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嗚嗚,姐姐
第75章 嗚嗚,姐姐
冬日凜冽, 刺骨的寒風卷着枯枝敗葉從一中校門口呼嘯而過。
學校大門處,南溪背着書包匆匆跑出來,朝路過的出租車招手, 她後面是追着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嚴主任, “陳南溪, 你給我站住, 現在還在上課,你沒有請假就往外跑, 你這是翹課。”
南溪緊緊盯着手機, 臉上帶着焦慮, 出租車還沒完全停穩,她就一把拉開車後門坐了上去,朝司機道:“開車。”
司機師傅注意到氣喘籲籲追來的嚴主任,“學生, 你後面好像有人在叫你。”
南溪看也不看, 冷聲道:“我說開車。”
司機被南溪的不耐的語氣吓了一跳, 不敢再問, 一腳油門下去, 把追上來的嚴主任甩下就走。
原來, 今天早自習上到一半, 南溪突然接到陳北海班主任的電話,班主任電話那邊亂糟糟的,隐約還聽到孩子的哭聲。
班主任只說了陳北海與人打架了,需要家裏人去學校處理,就匆匆挂斷電話。
南溪擔心陳北海吃虧, 來不及找陳麗嬈請假,抓起書包就往外跑。
南溪出教學樓的時候正好碰上四處巡查的嚴主任, 她來不及跟他解釋,只說了一句“家裏有事”就匆匆往外走,所以不明所以以為南溪久違的要逃課的嚴主任才會追出來。
路上堵車,本來20分鐘不到的路程生生走了30分鐘,當南溪找到陳北海的時候,發現陳北海一人站在教師辦公室的走廊上,小臉凍得通紅,一邊臉還高高腫着,火氣“騰”的就上來了。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南溪知道陳北海是個很乖的小孩,根本不會惹事,所以南溪根本不用想就知道陳北海肯定是被欺負了。
大冬天這麽冷的天,憑什麽就她家陳北海一個人在外面站着受凍。
陳北海聽見走廊上響起的腳步聲,被同學欺負沒有哭,被老師強壓着道歉也沒有哭,卻在看見南溪的那一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小的陳北海哭的很大聲,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南溪心也跟着疼了。
雖然是半路撿的便宜弟弟,但也早已是她放在心裏疼愛的弟弟啊,怎麽就能讓人給欺負哭了呢。
南溪三步并作兩步,将陳北海抱在懷裏,掏出衛生紙給他擦眼淚,安慰他:“乖,不哭,姐這就去找欺負了你的人算賬。”
南溪努力按捺下心中的怒氣,帶着陳北海走進教師辦公室,一眼就看到兩個家長和兩個男孩子。
比起陳北海,兩個男孩子外面根本看不出什麽傷,可見吃虧的是陳北海。
一個帶眼鏡的30多歲的女老師看見南溪帶着陳北海進來,面上露出不滿意的神色,“怎麽就你一個人,你家大人呢,孩子在學校發生這麽大的事,大人也不來嗎之前打大人電話沒人接,好不容易打通了你的電話,你怎麽就一個人來了?”
南溪牢牢牽着陳北海的手,看向那個女老師,“你身為老師,難道不清楚我家的情況嗎?我爸媽在深圳做生意,根本不在錦城,他們肯定是一下子趕不回來的,有什麽事你跟我說就行。”
此話一出,帶着金項鏈的女人就陰陽怪氣道:“就是因為大人忙着掙錢,才會疏于對孩子管教,老師你可要好好跟陳北海的父母談談,不然我可不放心把我們家浩浩放在這種學校。”
另一個戴着眼鏡的女人也一臉贊同,“是啊,浩浩媽說的對,父母最重要的是教好孩子不是掙錢,不然孩子教不好,掙多少錢都是沒用的。”
南溪越生氣就越喜歡笑,只要她笑了就意味着惹她的人就要倒黴了。
在兩個女人說這話的時候,陳北海呼吸變得越來越快,呼吸聲也越來越重,南溪輕輕撫着他的後背,讓他放松,不要氣着自己,然後看向最開始說話的老師,“請問是誰打的我弟弟?”
