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攝心草

攝心草

睜開眼望着床頂上的雕花,百裏瑾有些迷茫,昨夜發生了什麽?想起身卻沒有半點力氣,艱難的擡起手,卻被手臂上的點點紅痕刺痛了眼。昨夜的記憶如水一般湧出……

捂着眼,百裏瑾想要放聲大哭,昨夜他竟然會……會求着蕭啓抱他,還發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聲,甚至還主動的纏着蕭啓不放……已經沙啞的嗓子發不出半點聲音,強撐起身子,抓起床邊散落的衣服,快速的套在身上。

撩起床幔就看到蕭啓背對着床站在那,百裏瑾手一頓,驚恐的縮到床角,看着床幔慢慢的落了下。很快床幔就被分挂到兩旁,蕭啓穿着龍袍站在床邊,冷冷的看着。

“醒了?”見百裏瑾縮在床角的身子不停的微微抖着,蕭啓眉頭一皺,說道:“昨夜你可不是這般的!都說百裏族人天生媚骨,你果然夠蕩,朕後宮沒一個人比得上你!既然醒了就把藥喝了!”

“藥?”想到昨夜就是喝了奇怪的東西才會變成這般,百裏瑾搖着頭說道:“我不喝!我不喝!”

“容不得你放肆!朕讓你喝,你就給朕喝了!”

說着手一揮,就見安公公雙手捧着托盤緩緩的走近。看着和昨夜一樣的酒杯,百裏瑾雙眼睜大,搖着頭叫着,“我不要!皇上您饒了我吧?您要也要了,抱也抱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對我?”

蕭啓瞪着百裏瑾,兩眼一眯,下令道:“來人!給朕灌!別傷了他!”

頓時四個影龍衛從房梁跳下,躍上鳳榻欲擒百裏瑾。想要反抗,卻使不住力氣,很快四肢就被按住。一手捏着下巴,嘴被耗開。百裏瑾掙紮着身子看着安公公将就被緩緩的舉到面前,接着一股甜膩就穿進了咽喉……

确定百裏瑾已經喝盡,蕭啓揮了揮手讓影龍衛退下。影龍衛才離開,百裏瑾就撲到床邊,使勁的扣着喉嚨。蕭啓一怒,上前就是一拳重重的打在百裏瑾的臉上,捏着他的下巴說道:“誰讓你吐的?你就不能老實的按照朕的吩咐做嗎?”

“若是要跟昨夜一樣,臣寧可死!”百裏瑾抓着蕭啓的手,難受的咧着嘴,想着又要向昨夜一樣,他寧死不要!

蕭啓看着百裏瑾略帶怒氣的眼,手不由得放松了些,坐到床邊伸手摟抱着不停躲閃的百裏瑾,柔聲說道:“別怕!這次不會了。昨夜朕在藥裏加了媚藥,你才會那樣的。這藥吃後第一夜要行房才有效,朕不想再對你用強了。你看朕這般心疼你,你就乖乖的吃藥吧!”

“皇上給臣吃的是什麽藥?為何臣全身沒有半點力氣?”百裏瑾恐懼的看着蕭啓,抖着身子要從蕭啓的懷中掙紮出去。

放開百裏瑾,蕭啓擡手摸着他臉上被打腫的地方,笑着說道:“一種古方,說是吃後會對第一夜行房的人死心塌地,眼裏心裏都只會有那個人的藥。朕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但是試試也是好的。這藥就是有些麻煩,要連着吃上二十一日,但是等你吃完也差不多到了出宮的日子,到時候朕帶你出宮游玩當做補償吧!”

“皇上!”百裏瑾震驚的看着蕭啓,簡直不敢相信世間還會有這種藥,撐着身子說道:“臣對皇上覺無二心,臣不要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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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你忠心!”蕭啓冷冷的看着百裏瑾,手指順着他的輪廓畫着,冷聲說道:“可是朕不單單要你的忠心!你已經是朕的人了,那你的心給該是朕的!你的心裏只該有朕一個人,其他人……尤其是陳子陵,朕決不允許你想他們!”

