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瓦房與王嬸

唇上酥酥麻麻還帶着點酒味,長平一時沒了勁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揉着額際輕聲漫語,“我累的很,你讓我好好休息下。”

“好,我會聽你的,你別趕我走。”蘇緒言乖乖點頭,松開了些力道,卻還是雙手環抱着長平,黑眸一眨不眨看着人,生怕一個不小心看丢了人。

長平長舒一口氣,喝醉的蘇緒言最纏人,只吃軟不吃硬,還會不動聲色的占便宜,比如現在一手攬在自己腰間,另一只已經悄悄地上移快要摸到她的胸口。

伸手捏住他作亂的手,許久沒修剪過的指尖在他手背上兇狠一劃,聽着頭上傳來委委屈屈的吸氣聲,長平這才感覺舒心多了。

莊子裏的小厮将他們送到了一處青磚瓦房前,夜色深濃朦胧,冷風吹過直叫人渾身發顫。

“就是這了,你們自己進去吧。”小厮指了指瓦房,轉身就要離去。

“等下。”長平一邊推着幾乎撲在她身上的蘇緒言,一邊問道:“有蠟燭嗎?這麽暗我們怎麽進去,何況這房子看起來許久沒有人住了。”

站在那麽遠的地方都能感到滿滿的灰塵,可想而知裏面是多麽的髒,不管怎麽樣都需要蠟燭照着簡單收拾下。

“這就不關我們的事了。”小厮聳聳肩,翻着白眼,這個點早該上床睡着了,要不是他們哪來那麽多事。

“你們……”長平氣急,想着現在的處境還是壓着怒氣,好聲道:“勞煩你們可以拿根蠟燭給我嗎?”

“都這個時候了,我上哪裏拿?”小厮不耐煩的說着,擡頭指示月亮,道:“不是還有月光嗎。”

說罷,轉身罵罵咧咧的走了。

“你等下。”長平擡腳就要追,然而蘇緒言跟着一拉,扶着她的肩膀嘟嘟囔囔。

“唔……九兒,小九,我的九九……頭好痛啊。”

蘇緒言醉的難受,嘴中将長平的小名挨個喊過,拉着人就是不肯放。

“痛死你算了,酒量淺的跟姑娘一樣還敢跟人家喝酒!”長平簡直氣的不行,眼看着小厮遠走,後邊的蘇緒言還拖着自己的後腿,“你說現在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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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氣嘛……嗝。”打了個酒嗝,總算是舒服了些,雖然腦子還是不太清醒,但聽長平語氣不善,蘇緒言不由自主的軟了聲音,“車裏有火,我……我去拿。”

蘇緒言搖搖晃晃的就要往馬車走去,吓得長平立馬跟了過去,天黑路又不平,萬一摔倒磕在小石子上那就虧大了。

擡腳想要爬上馬車,可偏偏酒氣上頭,蘇緒言眼前暈暈乎乎看不清楚,一腳踏空撲在了馬車框上,發出一聲響亮的“砰”聲。

“疼……”

蘇緒言一捂額頭,轉身就想找長平,卻被長平用手抵着臉頰給推了回去,畢竟現在有火比較重要。

沒辦法,蘇緒言只好又忍着痛轉了回去,雖然不知為何自己要這樣,但總感覺聽後邊人的話沒有錯。

長平站在冷風中瑟瑟發抖,深深懊悔自己居然讓蘇緒言這個醉鬼去找火折子,明明連路都不會走了,擡手敲了敲門框,“找到了沒?”

沒有聽到回應的聲音,長平略皺眉尖,心中不安。提着裙裾爬上馬車,剛撩開簾子就聽到輕微鼾聲。

長平:……

居然睡着了!

扶着額頭半晌無言,長平盤着雙腿坐在馬車裏更是哭笑不得,是要将人打醒呢還是打醒呢。

手放在蘇緒言臉頰上流連,終究是下不去手,恨恨的戳了幾下後,長平也是脫力般躺在了他的身側。今天一天幾乎是大起大落,不過好歹以後有了住的地方,也能保住一日三餐了,事情還不算太糟。

“明知道三杯就倒還喝酒,你是在逃避什麽嗎?”

長平問着,捏着蘇緒言的鼻子不放,見人張開嘴巴換不過氣來,才收回了手來,點了點他的緊閉的眼眸,看他不舒服地嘟囔躲開才笑着退了回來。

躺了一會兒後,長平起身理好簾子,費着九牛二虎之力将蘇緒言往裏邊拽了點,再從包裹裏翻出幾件外袍披在了身上。

那房子裏滿是灰塵估計也不能睡,大晚上的也不好收拾,而且蘇緒言還睡死過去,自己一個人也應付不過來,還是繼續在馬車裏将就一晚上吧。

長平是被馬車窗框上鳥兒的鳴叫聲給吵醒的,一雙眼眸還未睜開,但已經能感覺到外邊天大亮了,艱難的撐開一絲縫,一眼就看到蘇緒言頂着宿醉的疲憊面龐,見她醒來眼底慢慢浮起一絲尴尬。

他是不太清楚自己酒醉後的姿态的,但以前長平總愛拿他醉酒後的事情取笑他,說他撒嬌又愛掉眼淚。自己自然是不信的,便悄悄去問身邊暗衛,哪知暗衛一臉不忍直視的點點頭,他這才信了自己酒後是那副鬼模樣。

因此是時刻警惕着克制自己少喝酒,在屋裏抱着長平撒嬌還好,萬一在外喝醉抱着別人撒嬌,那真是想忍不住沖動起來去跳河啊。

昨晚一時放下了心便忍不住多喝了些,看着長平這幅心累模樣,想來自己該是撒過嬌了。

兩人相看久久不言,蘇緒言率先扛不住,一發聲只覺得聲音喑啞發澀,果然是酒喝多了啊。

“你醒了呀,昨晚……睡得如何?”

