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方予同有點茫然的眨了眨眼。
一般這種兩個名字排在一起上熱搜的都是爆戀情，就算是被爆潛規則也不會大咧咧地把金主名字挂在前面。
林木把手機遞給方予同：“你自己看。”
方予同又給自己倒了杯清水，大半杯下去才壓下嗓子裏的苦味，一點開微博就看到兩條置頂飄紅的熱搜，按了按眉心。
點進詞條前，方予同掃了眼一臉嚴肅的林木，輕聲嘆了口氣，幾乎在挑戰自己的心态極限，一點進去就看到于蕭的微博，短短一行字：
-Ussee：我是蜂鳥2的導演于蕭，和方影帝的正常工作交流，請勿發散。
看到這個熟悉的ID時，方予同的表情僵了一瞬，瞳孔也劇烈地震顫幾下，連忙慌亂地往下滑。
這些年方予同都控制着自己遠離有關于蕭的一切，所以很早之前他就把于蕭拉進微博黑名單裏，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于蕭還是這個ID，一字不改。
林木湊近看了眼，主動解釋道：“危機公關于導已經幫忙做了，評論我也看了，大部分都是為你說話的，一小撮翻舊賬的，不用管。”
“所以呢？”方予同繼續向下滑，看到了被拍到的那幾張照片。
“你看看那段視頻，從酒吧到上車的全程都有。”
場景大部分是在酒吧，他和于蕭并排坐在一起，隔着一些距離，完全算不上暧昧，更不值得一個爆的熱搜。
哪怕是于蕭拉着他在大街上的那一段，也因為光線昏暗和角度問題，看不清楚到底有沒有肢體接觸。
方予同在圈子裏消失接近半年時間，幾乎瞬間意識到什麽，看向林木，“熱搜是買的？”
“這種時候上熱搜，除了周佳鈞也沒別人了，他那經紀人手黑是出了名的。”林木說着拿回手機，又點開一封郵件，“很不幸，高清□□已經發來了。”
于蕭偏頭一看，是他拽着方予同不肯松手的時候。
方予同微微皺眉，目光中帶着些不易察覺的責備，不鹹不淡地掃了于蕭一眼。
“抱歉，”于蕭主動說道，“後果我來承擔。”
“這件事會影響節目麽？”方予同追問
“不會，”于蕭神情鄭重，“但會影響你。”
方予同張張嘴，卻又什麽都沒說出來。
某些時候于蕭的直球總會讓他措手不及。
眼瞧着這兩人又要一言不發地開始對視，林木深吸一口氣，在兩人中間煞有介事的比劃一下：“兩位——你們的私事我不過問，問題是，現在要怎麽解決？”
方予同問：“周佳鈞那邊說什麽了？”
“無非就是覺得自己抓到你的把柄，讓你‘好好考慮’，能讓給他最好，不讓就發出來呗。一天到晚活着就知道做夢，美得很。”
于蕭屈指敲了敲桌面，等方予同的注意力轉移過來後才淡淡道：“我來解決。”
“您打算怎麽……”
“官宣。”
方予同聽見這話後一臉詫異，于蕭起身，将一張已經制作好的黑色剪影給方予同看，很明顯能看出來是他。
方予同作為演員出道前曾經進過一段時間男團，同時還兼職着模特和學校國旗隊，不僅個子高挑，而且身材比例極佳，頭小還窄腰長腿，非常有辨識度。
“你簽合同，”于蕭道，“我官宣。”
“等等等等，于導，您這麽一官宣，齊佳筠那邊狗急跳牆怎麽辦？那牽手照雖然不太親密，但也是牽手啊……再說你們前腳剛被拍，後腳就官宣，營銷號肯定又要瞎寫。”
“他們敢。”
最後一個字咬音很重，帶着一股不容忽視的威脅意味，倒是很符合于蕭的性格。
方予同餘光能看到于蕭的神色，眉眼間的淩厲雖然收斂很多，但還是藏不住。
一般人都會選擇敬而遠之，只有五年前的方予同，傻了吧唧地往上湊。
“要是爆出來呢？”方予同追問，“你不在圈子裏混，輿論對你沒有影響，我和你不一樣。”
“方予同，你在心虛什麽？”
于蕭微微俯身，直勾勾地盯着方予同，想從他冷冷淡淡的表情中捕捉到些什麽。
窗外的陽光照進方予同淺棕色的瞳孔，他像是被于蕭灼熱的目光燙了一下，猛地一縮，又很快恢複如常。
于蕭臉色緩和幾分：“我知道你的身份不方便，所有的事情我來澄清。互聯網有記憶，我們的關系瞞不住。”
方予同臉上的表情有片刻松動，平靜的聲音下藏着洶湧的情緒，“你不是都删了麽？”
于蕭沉默幾秒，眼神很複雜，帶着點歉意，“我删了，有人沒删。”
“哥哥們哥哥們，我還是得說一句，不管你們究竟是什麽關系……”
“沒關系。”方予同打斷他。
