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亂我心者
第68章 亂我心者
南溪的天賦技能裏沒有點亮跳舞, 相聲小品同樣沒有。
尤其看到陳麗嬈從網上找來的蹩腳劇本臺詞,更是讓南溪兩眼發黑,恨不得當着陳麗嬈的面昏死過去, 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下午一個活動課折騰下來, 不要說南溪, 就連只是圍觀的宋知知都累了。
不管是負責導演的陳麗嬈, 還是負責演小品的南溪及其他同學,面部表情堪稱猙獰, 他們所表演出來的絕不是能讓觀衆開口笑的小品節目。
忍無可忍, 南溪不想再忍。她摔了手裏的臺詞, 磨着牙問陳麗嬈導演:“我能換個節目上嗎?”
頭大的陳麗嬈差不多也想放棄小品了,“你說,現在只要是個節目就行。”
想要解脫的南溪不打算繼續藏拙,“我會拉小提琴。”
因為前世的渣爹覺得女孩子必須要會一樣樂器, 所以特意給南溪報班學習過小提琴。
雖然南溪後來對渣爹無感, 但是小提琴是沒錯的。南溪以前一個人無聊的時候經常拉着給自己解悶, 所以她的小提琴水平還可以, 應付一下高中元旦晚會應該沒有問題。
半死不活的陳麗嬈瞬間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小提琴可以啊, 高雅洋氣, 完全可以作為一個節目上。
南溪找了個椅子坐下, 喝了幾口水,“只是有個問題,我現在沒有小提琴。”
沒有小提琴不是問題,陳麗嬈立刻跑到音樂教室那邊借了一把回來。
等到南溪當着幾人的面,姿勢娴熟地拉了一小段《天鵝湖》, 陳麗嬈差點哭出來。
當然她不是因為被好聽的小提琴曲感動,純粹是慶幸元旦節目終于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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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證過幾天彩排的時候南溪的小提琴獨奏節目可以順利過關, 陳麗嬈以權謀私,放學後将南溪單獨留了下來,讓她在音樂教室好好練習。
在南溪練習的旁邊,是嚴主任班級的詩朗誦。
南溪不想影響旁邊的詩朗誦排練,提出換個地方練習,但是陳麗嬈看不慣嚴主任得意的嘴臉,非要摁着南溪在旁邊拉小提琴。
結果就是,嚴主任班級參加詩朗誦的人剛醞釀好情緒,準備慷慨激昂的吟誦詩歌,旁邊突然就會響起不合時宜的小提琴聲,将衆人醞釀好的情緒徹底打散。
造孽啊。
南溪閉着眼,抽離自己全部情感,把自己變成演奏小提琴的工具人,既不理會嚴主任吃人的目光,也不想看陳麗嬈得意幼稚的嘴臉,深覺人生艱難。
終于,在雙方較量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候,嚴主任班級的詩朗誦小隊敗在南溪完全不顧其他人死活的琴曲之下。
陳麗嬈完勝。
嚴主任班級的人先走後,陳麗嬈有事也被叫走了。
臨走前陳麗嬈讓南溪收拾收拾趕緊回家,等明天再練習。
南溪點頭答應,但是并沒有馬上收拾回家。
為了節省時間,她想盡快找出一首合适的曲子作為元旦節目,這樣後面只要花少量的時間将選好的曲子練熟就行。
音樂教室內,南溪一首一首的試,因太過專注沒有發覺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等到她終于選出合适的曲子,朝教室牆上的挂鐘一看,發現居然已經快晚上9點了,校門都快關了。
南溪急忙收拾東西,等她把小提琴放好走出教室的時候,整個走廊都是黑的,只有樓梯處的感應燈因為她關教室門的聲音亮了起來,發出微弱的燈光。
南溪不禁感嘆幸好自己不怕黑,就着亮起的感應燈,匆匆離開教學樓。
等到南溪的腳步聲在樓梯間完全消失,在暗處守了一晚上的顧宴才慢慢走出教學樓。
接下來的幾天,在陳麗嬈的親自監工下,南溪活動課時間都去音樂教室練習,當然嚴主任班級的詩朗誦小隊已經不在了。
雖然苦心練習,只是節目彩排的時候,仍然被審核老師提出了意見。
南溪發揮正常,負責節目審核的老師也覺得南溪小提琴拉的很好,問題是3班的節目只有南溪一個人上臺拉小提琴的話比較單薄,體現不出整個班級的凝聚力,所以審核老師想讓他們再加點人。
比如可以在小提琴之外,再加上鋼琴,或者其他樂器的演奏。
陳麗嬈出離的憤怒,甚至不惜攀咬陸文書班的節目,質問節目審核老師為什麽女聲獨唱就可以,小提琴獨奏反而不行。
審核老師沒有多說,當着陳麗嬈和南溪的面播放了陸文書班上的節目彩排時的錄像。
兩人看完後,全都沉默了。
人家雖然是女生獨奏,但是後面還站了一排做簡單手勢舞的同學,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的節目。
