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楚澤鶴就在魚腸巷內。

虹勝焰和楚執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絲詫異。

虹勝焰說:“你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在這裏?難道是因為殺了姚雪的人?不過那人現在可不在這裏住啦,他找錯地方了。”

楚執詫異,一是因為自己身體裏居然真有蠱蟲,而自己和上次一樣一點感覺都沒有,二是因為虹勝焰所說的話——結合他已知的情報,難道當年殺了姚雪的真兇是莫窮陰?

虹勝焰将水晶甕握在手上,伸手迅速解開楚執身上的穴道。

下一瞬,他向後急退,躲過迎面而來的飛舞刀片。

那刀片上下翻飛,居然拐了個角度繼續向他攻過來。

虹勝焰揚起飛血鐮,将那刀片擊飛後,對握着匕首從原地爬起來的楚執道:“喂,我要去找楚澤鶴,你要不要不和我一起?”

楚執手腕一翻,飛舞的刀片扣入刀鞘後,他嚴肅看着虹勝焰道:“你欲置主上于死地,我不會與你同流合污。”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虹勝焰攤手,“我猜你們聚集到琉璃塔也是去找楚澤鶴的?既然你都不知道他在此處,只能說明他發生了什麽意外。讓我猜猜……走火入魔?反觀你是打不過我的,而我如果對你有殺心,也不可能解開你穴道。之前我答應了一個交易,必須要和楚澤鶴說點事情,所以我暫時不會殺他。既然如此,不如現在我們一起去找楚少教主,等我說完了自然會走。”

楚執不信:“你口口聲聲說着交易,可我不會信你。”

虹勝焰搖頭嘆息:“唉,可惜那人已死,我也不可能告訴你他是誰。不過你想想如果是楚澤鶴,他為了找到你,願不願意與我合作?”

與虹勝焰同行,無異于與虎謀皮。如果楚執還是曾經的影十二,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但是他跟着楚澤鶴許久,明白主上手段霸氣,有時打破僵局就需要另辟蹊徑。

楚執心中一動,又想到虹勝焰說的話有點道理,不由得有些動搖。

“而且,”虹勝焰補充,“就算你不跟着我去,我也會去找楚少教主,你确定你要任由我拿着尋蹤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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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執神色一動,忙道:“我和你去!”

虹勝焰叉腰滿意點點頭,“那就走吧。”

說罷,虹勝焰率先走出這個角落。

楚執看了眼自己肩上的傷口,點了幾處穴道止住痛覺後,咬牙跟在虹勝焰身後走了出來。

兩人能感覺到魚腸巷暗中窺探的視線,不過虹勝焰似乎并沒有将這些視線視為威脅,反倒按着胸口,感受尋蹤蠱的跳動,順着牽引在魚腸巷中轉來轉去。

但是由于魚腸巷構造太過奇特,往往蠱蟲指示的方向是一面牆壁、或是一個死胡同。反倒是楚執記性強,所以往往多繞幾次兩人就能找到正确的道路。

一番折騰,待兩人找到一處彌漫着紫氣的小破屋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這小破屋隐藏極深,比莫窮陰所住的地方更接近魚腸巷深處,周圍甚至沒什麽巷內住民。靠近小屋時,那紫色的霧氣正飄忽浮動,讓人頓覺如臨九幽。

楚執神色一動,認出這濃郁的紫氣是玄冥神功。

只因楚澤鶴的武功太高,真氣外放,已能凝成濃霧,所以才顯出一片紫氣。這些濃霧緩緩的流動着,像是自行運轉着,吸收吐納,不斷修煉積攢。

這景色過于奇異,虹勝焰眉頭一挑,問他:“你家主上經常這樣?”

楚執瞪他一眼,急急走上前去。小屋木門緊閉,他擡手敲了敲門,緊張問:“主上?”

