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這一天和以往沒有任何不同,江子望按時下班,按時做飯,到了晚間依然和陸然程交疊在床上,兩人互相擁抱着親吻,在一次次抵死纏綿中達到最甜美的高潮。
漸漸的,這讓江子望生出一種錯覺來,他們猶如交頸恩愛的鴛鴦,是因為炙熱的愛戀而結合在一起的。在某一天之前,她差那麽一點就不知天高地厚地那麽想了,幸好有人給她潑了一盆冷水,讓她清醒過來。
可清醒過來後,不是解脫,而是痛。江子望原先以為自己只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陸然程,不然她怎麽可能會心甘情願地那麽由着他折騰自己呢?可這個想法在那天從洗手間裏出來後就變了,她比自以為地更喜愛着那個男人,否則為什麽一聽到他和別的女人有所糾纏就不知所措,渾身發抖?
江子望扪心自問,她也不是沒有戀愛過,可紀昱珩和陸然程是不一樣的,她對陸然程一點辦法都沒有。那麽陸然程呢?
最近這段時間,他跟以往沒有任何不同,江子望不相信他沒有聽到公司裏的那些傳聞,可他到現在連和提都沒提過,但每每想到這裏,她總是找個借口安慰自己,也許他是真的不知道吧,可說服力度實在太低。她會不由自主地東想西想,有時候夜晚躺在他溫暖的懷中時,她都差點脫口問他了,卻又很害怕那個讓她傷心的答案。
其實也是她自己糊塗了,進陸氏那麽久,她只了解陸然程在工作上的偉績,知道他辦事的手腕,知道他工作時的認真态度,還知道他雖然處于公司最高領導者的位置,卻沒有多餘的架子,很多員工都敬佩他、喜歡他。所以這樣優秀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沒有一堆的愛慕者呢?
她在做他的秘書時,就有不少莺莺燕燕圍繞着他,可她自诩公私分明,從來不管他的私事。可現在不同了,那天從洗手間出去,江子望立刻在搜索引擎上捜索蘇雯,頁面上馬上彈跳出一個清秀佳人,五官特別柔和,讓人覺得特別舒服。
而且資料上顯示蘇雯是三年前去澳洲進修的,江子望甚至懷疑當初她被調任總裁秘書時,媛姐八卦陸然程剛分手的女朋友就是蘇雯,他們的緋聞是上過娛樂頭版的,雖然沒有正式承認過。那麽現在,是有可能死灰複燃了?
江子望跟秘書處悄悄打聽過,陸然程最近确實要出席蘇雯主演電影的發布會,得到這個消息時,她手腳冰涼。她忽然想到在洗手連裏聽到的「江子望在陸然程面前晃了三年卻不下手」的話,以前她慶幸着自己沒有遭受潛規則,可現在她卻有了不同的感受。
陸然程和她結婚的原因就是因為她聽話、好控制,否則他不會選擇她的。可如今呢?陸然程有絲絲喜歡她嗎,還是單純熱衷于她的身體呢?
