥。

林叔在一旁唉聲嘆氣:“唉,要是我沒眯眼就好了。”要是他能早早發現那狗,說不定他們就能提前做好應對,也不用跟那什麽彭老大搶車,害謝京墨得罪那些人,還有那麽多人犧牲……

“林叔,這是不怪你。”不知在許之一身後聽了多久的謝京墨突然開口:“沒人會想到他們連守門放風這件小事都做不到。”遇上這幫廢物,他們還能一個不少地回來,已經是大幸。他邊說邊蹲下身,把情緒不對的小倉鼠從地上撈起來放進衣服裏。

林叔還是唉聲嘆氣:“唉……”

一旁的林小夭聽得又氣又急,真是一幫狗東西!她轉身從儲物櫃裏拿出藥箱給大家檢查:“來,讓我看看你們有沒有受傷。”

謝京墨從藥箱裏抽出一瓶藥酒就轉身坐到床上,他自己來就行。

衣服裏的許之一突然鑽出來,劈爪搶過他手上的藥酒對着瓶蓋就是一頓又咬又啃,謝京墨無奈地看着和瓶蓋較勁的小倉鼠。

許之一生氣了,非常生氣。他們不過才分開一個白天的時間,謝京墨就遇到這麽大的危險!它一想到他們可能會回不來,鼻頭一陣陣地發酸。

見半天打不開瓶蓋,它把藥酒推回給謝京墨,硬邦邦地開口:“打開!”

謝京墨擰開瓶蓋,倒出一些在瓶蓋裏,許之一的小爪子立刻就伸了進去。

“之一,你的手……”謝京墨慌忙阻止,他的小爪子皮膚那麽薄,碰到藥酒可能會辣疼。

“你不許說話!”許之一飙着眼淚兇到,蘸了藥酒就給謝京墨的淤腫抹上。它是越抹越生氣,越抹越傷心,眼淚漸漸模糊雙眼,它隔着淚珠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小爪子,這麽小!這麽沒力氣!半天都不起作用!它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不是人類,不能與謝京墨并肩作戰,不能保護大家!

謝京墨看着快把自己氣得厥過去的小倉鼠,又是心疼又是憐愛,他柔聲開了口:“豆豆……”

一陣敲門聲卻打斷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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