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阮向欽：“……”
這伶牙俐齒的，真是說不過啊。
所以在下了飛機以後, 阮向欽就在比賽地方附近住了酒店, 而禹南帶着陶姜去了親戚家, 三個人就分成了兩隊。
陶姜一直不怎麽懂音樂，所以她去觀看比賽，可能完全就是看每個選手的顏值……至于他們彈鋼琴彈得好不好, 陶姜是一點也不懂的。
禹南上場之前是經過了化妝的, 平時禹南上學也只是護膚而已，她的皮膚很滑很嫩, 畢竟才高一, 也不需要化妝。
但是比賽就需要化妝了。
陶姜坐在臺下，聽音樂暈暈乎乎的, 一直不明白周圍的人為啥都那麽激動……明明只是很普通的音樂而已……
陶姜打了個哈欠，算了, 沒接受過音樂熏陶的人，在這裏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她有點瞌睡。
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個人走上臺, 那個人身形很小, 但一上臺就一直盯着自己看。
陶姜連忙清醒了許多，才聽到主持人念了一堆聽不懂的德語, 最後又用英語重複了一遍，陶姜這才反應過來這個人是禹南。
一旁的阮向欽這才緩緩開口：“該醒了吧？”
陶姜撇撇嘴, 随意回了一句“嗯。”
禹南臉上化了妝, 她剛開始沒怎麽認出來, 要不是這個小身形她很熟悉，她可能真的就以為是什麽陌生人了。
此時的她，當真可以用林下風氣霞姿月韻來形容了。
禹南彈了什麽曲子她完全不了解，她也感受不出這樣的曲子被她彈出來和其他人彈出來有什麽區別，她實在不懂音樂，自己是五音不全的狀态，也對樂器沒有任何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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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的注意力不在禹南彈鋼琴身上，而是在禹南身上。
禹南身材嬌小，坐下來以後就更覺得她小巧可愛了。但是她又非要穿着一身成熟的長款白色禮服，一直長到腳踝，平時都穿校服看不出來身材，這身禮服倒是更顯她身形。
修長的手指按動一個又一個琴鍵，禹南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淡漠，但這淡漠中又增添了些許高傲，宛若一朵高嶺之花，難以觸碰，只可遠觀而已。
禹南在臺上，鎮定自若。臺下是上千人的觀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個看似是小孩子的身上。禹南表面上看上去真的像是一個初中生甚至小學生，沒有人看她第一眼會覺得她是一個高中生。
在這麽多人的注目下，禹南面無表情，從容冷靜，看得出來她經歷過很多風霜，磨砺了一副堅強的模樣。
陶姜歪過腦袋看了一眼阮向欽，阮向欽看着禹南，眼神一刻沒有離開過 ，嘴角還隐隐約約帶着笑容，好像是很滿意禹南的表現。
其他人也都一副震驚的樣子，紛紛耳語，覺得禹南這個小姑娘不可思議。
圈外人員陶姜表示自己一臉懵逼。不過還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啊。
至少……她是在聚光燈下的。
她能夠面對幾千人坦然自若，能夠順利完成沒有差錯。
在陶姜眼裏，她是高高在上的，和她這樣的‘凡人’好像有點不太一樣。禹南就像是從小生長在聚光燈下的人，走到哪裏都熠熠發光。而她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過着很普通的生活，在沒有遇到禹南以前，她的生活只有打架、游戲和考慮怎麽賺錢。
在接觸禹南以後，她的生活，好像也有點不太一樣了。
她能夠被禹南管束着老老實實呆在學校上課，即使自己不聽課，但在學校這個氛圍裏，确實是對她很有利的。常年在外面社會上混，把她的性子養得很野，但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回到校園裏以後，倒讓她覺得還是學校裏比較好了，至少這裏的氣氛，讓人感覺很自然很親近。
在接觸禹南以後，她好像又有了那種被人關心和擔心他人的感覺。
她本來就不太喜歡和學校這些書呆子太多交流，以前總覺得他們很死板，只知道聽老師說什麽是什麽，沒有自己的思維。
但是上了高中以後，她覺得這些人原來不是這樣的啊。