江子望無法想通,她從來只覺得陸然程心思複雜、缜密,以前她不想猜,現在是猜不透。她的心就像是被什麽堵着一樣,一段時間來都渾渾噩噩,但在人前總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尤其是在陸然程面前。
可漸漸的,江子望就裝不下去了,她必須找個出口宣洩。
一天晚上,陸然程加班,而江子望按時下了班,回到市區公寓後,她甚至來不及看一眼迎接她的貓咪,直接上樓進浴室洗澡,飛快地沐浴後她就迅速地躺進被窩,拿起手機點開3S房姐妹的聊天群。
江子望想好了,既然陸然程遲遲沒有響應,那麽她就主動出擊,她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想的。她一個人是想不出辦法,但群裏的三個朋友都有伴了,自然能為她出出主意。
江子望深吸一口氣,先在群裏放了一顆炸彈,「我交男朋友了。」她賭着一口氣,卻希冀着陸然程是她真男友、真丈夫,而不是失了那份合約就毫無關系。
這句話一出,宋曉漁和李沉沉都表示被驚到了,冰山美人終于名花有主了。倒是平時在群裏特別活躍的沈绾绾|直沒有出聲,也不知有沒有看到。
Advertisement
江子望沒有放在心上,看着宋李二人為她高興的言語後,她早已是百般滋味了,顫抖着手指打出「可是我發現男朋友好像和前女友有死灰複燃的可能」的字眼。
但就在準備點擊發送鍵時,江子望莫名猶豫了下,又将打好的字一個個删去,改成了「如果和男朋友鬧別扭了,可他一點都沒意識到怎麽辦」的話,潛意識裏,她不允許任何人說陸然程的不好。
發出這個疑問後,宋曉漁和李沉沉都問江子望這個別扭嚴不嚴重,江子望想了想,打出「一般」二字,就怕說非常嚴重,吓到她們。沒有多少意外,她們二人都一致認為既然男朋友沒有意識到的話,那女朋友直接說出來就好了,雙方憋着都不好。
看着她們的建議,江子望自然知道這其實沒有錯,大家都不是十七八歲的人,沒必要耍小孩子脾氣。可這次不一樣,她和陸然程的情況特殊,她如何向她們說明她都和他協議結婚了,她喜歡上了他,卻不知她喜不喜歡她,抑或是在裝傻?
江子望搖擺不定,或者就按她們的建議,直接說吧。但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沈绾绾忽然發了一段話,她頗有些激動地表示和男人主動示好的女人都是大笨蛋,連自己女朋友鬧別扭都看不出來,這種男人就應該直接甩掉。
見沈绾绾言辭如此激烈,宋曉漁和李沉沉都表示被吓到,覺得未免太過偏激,身為已婚的女人,她們更覺得凡事都可以商量。若是平時,江子望肯定是站在宋李的陣線上的,這一次她卻猶疑了,她自然是不會和陸然程閙離婚,但是可以用其他手段達到相同的效果。她想了想,對群裏的姐妹都表示了感謝,然後匆匆下線了。
下線後,江子望沒有立刻放下手機,而是又在搜索引擎中搜索蘇雯,也許看着這個女人,她才能想出合适的辦法。
可能是由于思考得太過認真,又可能是最近這段時間神經崩得太緊,越盯着手機蛋幕,江子望的眼皮便直打架,不知不覺間,她就阖了雙眼,昏睡過去,一直握在手心的手機就這麽滑到了地上,停留在蘇雯頁面的螢幕亮了一會,然後暗了下來。
深夜,一輛線條優美的黑色商務車在大道上行駛,陸然程瞄了眼手表,按捺不住想要急切回到公寓的心情,一想到回去後就能将那柔軟的身軀緊緊攬在懷中,他一整天工作下來的疲憊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話說回來,江子望這個女人最近好像有心事,卻總是一副極力忍耐的模樣,他這段時間工作太忙,要處理一個緊急的合作案,今天正好是收尾,他決定回去好好哄哄她。
陸然程的嘴角噙着笑,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一想到枕邊人,他的心情就會格外愉悅,保持着這樣的好心情,連在等待漫長的紅燈時,都不會覺得太難熬。
終于在停車場停好車後,陸然程動作迅捷地按下所住樓層的電梯按鍵。在電梯裏,他整了整領帶,随着叮的一聲,他邁着穩健的步伐往外走。推開自家大門後,他徑直往樓梯口走去,卻發現了窩在角落裏的貓咪毛球,在昏暗的光線裏,反而顯得更白了。
