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心結
剛和好時顧湛恒問過周陶鈞，韓述書是不是追過她，彼時兩人正在書房各忙各的。
周陶鈞一五一十地把這件烏龍事件告訴了他，顧湛恒聽完只是點點頭，表現的好像絲毫不感興趣，硬是營造出一種我随意問問，是你自己非要詳細說的氣氛。不過周陶鈞沒當回事，說完倒是冒出個想法。
她下了沙發走到顧湛恒對面，手按在桌子上，“雖然說是個烏龍，不過你還是要有危機意識，我很搶手的。”
“嗯。”顧湛恒繼續翻着書，“所以你在倫敦收到過多少情書。”
呃……周陶鈞走向沙發，“現在誰還寫情書啊。”
“這麽說的話，不是寫情書了？那是”
“沒，沒人喜歡我，那時候心情不好，特別醜，所以沒人追我。”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
她回國以來，兩人一直都很默契地不提過去。沒想到最終還是提了。顧湛恒對那幾年的空白，不是不好奇的。
然而不管是誰的空白，對周陶鈞來說都是傷疤。痛能緩解，但傷疤消失不了，它不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氣中，她才能裝作若無其事。
她也想十全十美，她也不是不自私。
“我去下衛生間。”周陶鈞說。
她不是個會掩藏情緒的人，喜怒全寫在臉上，不過她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開心的。
看着周陶鈞落寞的背影，顧湛恒即使很想填補空白，也沒再問下去，同時也打算不再問。
因此當韓述書說冒昧地想請她喝咖啡時，哪怕他說想和自己談談懷柔，周陶鈞的第一反應也是給顧湛恒打電話報備。
不是發微信，而是打電話。
下班後周陶鈞沒有立刻就走，而是等同事們先離開。她點開通訊錄，剛要按撥號，手在半空中停住。
她打開微信，發了句，“在忙嗎？”
“沒，怎麽了？”
“你找個沒人的地方，找到了告訴我，戴耳機。”
顧湛恒不知道她要搞什麽鬼，他走出實驗室，站在走廊。
“好了。”
周陶鈞一個視頻聊天發過來。
撥電話之前周陶鈞突然想到，語氣能騙人，文字能騙人，但一瞬間的表情不會，她得确保顧湛恒不生氣。
“我要和你說件事，你記得我和你說的韓述書那個烏龍吧。”
“嗯，記得。”
“他今天找我喝咖啡，六點，你……不介意吧。”
周陶鈞極其認真的盯着屏幕，趁還無異常她連忙說，“他是要問我一些懷柔的事，真的，你要是介意我就不去。”
“你已經答應人家了吧。”
“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嘛。”周陶鈞低頭，“我想成就一段好姻緣嘛。”
顧湛恒看着屏幕裏她的可憐樣兒笑了出來，“你不觀察我的微表情了？”
“啊。”周陶鈞猛地看向屏幕，揉揉頭說，“我忘了。”
她的迷糊樣讓顧湛恒很想親親她，可惜隔着屏幕。他終于明白老程異地戀那段時間為什麽總傷春悲秋。他用食指刮了下屏幕上周陶鈞的鼻子，“去吧。”
顧湛恒握着屏幕黑掉的手機，心裏想，“果然現在和以前一樣熱衷牽線。”“如果以前你能像現在這樣關心我在不在意，我們是不是不會浪費這麽多年。”
手機振動，周陶鈞發來新消息。
“為表歉意，晚上回家給你做糖醋排骨，嘿嘿。”
“好。”他回複。
不過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年。
周陶鈞和韓述書的聊天依舊是沒有寒暄，直接點題。
“前幾天我請懷柔吃飯來着，但我覺得她有點躲着我。”
“你感覺真敏銳。”
“我說的對？”
“算是吧，既然你感覺到了，我想問你件事。”
“你說。”
“你對懷柔到底是喜歡還是感謝？她不像我，當知道是因為感謝後能毫不在意。”
“你的意思是？”
“她喜歡你，而且很喜歡，所以如果你對她也只是為了感謝，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傷害她了，知恩圖報的确很好，但你不能把自己的感謝用喜歡的方法強加在別人身上。”
韓述書臉上出現笑容，沒說話。
“诶，不對，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你們領導者是不是都喜歡主導談話啊。”
