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轉學
轉學
顧秋的假期很快就結束了，她提前一天回返校，和從前一樣把心思都撲在學習上。
卻沒想到，剛平靜兩天就有不速之客找上門來。
一個課間，趙前臉色很差的把顧秋從班裏帶了出來，他帶着顧秋邊往副校長辦公室走，一邊小聲和她說：“今天上午來一位女性，自稱是你的親生母親，說要幫你辦理轉校手續，把你的學籍轉到京城去，這事你知道嗎？”
顧秋一只手猛地握緊，沒想到孫霜竟然還沒死心，還特意從京城過來了？
她向趙前簡單地說了一下：“我自出生起從未見過她，我父親和爺爺去世後，她不怎麽突然打電話給我，急着要我去京城，我不同意，她甚至還說讓我在複讀一年，老師，不想轉學，也不想複讀。”
“胡鬧，你這眼看就要高考了，現在轉學不是耽誤你嗎？她還想你直接複讀，複讀哪裏是她口中簡單一句話的事。”趙前臉色越來越沉。
他剛從副校長辦公室出來，那個女人和副校長交談甚歡，校長出差，現在學校的大小事物都是副校長吳東在管，吳東好似已經同意了顧秋轉校的事情，還反過來勸趙前也趕快在轉學手續上簽字，不要耽誤她們母女兩團圓。
當時趙前沒有搞清情況，也不敢貿然簽字，就打着太極，出來找顧秋。
現在從顧秋嘴裏聽清楚了狀況，他的暴脾氣瞬間上來了。
那有這樣的母親要毀了女兒的高考，說是仇人也差不多。
趙前立馬和顧秋保證：“你放心，我絕不會在轉學手續上簽字，沒人能強迫我的學生轉學。”
學生的轉學手續是必須要班主任簽字的，只要趙前不簽，這手續就辦不成。
“謝謝，老師。”顧秋眼裏閃過了一絲擔憂。
倒不是信不過趙前的承諾，而是擔心孫霜大老遠跑過來，怕是還有後手在。
顧秋猜的果然不錯，副校長辦公室，吳東正給孫霜倒着茶，臉上的褶子都透露這一股谄媚，他笑咪咪地說：“孫夫人放心，顧秋的轉學手續肯定給您順溜的盡快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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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東的讨好很合孫霜的心意，她抿了口茶，擺着普，“顧秋的那個班主任，怕是不會輕易簽字。”
在官場上混跡多年的吳東哪裏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立馬讓她寬心：“您放心，不過是一個班主任而已，給顧秋換一個班主任照樣能簽。”
這下孫霜徹底放心，滿意的點點頭，“吳校長也放心，事成之後錢一分都不會少了你的。”
吳校長聽到這話臉上笑容真誠了幾分，對孫霜更加殷勤了。
而孫霜也給外享受這種被人捧着的感覺，她得意地把玩着自己剛做的指甲，心裏想着等會見了顧秋那個小蹄子，看她還敢不敢像電話裏那樣猖狂。
等把人帶了回去，她非得好好教育一番。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吳東立刻收斂臉上的笑容，擺出了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清了清嗓子，“進。”
看清來人後，他眯了眯眼，道：“原來是俞同學啊，資料放這就行。”
俞星航面無表情，放下資料就轉身離開，只是出門前，那雙漆黑的眸子似乎刻意地看了坐在一旁的孫霜一眼。
那雙眼裏藏着的情緒絕不是什麽善意，孫霜不怎地竟然感到一絲害怕。
她問：“剛才哪孩子是？”
“哦，學校一個老師的孩子，成績還不錯。”