楚執聲音一響,這霧氣的運轉停滞一瞬。随即突然鼓動起來,雜亂無章,膨脹身體。虹勝焰面露疑惑,也擡腿靠近了些。誰知他剛站到楚執身後,有一道紫氣破門而出,狠狠打在他身上。

虹勝焰只覺得自己仿佛撞上一面鐵壁,力度比之前琅風派打鬥時更大,他咳出一口血,身體瞬時飛了出去。

楚執扭頭看到這一幕,還沒來得及詫異,就覺得腰上傳來拉扯之力——原來是紫霧凝成一條細繩,卷上他腰間。

紫霧濃郁,伸手不見五指。但楚執明白它們皆受楚澤鶴掌控,是楚澤鶴武功的一部分,于是卸下力道并不抵抗,任由自己下一刻被被強大的力道拽進紫霧之中。

進了紫霧深處,楚執被扔到地上。

紫霧濃郁,伸手不見五指。他就地滾了幾圈後穩住身體,正要起身,卻覺得小腿傳來不容置喙的力道逼迫他跪在地上,于是楚執跪着,努力辨識周圍濃郁的紫色。

看着看着,他突然覺得有衣料掃過自己小腿——有人站到了他身後。

還沒等他轉頭,那人就掐上他後頸,将他按了下去。

噗通一聲,楚執上半身趴到地上。

明明這是一個完全無法使力抵抗的姿勢,楚執聲音中卻是驚喜:“主上!”

按着他的人人正是失蹤多時的楚澤鶴。

楚澤鶴不太清楚自己怎麽來到這裏的,也不太清楚來這裏要幹什麽。似乎自從進了魚腸巷之後他的意識就變得有些模糊,只記得自己好像殺了幾個人,又自己找了個隐匿的角落藏着,等候更多的命令。

他好像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将自己喚醒。

那人稱呼自己為主上。

楚澤鶴看着這人恭順的背影,意識混沌的摸着他凸起的脊骨,一節一節的往下摸着。他總覺得這個動作很熟悉,好像有什麽記憶要破土而出。

直到那人疑惑的問:“……主上?”

楚澤鶴突然狠狠抓住了楚執的肩膀,楚執身體因為疼痛本能一顫,随後又完全放松下來。楚澤鶴則皺了皺眉,擡起左手,看到了手上的血跡,順着血跡發現了楚執左肩的傷口。

他突然就覺得胸中溢滿了憤怒和酸澀的心疼。

兩人周圍的紫霧磅礴急速的湧動着,楚澤鶴皺了皺眉,心裏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冒了出來:這人是誰?是誰傷了他?是虹勝焰嗎,虹勝焰是誰?虹勝焰殺了這人?這人沒有死?

随即,楚澤鶴操縱玄冥神功将楚執翻了過來。

楚執乖順的躺在他身下,明明什麽都看不清,卻仍然睜大了眼睛,試圖捕捉楚澤鶴的身影。

楚澤鶴心中一動,覺得他神情擊中了自己的心髒。

可憐了虹勝焰,剛從地上爬起來,就發覺濃霧變得暴虐起來,濃霧中不知怎麽又沖出一道紫氣把他再次打飛。

等虹勝焰呲牙咧嘴爬起來,發覺這霧氣又回到了溫順的狀态。

虹勝焰:沙包竟是我自己?

他被打得一肚子火,再次意識到了楚澤鶴和自己的差距。但是這樣的差別下,虹勝焰反倒有了一種躍躍欲試的挑戰心,于是他幹脆盤腿坐在離那屋子前,運起火灼之術。

烈焰騰空,如浴火鳳凰飛起。火焰熊熊,直沖紫霧而去。

火焰與紫氣從天空剛亮戰到日上三竿,虹勝焰越打越興奮都撐不住這樣消耗真氣,在他差點累趴時,那霧氣終于有了動靜。

紫色得濃霧像雙翼般從中破開,乖順的如孔雀尾羽攏起,有一人自霧氣中走出來,那紫霧歸于他身後,像是玄冥神功為他織了一席曳地華服。

随後,紫霧緩緩收斂于楚澤鶴丹田,玄冥神功歸位。

楚澤鶴又一次君臨天下,問鼎武道巅峰。

待楚澤鶴走近幾步,虹勝焰才發現楚澤鶴懷裏還抱着那個影衛。

那影衛雙目緊閉,已經昏迷,雖然上半身衣物破破爛爛,但從衣物縫隙中可以看見他肩膀的傷口被精心包紮好了,沒有滲血的痕跡。

楚澤鶴自紫霧中緩步走出,面目與身形漸漸浮現。

一身鶴姿,天下無雙。

他鳳眸看向等在遠處的虹勝焰,淩厲的眼中劃過一道紫光。

虹勝焰累極,仍噗噗笑了:“你果真沒死。”