劉麗嬈掩面沉思半天,想出一個補救辦法,“南溪,要不我讓幾個人蹲在你身後,等你演奏完了,他們就站起來給你灑彩帶花瓣什麽的,這樣就不是一個人的節目,也能看出我們班學生團結友愛了。”
“滾。”
饒是南溪對陳麗嬈有再多的耐心也被耗盡了。
陳麗嬈實在找不到會其他樂器的學生,也準備不出其他節目,最後只能自己親自上,她彈鋼琴給南溪的小提琴伴奏。
雖然審核老師不滿意,但是被陳麗嬈硬塞了一堆水果零食後,最後終是通過了3班的節目。
南溪相當失望審核老師在陳麗嬈的糖衣炮彈下喪失了自己的原則,不然她就不用跟着陳麗嬈折騰了。
只是節目雖然通過了,但是南溪跟陳麗嬈這對組合的排練并不順利。
問題當然出在陳麗嬈身上。
陳麗嬈鋼琴彈的不錯,但是只要她稍微一緊張就會彈錯,而且她一旦彈錯就會連着錯,這樣一首曲子基本上也就被她彈廢了。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南溪不得不放棄之前選的曲子,将曲子的難度一降再降,要不是元旦晚會上會有教育局的領導和返校參觀的校友,南溪都想直接演奏《兩只老虎》了。
夜深人靜,燈火通明音樂教室時斷時續的演奏聲終于停了下來。
南溪無語望天,在頭頂晃眼的燈光下,眼中隐有晶瑩閃爍。
老天爺,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陳麗嬈彈的手都抽筋了,奈何還不能正确彈完一整首曲子。
不是這裏錯,就是那裏出問題,反正總會有問題出現。
南溪整個人都麻木了,早知道還不如接受陳麗嬈之前提出的找人在她身後撒彩帶花瓣的提議,雖然可預見的丢臉,但是最起碼不會這麽痛苦。
陳麗嬈自覺理虧,已經不太敢在快要抓狂的南溪面前再擺人師的架子。她小心翼翼的将一瓶水遞到南溪面前,乖巧的簡直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南溪沒有接水,她揉了揉雙眼,然後捧住陳麗嬈的雙手,認真看着她,飽含深情道:“老師,元旦晚會那天我想請病假,懇請您一定批準。”
她放棄了,不然她真得死這兒。
面對南溪殷切的不能再殷切的懇求,陳麗嬈選擇性失聰,她幹脆利索地将自己的手從南溪手中抽出,拎上包就跑,完全不給南溪放棄的機會。
南溪望着陳麗嬈逃掉的背影,眼神都是空洞的,還有一周的時間,這日子要怎麽過啊。
因為一整晚都在被陳麗嬈彈錯的鋼琴聲摧殘,所以南溪走出教學樓後并沒有馬上回家,而是依靠着教學樓的大門吹冷風,想借此清醒一下腦子。
教學樓裏傳來腳步聲,南溪正想着都這麽晚了,誰還沒有走,一轉頭就看到了從教學樓裏走出來的顧宴。
已經聽不見南溪腳步聲的顧宴根本沒有想到南溪會停下來在教學樓門口吹風,所以等他與南溪清潤亮澤的桃花眼對上時,整個人也有些意外後的怔愣。
“這麽晚還沒走啊。”南溪很佩服此情此景下自己還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胡謅。
顧宴微微側臉不看南溪,只是點點頭,算作回應。
“那我先走了,再見。”南溪擺擺手,快走出幾步,只是她的腳步先快後慢,直至走了幾步後完全停了下來。
很快,南溪身後響起另外一個人的腳步,随之而來的是她很熟悉的如初雪一樣清冽的氣息。
今晚身心都有些疲累的南溪突然轉身,看向停在她身後兩三步遠的顧宴。
冬夜清冷的月色下,少年身長如玉,眉淺眸清,像是一副清豔絕倫的風景,讓人陷進去就再也走不出來。
南溪清楚的察覺到自己的異常,但她清醒的放任了自己,笑着朝顧宴說,“顧宴,要是我們班的節目可以在元旦晚會上獲得第一名,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情,怎麽樣?”
南溪第一次覺得她有當壞女人的潛質。
夜色清幽,女孩細軟的烏墨色長發垂落在單薄瘦削的肩頭,襯着白皙透粉臉頰,眉目恣意舒展,如夜裏出現的妖精,比平時的她多了一絲慵懶。
此時此刻,顧宴清楚的意識到南溪洞悉了他從未宣之于口的心思,也清楚的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所以她才會停下,以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前提為條件,與他搭話。
音樂教室一晚上的鋼琴聲荼毒了不只南溪一個人的耳朵,隐在暗處的顧宴也備受琴曲折磨。
顧宴安靜的注視着南溪,并未詢問她為何會改變主意,須臾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到南溪眼前,“好,這是聖誕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