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離殇

離殇

看着桌上的皇宮分布圖,百裏瑾重重的嘆了口氣,偌大的皇宮竟然不知道有什麽地方可以藏身。突然一只手指在地圖上的某一處,耳邊傳來低低的聲音。

“寧缃宮!荒廢了很久,比冷宮還冷。你躲在裏面,我可以給你送吃的。”

側頭看着站在身後的小白,百裏瑾點了點頭,說道: “那裏不是長公主的舊居嗎萬一陳子陵回去祭拜……”

“到時候再躲起來!”

“好!”收起桌上的圖紙,突然有些不舍,不想要離開。手指輕輕的敲在桌子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小白你能出宮能幫我買個東西嗎”

“什麽”

“好像是叫同心結,就是民間夫妻互贈的東西。紅紅的,打着漂亮的結子。”瞪着眼睛看着小白,百裏瑾覺得小白大概是沒聽懂。嘆了口氣想要放棄的時候,就聽到小白說道。

“你把樣子畫給我看,我照着去買。你最近好像一直躲着皇上……”

敲桌子的手一頓,連小白這麽遲鈍的人都看出來了,想必蕭啓也制定察覺到了。不是自己想躲,只是随着解藥越吃越多,知道的事也越來越多,每聽到蕭啓的一句謊言,心口就如同刀絞一般的痛。又嘆了口氣,輕輕持起放在桌邊的筆,在紙上仔細的畫着。

其實,百裏瑾自己也沒見過同心結,只是聽宮女們說的,大概知道個模樣。馬上就要離開蕭啓,想說留個東西給他做個紀念。看着畫紙上那個難看的東西,大概蕭啓馬上就會忘了自己吧!把畫遞給小白,就看到小白臉上露出很是為難的樣子。摸了摸鼻子說道: “若是買不到就算了!我這就拿銀子給你!”

起身打開衣櫃拿起放在角落的荷包,不由得笑了笑,禦龍衛一生不得出宮,這每月的俸銀到底有什麽用從中挑出兩塊較大的碎銀子,正想遞給還在研究畫上的小白,眼角就被衣櫃裏的一抹明黃吸引走。馬上關上衣櫃,把碎銀子遞給小白,讓他離開。百裏瑾又一次打開衣櫃,取出那抹明黃之物——聖旨。

緩緩的打開,百裏瑾覺得打開後一定會有不得了的事情發生,可是仍舊忍不住想要打開,他想要知道,想要知道哪些屬于他,而他又忘掉的一切。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賜陳子陵和百裏瑾為對人……”

對人!自己竟是陳子陵的對人,那和蕭啓之間有算什麽慢慢的将聖旨收好,放回原處。就這麽簡單的動作,百裏瑾都覺得用盡了所有力氣。回頭就看到陳子陵拎着食盒站在門外,靜靜的看着自己。

“你到底算不算男人自己的對人在別人懷裏,你也能忍!”

陳子陵像是沒聽到百裏瑾的話,走進房間,回頭關上門,把食盒輕輕的放在桌上,打開,一道道菜慢慢的擺在桌上……身子一傾,衣領被百裏瑾緊緊的抓着。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在問你話!”

“你想聽什麽”輕輕的掰開百裏瑾的手指,陳子陵小心的捧着那張仍舊沒有表情的臉,哀聲說道: “是我的錯,這是老天爺在懲罰我。你誰都記得,唯獨記不得我。就算看到那份聖旨恐怕你也不明白,你在生氣我知道,可是你氣的是我嗎氣我的熟視無睹,還是氣皇上為什麽下那道聖旨呢”

陳子陵的話問的百裏瑾啞口無言,确實剛剛看到那道聖旨時,他想不懂為什麽蕭啓會把他和陳子陵拉在一起,可是一看到陳子陵說出來的話都全變了。他知道自己心底有個人,那個人不是蕭啓。可是他卻把蕭啓誤認為是那人,還慢慢的愛上。其實從陳子陵的種種的表現,他多少已經猜到是誰了,可是心裏就是不願去接受。看了眼桌上都是他愛吃的菜,再看眼傷痛欲絕的陳子陵,不知該如何是好,連忙向外跑去……

手還未碰到門,就被陳子陵拉了回來,整個人被甩到了床上。重重的一撞,百裏瑾只覺得腹中傳來一陣絞痛。手護着肚子,撐起身子低吼道: “你發什麽瘋”

“我發瘋我受夠了!百裏,為什麽是我”下巴被緊緊的捏着,百裏瑾可以感到陳子陵的怒氣從口中呼出,打在自己的臉上,又急又喘,慢慢的平複了下來。

“為什麽唯獨忘了我”幾乎是哀求的聲音顫抖的從嘴中傳出,像是丢了一個珍貴寶貝的孩子般哀怨, “到底是為什麽難道做錯了就再也挽回不了嗎為什麽要這麽懲罰我我想挽回的時候,你卻不記得了”