陸然程挑了挑眉,有些納悶這個小家夥今天居然沒有回窩裏睡覺,想了想,還是俯身将它抱起來。本來打着盹的貓咪悠悠醒來,寶石一樣的眼睛彷佛閃着驚喜的光芒,下一秒才意識到自己正窩在一個堅實、平板的胸膛前,而不是又軟又香的胸脯,它一下子黯然了,毛茸茸的腦袋大失所望地垂下來,繼續打盹。
陸然程嘴角抽搐地看着懷裏這團毛球像是遭受了極大打擊的模樣,果然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但他還是盡責地将它抱到貓窩,還囑咐了一句不要亂跑,似懂非懂的貓咪咕嚕了一聲,他這才繼續往樓上的卧室而去。
要是以往他回來的時候,江子望總會先聽到他的腳步聲,然後咚咚地跑過來開門,但今天卻格外安靜。陸然程微微疑惑,進去卧室後,便看到縮在被窩中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人,床頭燈還亮着,暈黃的燈光下,描繪着她阖着眸子乖巧的模樣,眉毛彎彎的,睫毛像扇子,還落下淺淺的陰影。
陸然程微微笑起來,輕聲地坐到床沿,原來這女人是睡着了,估計最近累了吧?他看着她,不由伸手将被子稍稍往下拉了拉,露出整張恬淡、美麗的小臉,嘴唇紅紅的,乖順地像一只溫柔的小綿羊。
陸然程怔怔地望着,情不自禁地微微俯身貼上那他百嘗不厭的粉嫩。他停留了幾秒,忽然餘光瞄到了什麽東西,他頓了頓,從江子望的嘴唇上離開,深幽的目光盯着某處,然後擡起手小心翼翼地從她的眼角輕輕一揩,濃眉頃刻皴起,摩挲着指間的濕意。
她哭了?誰惹她哭了?一瞬間從未有過的不知所措湧上心頭。焦躁間,陸然程的腳忽然碰到一個個硬硬的東西,他低下頭,看到螢幕上閃着光的手機,銳利的眼睛在觸及到停留頁面的內容時,眸光一頓。
他伸手将手機拾了起來,修長的手指在手機螢幕上滑動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似乎在委屈中沉睡的江子望,嘴角猝不及防地勾起。原來這就是近來這女人頗有些奇怪的原因,她是吃醋了,所以覺得委屈?
陸然程其實已經耳聞公司裏的傳言,但一直本着從不理會的心态,卻不想素來理智、鎮定的江子望會在意,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以前她只是他的秘書,現在她是他老婆了。老婆因為老公吃醋,也是自然的,所以他會好好安撫她。蘇雯确實如傳言所說那樣,和陸氏有關系,但有關系的人并不是他。
陸然程知道自己有些壞心眼,只要一想到江子望是因為他才精神恍惚,他的心情居然十分之好。原來心動的人,不只他一個。
陸然程将手機放到床頭櫃,又看了一會床上的人,嘴唇再次貼上她的,這一次,落下的地方是眼角。
江子望在一片朦胧的晨光中醒來,眸子在迷糊地輕眨幾下後,立刻清明過來,下意識地就想找什麽,目光在觸及到安靜地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上時,立刻伸手拿過來,指尖點擊螢幕,在看到頁面依然停留在原來的地方時,內心終于舒了一口氣。
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她開始思考昨天晚上是怎麽睡過去的?想着,她很自然地轉頭去看枕邊人,卻看到空蕩蕩的一邊,這時從目光相背的一方傳來磁性、清朗的聲音,「你醒了?」
江子望轉過頭,撐起身子,看着身姿颀長、挺拔的陸然程從浴室的方向走過來,她吸了吸鼻子,覺得酸酸的。
床沿陷下去了一塊,陸然程坐到她身旁,溫柔地說:「昨晚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着了。」
江子望偷偷咬了咬嘴唇,随口說道:「最近在做一個新項目,有點累。」
陸然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注意身體。」說完他就站了起來,又體貼地說:「那今天就由我來準備早餐,你再睡一會。」他摸了摸她的頭,就轉身出了卧室。
