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姐,已經到起床時間了。”接着就是拉開窗簾的聲音,以及落到眼簾上的陽光。白井夏栀顫了顫眼睫慢慢睜開眼,一個人影晃動着,“今天的日程是在冰帝進行一天的課程。”

白井夏栀帶着睡意坐起來,擡起一手掩唇打了個呵欠眯眼看着把冰帝校服拿過來的弗朗西斯,“今天的早餐是……”

“不用說了。”白井夏栀看着在旁邊倒紅茶給自己的弗朗西斯打斷了他的話,這樣的對話和弗朗西斯讓她有種她還在中世紀的錯覺,讓她不自覺的有些焦慮,“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普通的國中少女。”

紅茶的香味讓白井夏栀的腦子清醒了不少,從床上下來的白井夏栀歪頭看着在一邊看着自己的弗朗西斯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他這麽容易就進了跡部家,“不解釋一下你怎麽進來的嗎?”如此的光明正大。

“跡部夫人知道我是小姐母親家派來的人之後很快就通知了跡部宅,讓我來照顧小姐的生活起居。”

“母親家?”

“是的,”弗朗西斯轉過身在梳妝臺上選着合适的發飾,白井夏栀換下睡衣穿起了校服,在周日的時候收到了入學以及順利跳級的通知,而今天是美好的周一。“小姐不知道嗎?您現在的父親家是日本有些歷史的陰陽師家族的分支,母親家是英國一個繼承了爵位的貴族。”

白井夏栀聽到弗朗西斯這麽說有些意外,她從來沒想到過很快就領便當的父母原來是有那麽點身份的,“這和我五歲時他們的意外身亡有關系嗎?”

在梳妝臺前坐下,弗朗西斯一手拿起梳子一手輕輕的擡起白井夏栀的發絲,開始疏通經過了一晚上糾結的發絲,“小姐的父母是在大學裏相識,但是家長并不同意,最後私奔了。而沒幾年陰陽師家的幾位繼承候選人都巧妙的出了意外,為了避免家主落到分支上小姐的父親和母親就被處理掉了,并且迅速将小姐送往孤兒院。”

“領養我的白井家?”如果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有預謀的話,那麽她能那麽快被人領養走一定是有問題的,而且當時在醫院時跡部夫人說她本來想領養自己但是卻被快了一步。從跡部夫人之前來醫院看望她,以及現在的領養來看跡部夫人怕是和自己的母親交情匪淺。在考慮到白井家這些年雖然沒在吃穿上苛刻她但是卻一直無視她。

“是的,小姐沒猜錯。”弗朗西斯将發絲巧妙的編制了起來,用發卡巧妙的讓編制起來的部分在腦後盤成了一個松松的卻漂亮的小球,梳子和手指在發絲間穿梭,“白井家是外戚。”

“很漂亮。”白井夏栀看着弗朗西斯将一個有着栀子花的發飾固定在頭上誇獎道,目光從鏡子的頭發移到了正在搭理自己頭發的人臉上。

弗朗西斯是個俊美的人,是那種看着溫文爾雅紳士型的,一雙湛藍的眼睛幹淨得仿佛是雨後的天空,發色是黑曜石一般的黑色……等等,他的發色原本是這個顏色的嗎?不是白貓嗎?算了,不重要,“給我那家人的所有家族成員,內親外戚全部。”

弗朗西斯後退兩步一手放到胸前,彎腰,餘光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站起來,口中說着幾乎百年不曾說起過的那句話:“Yes ,my lord.”

“不過說起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弗朗西斯聽着白井夏栀的話幾乎看到了白井夏栀轉過身看自己的樣子,目光中帶着淺顯易懂的疑惑,“我是萊斯利家,不,是小姐的執事這點小事自然難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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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井夏栀對上弗朗西斯的眼睛,看不出什麽東西,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看不懂弗朗西斯看向自己的眼中在看什麽,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以前了,白井夏栀無所謂的想着,朝房門走去,“晚上我想吃巧克力慕斯。”

“Yes,my lord.”

