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喬筠瑩理所當然給好姐妹讓出來半張床。睡覺之前，藍汐沅抱着手機對着喬筠瑩三個單身女同事的照片研究了個把鐘頭，之後又聊了半宿。
早上起床已經接近十一點鐘。兩人直接無視藍緒陽準備的早餐，手忙腳亂地梳洗換裝。與區瑞見面是去見證談判的，必須收拾體面。
臨出門前，看了眼屏幕上紅色的電池标，藍汐沅嘟囔一句：“昨晚忘記給手機充電了。”
去往咖啡廳的路上，喬筠瑩沉默地坐在後座。希望事情能順利解決。
“區瑞想讓他媽一起來，被我阻止了。”藍汐沅劃拉着手機開口。
“嗯。”
喬筠瑩應了一聲。
不讓老人摻和進來是對的。
“緒陽，車裏有充電線嗎？我要看個文件……”手機電量低于百分之十，藍汐沅要在關機之前把文件看完，給同事反饋意見。
“沒帶。轉給我，用我手機看得了。”
藍緒陽騰出來一只手，把手機丢過來。
“密碼？”
藍汐沅轉發完文件，拿起藍緒陽的手機，嘗試了一下藍緒陽的生日沒打開，換成她的生日，又沒打開。煩躁地問。
“0505”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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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汐沅愣了一下。
瞧了一眼旁邊，喬筠瑩正盯着窗外出神，根本留意姐弟倆的對話。
解鎖之後，藍汐沅沒打開文件，而是悄悄打開手機相冊。劃拉了一遍相冊，之後心情複雜地處理工作文件。
咖啡廳裏，區瑞先到一步。
喬筠瑩坐在區瑞對面，別過臉，不想看他眼眶和嘴角的淤青。手被區瑞牽住的時候，不自覺往回收，奈何沒掙脫。
“瑩，我錯了。給我一次機會——”
區瑞嗓音顫抖。
對一個自視甚高家境優渥的青年才俊而言，開口求人的語調算得上生疏。
喬筠瑩壓了壓讓眼睛發燙的情緒，低聲道：“這個環節就直接跳過吧。離婚協議有沒有需要修改的？”
打橫坐在兩人身側的藍汐沅和藍緒陽互相對視一眼。
喬筠瑩是鐵了心要離。
區瑞眼裏閃出驚異的神色，顯然沒料到她這麽堅決。
“給我點兒時間，也給父母點兒時間。我爸作為醫院院長，剛接受完一波同事和親朋的祝賀……”
院長兒子剛結婚就離婚，怎麽聽怎麽像騙人禮金。
說完這個，才又緊緊握着喬筠瑩白皙的雙手，說：“我愛你，你也愛我，對不對？”
喬筠瑩臉色難堪，再次試圖掙脫區瑞的雙手。
她讨厭背叛了愛的人現在用愛對她進行道德綁架。
“你以後看我表現，好不好？”
發紅的眼圈證明區瑞還有一絲誠意。
得知受煎熬的不止自己，喬筠瑩臉色緩和了一點，發涼的指尖不自覺回握了一下區瑞細長的手指。
她曾經那麽喜歡的一雙手。
“你沒看出來她讨厭你握着她的手嗎？”
藍緒陽氣勢十足地握住兩人的手腕，将交握在一起的雙手強力分開。
區瑞帶着怒氣看了藍緒陽一眼。
藍汐沅踢了弟弟一腳，蹙眉發話：“你跟我出來，讓他們單獨待一會兒。”
藍緒陽不情願，但迫于家姐的威嚴，瞪了區瑞一眼慢吞吞起身，把半封閉的聊天空間留給喬筠瑩和區瑞。
“瑩，我求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我們之間沒可能了。”
喬筠瑩側了一下頭，躲開區瑞想碰觸她下巴的手。深呼吸了幾次，才轉過臉和區瑞面對面。開口，嗓音又啞又沙。
“沒可能了。放過彼此吧。”
這句話像死刑犯的最終判決。區瑞垂下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同園房門的密碼都沒換，冷靜期你随時可以回去。”
喬筠瑩放棄了同園的房子，只要求區瑞将她的那部分出資退給她。
“謝謝——”
留下這句話，喬筠瑩起身離開。轉身的一瞬間，才覺得原來在心裏築起的巢已然倒塌。
背轉過深，僞裝的堅強也跟着崩塌，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才想起擡手擦一下眼裏的水霧。
房間裏有些屬于她的東西，她會抽時間去拿。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在通往出口的僻靜走廊看見藍汐沅姐弟倆撕扯在一起的背影。藍汐沅說話的聲音總是活力滿滿，尤其是在訓藍緒陽的時候。
“……什麽時候開始的？狗東西！你這不是趁人之危嘛——你還是不是人？”
“別打了，我是認真的——”
“瞞得還挺嚴實，要不是看了照片……”
