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方予同。”
于蕭的呼吸還沒有平靜下來，輕輕敲了敲方予同面前的長條桌，兩人這才注意到于蕭。
方予同怔怔地看着他，聞到一股和平時不太一樣的煙味，很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聞過。
“蕭哥。”闵言騰地一下站起身，湊到于蕭面前， “好久不見。”
于蕭看見他後有些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随口應付一句: “你怎麽來了”
語氣低低沉沉的，聽上去并不怎麽歡迎。
闵言指了指桌上的兩大袋子和工作人員手裏的奶茶， “我來探班。”
“工作時間喝什麽奶茶”于蕭當即皺了眉，又看見方予同面前的那一杯，吸管已經插上了，沒喝幾口，但冰塊明晃晃地漂在裏面。
“你也喝了”
剛剛和闵言聊天時戳開的，方予同知道自己胃不好，只抿了一小口。
“嗯，一點點。”
于蕭兩根手指捏起奶茶: “沒收了。”
“蕭哥，這是無糖的奶茶，要身材管理的話也不怎麽會長胖的。”闵言在一旁解釋。
“他用得着減肥再減就沒了。”
“咒我幹什麽……”方予同捏緊衣角，感受到四周各式各樣的視線後有些不太自在，來這裏的目的頓時抛到腦後，只想快點離開。
于蕭也看出來了，低聲道: “吃飯了嗎”
“沒。”方予同搖搖頭。
“有時間嗎我有東西給你。”
方予同擡眸對上于蕭的視線，卻猝不及防地被燙了一下似的——他的眼神不像平時那樣冷靜淡漠，反而格外熱切，沒有一點要掩蓋的意味。
這樣的眼神，方予同五年前見過，剛重逢時見過，赤。裸得甚至帶上幾分侵略性。
于蕭向方予同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
方予同沒問他是什麽東西，也沒去握那只手，只是拉上口罩，遮住大半張臉後面不改色地起身，在于蕭伸出來的掌心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誰都沒有注意到方予同一閃而過的微表情，除了于蕭。
于蕭唇角上揚，餘光又注意到周圍的視線，瞬間斂色，一本正經地強調: “各位，好好工作，別忘了我開會說的。”
一旁的方予同無奈地搖搖頭，擡腳要走，卻突然聽到闵言喊了一聲: “蕭哥。”
方予同腳步一頓，微微側過身。
“還有事”于蕭問道。
見闵言點頭，于蕭擺擺手， “你先去找晏陽吧，我現在沒有時間。”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跟上方予同， “走吧。”
闵言盯着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許久才移開視線，低下頭，神情複雜。
一旁的助理忍不住開口: “老板，看來他們真的是朋友啊”
闵言想起于蕭獲獎的那個短片，輕笑一聲: “恐怕不止。”
同樣注視着兩人背影的，還有門口剛踏進來的一個練習生。
“說好來接我的，”方與齊碎碎念道， “人一來就跟着走了，還嘴硬說不喜歡。”
方與齊重重地嘆了口氣，把一旁的工作人員吓了一跳。
“十八號，這節目還沒開始呢，怎麽就先嘆起氣來了”
“是啊，”方與齊又嘆一口， “還沒開始呢。”
他哥好像真的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方予同快步離開，走到周圍沒什麽人的地方時才放慢腳步，一轉頭差點和于蕭迎面撞上，後退兩步才勉強停住。
“怎麽了”于蕭問。
方予同張張口，又搖頭: “沒事。”
在工作時間跑去爬山這件事，對于蕭來說實在是有點奇怪。不僅如此，于蕭從回來時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簡直是目不轉睛。
方予同有好多問題想問，可是一對上于蕭的視線，就莫名其妙地什麽也問不出來了。
似乎看出方予同在想什麽似的，于蕭主動解釋: “馬上正式錄制，有點緊張，出去散散心。”
這話沒毛病，可從于蕭嘴裏說出來卻有些奇怪。方予同半信半疑地應了一聲，心裏總覺得于蕭有話要說，說等他回來也是因為這個。
所以一路上方予同都有些緊張，就好像頭頂懸着個東西，不知道到底是什麽。
“坐。”
兩人一起去了食堂，面對面坐下，于蕭沉默着盯了方予同半晌，才道: “我有東西給你。”
方予同一怔。
于蕭的手已經伸向左胸前的口袋，手指剛剛夾住，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 “于蕭。”
于蕭動作頓住，和方予同一起轉頭，就看到了跟在晏陽旁邊的闵言，只對視一眼便笑着朝他們走過來。
晏陽攔了一下沒攔住，硬着頭皮跟上去，滿臉無奈。
于蕭微微皺眉，抽出手問: “有事麽”
“這麽久不見，一起吃個飯”
“沒時間。”
闵言指了指方予同: “你們不是準備吃飯了嗎”
“我和他有事要談，”于蕭說道， “沒時間閑聊。”
方予同都不知道他們有什麽事要談，但還是煞有介事地跟着點頭。後方的晏陽見狀連忙拉着闵言，一臉嚴肅地說道: “對對對，節目核心內容!暫時不能公開的那種。”
說完還朝于蕭和方予同使了個眼色，就差沒把“誇我”倆字寫臉上了。
“什麽事”等人走了，方予同主動問， “詞背好了，流程也走過很多次了。”
“沒事，”于蕭用筷子尾端敲了敲方予同的餐盤， “快吃飯，別涼了。”
“……好。”
方予同垂眸吃飯，這個角度于蕭正好能看到他的睫毛，跟随着動作微微輕顫。
“方予同，”于蕭看入了神， “晚上有安排麽”
方予同有些詫異: “沒。”
“想去兜風嗎”于蕭問道， “去海邊，我帶你。”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突然注意到于蕭捏着筷子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明顯并沒表面那麽從容。
“好啊。”
方予同不一樣，他能裝得毫無破綻。
坐得老遠的晏陽看到兩人這狀态，忍不住搖了搖頭——
談正事鬼才信啊!