“皇上,臣是人!有感情的……有喜有怒,怎麽可能……”撇頭躲開蕭啓的手,百裏瑾又伸手去扣喉嚨。

蕭啓抓着他的手,怒道:“這藥又不會讓你變成行屍走肉,只是讓你只愛朕一人,對朕千依百順。你莫要再惹朕生氣了!朕只是想要你的真心而已,你既然口口聲聲的說效忠朕,怎麽讓你給出真心又不肯?”

“不是臣不願意!皇上,這樣用藥得來的真心那還是真的嗎?”掙開蕭啓的手,百裏瑾搖頭說道:“皇上,您說要真心,可是這樣真的還是個人嗎?那只是個會動的人偶罷了!”

皺着眉頭看着蕭啓,百裏瑾疑惑道:“皇上要臣的真心做什麽?”像是想到什麽事,百裏瑾臉上一紅,不可思議的望着蕭啓,擡手捂着嘴,低聲說道:“皇上您……難道……”

蕭啓臉色一變,伸手抓着百裏瑾的頭發将他按在床上,一手扼住他的下巴,冷聲道:“你想太多了!朕是天子,天下都歸朕所有。你百裏瑾也一樣!以前朕沒要你,你心裏想着誰朕不管!可現在你已經是朕的人了,那你心裏只能有朕!”

“呵呵!”百裏瑾輕聲的笑了笑,一種憐憫的苦笑,靜靜的看着蕭啓,輕聲問道:“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就連人心都能用藥控制!可是皇上這樣強奪而來的又有何意?皇上現在喜歡了,就當寶一樣的寵着,甚至強行讓人變心。若是那日厭了那怎麽辦?棄之如履?那變了的心又該怎麽還回去?皇上也喜歡洛大人,為什麽不那麽對他?為什麽單單對我這樣?就因為我是禦龍衛,就因為我們這些禦龍衛生是皇上的人,死也是皇上的死人,就可以這般糟蹋嗎?我們也是人,我們也有心,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憑什麽不但要我們一個個都給你鎮陵,還要任你糟蹋?”

“朕何時糟蹋過他們?”百裏瑾的眼神讓蕭啓不悅的皺了皺眉,扼在他脖子上的手收緊了幾分,冷聲道:“你不配合洛卿比!至少他從來沒騙過朕,可是你……”手又收緊了幾分,蕭啓低下頭看着滿臉痛苦的百裏瑾,說道:“可是你竟然合着外人一起騙朕!朕待你還不好嗎?為什麽要騙朕?你這樣讓朕怎麽有耐心去等你交出真心?再說你和陳子陵之間少說有十年的感情,你的心早給他了,讓朕怎麽相信你會給朕真心?與其等個沒結果的事,倒不如……雖然是用藥,可是你的心只會有朕,絕不會忤逆朕,也不會背叛朕……”

放開百裏瑾的脖子,蕭啓重重的呼了口氣,看着捂着喉嚨猛咳的百裏瑾,又說道:“朕既然要了你,就要你的全部。既要你的人,也要你的心!若是那日真的厭了,朕準你站在離朕最近的地方,一睹相思!”

百裏瑾沒說話,只是重重的咳着。他知道蕭啓有時候霸道的跟個孩子一般,可是怎麽也想不到竟然如此霸道,竟想要改變人心,心裏不由得嘆了口氣。

“百裏,朕不想這麽對你,可是朕現在又不能給你名份,只能讓你跟陳子陵暫住在一起,朕實在是不放心。你不是說朕是你的天嗎?你知道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夫為天。那朕就是你的夫君,你的男人,娘子你就好好的順着朕的意思吧!”

