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一大早,訓練基地裏面熱熱鬧鬧的，正在進行亞運出征前最後的整頓。
“悠兒，你帶的啥呀？”康力坐在行李箱上跟越悠唠嗑。
“帶了一套針,一套罐,止痛噴霧,活絡油，還有雲南白藥之類的應急藥。”
越悠跟他細細地盤了盤。
“你看看我有沒什麽漏帶的？”
石獅也在一旁加入話題。
“我還帶了望遠鏡嘻嘻。”
兩個人詫異地看他，他拍拍行李箱上的貼紙。
好家夥,當紅女團的限量版周邊。
“沒看出來啊小獅子,還是個追星宅男。”
小獅子推了推眼鏡：“我已經算好時間了，剛好在閉幕式的前一天我們歐尼有歌迷見面會，我假都請好了。”
“我也請假了,要擱夜店裏邊兒浪一波。聽說韓國好多漂亮的大妹子,我思索着去瞅一眼。”
康力也嘿嘿地笑出聲。
越悠有點心虛地捏緊了行李箱拉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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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巧？
她好像也要去夜店來着。
鐘憶說到時候會去韓國找她，要悄悄帶她去弘大夜店蹦野迪。
非常非常野的那種。
所以冰泉昨天幫她收拾好了，連夜把她完好無損的裙子撕成有損戰袍。
她一邊撕還信誓旦旦地說,誰知道這次還會不會在夜店碰到那個陸什麽星，這種看着高冷的家夥非得給他一點火辣辣的刺激才會有反應。
喜樂在旁邊琢磨啥叫火辣辣的刺激，要有個啥反應。
越悠也想問，這有損戰袍穿在身上怎麽可能火辣辣，最多只剩個涼飕飕。
見越悠的眼神開始游移,康力問她：“你呢，你應該最早放假了,可以安排很多活動啊。”
越悠咳了咳，含糊地說：“我約了閨蜜去逛街。”
“逛街好,多為市容做貢獻……”康力的視線放到遠處，擡了擡下巴對越悠說,“這小狗怎麽一大早就耷着呢。”
擡眼一看，鄭擎拖着箱子，無精打采地朝他們走來。
“小姐姐，你為啥不選我們啊。”他蔫蔫地說，“隊長不讓我問，但是我想知道，我們輸在哪裏了。”
越悠沒想到這件事對鄭擎沖擊這麽大，小狗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她也不能把整件事情托盤而出，只得用一個借口搪塞一下了。
“因為我弟弟要莫維的簽名啊。”
她把準備好的筆記本掏出來。
那軟皮筆記本的封面還是波爾多紅的，越悠往上面貼了五個星星，給了它一個國籍。
“你看，勝利歌聲多麽響亮。”
鄭擎幹巴巴地應了一聲，一點都不樂意：
“嘁，越恒眼光咋這麽差。”
越悠掩飾性地咳了咳。
該說不說，越恒其實每一個隊伍都許願要簽名了，只是她選擇性地聽了這一個。
“喂，不能這麽說啊，我代表九億國足球迷反對。”
鄭擎：“你弟弟咋不要我的簽名呢？”
“你們同一個學校，他自己找你就行了，用不上我呀。”越悠安慰他。
“那我們隊長呢？”鄭擎指了指遠處的那人。
陸銜星跟其他隊的隊長一起，圍着委員會站成了一個圈。
他站姿挺拔，力量感十足，有着蓄勢待發的意味。
“我們隊長不值得在這裏留下一個名字麽？”
越悠把小本本抱在胸前，小聲地解釋。
“你們隊長又沒拿過冠軍，越恒不認識也不奇怪啊。”
鄭擎張大了嘴連退三步：“莫維就拿過？”
越悠掰着手指頭開始數：“他的俱樂部拿過中超冠軍啊，連續三年，還有去年的亞冠——”
她話沒說完，就被鄭擎的高聲呼喊給吓得支離破碎。
“隊長！！！小姐姐說你沒拿過冠軍！！！”
遠處的訓話剛剛結束，陸銜星邁着輕松的步伐走近。