談戀愛還差不多。
“晏陽。”對面的闵言突然叫他。
“怎麽了”
“他們是怎麽認識的啊”闵言用筷子指了指方予同， “感覺不像一個世界的人。”
晏陽只覺得這人有些奇怪，微微皺眉: “我也不太清楚。”
“連你都不知道”闵言表情微妙，若有所思地盯着方予同。
“我也想知道，”晏陽故意嘆氣， “但沒辦法呀，我師父捂得可嚴實了，跟寶貝似的。”
聽見這話的闵言臉色不太好，聳聳肩便悶不吭聲地埋頭吃飯。
方予同難得回去睡了午覺，又夢到五年前和于蕭一起拍照的畫面，睡得很實，醒來之後還有些恍惚，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
一旁的手機屏幕上顯示出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方與齊打的。因為沒接到，還給他發了好幾條微信消息。
[哥!!說好的來接我呢!!]
[哥~我進來了!]
[我到宿舍了!!]
他一早就和方與齊商量好，不向任何人公開他們親兄弟的關系，說是去“接”，其實只不過是遠遠隔着看一眼罷了。
方予同翻過身，把被子抱進懷裏，一邊打字回複: [別亂跑，聽工作人員的。]
剛發過去不久，方與齊的電話就打進來。
“喂哥，你不是說會在門口等我嗎”
本來是想等的，卻沒想到半途被于蕭截胡。方予同揉了揉太陽穴， “有點事先走了。”
“我看到你和于導一起走的!”
方予同意識清醒了些: “啊，有些工作上的事情。”
“信你個鬼……”方與齊小聲吐槽， “對了，我看你們一起發了微博，哥，你們不會悄悄和好了吧”
方與齊這麽一說，方予同才想起來他還沒去看于蕭後期處理過的照片，便退出通話點開微博。
九張圖，每一張都是暗色調，只有方予同的眼睛周圍是彩色的，像是被人撕開了一層黑白僞裝似的。
如果遮住方予同的眼睛，會發現整體的效果都很低沉暗淡，因為方予同臉上并沒有明顯的笑容。
但只要露出那雙眼睛，就會發現照片傳遞出的情緒陡然一轉，他的眼神很亮，一如既往，就好像哪怕身處灰暗之處，眼裏的光也不曾熄滅。
明明都是暗色調，和五年前的情緒卻大相徑庭。
這種刻意的處理就仿佛撕開方予同的僞裝，一眼就把他看穿。
“他真的很會拍。”方予同輕聲道。
電話還沒挂，一聲氣音便輕飄飄地竄進方與齊耳朵裏， “噫——!!禁止秀恩愛!”
方予同回過神，語氣冷靜幾分: “我是在陳述事實。”
“那确實，”方與齊繼續叨叨， “于導确實很會拍，特別是拍你的時候。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我算是明白了。”
“別瞎說，”方予同立馬否認， “我們現在是朋友。”
“好好好，你說是就是。”
方與齊又清了清嗓子，試探着問: “哥，你說于導會不會是因為你才突然回國啊”
方予同一愣， “什麽”
“我聽說他在國外都拿獎了，雖然是個小衆新人獎，但發展前途明明很好的，為什麽會突然回國啊”
“可能是想回來發展。”
“那更沒有道理了，為什麽會回來拍這個”
方予同微微皺眉， “我不是告訴過你原因麽”
“可是這個理由也有點奇怪，你不覺得嗎”
不等方予同回答，方與齊便自顧自地繼續說: “他好好的，為什麽這麽讨厭資本啊總要有理由的吧。”
方予同微微皺眉。
“我覺得有兩種可能性，要麽他是心疼你，要麽和你一樣，被資本坑過。哥，你知道他當初為什麽突然出國嗎”
方予同坦言: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啊”方與齊人都傻了， “合着五年前的事你們還沒說開啊那還能當朋友”
“哥，一直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你不是知道這個道理嗎像你當初扔房卡一樣，正面剛上去啊!!”
方予同眼神閃爍，一言不發地挂下電話，半晌還沒有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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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蕭以前的事會和圓圓好好解釋的!!!現在一直沒有說，只是因為圓圓沒有想通TT所以不願意聽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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