慢慢的擡起頭看着蕭啓,百裏瑾微微的皺着眉,啞聲的說道:“皇上錯了!您是臣的天,可您不是臣的夫君!臣的夫君是您當着文武百官,下旨欽賜的陳子陵!聖旨為憑,玉牌為證,金科玉律,怎可朝令夕改?這一生他都是臣的夫君,哪怕臣與他……”說道這裏話頓了頓,‘已經不可能’五字怎麽也說不出口,百裏瑾整了整語氣,又開口道:“哪怕臣與他有些誤會,可俗話說得好,床頭吵床位和,臣心永遠向着他……”

擡手就是一耳光,蕭啓瞪着雙眼,怒喊道:“取朕的鞭子來!你就不能順着朕嗎?就是因為你這樣,朕才要對你下藥!”喊完就看到百裏瑾抖着身子往床角縮着,一臉驚恐的捂住脖子。蕭啓身子一頓,微微的皺起眉頭,啐了一口,放低語調說道:“便宜你了,朕的鞭子斷了,等重新做一根再教訓你!這二十一天裏,你就禁足未央宮!來人,找根鏈子把他拴在床上!沒朕允許不準任何人進殿!”

“不要!”百裏瑾才叫出聲,身子還未作出動作就被突然出現的影龍衛壓制住,掙紮的看着蕭啓,叫道:“皇上您殺了我吧!”

“別傷了他!栓他的地方記得用錦布包好。”說罷蕭啓就離開了未央宮,回頭看着寝宮的門緩緩的關上,又輕聲的吩咐道:“小安子,去找個乖巧的太監,好好伺候他!”

小心的端着粥放在桌上,陳子陵看着到處都是的兔籠有些無奈。不知道皇上在想些什麽,突然就弄這麽麽多兔子來。伸手摸了摸碗的邊緣還熱着,小心的那蓋子改好。陳子陵走到門外,站在走廊上往下看,靜靜的等着百裏瑾。

天灰蒙蒙的,像是随時會下雨一般,讓人心裏不安。陳子陵雙手按着圍欄,想着以前百裏瑾也是這般的等他吧?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還是他自己改變的。若是當初沒有做那個決定,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陳子陵不知道,只知道他和百裏瑾除了兄弟之外,是再也不會有別的可能了……

君子苑的大門被推開,換班回來的禦龍衛伸着懶腰魚貫而入,陳子陵探着身子找尋着百裏瑾的身子,直到最後一個人踏進大門也不見百裏瑾的身影。忍不住擔心的問道:“百裏怎麽還未回來?”

衆人面面相觑,臉上更多的是猶豫,最後有人低聲的說道:“百裏昨夜被叫進未央宮,到現在都沒出來……”

“知道了,你們快去休息吧!我出去走走!”說罷陳子陵一個撐手翻身,就從二樓的走廊上躍下,走出了君子苑的大門。

動了動手,發出金屬的碰撞聲,百裏瑾垂着手盤坐在床上,斜眼瞪着戰戰兢兢站在一旁的小太監,皺眉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小的……”似乎有些懼怕百裏瑾,那個小太監說話都不利索,“奴才……奴才叫小林子,給……給娘……給大人請安!”

“去給我找根簪子來!”百裏瑾又動了動手,上好的烏金玄鐵鏈現在正拷在他的雙手上,手腕的地方裹着一層錦布,防止被挂傷。原本随身帶着的匕首也不知道被收到哪兒去了,身上只穿着薄薄的裏衣。嘆了口氣,想着該怎麽逃出未央宮去找楊毅解身上奇怪的藥。

“大……大人,安總管吩咐說……說不能……不能給大人您危險的物件,恕奴才……奴才沒法子為你……”

“算了!你下去讓我一個人靜靜吧!”揮了揮手,又發出一陣噼裏啪啦的響聲,百裏瑾有些煩躁的扯着鏈子,才扯兩下就已經氣喘籲籲了。身子仍舊沒什麽力氣,這該怎麽辦是好?難道坐以待斃的成為蕭啓的玩物人偶?

“真像是個沒糖吃的小孩!都當了皇帝了,還這般胡鬧!”百裏瑾輕聲的嘀咕着,微微閉上雙眼,不明白蕭啓為什麽一定要他?難道就因為蕭啓是皇上,所以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然後厭了寧可扔在一旁也不給人。可是他有什麽值得讓人想要的啊?

寝宮的門慢慢的被推開,百裏瑾閉着眼,淡淡的說道:“我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會!”

“我是來送藥的!”進來的是墨辰宇,端着一碗藥慢慢的向床邊走去。

聽到藥字,百裏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起,大喊着,“我不喝!”