“什麽沒拿過冠軍。”他特地走到越悠旁邊，将自己的影子籠罩着她。
鄭擎像小朋友給家長告狀家長來撐腰了一般又委屈又神氣的樣子。
“小姐姐污蔑你沒有冠軍。”
嘶——你個二貨！
越悠瞥了他一眼，有點心虛地看着來人。
鄭擎是真的委屈，隊長拿到的冠軍怎麽能不算，那他還一起拿了亞軍呢，就白拿了？
陸銜星似笑非笑地“哦”了一聲，才壓低聲音問她。
“My Lady不算嗎？”
鄭擎在旁邊造勢。
“就是啊！Lady還不算嗎！”
“當…當然不算。”
越悠看着陸銜星，梗着脖子回他。
“不算？”他誇張地挑眉，又把聲音壓得更低更沉。
就好像那個柏林之聲的音響，高音甜，中音穩，低音——
勁。
“不算那你前兩天鬧什麽呢。”
那低音炮聽得她耳朵莫名地癢。
什麽鬧，他又沒鬧。
要是鬧了他能好好站在這講話嗎？
越悠的眼睛向下飄，理直氣壯地給了他一個理由。
“越恒不知道的就不算。”
“是嗎？”陸銜星像是接受了，又像是在憋什麽壞主意。
他突然提高聲音，當着衆人的面問她。
“對了，那越恒知道你有男朋友嗎？”
越悠：？
鄭擎：？
像蘭陵王一樣在旁邊隐身偷聽的任代鋒：？
剛剛路過的的康力和小獅子：？
越悠一臉震驚。
她什麽時候有男朋友了，陸銜星在生編亂造些什麽？
“什麽男朋友？你在亂講什麽？”
陸銜星垂下眼眸，用失望的語氣繼續。
“你男朋友還給我發信息來着。”
“不是，為啥，啊？”
任代鋒都聽懵了。
不是，為啥不是…？
他還以為自己站對了CP呢！
“悠兒你有男朋友了？”康力堵住了越悠的退路，“誰啊？咋不告訴我們捏？”
鄭擎一拍大腿，像個點着了火的小蜜蜂煙花一樣到處亂蹿。
“我知道了！就是那國足隊長莫維是不？難怪你不選我們！就去國足了！”
他蹿完了之後，像在木葉村口的大媽一樣拉着任代鋒的手跟他分析：“難怪越恒就要國足簽名！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陸銜星話還沒說完，他雙手抱臂，探究地問道：
“還是說…越恒不知道的就不算？”
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絲惋惜，似乎是替那個男朋友感到惋惜。
衆人齊齊倒抽一口氣。
“小姐姐你不得了啊，還搞地下情？？”
“莫維只是球技見不得人，本人還是可以見人的啊。”
可能空氣都被長得高的全吸走了，越悠開始覺得呼吸有些不暢順。
甚至氣得有些頭暈。
“不是莫維，不我的意思是我沒有！你別瞎說了！”
任代鋒仔細思索，得出結論：
“我看電視劇，這種情況通常都只有一個原因，要麽長得矮，要麽長得醜。”
大家都開始掰扯誰矮誰醜了，陸銜星不參與讨論，像一棵紮了根的樹，釘在了原地。
越悠伸手去拽他的外套下擺，在空中扒拉了幾下也沒抓着。
陸銜星見她空氣抓了一把又一把，自己把拉鏈拉開，遞給她一邊的衣角。
還用逗貓的語氣跟她說“給，拿着吧”。
越悠還愣了一下，直接拽他，卻怎麽拽也拽不動。
陸銜星穩如泰山，誓死要把話說完。
“那天他還警告我了，讓我把你的電話删掉。”
越悠急得臉都憋紅了。
“你手機拿出來看看，到底是誰？我沒有！”
“小姐姐你莫不是被哪個渣男騙了啊？”鄭擎急得團團轉，轉了一早上就沒停過。
“但是吧，”小獅子這會兒出聲了，“為什麽給你們隊長發信息？”
“陸隊你，橫刀奪愛了？”
小獅子這麽一說，鄭擎可就來勁兒了。
“那奪成功沒有？隊長你可不能輸啊！”
康力像個小風扇一樣從左轉到右，又從右轉到左，腦子還是沒轉明白。
“啊？這裏邊兒到底有幾個男朋友啊？”
“我是只是個碩士，沒聽明白，來個博士解釋一下吧，啊？”
大家都等着越悠解釋。
越悠看着陸銜星一臉輕松的模樣。
