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掙紮着向前

掙紮着向前

“真快,第一次感覺假期過這麽快。”宋逐原往蘇銘嘴裏塞了顆櫻桃。

蘇銘皺眉:“飽了,別塞了。”

不光胃飽了。

“确定不要了?”

蘇銘埋着頭,身體還在動:“最後兩天給我放假吧,真的放假。”

宋逐原低頭吻過蘇銘嘴角的櫻桃汁:“好,那先過完今晚。”

蘇銘:???

宋逐原單手圈着蘇銘的上身,細密的汗水不斷往下挂:“明天我爺爺要去j城了,我得回家一趟。”

“……他會罵你嗎?”

“不會,但效果比罵人要強。”宋逐原笑着從床上爬起來,剝離了兩人缱绻的溫存,“我抱你去洗澡,今晚早點睡。”

看來一提到爺爺,宋逐原就有些力不從心,方才還一顆顆櫻桃地喂,這會失了興致結束了戰鬥。

蘇銘不知道說什麽,但是每次提到他爺爺,蘇銘就感覺他和宋逐原是兩個世界的人,再怎麽粘在一塊都只是徒勞。

罷了,寒假快結束了。

建立在身體上的供需關系又還能強撐多久呢。

“一起洗嗎。”蘇銘被打橫抱起,雙手兜住宋逐原的脖頸,“我幫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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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蘇銘能想到唯一看上去不太刻意的安慰方式,畢竟要他說出什麽“為自己活”的安慰話,太不是他的風格了。

*

第二天天一亮宋逐原就開車走了,似乎是血緣關系裏的心有靈犀。

宋逐原才推開門,宋征楠渾厚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吃過早飯了嗎。”

宋逐原在玄關處放下大一:“吃過了,您幾點的飛機。”

“十一點,所以你還有四十分鐘的時間。”

宋逐原換了鞋走了進去,宋征楠坐在紅木椅上:“過來坐下吧,自己倒茶。”

宋逐原不愛喝茶,只是順着爺爺的習慣給自己倒了一杯:“大禹普洱。”

“還以為你都忘了茶味道。”宋征楠藏在上眼睑終于掀起,露出的是和這個年紀不符的眼神,充滿莊重威嚴,以及……不滿。

“所以您是對我打籃球的事不滿意,還是交男朋友這件事。”宋逐原并沒有自己做錯了,但是視線卻移開了。

“這兩件事本身都沒錯,只是你要想清楚,你能不能做。”

打籃球,與仕途違背。

交男友,與世俗違背。

這兩點和宋征楠所期待的都違背。

宋逐原從小表現得就格外懂事,對宋征楠安排的未來也十分順從,越發符合宋征楠對外交品格的要求。

直到。

他念了大學,當自由和情緒有了自我掌控的餘地,宋征楠便發現,宋逐原的發展似乎有些脫離“控制”。

“我知道的爺爺,我不會讓這兩件事情影響到以後的事,我會平衡好。”

平衡?

宋征楠合上書本:“你有能力平衡嗎?你要做的是取舍。”

“難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熱愛的籃球和深愛的人嗎?”

“可以,但被這些局限的你不可能成為一個好外交官。”宋征楠深情淡漠。

宋逐原握緊拳頭:“外交官沒有愛的權力嗎?”

宋征楠将書本大力放下,發出沉悶的聲響:“你只需要愛國家!”

“愛國家?那您為什麽要和奶奶結婚,因為那個年代的背景嗎?”宋逐原有了自己的堅持,“爺爺,這不公平。”

他知道,爺爺和奶奶也是彼此深愛信任的。

“為什麽到我身上就要抛棄所有的其他。”

“就是因為你有這樣的想法,才更應該舍棄。”宋征楠冷郁的目光直視自己看好的大孫兒,“你的意志不夠堅定,這才是你需要割舍的原因。”

“我的意志?我的意志是什麽您不知道嗎?這根本不是我的意志。”

只是這個家需要一個人去承接這個嚴肅的使命,除了宋逐原沒有其他備選,他不可能犧牲弟弟的自由去打籃球,對于這麽熱愛的籃球,他甚至都不敢動任何一丁點職業的念頭,他已經為了爺爺的期待退步至此,為什麽還要質疑他的意志。

“宋逐原,你在用什麽身份和我說話,是爺孫的立場,還是平等的對話。”

宋逐原迎向宋征楠的眼神:“我們之間,存在過平等嗎?”