“好好好，不管你們現在是什麽關系，以後可能發展成什麽關系，爆戀情，是輿論能接受的最低底線，別的通通別想！”
方予同目光陡然一變，壓着怒氣就要開口，卻聽見于蕭說：“我會說我們是朋友。”
方予同微怔。
“朋友”這種關系，似乎在他們倆直接存在的時間很短。短到方予同都快忘記最開始的他是想要和于蕭交朋友的。
“可以嗎？方予同。”
方予同又愣了一下。
五年前的于蕭幾乎不會這樣詢問他的意見，除了某些時候，比如在床上，于蕭會故意放低聲音問面色潮紅的方予同：“再來一次，可以麽？”
方予同垂眸掩蓋情緒，語氣輕飄飄的：“無所謂。”
最終方予同還是簽下那份合同，和其他花裏胡哨的簽名不一樣，他的字跡是很工整的行楷，每一筆都能看出這個人的良好修養。
兩個名字一上一下地挨在一起，字體風格大相徑庭，卻意外的和諧。
“節目九月正式開始，我八月中旬再聯系你。”
又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方予同應下：“好。”
“那就不打擾了。”
于蕭起身朝門口走去，又回過頭，意味不明地掃了眼還坐在沙發上的林木。
林木騰地站起來：“我也走了，你記得按時吃藥按時吃飯啊，還給你約了健身房，陳醫生那邊也聯系了，半個月以後過去複查，你給我好好養身體。”
“嗯。”
方予同随口應着，目光卻留在于蕭高大挺拔的背影上，握緊雙拳。
表面風輕雲淡，其實他還是沒辦法和五年前的事情和解，又不想讓于蕭知道他還在意這些，只是暗自和自己較勁，別扭得要命。
“公關文我寫好後發給你。”
于蕭突然回過頭，對上方予同的視線，神色間有些意外。
“不用了，”方予同錯開目光，“你和林木商量就可以。”
于蕭心裏有些無奈，但還是應了。
一出門，于蕭的表情便徹底恢複如常，口罩都遮不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冷漠氣息。
壓迫感實在太強，林木恨不得遁地逃走。
“他過得怎麽樣？”
“啊？”林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挺好的啊，就是太敬業了，一拍起戲來跟不要命似的，趁着自己年輕使勁折騰，五年連軸轉，無縫銜接的那種。”
別的林木不敢多說，只是小心翼翼地試探：“這節目……強度不大吧？”
“知道了，”于蕭答非所問，“去一趟超市。”
-
兩人走後，方予同又躺回床上，摸出枕頭下的手機，熟練地切微博小號。
這個號只有幾個很熟的朋友和一些元老級粉絲知道，大家嘴巴都很嚴，也一般沒人來騷擾方予同，但今天消息卻直接炸到了99+。
方予同捏了捏眉心，點開那些私信看了一圈，基本上都是于蕭那條微博的截圖，附帶一句“5年了，我居然還能等到這對cp的後續，嗚嗚嗚簡直是時代的眼淚”。
[圓圓老師QAQ！！真的要和U大再合作嘛嗚嗚嗚！！]
[只要活得久！嗚嗚嗚嗚！]
于蕭說的沒錯，互聯網果然是有記憶的。
他這個小號沒有露過臉，換成個路人一定不會相信這是影帝的小號，因為裏面基本都是很意識流的一些攝影作品，主角全是方予同，有的是線條流暢的肩頸，有的是方予同的側影或背影。
沒有一張露臉，甚至沒有什麽暴露部位，但是構圖和色調卻給人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有的甚至有種莫名的情。欲色彩，明明只是一只青筋鼓起的手。
這些照片停留在五年前的春天，都是存貨，方予同一張一張發出來，發完後就一頭紮進娛樂圈，再出現時已經成為一名演員。
這些照片，都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方予同相冊裏删的幹幹淨淨，微博上卻保存了所有原圖，甚至連水印都沒有開，只是設置成了半年可見。
這些圖都是于蕭拍的，只不過露臉的那些都在于蕭的微博裏，後來被他删的一幹二淨。
[有生之年！UY黨過年了！！！]
方予同盯着這人的頭像，發現是自己後微微一愣，點進那人主頁，發現對方關注了一個叫做“UY”的cp超話。
點進去一看，置頂是簡簡單單的一行字。
“Ussee×Yuut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