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有慕容博陪着慕容萱吃飯,侍奉的下人也就不需要太多了。

虞晚喬帶着另外三名侍女剛要退出屋子,就聽慕容博說道:“二小姐的貼身侍女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被點到名的虞晚喬只好留下,其他人行了禮便都出去了。

屋子裏只剩下他們三人,慕容萱笑着跟大哥說:“采珠這兩天身體不适,我便做主讓她在自己屋裏休息了,這是阿喬,我新收的侍女,她聰明伶俐又機靈,若是一直做個灑掃丫鬟,實在是有點委屈她了。”

慕容博同樣以笑回對,“一切以你為主,你做什麽,大哥都會支持你。”

“那妧妧就多謝大哥了!”

慕容博沒有跟虞晚喬說過一句話,也未正眼看過她一眼,但虞晚喬知道自己已經被慕容博盯上了。

上輩子自己剛成為慕容萱的貼身侍女時,慕容博還派人調查過她的身世背景,只是身份容易僞造,但光憑身份是不足以打消慕容博的懷疑的。

她還需要低調行事,不打草驚蛇,以及獲得慕容萱的所有信任。

且不說她現在身中奇蠱,功力不到五成,也打不過慕容博,若她真想在慕容府存活下去,以上三點對她來說都極其重要。

吃過飯後,慕容萱想把大哥送到門口,卻聽慕容博說:“夜裏風露重,妧妧在房裏待着吧,讓你的侍女送就好。”

慕容萱沒想太多就說了聲好。

在她身後的虞晚喬卻無言了。

出了門,虞晚喬低着頭默默跟在慕容博身後,周圍寂靜無聲,越發襯的氣氛詭異。

就在這時,慕容博出了聲:“你叫阿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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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喬心頭一跳,冷靜回答道:“回家主,是的。”

“沒有姓嗎?阿喬不是你的真名吧,你的大名叫什麽?”

問名字不過是個試探而已,就看虞晚喬如何回答了。

虞晚喬記得上輩子慕容博也是這麽問的,既是同樣的問題,那她便作同樣的回答吧,“奴婢本姓喬,父母都是苦命的人,并不識字,因奴婢是女子所以取名喬女,進了慕容府後才改名叫阿喬的。”

緊接着,虞晚喬聽到了同樣回答,“原來如此,這名字改的不錯。”

虞晚喬沒有作聲,把人送到院門口時說了句:“恭送家主了。”

送走了慕容博,虞晚喬才擡起頭來,露出了她原本的淩厲眼神。

這個慕容家主看着年輕,實則比老狐貍還精明難對付,看來今晚他是故意來這一趟的。

至于原因嘛,恐怕是托了她的另一位姐妹采珠的福了。

慕容萱久等多時也不見虞晚喬回來,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虞晚喬就端着一盆熱水進屋了。

“二小姐,這是打算去哪?”

慕容萱站在門口,雙手保持着要開門的動作,“哪也不去,就想開門看看你回來沒有。”

虞晚喬端着盆往裏走,扯着嘴角問:“二小姐這麽挂念阿喬嗎?這要是讓采珠知道了,可就不高興了。”

“采珠的确跟了我很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看見你就想親近你,阿喬,你似乎與別人不一樣。”

至于哪裏不一樣,慕容萱也說不明白。

比起侍奉了自己三年的采珠,慕容萱更願意相信她。

若是在上輩子,慕容萱對她說這些話,她只會覺得可笑,畢竟人心是最不可信的,但現在她願意相信慕容萱,她也知道慕容萱說的都是真的。

虞晚喬擰了擰帕子,輕輕擦拭着這張幹淨白皙的臉龐,她說:“二小姐說的我都信,只是阿喬配不上小姐的賞識,怕是要讓小姐失望了。”

“哪裏配不上了?是覺得你我之間身份地位不同嗎?你若是這樣想的話,那我告訴你個事吧。”

虞晚喬聞言看向她,“二小姐……”

“先聽我說,我其實還有個乳名叫妧妧,自父親母親去世後,就只有大哥一人會在私下裏叫我乳名。現在我準許你可以喚我妧妧,你可滿意?”

慕容萱是真心想跟虞晚喬做姐妹的,只是她的真心對虞晚喬來說太貴重了。

虞晚喬搖搖頭,她不是不滿意,而是不能接受。

“謝二小姐擡愛,可阿喬實在是不配。”

面對虞晚喬的左一句不配,右一句不能,慕容萱有些不高興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病秧子,怕我觸你黴頭?”

虞晚喬沒有猶豫,脫口而出道:“當然不是!”