造謠一時爽，她要解釋真的說破嘴都說不清，幹脆放棄了掙紮。
“剛剛提到的都是男朋友，行了吧？”
*
亞運隊出征人數衆多，直接包機，直飛首爾。
越悠坐在機艙裏面，等待起飛。
艙內廣播開始響起。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準備滑行，請您系好安全帶，收超小桌板，調直椅背，打開遮光板，關閉電子設備的電源，包括帶有飛行模式功能的手機。”
越悠掏出手機，準備關機。
突然有一條微信跳出來。
【Luxx。】：越悠
【Luxx。】：要不
【Luxx。】：你還是給我一個名分吧
越悠的心跳陡然上升，心尖尖上似乎還帶着無秩序的顫動。
【悠悠子】：什麽意思？
她啃着指甲等陸銜星回複。
等了半天才跳出來信息。
【Luxx。】：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吧
【Luxx。】：別什麽阿貓阿狗都敢給我發這種信息
越悠翻到陸銜星的手機號，查看了短信，才發現了原來她聯系過陸銜星。
看看日期，她想起來那天在咖啡店越恒按完她的手機之後信誓旦旦地說什麽“這個人不會再出現”。
該死的越恒，現在這個人不但出現了，還拿着這短信讓你姐下不來臺。
【悠悠子】：知道了
越悠摩挲着下巴，心裏在盤算着，對着聯系人那一欄打字。
[回頭草]
不行，她怎麽能被冰泉她們洗腦說什麽這草那草回頭草呢。
就沒吃到過，才不存在回頭草。
删掉吧。
她想了一下，又換了一個。
[百年校草]
也不行，好像她很花癡一樣，特地标榜出來自己有人家號碼。
删掉删掉。
那打一個[陸銜星]？
她翻看了其他聯系人，全都是[飼養員1號][寵物][馮馮菜菜撈撈][達芬奇·鐘·女版][祝你平安喜樂]。
陸銜星三個字顯得有點太正經了。
甚至正經得有點暧昧。
她還在思考，陸銜星的信息從頂欄蹦出來。
【Luxx。】：存了什麽，可以給我看看嗎
越悠咬咬牙，發了一張照片。
[Lady杯奪冠者]
【Luxx。】：。
【Luxx。】：這麽冷漠的嗎
陸銜星似乎對這個名稱不太滿意，但也還是禮尚往來也發了一張截圖。
是他手機裏面她的聯系名稱。
[銀行卡密碼擁有者]
越悠想起來688688，咬着嘴唇無聲地笑。
這什麽啊，哪有人取這麽奇怪的名字。
【悠悠子】：你改掉吧
【悠悠子】：不然的話，要是有人撿到你手機
【悠悠子】：綁架我問出你的密碼怎麽辦
他回得很快，像是不需要思考一般。
【Luxx。】：那就告訴他
啊？就直接告訴他密碼？
越悠慢吞吞地打字——是不是太随便了。
一行字還沒打完，陸銜星的信息一條接一條地跳出來。
【Luxx。】：告訴他我很有錢
【Luxx。】：肯定會把你贖出來
越悠把手機鎖屏，整個上半身像木乃伊一樣直直地“咚”一下在前排座位背面着陸。
她的臉埋在座位背面的雜志上，久久不動。
等到空姐過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她才擡起紅透了的臉，輕聲拒絕。
【悠悠子】：不跟你說了，空姐催着關機了
她開了飛行模式後，把手機放在外套口袋裏，雙手插兜，臉上面無表情地看着機艙頂的閱讀燈。
柔和的淡黃色灑下，溫溫柔柔地照在心上。
越悠想起了剛剛老師問她，第一次出國工作感覺怎麽樣，她回答的是：
“老師，我覺得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現在，她要再訂正一下。
“我覺得我人生的事業和暗戀的序幕，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