跡部景吾剛拿起管家放在桌邊的報紙就看到白井夏栀和那個一身燕尾服的弗朗西斯出現在自己的對面,“等會兒和本大爺一起去學校還是自己去?”

“和跡部君一起去。”

之後便是安靜的用餐時間。跡部景吾有些意外的看着對面的白井夏栀。

白井夏栀給他的感覺變了,如果說之前還是個普通的國中少女的話,那麽現在卻隐隐帶着一種禮儀,那是他在英國是見到幾個所謂古老家族餐桌上感覺到的。那個燕尾服的執事也不知道是什麽來歷,母親也只說是白井夏栀母親家那邊來照顧白井夏栀的。跡部景吾留意到弗朗西斯似乎對白井夏栀的習慣和喜好很清楚一般,原本的牛奶被換成了茶,似乎說是白井夏栀不喜歡牛奶。而之前的早飯裏白井夏栀并沒有表現出對牛奶不喜歡……

跡部景吾的目光沉了一下,他或許低估了白井夏栀。

吃過早飯,兩人各自拎着書包上了車,白井夏栀向跡部景吾問了自己的班級,跡部景吾表示為了方便照顧會就近到他所在的班級裏,白井夏栀點頭表示明白。

到了學校之後,跡部景吾紳士的先将白井夏栀送去了教導處之後再去了社團。

因為有跡部家的關系,白井夏栀的一切手續都辦得很順利,老師對她也熱情些,班主任西村給她了一份課表簡單的表示了一下對她的歡迎之後就帶她去了教室。時間算得剛剛好,到教室的時候剛好打響了上課鈴。

西村表示有轉校生,讓白井夏栀進班級做自我介紹的時候,白井夏栀從容的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簡單做了一下自我介紹無所畏懼的迎接了所有的打量、猜測、敵意。

座位安排在了跡部景吾的旁邊,跡部景吾右手邊的空位已經空了兩周了——兩周前跡部景吾所在的班級進行過一次座位的調整。之前因為座位調整而産生的疑惑在今天得到了解答,恐怕就是為了今天的轉校生白井夏栀了。

白井夏栀的來歷恐怕不簡單。

冰帝裏的學生大部分是家中有些資産的子女,冰帝對他們而言不僅僅是一個學習的地方更是一個社交的地方。

但是不管他們心裏怎麽想,目光或是直接或是隐晦的看向白井夏栀,白井夏栀只是問跡部景吾借了支筆之後就開始專心聽西村上課了。

講道理,為什麽會有學生上學忘記帶筆啊?

上完第一節課後跡部景吾就給了白井夏栀一張表格,是社團申請表。白井夏栀想了會兒沒想好去什麽社團開口問了跡部景吾,“跡部君,你們社團需要人嗎?”

跡部景吾挑眉看向白井夏栀。

“端茶遞水打雜什麽都行,”白井夏栀目光漂移了一下,“話說可以不申請社團嗎?”

“……”跡部景吾明白了白井夏栀的意思,如果沒有回家社的話她想去網球部打醬油。正好來找跡部景吾商量事情的忍足侑士目睹了這一幕,想看看跡部景吾怎麽回答。跡部家多了一個養女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這個養女會做些什麽他有些期待。“忍足,給她一份社團介紹。”

“是是。”忍足侑士回班級拿了份之前剩下還沒扔掉的社團介紹放到了白井夏栀的面前,“我叫忍足侑士,請多指教。”

“白井夏栀,請多指教。謝謝。”

忍足侑士意外的看到白井夏栀雙手接過那份宣傳單,然後認真的看了起來,看了會兒,白井夏栀表示要仔細考慮一下,如果不急的話明天給答複。跡部景吾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所有人都以為白井夏栀會讓跡部景吾帶她去各個社團走一圈、參觀一下,結果什麽都沒發生。如果說發生了什麽的話,大概就是跡部景吾去吃午飯的時候捎上了她,她想去廁所的時候問了前桌的女生下衛生間在哪裏。