只是說完,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慕容萱從出生就患有罕見的心疾,府中衆人看着是敬她,實際上不過是怕她傳染給別人,就像她曾經也試着叫采珠陪她吃飯,但采珠不敢。

不是因為她們是主仆才不敢,而是因為害怕慕容萱的病會通過食物傳染。

“三年前,采珠剛被派到我身邊來時,我以為自己終于有朋友了,可終究是我太天真,她不過是為了生計才不得不來侍奉我,那時候她就和你一樣害怕我的病會傳染,直到很久後她發現這病是真的不會傳染才安心留下侍奉我,可我卻再也不會想着把她當成朋友或姐妹看待了。”

“所以阿喬你要是……”

“我不是嫌棄你,我……”情急之下,虞晚喬差點就說出來了,好在她及時糾正了過來,“我只是怕二小姐以後會後悔,人心是善變的,小姐拿真心待人,可曾想過所待之人會拿你的真心去喂狗?至于心疾,它不會一直折磨二小姐的。”

慕容萱聽懂了她的意思,笑了笑說:“你是想說你會辜負我嗎?那你大可放心,我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我賭阿喬一定不會辜負我的!”

看着慕容萱自信滿滿的樣子,虞晚喬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喉嚨,叫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夜深了,二小姐早點休息吧。”

退出房間後,虞晚喬端着臉盆走到了院中間。

臉盆裏的水已經涼了,不過她看見水中倒映出了一輪圓月。

十五的月亮總是又圓又亮,不過再過半個月她身上的蠱毒就要發作了。

到那時她又該怎麽辦呢?

自虞晚喬走後,慕容萱就沒了睡意。

今晚自己的一番話是不是吓到她了,不然她為什麽一直在推拒自己呢?

出不了這慕容府,難道還不能結交一兩個姐妹嗎?

隔日早晨,與慕容萱有真正血緣關系的妹妹慕容煙就特地來探望了她。

慕容煙是妾室所生,又是家中年紀最小的,除了她生母,幾乎無人過問她。

因此只要她不闖禍惹事,哪裏都随她去了。

慕容煙拿着蝴蝶紙鳶過來時,慕容萱剛喝完藥。

“二姐姐!煙兒來找你啦!咦,什麽味道啊?”慕容煙聞到苦澀的藥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侍立在身旁的采珠向慕容煙行了禮:“見過五小姐。”

慕容煙随意的嗯了一聲,“二姐姐剛喝完藥嗎?我帶了紙鳶過來,還想跟二姐姐一起去放紙鳶呢。”

慕容萱看到她手裏的紙鳶,問道:“這紙鳶哪來的?”

“是我哥去集市買回來送我的!”慕容煙回答道。

今天剛好有風,正适合放紙鳶。

慕容煙還未到及笄之年,所以貪玩些也正常。

“你哥哥還真是寵你呀!只是你為什麽不找三姐姐陪你玩呢?”

慕容萱身子底薄,只怕采珠不會輕易讓她出去吹風,倒是三小姐慕容皎身體康健,最适合陪慕容煙去玩了。

說到慕容皎,慕容煙便垮下臉回答道:“三姐姐說我太幼稚了,不願意跟我玩。”

得知慕容煙已經被拒絕過一次了,慕容萱就更不舍得再拒絕了,“采珠,去幫我把那件湖綠色披風拿來吧。”

采珠猶豫了下,小聲提醒着慕容萱:“小姐,你剛喝完藥,實在是不宜出門。”

“沒事,就出去一會兒而已。”

慕容萱執意要陪慕容煙去放紙鳶,采珠只好拿了件厚實保暖的披風給慕容萱系上。

當初為了考慮慕容萱的身體情況,給她住的院子是最防風的,所以今天要想放飛紙鳶,她們只能去別的院子。

慕容煙:“二姐姐,我們去三姐姐住的院子吧,她院子裏的花樹少,最适合放紙鳶了。”

這也是為什麽一開始慕容煙會先去找慕容皎放紙鳶的原因。

“可以啊,只是我們會不會打擾到你三姐姐了?”

平日裏除了自己,就屬慕容皎的院子最清靜了,要是因此吵到了三妹妹,她這個做姐姐的可就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慕容煙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把她也難住了。

“那我現在去跟三姐姐說一聲,她要是不同意,我們就去別的地方放紙鳶。”

都是姐妹,按理來說是不可能不答應的,但慕容皎不太好說話,所以慕容煙也不能保證自己會成功。

慕容煙準備進去找人,慕容萱攔住了她,“我讓采珠去說一聲吧,你就不用去了。”

要是慕容煙去說,那恐怕真的會被拒絕,但換成自己的侍女去說,慕容皎就沒辦法拒絕了。

果然,采珠進去後沒多久就帶着消息出來了,說三小姐同意借院子給她們放紙鳶玩了。

這可把慕容煙高興壞了。

然而院內深處,一襲淡紫色衣裙的慕容皎卻還在煮茶喝,她的侍女翠雲聽到外面的聲音,恨恨道:“不愧是嫡出的大小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還在別人院子裏吵吵鬧鬧,是生怕小姐你聽不到嗎?”

慕容皎煮着茶,突然擡起頭問她:“你是在提醒我,我是庶出之女比不上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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