楚澤鶴面色冰冷,護好懷中的楚執,“是你。既然出現在本座面前,想必你已經查明白了。”

“是。”虹勝焰毫不遮掩承認,“不過有一點楚少教主說錯了。那就是太子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做這件事的不過是他手下一個客卿。”

“就算是你,亦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棋子。”

“對對對,我怎麽比得過楚少教主和冥教。”虹勝焰殘忍一笑,“紅樓樓主親自動手,操縱傀儡殺了姚雪,楚少教主恐怕沒想到吧?”

楚澤鶴表情未變,“冥教與朝廷聯手,不知有多少人想置母親于死地,是誰本座都不會驚訝。”

虹勝焰被楚澤鶴這态度搞得有些詫異,他拉下臉來,像是有些賭氣:“就算紅樓樓主很厲害,最後不還是被朝廷算計,殺了姚雪之後自己也死了。”

楚澤鶴看他一眼:“你怎麽知道他死了?”

虹勝焰哼了一聲,“我之前閑着無聊,試驗蠱蟲的時候,偶然種在一個紅樓之人身上,意外知道了姚雪死亡的真相。後來我就知道了自那之後,紅樓樓主就再也不在紅樓之人面前出現。我猜測其實樓主早就死了,掌握紅樓的不是冥教就是朝廷。既然楚少教主不清楚這件事,那掌握紅樓的就是朝廷咯。”

虹勝焰聰明,從一件小事便能推導出事情全貌。楚澤鶴和他想的差不多,只是……

掌握紅樓的,真的是朝廷嗎?

正當楚澤鶴思索之際,虹勝焰抱臂道:“楚少教主深謀遠慮,自己慢慢想吧。交易已成,我便不留了。”

楚澤鶴冷笑:“交易?本座可不屑與你做交易。你總算明白自己被朝廷利用,還不算蠢笨無救。”

聽他這樣說,虹勝焰歪頭,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随後他反應過來,恍然大悟:“啊,他沒告訴你啊。倒還真像他的風格。不過死都死了,說他也沒用,楚少教主就當我胡言亂語吧,告辭!”

楚澤鶴冷漠看着虹勝焰離開,又低頭看向懷中的楚執。

他并未将虹勝焰的話放在心上,左右不過是個已不成氣候的敵人罷了。現在最重要的甚至不是太子,而是莫窮陰,和與莫窮陰聯手的靳子夜。

在莫窮陰為自己送紅樓之人時,楚澤鶴就心存懷疑。加上自己是在與莫窮陰見面後便神志恍惚的,且虹勝焰不屑于騙人,正說明這個莫窮陰,有問題。

楚澤鶴抱緊懷中的楚執,運起輕功,身形掠出魚腸巷。

因為神功大成,楚澤鶴速度極快,即使在人山人海的京城上空運起輕功疾行,下玄衆人也只能見一道黑色陰影自頭頂閃過,看不真切。

楚澤鶴就這樣一路疾馳,終于在下玄一處院落外停了下來。

然後——

他看着已經被燒得只剩殘骸的院落,陷入沉思。

駐紮在此的龍虎衛看見他的身影,也陷入沉思。

兩相對視,李小将軍手下那個副官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喝道:“冥教賊子!你竟還有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玄冥神功凝成的紫色鞭子抽飛出去。

楚澤鶴冷冷道:“聒噪。”

龍虎衛們看着自己副官身影飛出視野之外,而楚澤鶴甚至手指都沒動過時,頓時明白過來自己與敵人實力差距過大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其中一個隊長忙道:“撤退!”其他隊長見他帶頭,也急忙道:“撤退撤退!”

楚澤鶴說:“等等。”

龍虎衛:不敢不敢。

見龍虎衛真的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楚澤鶴黑臉——他想有個人給自己解釋解釋此處發生了什麽事。

作者有話要說:

啊!上次發文之後忘記說了,感謝“一那個業”小天使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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