“不是，你繼續說。”
“什麽我繼續說啊，該你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也不太清楚。”
“不清楚？那算了，你還是別坑懷柔了，她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對感情很細膩的。”
“我只能說，她和你不一樣。”
“怎麽說？”
“我可以因為找到地圖真正的主人放棄你，但現在就算我發現地圖不是她送的，我也不會放棄她。”
“真的？”
“你聽過英雄怕見老街坊嗎？”
“聽過。”
“這麽說吧，上次的烏龍表白，你可能覺得我是為了面子所以即使發現對面是懷柔也選擇繼續進行下去，懷柔也一定這麽以為。”
“雖然我的确在乎面子，但那次在場的都是我的老朋友，我更糗的事他們都見過，我沒必要讓一個無辜的女生救場，那是表白，我沒那麽不道德。”
“倒也沒這麽嚴重。”周陶鈞說，看見了韓述書對懷柔的真心，她态度好轉。
“但那天，我的确做了一件不道德的事。”
“我準備的花是新鮮玫瑰，而且我知道你花粉過敏。”
“什麽？”
“因為我想讓你拒絕。”
“你有……”周陶鈞差點說出懷柔的口頭禪，想了想還是不要沖動，繼續聽繼續聽。
“想說我有病是嗎，我自己也這麽覺得。”
“我就不明白了，你都想讓我拒絕你還策劃什麽啊。”
周陶鈞表情越來越疑惑，是自己的智商不夠嗎？所以跟不上行業精英的思維？
“我不想成為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所以就算重來我還是會表白，我只能希望你拒絕，那樣我才能放下。”
“你……先別說我沒幫過你什麽，就算我幫過你，得多大忙至于……至于表白啊，而且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啊。”
周陶鈞此刻覺得凡事真的不能太過，要是大家都像韓述書這樣知恩圖報，天哪，那“狼心狗肺”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
韓述書沒答話。
“好吧。”周陶鈞說。人千萬別妄圖搞懂別人的思想，畢竟生物圈那麽複雜，理解就好，理解萬歲。
“冒昧問一句，你們家有從事考古工作的嗎？”
“什麽？”
“我覺得你可能還有古代人的基因，所以才非要以身相許。”周陶鈞語氣認真。
現在韓述書徹底知道了懷柔的症結在哪，現在的關鍵就是讓他知道自己對她是喜歡不是感謝。
到底怎樣做她才會相信呢？畢竟韓述書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懷柔的，更說不清為什麽。
他坐在沙發上開始回想自己見到懷柔的每一個場景。
可能是她朝自己喊賠我相機、采訪時自己發現她緊張地哆嗦時覺得很有趣、第一次和周陶鈞吃飯時自己不排斥帶着她、聽見她說自己喜歡在雨天出門感覺志同道合，也可能是摘面具後發現是她自己不僅舒了口氣而且還有種如願以償的感覺。
韓述書看着茶幾上的保溫杯，更可能是不喜歡欠人情的他卻不想還懷柔保溫杯。
沒人知道，聽到懷柔母親那句“上司不可以成為女婿啊”，他心裏的回答是，可以。
韓述書的确一直記得地圖帶給他的幫助，但實際上表白第二天他和周陶鈞談其實是給自己放下恩情找理由，他依舊想認定無意中讓自己振作的人是周陶鈞，不是他忘恩負義，而是周陶鈞拒絕了自己。他也不想知道送地圖的人到底是誰了。
然而當韓述書看見QQ昵稱顯示的是懷小柔時，他心中浮現幾個字——命定的緣分。
瞧，我喜歡的人原來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人，多奇妙。
所以如同往常，他第一反應是看懷柔的資料，看完下意識地想讓林秘書準備一份更詳細的，準備投其所好。但還沒接通他就挂斷了電話。他突然想自己一點點去了解懷柔。
喜歡可能就是平時在他看來是浪費時間的事情，這次卻并不，他願意花費時間，并且心甘情願。可韓述書沒想到的是，自己覺得預示緣分的地圖，竟成了懷柔的心結。
他從書架中抽出手繪地圖，該舍棄了。
☆、chapter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