不知道是單純不做作的白蓮花還是故意裝得不一樣想引起誰的注意。就在衆人猜了一天結束課程的時候白井夏栀率先收拾了東西走出了班級。

如果白井夏栀知道這些人的想法的話大概會表示她想做一個妖豔賤貨。

白井夏栀拿着社團宣傳在冰帝轉悠了一圈,最後在走到網球場附近的時候走不動了。冰帝的校園風景做得很不錯,雖然校內種植了不少玫瑰但是卻還是很美觀的,讓白井夏栀意外的是冰帝校園裏路邊的板凳都是幹淨的,她坐在板凳上想自己去什麽社團好。

冰帝的社團不管是運動類還是文化類都有不錯的選擇,但是這反而讓白井夏栀有些糾結了,感覺哪個都不錯不知道選哪個,雖然她呆不了多久就要考高中了。這麽一想反而顯得她參加社團其實有些多餘?

跡部景吾去了一趟社辦再去網球場的時候就看見白井夏栀坐在板凳上看着自己手裏的社團宣傳單,似乎還在猶豫去什麽社團。跡部景吾看到白井夏栀的唇動了動,眯了眯眼看清了白井夏栀的嘴型——麻煩死了。

結束社團活動洗完澡的跡部景吾在學生會辦公室裏又呆了會兒才離開學校,坐上車的時候看到已經在車裏靠着靠墊睡着了的白井夏栀。沒有發出什麽聲響,跡部景吾向司機打了一個手勢,車緩緩開動。

車子在跡部宅門口停下的時候沒等跡部景吾叫醒白井夏栀,白井夏栀那邊的車門就開了,然後跡部景吾就看到了弗朗西斯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小心的抱起白井夏栀進屋子了。跡部景吾下車看到自家的管家,管家接過跡部景吾手中的書包跟着跡部景吾往裏走。

“弗朗西斯,怎麽樣?”

“非常的專業。”

跡部景吾有些意外的管家的評價,但是也沒想太多,弗朗西斯的簡歷他看過是英國那邊來的人,跡部景吾只當是受過專業的訓練,對于自家管家的評價點點頭就沒再關心什麽了。

白井夏栀在床上沒睡多久就醒了,醒來的時候弗朗西斯敲了敲房門進來了,“小姐,晚餐時間到了。”

“嗯。”

弗朗西斯從衣櫃裏拿出一件外套幫白井夏栀穿上,重新梳理了下頭發就下樓了。跡部景吾剛剛入座,兩人在各自執事和管家的伺候下開始了晚餐,餐後點心,是巧克力慕斯。跡部景吾剛吃了一口就發現這不是自家的廚師做的,雖然都很美味但是顯然,這一份巧克力慕斯卻不太一樣。

“再甜一點啊。”白井夏栀有些不滿的說了句。

弗朗西斯似乎有些無奈,“小姐,吃太甜對牙齒不好。”

是的,甜味更重了。跡部景吾拿起旁邊的紅茶喝了一口,意外的中和了口中的甜膩。

“對了,跡部君。”白井夏栀突然擡起頭看向旁邊的跡部景吾,“社團表我已經填好了,等會兒拿給你可以嗎?”

“可以。”

跡部景吾看着社團那一欄填着的模型社,理由裏填的是有較強的動手能力。

動手能力……嗎?

弗朗西斯督促着白井夏栀刷完牙睡着之後回想起剛才白井夏栀想了好一會兒寫出來的理由不由得想笑,自家小姐的動手能力确實有些強。他想起之前的一次,白井夏栀在目标的宅邸的犄角旮旯裏放置炸藥并精确的計算了引線的長度和爆炸範圍傷害力将一座伯爵的宅邸成功拆除,變成一座廢墟。

确實是有較強的動手能力。

夜色漸深,跡部宅裏越發的安靜,亮着燈的房間變少,最後只剩下弗朗西斯和管家還在走動。弗朗西斯關了燈安靜的退出了房間,床上的白井夏栀已經睡着了。那是和以前不同的睡顏,不再是微皺的眉宇和略帶痛苦的表情而是放松平靜,連唇角的弧度都隐約想上翹起了。

“晚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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