一個淡漠無奈的笑容在他的臉上化開:“爺爺,不要再逼我了……”

這是他的退讓,也是他僅有的訴求。

被剝奪一切的未來,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未來。

“你已經二十一了,有些話我不再重複了,馬上就畢業了,我想你也該做些決斷了。”

“我心中有數,您不用再說了。”

他會成為外交官,也會放棄職業籃球的夢想,但是他不會拿外交官做借口,把籃球的熱愛和對蘇銘的感情抹殺幹淨。

他會繼續打球,也會繼續愛着蘇銘,在他的世界裏有着他努力維持的平衡,這是他最大限度的忍讓,如若爺爺當真要幹涉,他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推翻自己曾所做的一切努力。

*

“這麽早回來?”

蘇銘才看了會電視,連午飯時間都沒到宋逐原便回來了。

只是宋逐原盡管有在努力掩飾自己的表情,還是能從他原本明亮的眼中察覺到他失落的心情。

“嗯,我爺爺要趕飛機,稍微聊了會就走了。”

“哦。”

蘇銘不知道要接什麽話,捧着遙控器都忘了要換臺,倒是宋逐原先開口:“午飯想吃什麽?這幾天都吃的酒店,想去外面逛逛嗎?”

“能借用酒店的廚房嗎?”蘇銘突然提出一個想法。

宋逐原震驚:“你想自己做?”

之前不是說自己有潔癖不想染油污麽?

蘇銘沒直接回答:“想吃酸奶慕斯嗎?”

避開烹饪大鍋,他倒是願意為了宋逐原破格進一次廚房,僅一次。

“借廚房應該不難,我和江淮說一聲,倒是你……”宋逐原想起了陳叔提到的關于蘇銘的過去,缺少父母關愛的蘇銘很早就獨立了,現在選擇獨自生活也是為了忘卻曾經不愉快的回憶,為了自己下廚房,未免太勉強了。

“擔心我不會做?大可不必。”蘇銘輕笑道,“你和江淮說一聲吧,我先下樓。”

宋逐原沒有做聲: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是怕你勾起曾經痛苦的回憶,一個孩子被迫做飯洗衣照顧精神疾病父親的過去,甚至還遭受過非人對待。

他太心疼了。

“诶?蘇哥要做飯?我能蹭嗎?”

“不能。”嘟,嘟,嘟。

說完了讓江淮去拜托廚房的事,宋逐原便無情地挂斷了電話,蘇銘親手做的點心,他還沒有大方到要和別人分享的地步。

“咦,宋隊什麽時候這麽小氣了?之前每次蘇哥給我補課時他都塞錢給我讓我出去一會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呀。”

江淮打了個哈欠,算了,不管了,他打給酒店經理完成了任務就鑽回了被窩繼續睡覺,天知道他這個寒假到底有多肝,肝到不足一個月,ID大哥哥已經以未簽約主播的名號登上本站收入榜No.1

這多虧那位頭號粉絲時不時的99火箭快遞,每晚都把他直播間的人氣拉滿,而江淮也沒有辜負這位鐵粉,順利将這個號畢業。

江淮剛準備睡覺,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你好,請問是江淮嗎,我是原大王網絡的——”

“卧槽,你們還有臉打電話過來!!!”

“江淮你別激動,我是拓展部的椰子,我們公司已經被收購并完成轉型,目前正在招募主播,至于您先去不愉快的回憶,您放心,這些人都已經被依法處理!而我們新老板指定邀您加入,并開出百萬直播酬勞,這還只是最基本的季度收入,不包含您的禮物分成和個人獎金。”

“我不會再上當了!”

啪嗒一聲,電話就被挂斷了。

新老板一臉複雜的表情看着面露難色的椰子:“老板…他挂了……”

張景明冷冷說:“我知道。”

“那怎麽辦……”

張景明呵了一聲:“招募他是你的任務,如果做不到就離開。”

說完便離開了拓展事業部。

所有人崩潰了,一周內打擊頭部領導全部送去吃牢飯,收購大王網絡并正式更名【字母傳媒】,注資十個億直接完成區塊鏈接,将電商、游戲、綜藝、娛樂等多領域大咖主播盡數吸納,更是對江淮這樣的新人主播抛出令人羨慕的高價。

這江淮到底是什麽人?就算披着orange的馬甲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游戲主播,沒有職業光環,怎麽可以開到這種價格?