其實吳東心裏也在納悶，俞星航的父親在學校很有資歷，人脈也廣，他一直想和他家套近乎，所以對他的兒子俞星航一向是和顏悅色，可惜這孩子性子太冷，不好接近，他的套近乎沒起多大成效。
但俞星航對老師還是比較尊敬的，平時見了面，好歹會叫他尊稱一聲，怎麽今日看他就像不認識似地，半句話都懶得說，眼神還冷得不像話？
不過這還有孫霜這個大客戶，他也沒多想，只歸結于俞星航性子比以前更奇怪了。
俞星航離開後過了一會，顧秋就跟着趙前來了辦公室。
推開門，顧秋見到了她從未謀面的親生母親，女人坐在那裏像看什麽物品似地打量她，眼裏盡是挑剔。
沒見到孫霜時顧秋心裏可能還有些憤恨，現在真正見到了人，她心裏卻莫名的沒有一絲波瀾。
她平靜的注視着這個臉上盡是脂粉的女人，道：“我不會跟你去京城的。”
孫霜有一種被眼前的人看穿的感覺，有些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你說什麽傻話，你是我的女兒，你現在在這邊沒有一個親人，不跟着我走，你怎麽生活？”
趙前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她：“女士，請你尊重孩子的意見。”
“這你有你說話的份？”孫霜不悅地給吳東使了個眼色。
吳東立刻晃着他的啤酒肚，笑咪咪地把趙前拉倒了一邊：“小趙啊，人家母女多年未見，你這個當老師的就別跟着瞎湊熱鬧了，讓她們好好敘敘舊。”
顧秋平靜道：“十八年第一次見面的母女可能只有我們兩個。”
孫霜被這稱述事實的語氣刺痛，臉上透露出難堪，若是顧秋撕心裂肺的和她吵，她還能指責各顧秋不尊重長輩，但顧秋把她當作陌生人一樣對待，顯得她強調自己是她母親的行為是多麽的滑稽。
她不裝慈母了，美麗的臉龐以為惡毒有些扭曲：“我告訴你顧秋，今天你這學你不轉也得轉，由不得你，你麽就乖乖跟我走，否則就別怪我狠心。”
“由不得我？”顧秋不為所動，“這轉學的事業未必能由得了你。”
“你——”見顧秋這個時候還嘴硬，孫霜氣得直悟胸口。
一旁的吳東忙打圓場：“唉，顧秋同學，你雖然成績不錯，但還是未懂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啊，孫女士所做的都是為你好啊，你惡語傷人叫你的母親有多心痛啊！”
顧秋瞟了擺着師長普，一臉失望的吳東一眼，覺着有點惡心，不理會他。
“……”
見自己被無視的吳東臉上有些挂不住，他咳嗽兩聲，轉而拍了拍趙前的肩，“小趙啊，這顧秋同學還小不懂事，我們這些做師長還是要替她選擇一條正确的道路啊，以後顧秋懂事了，會明白大人的一片苦心的，這桌上的轉校申請，你簽了吧。”
趙前也算是看明白了吳東到底是站哪邊的，心裏一陣涼，果斷地拒絕：“作為顧秋的班主任，我不同意她轉學，這字我是不會簽的。”
看趙前這邊也不進油鹽，吳東迅速變了一張臉，拿出自己副校長的身份壓迫道：“這字你要是不簽，那就換一個肯簽的人來，我不建議在這個節骨眼給七班換個班主任——你說七班班任因病告假，自請卸任，這個理由如何？”
趙前捏着拳頭，怒瞪着他，“你真配不上老師這個身份，也配不上副校長這個職位。”
吳東不以趙前說的話為恥，搖了搖腦袋，“年輕人心氣不要那麽高，說些有的沒的幹什麽呢？還不是權力最管用，你要會審時度勢，今天顧秋同學這學是轉定了。”
正當吳東一本正經的腰給趙前上一課時，突然，門外傳來一道有些高調的女聲，“是誰要給我的女兒轉學？怎麽都沒通知我啊？”
顧秋看向門外，勾了勾唇，總算來了。
來人正是葉紅，顧秋在來前給她打了個電話，請她幫個忙，葉紅在分財産時占了一個便宜，對顧秋要求沒有多說，直接就同意了，就當是還一個人情。