“陳……陳子陵……”肚子越來越痛,額頭上不斷有汗滲出,百裏瑾推着把他抱在懷裏的陳子陵。

感到百裏瑾的拒絕,陳子陵的手收的更緊,哀聲說道: “不要這麽叫我!向以前一樣喊我大哥。我可以忍受你夜夜去找皇上,我可以忍受你不認識我,可是我不能忍受你這麽喊我。你從來只喊我大哥的,為什麽現在不這麽叫了我和齊軒沒什麽,我沒碰過他,那晚我只是和他做戲的。”

哀求聲中帶着讨好,每一聲,每一句都讓百裏瑾心口一痛。眼前這個卑微的人是誰絕對不是他認識的陳子陵,可是他認識的陳子陵又是什麽樣子的肚子越來越痛,痛的全身使不出力氣,怎麽推也推不開陳子陵的桎梏。

感到百裏瑾的拒絕越來越明顯,壓抑許久的怨氣和不甘開始爆發,緊緊的抓着百裏瑾反抗的手別在身後,低頭吻上他的嘴,像以前一樣小心,溫柔的吻着。

可是,吻到的不再是以前那種甜膩,而是滿口的血腥味。陳子陵身子一頓,擡起頭看着百裏瑾滿眼怒意的雙眼,和沾滿血的嘴唇。

那個每一次輕吻都會露出害羞樣子的人不見了,陳子陵看到的只是滿臉厭惡和怒火的百裏瑾。慢慢的松開百裏瑾,擡手輕輕的擦拭百裏瑾的唇角,低聲問道: “咬傷了沒……”

“別碰我!”揮開陳子陵的手,百裏瑾捂着肚子向床裏縮了縮。

終于發現百裏瑾的異樣,陳子陵向上前又不敢,只能擔憂的問道: “你怎麽……”後面的‘了’字還未出口,整個人就被人從床上拖了下來。

小白竄到床上,緊張的打量着百裏瑾,急聲問道: “你是不是要生了”

“胡說什麽呢!”松了口氣靠在小白的懷裏,百裏瑾看了眼滿臉無措的陳子陵,低聲對小白說道: “快去找楊毅,好像傷到了!”

小白擡頭看向陳子陵,有些猶豫, “我走了,他又欺負你怎麽辦”

“你再不去,不用他欺負,我就死了!”沒好氣的吼了一身,百裏瑾縮着身子想着這生孩子的事真是麻煩,以後別指望他再生了。

小心的扶着百裏瑾躺好,小白皺着眉頭看了陳子陵一眼,馬上翻窗而出。百裏瑾輕輕的嘆了口氣,這人怎麽從來不會好好的走門。一杯水端到眼前,陳子陵的聲音小聲的問道。

“要我扶你起來嗎你到底怎麽了”

“沒事!”撐起身子,接過陳子陵遞來的水慢慢的喝着。一個男人有子,在百裏族不是什麽大事,可是百裏瑾仍舊不想告訴任何人,尤其不知道為什麽不想讓陳子陵知道。

一手握着水杯,一手輕輕的摸着肚子,讓疼痛緩解一些。靠在床欄上,閉着眼不去理會坐在一旁的陳子陵。

百裏瑾的樣子,還有小白剛剛的話,陳子陵多少猜出發生了什麽事。雙眼盯着百裏瑾平坦的肚子,突然明白蕭啓為什麽急的要他休了百裏瑾。顫抖着手,慢慢的摸上百裏瑾的肚子。如果沒有那些誤會,意外,這個孩子應該是他和百裏瑾的。而剛剛他差一點又傷了百裏瑾一次……

“你做什麽!”感到肚子多了一只手,百裏瑾緊張的瞪着陳子陵,一副若是他要傷害自己,就跟他拼命的模樣。

“讓我摸摸……”手仍舊搭在百裏瑾的腹部,陳子陵慢慢的把頭貼了上去,低聲說道: “我不知道,剛剛可有傷到你”

“你慢點!”楊毅的聲音突然傳來出來,陳子陵一驚,坐直了身子,就看到小白托着楊毅跑了進來。

楊毅整着衣服,掃視了眼在場的人,喝道: “都給我出去!”把人都轟走後,坐到床頭,拎起百裏瑾的手,說道: “那家夥做事怎麽一驚一乍的一路連拖帶扯的把我從太醫院拖到君子苑,問他出了什麽事了,他竟然告訴我你要生了。”眉頭微微的皺起,又說道: “沒事,只是動力胎氣,休息下就好了。對了,師哥讓你別再吃斷腸草了,他說漏算了一味藥,現在跑去找了,不知道能不能找的到。”

“知道了。”百裏瑾重重的松了口氣,摸着肚子問道: “是不是以後經常會這樣”

“會吧!至少女人會這樣,男人的話我不知道!這事要問師哥。”楊毅靠近了些百裏瑾,低聲的問道: “你還記得陳子陵嗎”

“他和我到底是……”

“唉!我們告訴你的又有什麽用你終究是記不得,要你直接記得才行啊!”