江子望怔忡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好委屈、好委屈,她想大聲地說才不是什
麽新項目呢,害她這麽疲憊的罪魁禍首明明就是他本人,但卻偏偏如鲠在喉,難以傾吐。
如果說,陸然程完全就是不在意她的話,那麽她對他矯情地耍手段又有什麽意義呢?但讓她忍氣吞聲又做不到。自從和他結婚後,她越來越情緒化,讓她一直裝作無所謂的話,她根本做不到。與其維持着表面的假像,不如破斧沉舟,她想知道他的真心。
江子望的這種渴求在被陸然程于公司地下停車場時像摸寵物一樣摸了摸頭,又被吻了吻唇後達到了極點。她的耳畔傳來他炙熱的氣息,「今天我會早點回來……乖。」
江子望僵硬着身子看着他像偷腥的貓樣進入專屬電梯,潇灑地跟她揮手再見,眼睜睜地看着電梯門阖上,然後終于忍不住渾身發抖起來。
她握緊拳頭,像是作了一個重大決定。
這天晚上,陸然程确實如他所說那樣很早回來了,江子望坐在床沿,看着阖上的門,然後走到衣櫃前開始整理東西。
陸然程邊擦拭着濕漉的頭發,邊悠悠然地從浴室出來,一想到待會可以狠狠折騰江子望,他就異常興奮,昨天她可是讓他餓肚子了,今天可要加倍讨回來。他這樣想着,興奮的目光卻在觸及到江子望時頓住,他停止了擦拭動作,硬梆梆地開口,「你在做什麽?」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奇異地緊張,心髒評評直跳。
被問話的江子望動作僵硬了下,可還是将一件衣服從衣櫃中拿了出來。她很認真仔細地疊好放在床上,才終于轉身回答他的問題,而且用一種特別普通的口氣,帶着一股僞裝好的為難,「總裁,我本來就想和你說的,最近這段時間我失眠了,所以就想和你分房睡一段時間。」
江子望想好了,陸然程肯定知道那些傳聞,也肯定知道她這樣做只是和他鬧別扭,如果他心裏有她的話,他肯定會和她解釋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陸然程的臉色在一瞬間的扭曲後很快恢複了平靜,他的語氣和以往沒有任何不同,「失眠?我看你昨晚睡得很好。」
江子望眨了眨美麗的眸子,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這麽問,于是說:「除了昨晚,都睡得不好。」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蹩腳的借口,她不信他沒意識到。
可這一次,她又想錯了,只見陸然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又轉為「能夠理解」
的神情,最後用十分體恤的語氣說:「原來如此,那好吧,不過你不用整理東西了,我去睡側卧房。」撂下這句話,他随手從衣櫃中拿出幾件衣服,随即轉身離開。
江子望看着他的背影在頃刻間消失在卧室門口,然後整個人愣住了。
側卧房裏,高大的陸然程就一動也不動地站着,就如僵硬的雕像。良久、良久,他猛地手上的東西狠狠地損到了地上,極大的怒氣從他逐漸崩裂的僞裝中爆發出來,垂在身側的手掌緊緊攥成拳頭,青筋暴突。
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做法?陸然程怒極,她果然是聽信了那傳言吧,然後故意用分房睡激他,并且是以失眠這種蹩腳的借口。然後呢,她以為他會緊張地拼命哄她、安慰她,讓她得意地将他玩弄在股掌間嗎?就因為她是他妻子這個理由?那她未免太天真了。
他本來想着今天跟她好好解釋,卻不想她會用分房睡威脅他,原先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她偏偏要拐彎抹角,她是想證明什麽?證明只要她內心不爽了,他都要毫無條件地哄着她嗎?
他生平最恨女人的手段與威脅,以為和他親密一些,就可以為所欲為地跳到他頭上嗎?進而再一步步掌控他?前幾任的女友都是這樣分手的,每遇到一個,他就甩一個,絲毫不留情面。
那麽對于江子望呢?她顯然已經破壞了協議書裏的規則。可陸然程扪心自問,就算她破壞了規則,他能以從前對待別的女人的方式來對待她嗎?