“誰讓你看的……”藍緒陽對這種随意侵犯他隐私的行為極度不滿。
“再犟嘴！”藍汐沅抓着只敢做防衛狀的藍緒陽，拳打腳踢。
“走吧——”
喬筠瑩對姐弟倆的相處狀态見怪不怪，紅着眼圈做出故作輕松的笑容。
“結束了。
汐沅，你定回程機票吧。”
“趕我？”
“我不趕你。反正等你處理的工作那麽多，你晚一天回去，它們也不會自己把自己處理完，只會有增無減。”
“後面的事情就讓緒陽陪你處理吧。”
“抽空去同園拿點兒東西，一只行李箱裝不滿。我自己能搞定。下周我抓緊，說不定周末小二就有約會對象了。”
藍緒陽：“……”
藍汐沅：“……”
和區瑞談過後的一周後，喬筠瑩總是一幅随時神游的表情，被同事提醒也全無所覺。回家後，換掉衣服和鞋子就默默回房間。
藍緒陽追到門口，問：“晚飯出去吃？”
“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
說完，不容喬筠瑩再推脫，走到床邊拉着喬筠瑩的胳膊把她從床上拽起來。
“煩，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喬筠瑩興趣缺缺，發絲淩亂，完全沒有要梳理頭發的意願。
“自個兒待着幹嘛？生蘑菇啊？走，出去吃飯，吃了飯去看電影。”藍緒陽用力，喬筠瑩木頭人一樣被迫站起來，垂首站着。
“約曉娟去吧……”
曉娟是喬筠瑩的同事，對化妝特別有研究，在公司的每時每刻都保持妝容精致。看了藍緒陽的微信頭像就一直追着要聯系方式。喬筠瑩把曉娟推給了藍緒陽。
“約是不可能的，我跟她說開了……我化妝品過敏。”
藍緒陽說得理所當然。
“真的假的？”
喬筠瑩驚訝，擡頭與藍緒陽視線相遇。
看來姐姐當得确實不稱職。她第一次聽說他化妝品過敏。
“假的呀。”
說得坦然。對說出去的謊絲毫不感到愧疚。
“哎，你這人，真沒勁——”
“你有勁，天天過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喬筠瑩沒跟藍緒陽說，她周五中午去同園取東西，撞見了相同的場景。與領結婚證那天不同的是，女孩子換人了，從現場狀況來看，是事後。
當時除了告訴區瑞，“以後不來了，把密碼換掉吧”，來不及有更多想法。
出了門反刍，有種嘴裏被硬喂進去一只死耗子的感覺。
相比之下，藍緒陽為了一份暗戀打發掉對他有興趣的女孩兒的做法，還真是夠專情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跟她上了床。而她又慶幸他上了她的床……糾結得不得了。理不出頭緒。
愣神的時候會情不自禁想起那晚的情景。想還會心動。要不是每天回家直接躲回卧室，生怕藍緒陽一個轉身看見她盯着他看的眼神。
喬筠瑩搞不懂自己。
談了半年的對象說分就分。對只委身一晚的人念念不忘。
“小二，你有沒有考慮過搬出去自己住？”
喬筠瑩自己也意識到這題問得莫名其妙。五官皺巴巴往臉部中間擠。
藍緒陽回答得相當幹脆：“沒考慮過。”
“現在考慮一下？”
喬筠瑩歪着頭，臉上的表情像便秘。
他總在眼前晃，她會忍不住想要再次出手。還不止一次。包括說話的當下。
“一個人住，方便把暗戀變成明戀，對不對？”
藍緒陽挑了挑眉毛，撇撇嘴：“我不覺得。”
“這幾天各種事情攪在一起，我腦袋有點兒亂……有時候胡思亂想……擔心自己忍不住，把咱倆的關系搞得更亂……”
不如你出去住，讓我沉澱一下心情。
藍緒陽眼底添了一絲暗沉，嘴角往下牽出弧度：“怎麽亂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向她表白？”
藍緒陽的暗戀對象是喬筠瑩無法忽略的障礙。忽略藍緒陽的問題，反問。
“看情況吧。”
誰知道她什麽時候能從上一段關系中走出來。
“你都為她拒絕所有追求者了，還等什麽……”
之前沒什麽，現在話裏莫名有點兒酸。
“也不是所有，萬一我喜歡的人反過來追我……”
“就只能是她……”喬筠瑩牙疼似的咂咂嘴，像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死心，追問：“別人都不行？”
“別人……不清楚……”藍緒陽眯着眼，在喬筠瑩臉上看到不易察覺的不甘，嘴角往上翹了翹，好奇：“身高體重長相職業……總得讓我知道點兒基本信息吧。”
……就，有婚史，還大五歲。
不行不行。
喬筠瑩開口之前，找回一絲理智。
與其這麽冒失沖動，還不如先跟藍汐沅打個電話，讓她評判一下兩人之間的可能性。
“我就是好奇……你先出去，我打個電話……”
“晚飯？”藍緒陽被推到門口，回頭問。
“打完電話出去吃。”