他們的生活……也很快樂。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底好像隐隐約約放了一個人，她有的時候覺得這個人的分量很輕，有的時候，又覺得很重。
在看到她疼痛難忍時會擔心，在明明不想幫她時又主動接她回家，在知道她打擾自己睡眠時還心疼她熬夜太晚……
她野慣了，習慣了沒人管的感覺，但是禹南讓她呆在學校，讓她晚上不要回太晚，讓她每天按時喝牛奶，她也都一一聽了。明明不習慣被人管，但還是有點喜歡這種被管束的感覺……
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是有人在乎着你的。
不管你在哪裏，她都好像在你身邊……
陶姜總覺得禹南特別可愛，雖然林靜、李靖西或者班裏其他人怎麽也看不出這天生就帶有傲氣的禹南究竟怎麽可愛了，但是陶姜就總覺得禹南小小的，尤其是她本來個子就高，站在禹南面前就好像能籠罩住禹南一樣。
她有好幾次都想抱一抱這個小可愛，揉一揉她的頭發、捏一捏她的臉、戳一戳她的小酒窩。但是一想到禹南會毫不留情地給她一拳，或者又舉報她騷擾女同學，她又悻悻收回了罪惡的手。
啊啊啊，明明這個小可愛是喜歡自己的，只要自己答應了就可以擁有這個小可愛了啊。
但是陶姜幾乎每次都要陷入自我糾結。
她總覺得自己不能給禹南一個交代，她到底有沒有真正地喜歡禹南。
這個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因為她也沒有喜歡過人，不知道喜歡人是一種什麽感覺……她只知道，在得知禹南有過抑郁症之後，會莫名其妙地心疼她。
以至于，禹南表白那天，其實她更擔心的是禹南是怎麽停過那段時間的。
禹南到底都經歷過什麽……她難以想象。
她害怕自己不能保證以後會給禹南帶來什麽，能夠給禹南承諾什麽。
她好像只活在當下。
未來，還很遠，很迷茫。
所以陶姜有時候就逃避這個問題，因為她自己也想不清楚，其實，也不願意想清楚。一個人太理智了就會太殘忍，她不願意親自剝開這層殘忍的皮。
哪怕……它一點一點揭開，也好過陶姜親自去拆。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把這些擾人心煩的事情先放在腦後。
活在當下，也挺好的。
禹南已經表演結束了，全場掌聲響徹雲霄，硬生生把陶姜的思路拉了回來。
過了一會兒，好像其他選手都快要比賽完了以後，阮向欽離開了座位，從後面走向後臺區域，陶姜也跟着一塊去了。
在後臺，禹南好像是見到了熟人，兩個人交談說了一堆聽不懂的德語，阮向欽走上前，也說了兩句。
看得出來，禹南和阮向欽都是懂德語的，但是陶姜不懂，在他們這裏，就好像是個傻子一樣，呆呆地站在那裏。
禹南話語間，瞥到了一旁無聊到玩手機的陶姜，靠在牆邊，明顯是不知道該幹嘛了。
她笑着跟另一個人打了招呼，說了聲她還有朋友在一旁等候，下次再聊之後，對方也很識趣地跟她擁抱了一下就離開了。
禹南全程都沒有理會一下阮向欽，除了剛開始跟那個人介紹說這是她鄰居以外。
阮向欽也感覺到禹南不大喜歡他，但是他還是一路跟着。
禹南走到陶姜跟前，手在她手機上晃了晃。“陶姜同學，手機有什麽好看的，不如看看我？”
陶姜：“……”
她收回手機，整理了一下衣服，突然面對還沒卸妝的禹南，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還是那個在臺上比賽的禹南，還是那個眉眼冷淡好像不帶感情的禹南。但是到了臺下，到了她面前，她又覺得禹南和她一樣只是一個高一學生，僅此而已。
在陶姜面前，她就不再像和陶姜有什麽差別了。
剛剛在臺上，陶姜總覺得她不如禹南，甚至禹南太過遙遠不可觸碰，但是臺下，她還是那個溫柔的禹南，還是她的小可愛。
陶姜抱了抱她，輕聲說道：“你真的很厲害，練習這個應該很累吧，辛苦了。”
禹南心下一驚，她沒想到陶姜會主動抱她，更沒想到陶姜竟然會誇自己。
可能一直覺得自己很普通，一直沒把自己當做很厲害的人看，她聽到陶姜說她很厲害的時候，身子微微一顫。
在她媽媽眼裏，她怎麽做，都不厲害，都只是理所應當而已。
只要不是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又有什麽所謂。
她從小就被灌輸這種思想，所以一直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厲害。
甚至也沒覺得得獎有多光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