陸然程皺着眉,頹然地閉上眼睛。
江子望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渾渾噩噩,失魂落魄得連楊筱純都察覺到了,陸然程竟然「聽信」了她的謊言,真的和她分房而眠。二人彷佛都秉着極大的默契,除了偶爾在樓梯間打聲招呼,其餘時間就像陌生人一樣。
陸然程不再碰她,也不再吃她為他準備的食物,所以她自以為的良計其實已經失敗了,而她面對的種種則是陸然程對她的示威。
那天他從卧室離開後,江子望居然驗證了自己編造的謊言,一夜無眠,腦海裏一片空白,全盤不知所措。後來的某一天,她忽然想起,陸然程明明最讨厭耍弄心機的女人,而她在居然在猜疑中踩到了他的底線,她有什麽資格去埋怨陸然程呢?
無論那些緋聞是真是假,跟她有什麽關系?他們結婚的理由本來就不是因為愛情,他們在最一開始都是利用對方罷了。如今就因為她喜歡上了陸然程,所以也要逼着陸然程喜歡她嗎?她現在該如何收場,跟陸然程說自己不失眠了嗎?她果真就是個大傻瓜,可明明知道自己愚蠢,卻還是一直犯蠢下去,甚至影響到工作。
當宣傳部的主管在開部門會議時,說有個從臺中北上的新客戶過幾天要來公司談合作,江子望除了記下時間之外,什麽都渾渾噩噩。
反正這個案子和她關系不大,倒是楊筱純負責了一部分。只是在新客戶來臨前,楊筱純之前負責的一個案子出現了一個問題,楊筱純不得不緊急處理,只好将整理好的大部分資料轉托給江子望,可失了魂的江子望除了統計一下數據後,便一概不理。
那個客戶來時,江子望也就是匆匆忙忙拿了文件夾跟在主管身後進入洽談室而已。所以當在洽談室看到那張陌生又熟悉的男性臉龐時,江子望愣了下,随即翻來文件夾查看公司名字,然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倒是面容俊雅的男人顯得非常興奮,全然忘記了現在是工作場合,他難掩驚喜的神色,連話都說得磕磕巴巴,「小、小望,你、你在這裏工作?」
話音一落,室內氛圍頓時變得十分詭異,雙方的工作人員都面面相觑。主管直接開口詢問道:「小望,你和紀經理認識?」
江子望終于從震驚回過神來,她暗自吸了口氣,神色自然地朝主管點點頭,又神情自若地對着那個一瞬也不瞬盯着她的男人道:「昱珩,好久不見。」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有的人即使在同一個城市,卻兩不相見,而有的人,即使相隔千裏,卻還是再一次遇到。
三十五樓辦公室內。
陸然程再次惱怒地将手上的鋼筆狠狠擲到辦公桌上,擡頭瞪了一眼不遠處隔着玻璃窗投來的慌亂眼神,然後重重地往身後的椅背上靠去。
他的真的是神經錯亂才會跟江子望這個女人賭氣,雖然她惹到他了,但他根本就不舍
得狠心懲罰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她拖到床上狠狠教訓一頓,教訓得她一個星期下不了床最好。
陸然程不願意去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他只要遵從自己的內心欲望就好了,管他什麽原則不原則,這樣想着,他再也控制不了欲念。真是作死委屈自己,不管了,不必等到下班後。
陸然程立刻撥通電話,「李钰,讓江子望來我辦公室一趟,有工作上的事情找她。」李钰是宣傳部主管的名字。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什麽,陸然程漸漸地蹙起眉頭,冷冷地說:「休息時候,她跟誰出去了?」那頭又傳來一個答案,他握着電話的手指倏地緊繃,随口說了句:「好的,我知道了。」便重重放下電話,猛地擡頭又瞪了一眼隔着玻璃窗的那雙眼睛。
下一秒,陸然程直接大步出了辦公室,往電梯口走去,接連按了好幾下按鈕,電梯門才緩緩打開,他迅速走進去後又迅速按了樓層數。整個人似是籠罩在巨大的怒氣之下,只是憑借着多年積累下來的良好修養,才按捺住沒有爆發。該死的,那個蠢女人居然背着他
和別的男人吃飯,她以為她老公死了嗎?看他怎麽教訓她!