墨辰宇掃了一眼百裏瑾,盯着手中的碗說道:“若是你想給皇上誕下龍子,我絕不逼你!攝心草你今日已食,多食無益!”

想起昨夜的事,百裏瑾恨不得找個地洞鑽先去。他怎麽會做出那些事來?不但用嘴含着,還用腿勾着蕭啓的腰,纏着他不放。那個在蕭啓身下放浪形骸,喊着還要,別停的人絕對不是他,昨夜一定是在做惡夢!

“你真的不喝?”

“拿過來!我勾不着!”百裏瑾紅着臉看着墨辰宇,擡手示意他自己被拴着。

墨辰宇端着藥小心的移坐到百裏瑾的身邊,把藥舉在他嘴邊卻沒有喂他,為沒有把藥遞給他。擡眼掃視了屋頂,輕聲的說道:“那藥是我給皇上的。”

“什麽?”百裏瑾疑惑的看向墨辰宇,就見墨辰宇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緊緊的閉着嘴,想要擡手接過墨辰宇手中的碗,卻被拒絕。

“攝心草,一種迷惑人心智,讓人記憶混亂的藥。分三個階段食用,共食用二十一日不間斷方可生效!頭七天的藥最為重要,若是食藥第一日與人行房,那人将會成為心中所愛,惟命是從,一心一意。”墨辰宇頓了頓,微微凝眉看着百裏瑾,又說道:“楊毅是我的命,他的九族就是我的九族,我見不得他流淚。所以,抱歉!”

百裏瑾一愣,很快明白墨辰宇話裏的意思。這麽多年,從第一次背蕭啓去太醫院偷看兩人的房事起,他們就算認識了。看着兩人分分和和,吵吵鬧鬧,終于熬到兩家人接受為止。這份情都看着眼裏,心裏羨慕不已。若是自己,恐怕也會這麽做吧!

“聖明難為,由不得你!”百裏瑾搖了搖頭,擡眼看着還端着藥的墨辰宇,又說道:“你就當欠我一個人情吧!”

“好!”墨辰宇點了點頭,小心的把手中的藥碗放在百裏瑾的嘴邊,低聲說道:“這藥有解,皇上不知。只是解藥要等這藥全部食完後的十五日才能用,連着吃上三十六天,才能完全解去。但是……”

低頭抿了口碗中的藥水,苦味傳遍了口腔,百裏瑾點了點頭示意墨辰宇繼續說下去。

“但是有兩個問題,一是吃了攝心草,你心裏只有皇上了,還會再吃解藥嗎?二是這解藥是斷腸草,不說你也知道是毒……”

“有什麽辦法能讓我記住嗎?”

“我會在中間三日把藥的分量減少,藥效不住的話,你的神智會有時清醒些的,回頭我把斷腸草和炭灰藏在你常去的假山那,記得吃完斷腸草馬上兌水吃炭灰,不然我也救不了你!”墨辰宇把藥碗塞到百裏瑾的手中,大聲說道:“小心碗裏有藥渣。”

百裏瑾輕輕一笑,大口的喝了口藥,說道:“你怎麽不直接把藥換了?”

“你當皇上是小孩子?他身邊除了我這個禦醫,影龍衛中還有個用毒高手,否則皇上怎麽會知道攝心草這種禁毒?”墨辰宇起身下床,抖了抖衣擺,嘆道:“我回去了,倒是你為什麽沒想要逃?這樣碗底的渣也省了!”

“逃得出着未央宮,我也逃不出這黃瓦紅牆,更是逃不出皇上的掌心。這藥渣還是有用的。”百裏瑾低着頭喝着藥,有輕聲說道:“你有楊毅的九族要擔着,我也有百裏族全族的命要扛……”

“你沒必要背負他們的命!楊毅是我的命,沒了他我就是死人,所以我要扛。可是你們族人的命你沒必要……那是他們的造化,而且皇上還不至于昏庸到亂殺無辜。”

看着碗底露出的一節東西,百裏瑾淡淡的一笑,垂着眼說道:“我的命何嘗不在這?這藥效來得快了些……”後面半句輕不可聞,最後沒在藥中……

“對了!剛剛在未央宮外看到了陳子陵,他讓我告訴你,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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