大家雖然抱着疑問,但是老板雷厲風行的操作已經讓所有人瞠目!而江淮正是這位老板心儀的主播!

他們只有48個小時完成老板的任務,否則全體滾蛋!

于是,小陳火速帶着字母傳媒藍色大v的微博賬號沖向了江淮的微博——被直接拉黑。

小張郵箱轟炸,可惜江淮壓根不看郵箱。

小孫開啓了電話深情模式,無奈對方要死了大王網絡不是好東西,口口聲聲要報警。

而司徒小風早在昨天就埋下伏筆打了兩個火箭混入了粉絲群,正在和群友安利字節傳媒平臺的好。

所謂輿論引導……

江淮!終于上鈎了!

他在群裏弱弱發問:【大王真的被收購了?】

司徒小風:【真真真!比珍珠還真!!!】

江淮,唔,那好吧。

默默将隔壁微博從黑名單放出來,并接起了椰子的第n個電話。

“我的祖宗,你終于肯接了!!!”

江淮還有些半信半疑:“我可開錄音咯,要是你們再框我,是要吃牢飯的!”

椰子大寫的委屈:“我發誓,我是良民!!”

……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解釋和聲明,江淮聽到了關鍵信息:“你再說一遍,你們老板叫啥?”

“張景明!宇峰集團的那位。”

江淮愣了:難道…這就是緣分嗎

*

“蘇銘,別學英語了,也別做醫生了,開店吧。”

這實在是太好吃了!米其林廚房都未必能這麽合宋逐原的口味,香糯醇厚的奶味卻不覺得膩,爽口的檸檬卻不會太甜。

“你在損我嗎?”念了大學擺脫繁重課業後的蘇銘靠着家教就能維持和父親的開銷,便不再進廚房,自己也有更多的時間花在學醫上。

“我很認真的,非常好吃,我第一次吃到這麽爽口的點心。”

蘇銘嘴角抽搐:“是因為你壓根不愛吃甜食,都沒吃過什麽甜食吧。”

蘇銘無情揭穿。

宋逐原呃了一聲:“那我還是吃的出好壞的,你做的就是比別人好吃!”

蘇銘攤開掌心:“我還替你下了碗面,服務員說裝盤後會送上來,我按這家星級酒店的價格算了下,點心100,面200,去掉酒店食材的費用,你得付我一半。”

宋逐原才沒當蘇銘這話是開玩笑,轉手摸出手機。

下一秒,蘇銘的微信收到提示。

宋逐原向你轉賬200000元。

“……又來……”雖說沒人不喜歡錢,但是這宋逐原的錢每次都來得…這麽突然。

宋逐原倒很真誠:“求你了,多做給我吃吧,我下學期找了個附近的房子,我們同居好不好。”

蘇銘一把摁住對方貼過來的臉:“誰讓你擅作主張的,再說了,你家不是就在附近麽,浪費錢做什麽。”

“為了和你保持親密。”

蘇銘身子顫了顫,是那方面的愉悅?

瞧出了蘇銘臉上的端倪,宋逐原忙說:“對,我想和你夜夜笙歌,但我也想看你最真實的模樣。或許你認為我們這樣的關系可以說斷就斷,在我理解中也是如此,但這不影響我們發展的延伸性對嗎?很多事都是有可能的。”

宋逐原巧用自己這張善辯的嘴,各種模糊概念,把炙熱的愛意變成模棱兩可的不知所以,搞得蘇銘壓根不知道對方再說什麽。

“就是想睡我搬出去?”

“你可以這麽理解。但我也可以明确告訴你,我不光想睡你。”還想了解你,還想走進你真正的心底。

這一天,沒有下雪。

窗外的陽光慵懶而溫柔,蘇銘無數次懷疑自己快被動搖了,卻又無數次用冷酷的現實逼迫自己抽離這莫須有的幻想。

“過度縱欲會死的,朋友。”蘇銘恢複淡漠,表現得無動于衷。

宋逐原卻全然不介意對方的這副表情,是裝的也好,是真心的也好,宋逐原都相信他們的未來是可以期待的。

充滿可能的。

哪怕看上去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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