陸然程肯定他們二人不會去多遠的地方吃飯,公司附近适合的餐廳他都知道,他不介意直接去抓人。電梯叮的一聲打開,樓層已經停在了一樓,罔聞耳邊傳來的恭敬問候,他直接往大門走去。
可只走幾步,步伐的主人便硬生生停頓住了。陸然程眯起眼睛,盯着不遠處從旋轉門進來的一男一女,男人斯文、俊秀,女人窈窕、妩媚,不是江子望又是誰。
陸然程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們,也許是因為目光太過犀利與陰沉,被他盯着的對象也彷佛有了感應,兩道目光就不經意地交織上了。
江子望怔怔地看着不遠處神色莫測的陸然程,腳步不禁停了下來。旁邊的紀昱珩不明所以,輕輕地喚了她一聲。她回過神來朝他一笑,微微低下頭繼續往前走,想要故意掠過陸然程。
可陸然程卻偏偏朝他們的方向走來。紀昱珩首先作出了反應,他顯得十分驚喜,正想着如何打招呼時,陸然程已經在他們跟前站定。他條件反射性地朝來者伸出手,頗有些激
動地說:「陸總裁,你好,我是蘭衣的負責人紀昱珩。」蘭衣是紀昱珩和陸氏公司合作的廣告新項目。
話音落下五秒鐘,一只漂亮、修長的男性手掌還橫亘在半空中,已經練就一身圓滑的紀昱珩頗有些尴尬。他是太貿然了,還是擋住這位大金主的路了?紀昱珩擡了擡眼皮,發現陸然程的神情有些奇特,深邃的目光似乎落在另一方向……
「你好。」
一只骨豁^明的有力手掌終于握上朝他伸過來的,再用力收緊手指。紀昱珩的嘴角微微抽搐,努力故作鎮定,這位陸總裁的手勁還真是不一般啊。他正感嘆着,對方卻又猝不及防地收走手,他一怔,正想說什麽……
「江秘書,随我去一趟辦公室。」
紀昱珩的嘴角又忍不住抽搐了下,陸總裁的思維真讓人跟不上啊,等等,他剛剛在叫誰?
一直裝作鴕鳥,低眉順眼的江子望擡起螓首,臉色有些發白,其實她很想說她已經不是他的秘書了,但從嘴裏脫口而出的依然是,「好的,總裁。」陸然程想要做什麽都随他吧,她知道這男人正醞釀着極大的怒火。
「跟我走。」撂下一句,陸然程随即轉身朝專屬電梯走去,看都不看一眼欲言又止的紀昱珩。
江子望怔了下,一下子不能從陸然程頗為無禮的行為中反應過來,可一回過神,立刻跟身旁的紀昱珩道了別,亦步趨步地跟上陸然程。
留下紀昱珩愣愣地看着他們二人坐電梯離開,如果到現在還不能察覺出什麽,那他就真是傻瓜了。上司會特意去找下屬嗎?而且是這麽一副妒夫的模樣?他總算知道讓江子望産生轉變的男人是誰了,答案居然如此意想不到。
這三年以來直至就在幾分鐘前,他一直沒有對江子望死心,可就在剛剛他終于嘗到了死心的滋味。因為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從頭至尾的心思都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即使那個人故意喊錯她的職位,她也乖乖地地聽話,從頭至尾沒有看他一眼,也許三年前的那句「你真的喜歡過我嗎」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