雖然南溪只是一個高中生,嚴格來說自己還是一個孩子,但是南溪此時身上流露出的淡定沉穩的氣勢根本就不像是個畏畏縮縮的孩子。
陳北海的班主任姓宋,已經教書教了快10年,本來孩子打架一般都是老師出面調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少驚動家長。
奈何這次的兩個家長家裏有些背景,跟學校校董也說的上話,因為孩子回去跟家長說了學校的事,家長找上了學校,所以才把事情鬧大。
眼下宋班主任想出的解決辦法很簡單,就是讓陳北海的家長來了給兩個孩子及家長道個歉,完了這事也就解決了。
所以南溪一問是誰打了陳北海,不想事态擴大的宋主任就冷聲說:“孩子們在一起難免發生摩擦,陳北海與劉浩、張楠楠打架本來就是不對的,你既然來了,就叫你弟弟陳北海認個錯,劉浩和張楠楠的媽媽會諒解的。”
南溪桃花眼裏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老師,虧你還當人老師,就是犯人上刑場前還要審判呢,你不先跟我說說我弟弟在學校發生了什麽事就先讓我們道歉,你腦子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先去看病,別在這裏誤人子弟。”
媽的,南溪本來是很想跟這些人講道理的,但是他們明顯不要臉,覺得她和陳北海都是孩子好欺負,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被南溪說有病的宋主任當下就急,“你怎麽這麽說話,你這是跟老師說話的态度嗎!”
南溪感覺到陳北海的呼吸沒有剛才那麽急促了,才停下輕撫他後背的手,然後低頭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陳北海,你是我弟弟,只要有我在,就沒人能欺負你。”
然後她擡頭冷冷看向宋主任,“哼,老師,你也配?我告訴你,今天的事誰都別想善了,今天你包括你們整個學校要是拿不出我滿意的解決辦法,我保證關于你們學校的實名舉報信明天一定會出現在市教育局的領導手裏。”
南溪自顧自找了把椅子讓陳北海坐下,然後從書包裏拿出一袋她學習餓了吃的餅幹遞給他,朝被吓住的一個年輕老師喊道:“看什麽,把你們學校的校長叫過來,畢竟都要鬧到市教委那裏去了,校方領導不出現不合适吧。”
宋主任沒想到南溪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而且一出手就拿住學校的七寸,要說他們這種收費高昂的私立學校最怕什麽,那必然是教育局的領導。
先不說是不是學校的錯,但是如果有家長去告,教育局的人肯定是會派人來查的,到時候不管有沒有問題,學校領導對她的評價一定會變差的。
慌了的宋主任也顧不得南溪剛才的出言不遜了,連忙制止南溪把事鬧大,“陳北海的姐姐,你是什麽意思,我們在說孩子們的事,你扯到校領導和教育局那裏去做什麽,休要小題大做。”
那兩個家長其實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她們也不想以這種方式讓自己的孩子出名。
戴金項鏈的家長語氣甚至軟和了下來,“哎呀,你一個小姑娘不懂事,小孩子們經常發生矛盾的,給老師教育一下就好了,你把事情鬧大對你弟弟不好的。”
南溪摸着陳北海紅腫的臉,笑的極冷,“哎,也怨我媽爸不會教孩子,說什麽在學校要禮愛同學尊敬老師,可是他們不知道學校裏不光有人還有不講道理的瘋狗,那對待瘋狗确實不能跟對待人一樣,被瘋狗咬了就得狠狠揍回去,不然這學校還是人呆的學校嗎?”
南溪一句話将所有人都罵了,剛才被南溪吩咐請校方領導的年輕老師一看南溪不是善茬,也不敢再觀望,趕緊去找校方領導彙報。
而宋主任和其他兩個家長是徹底不淡定了,本以為來的是個随意揉捏的半大孩子,豈知是如此棘手的硬茬子。
南溪心裏冷笑,敢欺負我罩的人,你們算是瞎了狗眼。
校方領導到的很快,不到10分鐘就來了。
在這期間南溪也問清楚了陳北海事情始末。
原來陳北海在元旦晚會的智力比賽上獲了獎,獎品拿回宿舍後就被劉浩和張楠楠搶走了。
陳北海要求兩人歸還,兩人非但沒給,還打了陳北海。
陳北海臉上紅腫的地方就是被劉浩打的。
而張楠楠這個小胖子則是仗着自己身體胖,故意把陳北海擠到了地上,還壓在陳北海身上,讓他半天起不來。
南溪仔細認真檢查了陳北海的小手,發現除了有些發紅外,沒有留下其他傷口,稍稍松了口氣。
見陳北海沒事,南溪于是集中全部精力與校方領導過招。
校領導是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來的路上大概了解了一下情況,他意識到南溪不好對付,所以一開始就将态度擺的很正,朝南溪說:“北海的姐姐,不好意思,是宋老師一開始沒有弄清楚情況,說的話不合适,接下來我親自處理這件事,你看怎麽樣?”
都是熟悉的套路了,南溪笑着點了點那兩個完好無損的小孩:“好說,他們兩個不僅搶我弟弟的獎品,還打了我弟弟,您說怎麽處理吧。”
來的校領導在學校的職務是副校長,職級不低,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什麽對學校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很快答複南溪:“好,我來的時候已經讓人去找他們宿管老師了,如果情況真的是你說的那樣,那我一定要他們給你弟弟道歉。”
“行,小孩的事就這樣處理,那我們來算算大人的事。”南溪看向自從校領導來了之後,臉色就變得慘白的宋主任,笑的異常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