她大大咧咧地往辦公室沙發上一坐，毫不掩飾地打量着一旁的孫霜，陰陽怪氣道：“喲，你就是顧峰前面那一個啊，長得也就一般嘛，還沒我好看。”
說着翹起二郎腿，直徑拿過桌上果盤裏擺着的橘子，剝了就往嘴裏送，那随意勁跟這是她家似地。
辦公室的主人吳東有些搞不清狀況，看向顧秋問：“這是？”
葉紅嚼着橘子接話：“顧秋爸媽離婚後，她判給了她爸顧峰，而顧峰又娶了我，顧秋就成了我女兒，我倆還沒離婚顧峰就死了，所以按法律上講現在顧秋還是我女兒。”
這一通話繞得吳東有些暈，不過沒關系反正也不是說給她聽的，葉紅瞅着臉色難看的孫霜，繼續點火：“你要給我女兒辦理轉學？”
孫霜咬着牙，“我才她的親生母親。”
葉紅斜着眼，渾不在意道，“需要我再提醒你嗎？現在法律上我才是她的母親。
“你——”
“你什麽你，你以為你穿幾件好衣服就可以人模狗樣了？你想給顧秋轉學，沒門！”比起孫霜，葉紅的性格更潑辣一些，她一來就看不慣孫霜那裝模作樣的樣。
孫霜被氣得手抖，轉頭看向顧秋，猜到是她把人叫過來的，莫名心裏有一絲被背叛的感覺。
顧秋冷靜的接受到她的目光，“我說過，也未必能由得了你做主。”
孫霜像是被當頭潑了頭冷水，再也不能在這待下去。
她替顧秋轉學是用的母親的身份，打着家長的旗號，現在葉紅來了，她再也沒有任何立場左右顧秋，帶走顧秋的事看來也只能從長計議了。
孫霜咬牙，拿過自己的包，狠狠跺着高跟，離開了這裏。
見孫霜走了，葉紅拍了拍手，靠近顧秋，道，“幫你一次，我不欠你什麽了。”說完也轉身走人。
今天這副校長辦公室也是熱鬧，剛走了一批，立馬就又來了一批人。
這次來的還是警察，烏壓壓一片，為首的人出示證件，只一句話就把吳東吓得跌倒在地上。
“竟城四中的俞老師實名舉報吳東濫用職權、貪污受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等等！警察叔叔。”見他們要把人叫走，顧秋急忙叫住，“我這有一些關于這件事的證據，你們可以一起帶回去。”
顧秋拿出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在屏幕上點了一下，吳東的聲音頓時回蕩到整間屋子。
“這字你要是不簽，那就換一個肯簽的人來……”
完了，全完了，吳東臉色煞白，沒想到這外表看似天真的小姑娘還有這一手。
這就是顧秋留的後路，她打進門前，就猜到副校長可能會和孫霜串通一氣，就算是今天她叫葉紅過來緩了暫時之急，也難保他們以後不會用職權強制讓她轉學或是尋由頭直接開除她，所以她就提前錄了音，打算事後拿着去舉報。
舉報有可能不會成功，但事情鬧大，也能讓他們不敢光明正大的對她出手。
沒想到有人提前就舉報了，也不錯。
顧秋非常認同趙前剛才罵吳東的那些話，老師是一個聖神的職業，而學校是一片難得的淨土，本就不該被某些利欲熏心的人所玷污。
親眼看着人被抓走，一切塵埃落定，顧秋松了空氣，這下應該沒人敢做孫霜的爪牙了，她也能安心學習了。
一旁的趙前看着做事缜密的女孩，神色有些複雜，身為老師他是真不知道他乖巧懂事的學生，原來這麽……
也是那些不負責任的家長害得，不然顧秋那用小小年級考慮這麽多啊，平時既要刻苦學習，心裏還要壓着這麽多事，多不容易。
這麽一想趙前眼中只剩下了心疼，他道：“後面的事老師關注就行，你好好回去上課，不要想太多。”
顧秋不知道趙前千回百轉的思緒，乖乖點點頭，和趙前道了謝，回去教室。
趙前看着顧秋乖乖的後腦勺，眼裏越發慈祥，他就說嘛，他的學生就是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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