心口一痛,不同腹部的疼痛。百裏瑾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楊毅的衣擺。一切都來得太突然,還沒反應過來全身只剩下了痛,腦子又開始一片混沌,胸口不斷的有股腥甜湧上來。

“百裏你怎麽了”

楊毅的聲音很大,摻着驚恐。房外對視的陳子陵和小白都聽到了,兩人推門進屋,就看到百裏瑾捂着胸口,縮着身子一副很難受的樣子。而楊毅正緊張的拿金針在他身上紮着。小白一見,就縱上床上,從身後摟着百裏瑾,擦着他頭上的汗水,一臉茫然的看着楊毅。

“怎麽回事”陳子陵怔怔的看着痛苦的百裏瑾,急聲說道: “他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我剛剛傷到他了”

“不是!是……是毒發!”楊毅又往百裏瑾的身上紮了幾針,低頭把着他的脈搏,問道: “他吃了幾次的斷腸草”

“三十五次,今晚是最後一次!”

斷腸草!那不是劇毒嗎為什麽百裏瑾要吃陳子陵想要知道,可是看着正在為百裏瑾醫治的楊毅,所有的話都止在口中。只能跪在床邊,緊緊的握着他的手,低聲說道: “不痛……不痛!痛痛飛……飛……”

噗!

陳子陵眼前一片猩紅,伸手摸了摸臉,是血,百裏瑾的血。剛剛一口就這麽噴在他的臉上……

眼前一片模糊,好不容易把壓在胸口的東西吐出來,可是整個人卻更難受。努力的睜大眼睛,卻什麽也看不見。伸手摸索着,抓到一只溫暖的手,緊緊的握着,張嘴喚着, “蕭……”

看着百裏瑾緊緊的抓着小白的手,陳子陵慢慢的收回手。猛的站起身,伏在百裏的耳邊說道: “撐着,我去找皇上!”轉頭對楊毅說道: “一定要救他!”

“駕!”一匹快馬直奔皇宮,馬上的人不斷的揮動的手中的鞭子。洛瑞修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兵部尚書當得真夠麻煩的,不但要幫皇帝管兵,還要管皇帝是家事!

“皇宮重地誰敢擅闖!”

“滾開!老子火大着呢!”揮着鞭子打在擋在前面的侍衛身上,洛瑞修急着要見蕭啓。

劉彥游聽到喧嘩聲,慢悠悠的從城樓下晃了下來,朗聲喝道: “誰敢在皇宮外喧嘩”

“小游子,你最好馬上給我開門!不然今晚看我怎麽辦了你!”

一看是洛瑞修,劉彥游眉頭一皺,快步跑了過來,拉着馬缰繩低聲說道: “師哥,已過戌時宮門已關,你這是要……”

“開門!”

看着洛瑞修越來越黑的臉,劉彥游連忙揮着手叫着, “開……開宮門!”宮門緩緩的開出一個口,洛瑞修就駕馬沖了進去,劉彥游在身後連忙叫道: “師哥!皇宮內不準縱馬!”

洛瑞修跳下馬,伸手抓過身邊的太監問道: “皇上可在禦書房”

“洛……洛尚書……皇上在未央宮……”

翻身上馬,洛瑞修便向未央宮而去。遠遠的就看到皇帝的儀仗停在未央宮外,下馬上前說道: “我有重要的事,要見皇上!”

“洛大人,皇上現在誰也不想見!”

洛瑞修正想發作,就看到陳子陵臉上沾着血想未央宮跑來。心裏一頓,大聲問道: “可是百裏出事了”

陳子陵身子一頓,點了點頭,對着一旁當值的禦龍衛說道: “讓我進去!”

“老大……”當值的禦龍衛有些為難的對視了一眼,猶豫着該不該讓開。

“何人喧嘩”蕭啓慢慢的從未央宮中走了出來,看到陳子陵的樣子,皺眉問道: “怎麽了”

“百裏瑾要死了!”洛瑞修忍不住叫道,那個老神醫告訴他攝心草唯有斷腸草可解,但是百裏族人要食用必須配上雪中蓮,否則三十六天後必死。

“洛瑞修!管好你的嘴!”聽到洛瑞修詛咒般的話,蕭啓心裏頓時一怒。這幾日百裏瑾處處都躲着他,他已經夠煩了,不想再聽到任何讓他不悅的話!

“他說的是真的……”陳子陵的聲音低低的傳出, “他一口血就吐在我的臉上……”

蕭啓一愣,轉身攀上洛瑞修的馬,揮鞭向君子苑而去。

“百裏,別睡啊!師哥去找藥,很快就會回來的。”楊毅緊張的紮着金針,滿眼出來紅還是紅,也不知道百裏到底吐了多少血,只是不斷的重複着口中的話。

“結……給我……”

睜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小白,百裏瑾伸着手想要着什麽。瞎掰一邊擦着他口中的血,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同心結塞到百裏瑾的手中。

“給他……說……說我都知道了……告訴……告訴他……我……他……”緊緊的握着,百裏輕輕的一笑,這是他中了攝心草後第一次笑,手一松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聽不到了……

“百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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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不要問我為什麽最後是在小白的懷裏【侯爺你愛小白==】不要問我百裏死了沒【拍!故事沒完,明擺着死不了!你就狗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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