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病
第15章 有病
夜深。
夜色凄冷。
可真正能冷徹人心的，是世間的險惡。
李軍的所作所為，對嗎？
不對！
當然不對！
可是誰把他逼成這樣的？
僅僅是他一個人有罪嗎？
不。
林年不這麽認為。
在李軍被抓走後不久，非民間組織，就是從李軍口中，得知了李爍女兒的下落。
小姑娘還健健康康地活着。
李軍沒忍心殺。
窗外，風聲呼嘯。
林年在等李爍來，将鑽進他和二叔二嬸體內的屍蟲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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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在四更天時，李爍如約而至。
李爍的一雙眼睛腫腫的。
他之前，肯定是去看他幸存的女兒了。
林年既然幫李爍找出了兇手，同時，李爍女兒也安然得救。
那麽，李爍自然也不能食言。
“謝謝。”
在取出屍蟲，李爍轉身要走時，回頭沖林年道了一聲謝。
聲音有些僵硬。
興許是好久沒再說過這兩個字。
滄桑歲月，讓多少人習慣了去罵人，謝之一字，越來越陌生……
“你，先別走！”
林年怕鬼。
可是在李爍要離開時，林年卻一把抓住了李爍的手腕。
林年直視着李爍。
但許久沒有說話。
林年臉上，露出濃郁的猶豫之色。
“李爍，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麽樣，能夠殺死鬼？”終于，林年一咬牙，開口。
這幾天，林年受夠了。
被一只鬼威脅，這種日子，太過煎熬。
最關鍵的是，他的親人，也要跟着他過這種随時可能被鬼殺死的生活！
這讓林年感到無力！
如果是壞人，林年可以選擇上報非民間組織請求幫助。
可這是鬼。
林年只能靠自己。
問一只鬼，怎麽樣能夠殺死鬼。
這一問題，不可謂不唐突。
但林年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他不想，在下一次再遭遇類似情況時，一家人被鬼玩弄在鼓掌之中。
他渴望擁有自救的能力。
“不知道。”讓林年失望的是，李爍很幹脆地搖了搖頭，“我當鬼，不過才幾天，哪裏知道鬼有什麽致命缺點，我……”
忽而，李爍瞪大了眼睛。
他看向自己的雙腳。
只見他的雙腳，正在一點點變得虛幻。
并且，這一現象，還在向上面蔓延。
“這是什麽情況？”林年很是不解。
“離開，這一次，我真的要徹底離開人世間了。”李爍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或許這是一個可以消滅鬼的方法。”
“什麽意思。”
“林年，你是叫林年，對吧。”
“嗯。”
“林年，你聽我說，我之所以會變成鬼，并長久地停留在人世間，是因為要找出殺害我妻子和岳父的兇手，還有就是，我那個寶貝女兒。”
林年打斷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林年，你別急，我的意思是，我死時，由于心存執念，或者說，有一個死心結，所以執拗地不肯離去，成了鬼，在人間飄蕩。”
“如今，你将我的心結解開，我便無法繼續留在人間……”李爍說話之時，他脖子以下已都成了一片虛無。
“也許你可以通過，解開鬼的心結，來讓他消失，這，算是将鬼殺死吧。”
話音未落，李爍整個人就不見了。
解開鬼的心結，就能讓對方消失？
這辦法管用？
林年心裏很是沒底。
這種事，他又不能去找一只鬼試試。
而且，即便這一辦法有用，也不能說是有能力殺死鬼吧。
畢竟，鬼會消失，前提條件是，你幫他完成某件事。
相當于，林年還是得去給鬼幹活。
想通這些之後，林年很郁悶。
不過終究比一無所知強。
随即，林年也不再去想這些糟心事，因為如今有一個大難題，擺在林年面前。
怎麽回學校上學？
他可是被勒令在家反省一個星期。
在高中，一天不上課，就有可能拉開不小的差距，這一個星期下來……
林年的成績雖然上不去，可這下，是相當容易啊。
林年上進心不強，但也不是那種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
他還是知道分寸的。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林年就和二叔林天錾商量這件事。
本來，林年以為，二叔會為這件事，而感到頭疼，誰知二叔一聽他要上學，直接痛痛快快地說：
“想上學？走，二叔跟你去，二叔保管你今天就能上課。”
二叔的表現，不禁讓林天錾很納悶。
怎麽？
看似貌不驚人的二叔實際上有大背景？
莫非二叔和我們學校的校長，是朋友？
我的乖乖，要真是這樣，那我林年，以後豈不是可以在學校，橫着走了！
坐着二叔的三輪農用車，林年越想越是興奮不已。
估摸着，他林年想回去上學，也就是随口一句話的事。
誰知……
到了學校，林天錾帶着林年，徑直走進班主任李梁的辦公室後，一把拉住了林年班主任的手。
接着，啪嗒啪嗒，眼睛裏就開始掉眼淚。
“唉唉唉，這位家長，你這是幹什麽？”李梁被吓了一跳。
“李主任啊……”林天錾拉長聲調。
“我不是主任！”
“李副主任啊……”
“我也不是副主任，我就是一普通老師，您就別給我戴高帽了。”李梁使了半天勁，也沒掙脫開林天錾的手。
開玩笑。
林天錾可是能徒手捏開西瓜的人……
“李班主任啊，我是林年的家長。”
李梁點頭道：“我知道，咱們見過面。”
“咱們見過面？在哪兒？”
“你忘了，就是那次在菜市場，咱們兩個買菜時遇見的。”
“哦，想起來了，我記得李班主任，你當時買的是芹菜，對吧。”
“嗯。”
“那次的芹菜是不是有點老？”
“對呀，你怎麽知道的？”
“我去，咱以前幹過賣菜的，要是沒有點眼力勁哪行。李班主任，你要是喜歡吃芹菜呢，我跟你推薦一個地，我經常往那買，回去做芹菜炒肉。”
“呦，林先生也喜歡吃芹菜炒肉啊。”
“對，我告訴你，這個芹菜炒肉啊，最關鍵的是……”
“咳咳，二叔！”
眼看二叔這天越聊越沒邊，林年趕緊咳嗽幾聲，以示提醒。
“……不好意思啊，李班主任，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我這次來呢。”林天錾搓着雙手，顯得局促不安。
“您不用說，我就知道，您來這兒，肯定是為了林年的事。”李梁看了眼林年，林年頓時有一種如芒在背之感。
就像偷看小說時，被班主任逮個正着。
“林先生，這件事，不是我說了算，最主要您是沒見那天的場面，他……竟然抱着人家一個女孩子……成何體統！”李梁指着林年鼻子，差點爆粗口。
啪嗒，啪嗒。
林天錾居然又哭了。
“不是，林先生，您，您這是何故呀？”李梁一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鏡道。
“我……李班主任，其實，我有一件事一直沒跟您說過，我家林年，之所以會那麽做，是因為，林年他，有病！”
李梁懵了。
林年更懵了。
我擦，我有病？
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