長平還迷糊着,半眯着雙眸聽着這句話,慢慢地背對過身子,留了背影給蘇緒言,“腰酸背痛。”

長平還沒醒徹底,因此如實說出在馬車裏睡了一夜的感受,轉過身子後又迷迷糊糊睡去。

蘇緒言淡淡愧疚,不自在的輕咳了聲,果然喝酒誤事啊,不光丢臉還礙事,要不是自己喝醉了,恐怕就不用睡在馬車裏了。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出手小心的捏着長平的細肩,順着兩側蝶骨緩緩展開。縱然控制着力道,長平還是被痛醒了,剛想着府裏什麽時候來了個下手不知輕重的丫鬟,轉眼一想又覺得不對,現在身邊的人只有蘇緒言而已啊。

居然是蘇緒言啊,長平漸漸揚起唇角,既然是他的話那就再睡一會兒吧。

等兩人都徹底清醒時,就卷卷衣袖打算收拾收拾屋子了。

小小的一間瓦房,幾乎是一覽無遺,一進門就可以看見一張搖搖欲墜的桌子和兩三把椅子。左側用布簾隔開,一張木質簡床放在裏邊,上面放着一床破洞的棉被,而右側則是用竹簾隔開,是燒飯做菜的地方。

長平打從心底的嘆了口氣,自己的閨房都比這大呀。

倆倍受打擊的人站在門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擡腳踏了進去。幾步繞完了這小房子後,長平在廚房角落裏撿起一小掃帚打算先把地掃下。而蘇緒言則是提了水桶出門,想去接些水來。

兩人分頭行動,都想趕在午膳前将瓦房收拾好。長平一手拿着掃帚從卧房開始掃,一手掩着口鼻防止灰塵吸入,等透不過氣了略微松開手來,又聞到房子裏一股難耐的黴味,又是忍不住眉頭緊皺,趕忙繼續捂住了口鼻。

“啊,蟲子!”

長平尖叫出聲,手中掃帚吓得扔在一旁。掃着掃着不見地掃幹淨,卻看見又大又黑的蟲子從眼前耀武揚威的爬過,聽到長平的尖叫聲時,甚至還停下來動了動頭上的須須,絲毫不慌的繼續爬過。

長平心裏發毛,全身不受控制的抖了下,感覺有些崩潰,有這麽大的蟲子怎麽住下去啊。

在原地愣了會兒,還是不情不願的撿起掃帚繼續掃,另一只手仍舊掩着口鼻,只是這次眼眶濕潤,豆大的眼淚啪啪而下。

“哎呀,這樣怎麽能掃的幹淨呢!”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大嗓門,長平雙肩一顫,抹去臉上的淚水,轉身看向說話的人,只見門口站着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穿着深青羅裙,眼角堆着深深痕跡,腰間挎着蒙着青布的菜籃子。

“你是?”長平疑惑,這人怎麽貿然就走了進來。

“小娘子長的真好看呀,水靈水靈的跟花似得,要是我也能年輕個二十年,說不準啊……”婦人瞧見長平面容,瞪大了雙眸,絮絮叨叨的說着,自顧自的将菜籃子往桌上一放,一拍自己的腦門,道:“瞧我這多話的,小娘子莫怪啊,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喚我王嬸便好。今早少爺派人來說我們隔壁來了人,我還想着會不會是那讨人厭的管家的人,沒想到是這麽水靈的小娘子,說起來我也是好久沒見着少爺了……

對了小娘子你認識少爺嗎?不然少爺怎麽會派人來跟我說來幫襯下你們,說是最好将屋子打掃打掃,不過也是這屋子可有些日子沒人住了,聞聞這味啊,可得開着大門散個一天呢……”

長平:……

“那個,王嬸……”長平腦殼略疼,想她曾經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眼神一眯幾乎沒人敢在自己面前多說一句話,而這位不請自來的王嬸叨叨了半天,自己竟是插不上一句話來。

“嗯?小娘子要說什麽,哦,小娘子你不必推辭客氣,是少爺喚我來的,而且以後我們就是左右鄰居了,不必這麽生分的。”王嬸笑彎了眼睛,掃視了四周又急急說道:“這地呀不是這麽掃的,要先灑些水鎮鎮這些灰塵才好,不然你這掃上一年光景葉不見得能掃幹淨,對了,有水嗎?”

“有。”長平指了指她身後的蘇緒言,有氣無力的道:“在你身後。”

王嬸一轉身,正對上蘇緒言提着水桶面帶不解,于是當即一拍掌,道:“哎呦,這小相公長的也好看的緊哪!可俊俏哩!”

作者有話要說: 蘇俊俏:雖然被誇了,但是一點也不開心

長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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